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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武力就是民主

    回家以后,江榆认真捋了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几天前,老村长库巴鲁尔瑟收到圣山岛好友传来的消息,水塔岛意欲吞并灯塔岛,将其纳入到自己的行政管辖板块。

    按照千岛之地的规定,行政管辖权的合并与割裂,都需所在岛最高行政长官提交正式申请,征求圣山岛的同意。

    同时,为了获得岛民的认可,圣山岛还会发布一项难度较高的海猎任务,以此作为考验。

    依照惯例,倘若灯塔岛同意行政管辖合并,则需与水塔岛共同完成海猎任务,以表达两岛的合并意愿与合作精神。反之,若灯塔岛不同意合并,则需同水塔岛进行比赛,一方完成海猎任务,另一方则需遵从其意愿。

    老村长苦口婆心地劝说江榆,正是为了这所谓的海猎任务。

    千岛之地,岛民并没有过大寿的习惯。平日里,江榆也只是听库巴晓凌随口提起过,村长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

    老头子有自知之明,这一把老骨头,确实不再适合出海捕鱼了。

    到了他这个岁数,老人与海的故事,也就只能在篝火旁听人讲讲,再也折腾不动了。

    “这海猎任务,会是什么呢?”

    江榆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盘算着,总觉得不踏实。

    算上自己,灯塔岛一共有九户二十九人,经常出去海捕的,数来数去,只有自己和小胖子库巴晓凌。

    按照惯例,还差一人。

    找找其他人?

    那都不是正常人!

    不靠谱!

    思来想去,江榆终究是摇了摇头。

    “遇事不决……先睡一觉再说!今晚还要去灯塔守夜。”

    昨夜,江榆在海浪跟前熬了一整晚,早就困了。

    来不及收拾屋子,江榆很快便躺下了。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

    与此同时,趁着江榆睡觉的功夫,老村长自然是奔走相告,急忙把喜讯带给其他岛民。

    “今日,我在此宣布,经过全体岛民的民意选举,选拔流程的公开透明,江榆已经成为我们灯塔岛第398任岛主,也是我们岛历任最年轻行政长官。今日,我召集大家前来……”

    说着说着,老村长突然忘词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半米高的木桩台上。

    “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小胖子库巴晓凌眼力劲十足,立刻走上前去,递给老村长一张纸。

    “爷爷,您照着念,大家都等着去吃饭呢……”

    场下,泥土地上,稀稀拉拉站着二十几号人,神色默然。

    “我反对!”

    忽然,一名头戴草帽的男子大声叫唤起来。

    “你你你,你反对个啥?”老村长板起个脸,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也要当岛主!”

    男子举起手里的镰刀,激情满满。

    “哼!不像话!”

    老村长气得老脸通红,立刻将目光落在人堆里面一个体型魁梧的男子身上。

    “铁匠,你也不管管你儿子?!”

    场下目光齐刷刷看向那名男子。

    魁梧男子仿佛充耳不闻,手里拿着一把铁锤,见大家都看向自己,竟咧起嘴笑了起来。

    “王大锤,说你呢,你笑……你笑你个大锤子。”

    老村长这么一说,魁梧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

    见魁梧男子依旧无动于衷,老村长颤抖着举起手,往人堆里面指了指,憋着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

    “为了维护咱灯塔岛的民主,那个……那个左一郎,你把王大锤的儿子王石头拉下去先打一顿,教育教育。”

    “是,村长!”

    人堆里面,一名面色铁青,胸前抱着一把长刀的男子当即站了出来,二话不出,一把拉起王石头的衣领,拽到旁边一棵椰子树后面。

    “爷爷,咱们不是要民主吗?”小胖子小声提醒道,生怕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

    “哼!千岛之地,武力就是民主。”

    老村长气呼呼拿出小胖子先前写好的稿子,刚准备照着念,立刻就把稿子揉成了一团。

    “库巴晓凌留下!其他人都散了……都散了!!!”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你个小兔崽子,平日里,让你跟着百事通好好读书,你就读出这么个玩意出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纸团上,库巴晓凌画了一幅画,正是老村长站在木桩台上演讲的画面,旁边只写了这么一句话: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得听江榆的。

    其中,“榆”字还不会写,画了一条小鱼干代替。

    ……

    午后,太阳渐渐被云雾遮蔽,海面泛起一阵阵水雾。

    不一会儿,海浪之上,点点雨滴落下。

    “轰!”

    “轰隆”一声炸响,海面陡然下起了暴雨。

    屋外,大雨哗啦啦落下,打在灯塔岛各家各户的茅草屋顶上。

    暴雨持续不停,一直到晚上八点,海面依旧波涛汹涌,声势浩大。

    天空上,依旧是电闪雷鸣。从海岸边望去,远处一片灰暗,目光所及之处,点点微光闪动,已然让人分不清是哪座岛屿的灯塔亮着,亦或是赶着回去的某只渔船。

    礁石壁上,拍打声层出不穷,滔天巨浪滚滚而来。

    “外面……这是……怎么这么吵?”

    江榆刚一醒来,立刻就注意到屋外的动静。

    “糟了!”

    他立即坐起身,慌忙换了身衣服,拿起一顶棕榈树叶编制的草帽,推门冲了出去。

    圣山岛有规定,暴雨来临,灯塔岛必须点亮灯塔。否则,一旦海难来袭,海防卫队以及其他搜救船只,将无法在周围行驶,后果不堪设想。

    八年前的一幕,难道要再现了吗?

    江榆心里十分忐忑,大雨之中,不要命似的往灯塔方向冲去。

    从屋子里面出来,经过岛上唯一的石板路,穿行一片椰子林,便能够迅速抵达灯塔所在位置。

    大雨哗哗地打在江榆的草帽上,让他无法抬头去看前方,身后,满是奔跑时溅起的泥泞。

    大约十分钟后,江榆喘着粗气,站在大雨中,而在他眼前,正是将近十米高的灯塔。

    千岛之地第一岛,灯塔岛,正是因为这座灯塔而得名。

    海难之下,世代岛民用生命保护的灯塔,就在他眼前。

    摘下草帽,卷起裤腿,用手抹了抹脸色的雨水,江榆立刻抓住了灯塔的木梯。

    爬上木梯,登高近两米,才能够进入灯塔里面。

    未推门进去,江榆先是检查了灯塔附近的排水,确保守卫室不会因大雨而淹水。

    确定排水孔没有任何堵塞,江榆立刻冲进守卫室内。

    从守卫室底层,顺着石阶一路往上,直奔向灯塔的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