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心照明月

    下午刚上班，窦艳敲门进来了，隔着办公桌随意的坐在陆德对面。陆德用一次性纸杯帮她倒了一杯水，窦艳拿起喝了一口。略微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右腿叠放在左腿上，脱了高跟鞋，用手捏着脚，抱怨着：“一天没完没了的会，啥事都要一把手来抓，累死了。”窦艳是这样的，每天都是职业套裙，偶尔穿丝袜，齐耳的短发，配合清丽白皙的鹅蛋脸，一副黑框眼镜，从来不会素面示人，但不化浓妆，整个人集靓丽、冷峻、干练、智慧于一身，还略带领导气质，走路从来都是腰杆笔直，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据说有过两段不痛不痒的恋情，一次是原大学的学长，高大帅气，学习、体育都非常出色。据说追他的女生排队能绕操场一周，窦艳也是其中一员。相处了五年，男孩选择继续读研，之后彼此交流的话题越来越少。窦艳听从家里安排，进了国企，师兄则选择去了国外。异地恋是消磨双方感情最厚的磨刀石，从开始的你侬我侬到平淡如水，就这样无疾而终了。第二次是家里逼着相的亲，窦艳死活不打算去的，用窦艳的话说，经历了校园纯洁的初恋，感觉社会上的世俗气息都让人呼吸不畅，对爱情已经看开了。还是陆德劝说，要让父母安心，才捏着鼻子去的。双方见面，对方一百个满意的，其实男方也是非常优秀，是某大型集团的高级工程师，博士，窦艳却没什么感觉，原因是觉得对方过于刻板，除了自己专业的领域，其他都不了解，也没兴趣。却直接的提出自己以后的妻子必须要三重四德，以他为中心。彼此加了微信。男的展开疯狂追求，每天早中晚必定是微信问候，窦艳出于礼貌，也会隔三岔五的回复几条信息。相处了不到一个月，对方竟然买了钻戒，向窦艳求婚。窦艳顿时懵了，这番操作让她很是无语。至于邀请吃饭，窦艳却是一次都没有赴约，理由都是要开会，至于送来的鲜花，不是送给前台小姑娘就是丢进垃圾桶。有次，陆德还玩笑的跟她说，你这样是要当“齐天大剩”嘛？窦艳不以为然的说，父母挑的，又不是自己挑的，一个男人，思想呆板，还大男子主义，连烟都不抽，一点都不Man。陆德一时无言以对，现代女性都这么生猛的嘛，不是说让自己少点抽烟嘛，女人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后来，男方通过介绍人表示自己放弃了，从此家里就再也不提相亲的事了。陆德看着眼前这个领导，也是女人的窦艳，原来刚进单位的时候是多么一个青涩女孩啊，记得刚来上班的时候，总是见人就鞠躬打招呼，交代的工作也是一丝不苟，经常加班整理文件材料。还要陆德提醒她，不要天天加班，要早点休息。小姑娘却倔强的很，表示自己刚来，就是要努力一些，很多不懂的东西要快点学会和掌握。陆德是很欣赏的，就会经常提点一些，还会在领导面前表扬她。原来还梳着马尾的小姑娘，穿着也很朴素、保守，虽然只是素颜，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朝气的美。陆德是真心喜欢，时常想如果是自己的妹妹就好了，那得需要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呢。现在的窦艳褪去了青涩，由一颗柠檬蜕变成了水蜜桃，变得成熟干练了，岁月似曾在她的身上按了慢进健，别人的10年，在她这里好像只有三年。短发还是她自己决定剪，说是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

    窦艳捏了一会脚，满足的放下腿。不得不说，像窦艳这种女人，对男人的杀伤力是很大的，修长的双腿，没有一丝赘肉，又喜欢穿丝袜、短裙，经常运动的原因，臀腿比例很完美。走上领导岗位后，气质也逐渐的发生着质变，一副冰雪女王范。陆德收回思绪，听到窦艳说：“陆哥，跟你通个气，上午开始排查你也知道了。”陆德点了点头。她接着说：“你应该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上边传下来消息，在大领导调动完成前，所有人员的提拔、任免一律暂停，等新领导来了之后再重新启动，现岗位的人员要坚守岗位，不能出现工作松懈，无论之前吹过什么风，都不要再议论了。”窦艳停了停，继续道：“陆哥，过两天你出个差吧，正好咱们部门有个项目要谈，你也顺便散个心。”说着朝陆德打量了一下，陆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问道：“去哪？”窦艳喝了一口水，说：“邻省湘省，这个季节旅游还是不错的。”陆德起身给窦艳加了些水，有些不解的说道：“什么项目？不是我跟进的，我不了解啊。”窦艳俯下身，趴在陆德办公桌上，有些无聊和无奈的说：“这个项目拖了一段时间了，其实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你过去就是签个合同。”看着趴在那里随便摆弄桌面上的计算器的窦艳，陆德摇头轻笑下，说：“既然你已经谈好了，还是你自己去呗，我就不中途插一手了。”窦艳听出了陆德话里的意思，轻叹了一声说：“陆哥，你就去吧，我是不想跟他们打交道的。”说着，还嫌弃的蹙了一下眉。陆德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窦艳坐起身，颇有些无奈的说：“陆哥，你别问了，就当是帮我个忙，行不行？以后再告诉你。”闻此，陆德不好继续追问下去，旋即问道：“那这个上边的事……”说着用手指了指天花板。窦艳说：“这个你就别管了，本来你也不了解，躲出去更清净。”陆德不太喜欢工作的这种氛围，什么事都是云遮雾罩的，明明很简单明了的事，总是要拐弯抹角的扯一通，让你自己去猜，还说这是办公室规则，要有政治觉悟。接着两人闲聊了一会，陆德把上午的情况跟窦艳简单说了一下，临末了，陆德说：“就我自己的感觉，张处还是不错的领导。”窦艳没有正面回答，说了一句意思含糊的话：“这权力啊，就像烛火，明明知道有危险，还是有飞蛾前仆后继的涌来。而人呢，总会不自觉的遵循着归因守则，成功了就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失败了就是外部环境不好、运气太差、别人不好，这些外在客观的原因，所以，不要轻易的当着一个成年人的面指出他的缺点和不足。”陆德不置可否。窦艳起身准备离开，到了门口又转过身，嘱咐道：“明天你就准备一下，出差多申请点费用，嗯…大概去一周吧。”陆德点点头，明白窦艳的用心。眼看着走出门，窦艳又停下来说：“记得给嫂子和孩子都带些礼物回来。”没等陆德说什么，窦艳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远了。陆德还是有些感动的，放下心思，到楼梯间吸烟室抽了两根烟，回味着窦艳的关心，计划着把手上的工作整理好，好准备过两天出差。很快，下班时间一到，陆德拿起包，到停车场，开上车向家附近的菜市场驶去。他都想好了，做个盐焗虾、可乐鸡翅、清蒸海鱼、棒骨豆皮煲，还有川味凉拌菜，都是老婆爱吃的菜，也该给儿子补一补了。不由得嘴角翘起来，脚下微微下压，车速加快。

    陆德自认厨艺还是可以的，菜品也不复杂，很快，筒骨豆皮下锅，开始熬起来，鸡翅用蚝油等佐料煨起来，虾也处理好，放在旁边沥水。擦擦手，给老婆打个电话，老婆表示回来吃饭，不过可能要7点多才能到家。陆德说着没事，看了看表，现在才6点半不到，来得及，就走到阳台，拿出烟，边抽烟边刷着手机，顺便查一查湘省的疫情防控政策，想着明天要去做个核酸。玩着手机，不知不觉，已经7点了，陆德连忙掐灭烟头，钻进厨房，开始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