第六十章 什么都不知道

    夜色如空，凉薄似水，没有半点星光。

    晚风吹散薄雾，皎洁的明月赫然而出。

    雅信的校园内无人走动，五月初的夜晚依旧凉意渗人。

    季霖一如往常，洗漱过后就上床睡觉。

    今天玩了一天，明天是五一假期最后一天，作业都还没写完。

    季霖的睡眠向来好坏参半，很少会做梦，即便是做梦都会梦到一些感觉熟悉的却记忆陌生的场景。

    就好像现在，季霖迷迷糊糊地，眼前出现了一座旋转木马，并不大，却充满了童趣。

    不知何时，他身边开始有人走过，看不清脸只有来去匆匆的身影。

    他很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自己于此地而言，就像是过客，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人喧闹，无法融入亦不愿融入。

    突然，有人牵起了他的手，季霖低头看去，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很小，就只有六七岁孩童手掌一般大小。

    “小霖，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

    如银铃般的清脆女童声响起，季霖便感觉到自己被人拉着前进，不一会场景就变换成坐在旋转木马上了。

    旋转木马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来说并不小，季霖爬上了木马之后，就扭头寻找女童的所在。

    她选了外围的木马，与自己是在同一排，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很高兴，连带着自己也莫名喜悦起来。

    季霖集中精力，想要看清她的脸，努力了好一会也还是徒劳无功。

    不知何时起，周围就没有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放弃挣扎，只见她整个人抱紧木马，那句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的话又再度响起。

    “感觉，就像是飞起来一样呢！”

    听到这句话，季霖整个人晃了神，场景又再变换了。

    他发现自己坐在草坪上，前面是一座旋转木马，这座比前面的那座要大一些，而且图案也都不一样了。

    “感觉，就像是飞起来一样呢！”

    这句话在季霖耳边再度响起，只是声音由孩童声，变成了少女的声音。

    这一刻，喜悦与心痛的感觉同时交织着。

    他抬起头，看到前面的旋转木马上只坐着一名少女，不过同样的看不清脸。

    为什么喜悦，又为什么会心痛？

    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刚才的女童与现在的少女，或许是同一人，而且都是自己遗忘了的人。

    季霖觉得有些烦躁，第一次对自己失去记忆感到无措与不安。

    缓缓地，季霖睁开了眼。

    梦境中的画面快速闪过，有的甚至都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那少女模糊的身影与隐隐的心痛的感觉。

    是的，醒来不见半分喜悦，唯留下那些许心痛的痕迹。

    三天的五一小长假很快就过去了，季霖花了一天的时间将作业写完。

    只是有时候对着一页空白的纸张，握着笔原本只是写公式什么的，写着写着就想起梦里的少女，突然就由生硬的数字变成了柔和的线条。

    少女的轮廓，随着笔尖的游移逐渐呈现出来。

    只可惜，随着感觉没有记忆的素描，纸张上绘下的唯有模糊身影，五官却迟迟没有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