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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年年岁岁年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只剩下少半个摇摇欲坠的挂在天空。张伟的家在村南。走在村子里的水泥路上,前两天刚刚下过雨,自行车走过都会溅起大片泥泞。

    张家村是邢州大地上一个小小村庄,属于三县交界之地的三不管地带。可以说是最穷的那种村子了。穷到什么地步呢?张伟重生那年是2019年,这个村子都没有什么变化。现在是1997年村子里通自来水还要到千禧年,整个村子喝水都是从村南离张伟家不远的一口机井里面取水。全天二十四小时供水也是到了2014年。

    张家村的历史悠久,据张家家谱介绍是由元末明初的山西洪洞大槐树迁过来的。整个村子基本上都是姓张的,分为南张家和北张家,是由当初的两个兄弟传下来的。

    历史的车轮滚滚,碾过无情的岁月。几百年的变化已经让这个村子显出了老态。千禧年以后村子里的年轻人不甘寂寞,一个个的都奔向了大城市。只留下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孩子。孩子长大以后也终将离开,到了自己重生那年,村子里真正住着的也只有几十户人家。曾经的万家灯火也只有稀稀落落的灯光忽明忽暗。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捡着好走的路走过去。穿过一条小街转了个弯,张伟看到了那熟悉陌生的家。

    家在村子最南边,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蓝色木门上的油漆已经脱落,露出大片的斑驳,过道庞德排水沟已经积满杂物,张伟静静看着门口。发出一声叹息,从兜里掏出一个系着红绳磨得发亮铜钥匙,伴随着吱呀的刺耳声音大门缓缓打开。

    张伟鼻子一酸:“奶奶,我回来了。”可是再也无人回应。只有堂屋门口的枣树在夜幕的笼罩下伸展着枝丫,迎接着回家的孩子。

    院子用捡来的碎砖漫过,已经长满了青苔,几颗小草调皮的从砖缝中冒出头来。

    走进屋子,张伟推上电闸,拉亮了屋里的灯,黄色的灯光唤醒了屋子里的生机。

    “家里好久没人了,我收拾一下。你先坐吧。”张请王青青坐在已经有了年月的木头沙发上。收拾起了屋子。

    王青青四处打量了一下,沙发的后面挂着一块匾,一只老鹰在天空翱翔,上面写着大展宏图。匾的缝隙里还插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长得和张伟很像的男人,男人的右手搭在女人肩膀,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宝宝,站在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身后,笑容灿烂。

    没想到这家伙小时候还挺可爱。不禁嘴角翘了一下,

    “看什么呢?”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王青青回过神来:“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可爱。只是怎么就这一张照片?”

    “家里穷,只留下这张照片他们就走了,后来也没有再照。”

    张伟的话让王青青感觉心都要疼碎了,自己爱的这个人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啊?忍不住自己的伤感直接将张伟搂在了自己胸前,放声大哭。

    张伟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埋在这山峰之间,感觉有点上不来气。

    “青青,别哭了,你先松开好不好,我不能呼吸了。”张伟艰难的推开王青青。自己差点成为第一个被闷死的穿越者。不过想想感觉还不错。

    “伟哥,以后你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了。我陪你一起扛好不好。”王青青满含着泪水。

    “青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未来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张伟有些严肃。

    “我知道,我不在乎。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那些混蛋糟蹋了。”

    “这不一样,青青,这是一辈子的事。”

    “我知道,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的,难道你不喜欢我吗?”王青青眼神坚定。

    “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张伟伸手抱住了王青青。

    院子里的蛐蛐在叫,一只飞蛾在黄色的灯光下起舞,一次次撞了上去。

    “天太晚了,睡觉吧!”张伟离开王青青的怀抱。

    “我要和你一起睡。”王青青抓着张伟的胳膊撒娇。

    “我在外面睡,你去里屋,我收拾好了,来日方长,以后慢慢来。”张伟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也很想,还是等两年吧!

    “好吧!你就会像哄小孩一样哄我。”王青青抱着张伟撒了撒娇才依依不舍得回屋睡觉。

    张伟看着王青青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火渐渐熄灭,差点就化身为狼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还留着一抹幽香。躺在床上渐渐地睡去。

    咯咯咯,雄鸡的一声啼叫让这个小村庄醒了过来,又充满了生机。

    王青青从屋子里走出来,没有发现张伟的身影,推开堂屋的门,张伟拿着锄头在清理着院里的杂草。看到王青青出来:“你等一会儿,我把这里弄完咱们就去吃饭。”

    王青青从屋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了刚锄完草的张伟。张伟擦了擦汗,将毛巾放回屋子,换了衣服。

    “走吧!去吃饭。”

    牵着王青青的手走出了家门,两个人穿过小街,街边的小草还带着露珠在阳光下摇曳。整个张家庄就一条主街,街口有一个炸油条的小摊子,在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只要不是特别恶劣的天气,都能看到这个摊子夫妻忙碌的身影,岁月在两人身上刀劈斧凿,刻画出一道道痕迹,两个人的腰杆也渐渐弯了下来,到自己重生的时候两个人依然坚持摆摊。只是腰越来越弯,背越来越驼。

    “老张叔,给我来五根油条,两碗豆腐脑,不放芫荽,”

    “好嘞,找地儿坐吧,呦,小伟回来了?这是你女朋友?”

    “是,老张叔,我回来了,这是我女朋友王青青。”张伟对这个老人很尊敬,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老人对自己很好。

    “回来就好,还带了女朋友,你奶奶泉下有知的话一定很高兴。”老张叔很高兴。

    “叔,我这次回来就是带青青让我奶奶看看。”

    “好,好孩子。”张叔提到奶奶情绪有些低落,张伟的爷爷抗战后期就战死了,奶奶在村子里威望很高,是村子的第一位妇女主任。对村里人很好,村里人都很尊敬老太太,老太太走的时候全村都去送了。

    吃过饭张伟想要结账但是老张叔坚决不收钱,张伟只好将钱偷偷放在了碗底,和青青向老张叔到了个别,离开了这里。

    收拾碗筷的老张叔看到碗底的钱摇了摇头,将钱收了起来。

    两个人沿着村里的水泥路向着村子的最北面走去,出了村子没多远,有一个大大的坟包立在那里,旁边还有十几座小的凸起。

    张伟牵着王青青的手走了过去,扑通跪在地上:“奶奶,孙子带着孙媳妇看你来了。”

    王青青也跟着张伟跪在地上,听着张伟对着奶奶的坟絮叨着自己这几个月的生活。心中也是酸楚,泪水从脸颊肆意流淌。

    张伟对着奶奶的坟说了半天话,有对着旁边哪两个小小的坟茔磕了两个头,里面躺的是张伟的父母,随后牵着王青青的手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