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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夜幕

    离开宋川人家后,徐君文便匆匆回了将军府,毕竟他现在身份不同往日,换防回来也不过一两日可以逗留的时间,太过明目张胆,只会惹人非议,给李将军带来麻烦。

    而徐君器和洪福仁则一路漫不经心的回了客栈,一路上,沉默的洪福仁却突然开了口:“君器,秦王抓了宋大人,难道就是怕你求助宋大人这么简单?”

    “自然是。”徐君器点了点头:“要知道,宋大人在皇上面前还是有发言权的,若是他一力相助,秦王也未必讨得好。”

    “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洪福仁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显示出几分忧心。

    徐君器倒是没太在意,远远的看着官道上来回的行人和偶尔飞奔的马车,愣愣的出神。

    两人进城已是日落西山,漫天晚霞异常的好看,金黄色的祥云龙腾飞跃,偶尔几只鸟叽喳着寻找归家的路,似乎是走累了,徐君器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洪福仁有些疑惑。

    “洪大哥,你先回客栈,我有点事要去办。”

    “好。”洪福仁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率先进了城。

    徐君器则站在城门口,看着两边的守卫,愣愣的出神。

    很快,一道瘦弱的身影跑了过来,见到徐君器,二毛灿烂的笑了,上前道:“君器大哥。”

    徐君器笑着点头,迎上前:“查的怎么样?”

    二毛点了点头,很是佩服的看着徐君器道:“秦王被紧闭后,秦王府异常的安静,可是就如你说的,秦王府厨房的那个小厮依然每天去得味楼买菜。”

    徐君器点了点头,早些天他就注意到这个小厮了,堂堂秦王府竟然每天要去京城这么一个普通的酒楼定菜,不得不让他侧目,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却引起了徐君器的重视,于是他让二毛带人日夜守着得味楼和秦王府,结果发现,这个小厮每日午时之前必然要去一趟得味楼,每次也都买一些简单的吃食,在得味楼也不过停留半刻钟的时间。

    听到二毛的汇报,徐君器了然于胸的点了点头,笑道:“倒是辛苦你们了,明日就不用守着了,我会亲自去得味楼看看,另外,让人将徐自宏徐自兰被抓的消息放出去,不管什么小街小巷,都要传到。”

    “没问题。”二毛咧嘴一笑。

    别了二毛,徐君器静静的走在马路上,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热闹的京城慢慢恢复了寂静,街道上偶尔的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归心似箭一般往家赶,只有徐君器一个人静静的走着,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是在散步。

    漫不经心的走到一栋门楼之前,徐君器轻轻抬起头,“刑部”两个字异常显眼,在昏暗的月色中,散发着凛冽的气势。

    淡淡的看了一圈,徐君器这才缓缓转身,以他那漫不经心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着。

    而此时李善长的书房中,有人恭敬的回禀着徐君器的一举一动。

    李善长微微皱眉,轻声喝问:“他真的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是。”

    “现在他在哪里?”李善长微微眯起了眼睛。

    “此刻应该已经回到客栈了。”

    “继续盯紧了。”李善长吩咐了一句便挥挥手,示意来人退下,漆黑的夜里,微亮的烛火映照出李善长狭长的脸型,平静的面容中透露出几分寒冷。

    话说徐君器刚进客栈,洪福仁就迎了上来,低声道:“气氛不对。”

    徐君器轻轻笑了,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差,轻轻抿了一口,低笑道:“从我们进城开始,这一路可不少人盯着我们呢。”

    “真是让人讨厌。”洪福仁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徐君器也不在意,只是径自喝着茶,半晌才道:“这未尝不是我们的机会。李善长善于猜度人心,权谋诡计,但是他却未必真的懂人心。他既然这么想知道我们在找什么人,那就让他知道好了。”

    “你的意思是?”洪福仁跟着坐了下来,目光闪闪的看着徐君器。

    “我们找不到的人,他一定可以找到,说不定他会很乐意去找。”徐君器幽幽的开口,转而又问:“君文可来信了?”

    “来了。”洪福仁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上前,低声道:“我先回客栈的时候,路上窜出来一个乞丐,撞到了我身上,便多了这么一封信。”

    徐君器点了点头,这是他安排的接洽方法,有二毛他们在方便许多,接过信淡淡扫了一眼,徐君器露出了笑意,低喃:“今夜可就精彩了。”

    刑部的大牢里,刑部当值的官员例行公事的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和疏忽后,这才轻松的走了出去,只是刚走出去不久,就听后面的小吏大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官员微微一愣,转而皱起眉头转身折了回去。

    只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吏,气喘吁吁的喊道:“大人,有人畏罪自尽了。”

    “怎么搞的!什么人!”官员有些恼火,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偏偏出现在自己当值的日子里,着实晦气。

    “回大人,是上周在街口抢了官粮的小子。”小吏忙解释,顺带着引了官员走进了阴湿的牢房。

    牢房里散发出阵阵恶臭,偶尔几个虫鼠穿过,微暗的火把燃烧着飞舞的蚊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官员捂起了鼻子,即便是当值巡查,他也不曾走这么深,每次都是大概浏览一圈作罢,今次真是倒霉透了。

    走到深处的一个牢房门口,就见里面横躺着一个人,额头渗出血丝,破烂的衣衫上沾染了灰土和稻草,另外有个小吏正在旁边探查。

    “怎么样了?”官员捂着口鼻不耐烦的问道。

    “回大人,伤的不轻啊。”小吏忙回答。

    “赶紧找个大夫,别让他死了。”官员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外走,若不是案件还没定案,他才懒得管人是死是活,既然自己当值,总不能让人死了的。

    “是。”小吏忙点头,看着官员远走,这才直起了身子,原本唯唯诺诺的模样荡然无存,眼神凌厉的看着官员的背影,嘴角露出了几丝冷笑。

    而此时的客栈也上演了一幕闹剧。

    一个夜投的客人不小心从楼梯上踏空摔了下去,一身的泥土血腥,吓得客栈老板脸色苍白,声音惊动了客栈不少的人,当然也包括洪福仁,作为医者,他主动为人勘查了伤势,亲自扶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后又将人送了出来,客栈老板也是拜恩代谢的这才安顿了客人。

    而李善长在听到这些消息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打发了下人继续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