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在路上

    早晨，陆德依然还是准时起来，先试探了一下封丽，这次是睡的踏实了。洗漱后，准备了早餐，叫着儿子一起吃完，陆德交代留下的粥等妈妈起来让她喝了。陆通去学习，陆德等着小梁。挺准时，7点50分，小梁来电话，已经到了楼下，陆德掐灭烟头，从阳台进来，敲了敲儿子的门，说：“爸爸走了，你好好学习。”陆通出来送陆德到门口，说：“爸爸再见，早点回来。”陆德答应着，出门坐电梯到了楼下，靠在车门的小梁上来打了招呼，赶忙上前接过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陆德上车。小梁开车出了小区，向着高铁站疾驰而去。

    路上，折腾了一夜，疲惫袭来，陆德闭眼假寐。小梁从后视镜看着陆德，小心的叫着：“陆科……”陆德没有睁眼，嗯了一声，小梁接着小心翼翼道：“窦科人真不错，不知道她走了，谁来我们这做领导……”说完，用后视镜瞄了陆德一眼。陆德闻听，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坐直身子，大声问道：“你说什么？窦科要走？！”小梁被惊到了，支支吾吾的说：“您…您…不知道？”陆德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也不怪陆德，他本身性格就比较随意，做人又谨慎刻板，对于办公室政治这类事情没有兴趣，也不喜欢打听，更不屑去投机钻营。说到底还是有文人的酸腐气，平时爱好也不多，就是抽抽烟、看看书，喝点小酒也多是跟老同学或者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业务方面都是窦艳打头阵，他负责收收尾而已。所以，背地里有人说他是靠资历和混工龄上来的。对于这些闲话，陆德也不在意，遇到比自己资历浅、职务高的，既不谄媚也不倚老卖老，都是平常心待人。

    小梁见陆德有些激动，小心的措着辞，说：”我也是听其他人事部门的人说的，好像是到期要轮岗，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陆德平复了一下心情，心里揣度：难怪这次窦艳让自己实为散心名为出差，还预算了这么多费用，这是在回报他这个领路人呢。陆德没在说什么，拿出手机，给窦艳发了一条微信：“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窦艳正在办公室看材料，手机震动，提示是陆德的信息，忙拿起来，解锁，看着陆德略带责怪和关心的口气，展颜抿了下嘴，编辑信息：“没多大的事吧，部门间调动而已。”后边还附带着调皮和无所谓的两个表情。陆德看了，紧张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回复道：“还而已，万一去个闲置部门，面对一堆老古董，你前途不要了？你还年轻！”窦艳看着陆德摆老资格，不禁轻笑了笑，回复道：“是是是，陆大科长，我就应该只面对你一个老古董，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你上车好好休息休息，愉快的享受你的出差之旅吧！”陆德看出窦艳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刚想再说点什么，小梁提醒道：“陆科，快到站了，用我送您进站不？”陆德白了他一眼，说：“不用，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小梁嘿嘿笑着，也没生气。到了进站口，下车，拿行李，嘱咐小梁回程慢点开。

    目送小梁启动车子远去，看看时间，还有半个钟，疫情期间就是麻烦，到处要出示健康码，拿出手机，顺便抽出一根烟，赶紧点上，不到一分钟快速抽完。拉着行李向候车室走去。人工智能设备效率确实高，很快过了安检，排在等待检票的队伍后，本来想打几个电话，看看时间不够充裕，就算了，等上车再说吧。一会儿，检票进站，到了站台，趁着找车厢的时间，拿出烟点了一根，两个小时呢，提前把烟瘾安抚下去。找到6号车厢7D位置，放好行李箱，把椅子靠背往后调了调。等人上来的差不多了，身边座位是一个中年妇女，鼻子嗅了嗅，嫌弃的皱了一下眉，坐在自己位置上，歪着头看向窗外。陆德心里佩服，戴着口罩嗅觉还这么灵敏。

    动车缓缓启动，陆德站起身，走到车厢连接处，拿出手机，先是给封丽打了电话，没人接，又给儿子打过去，儿子正在学习，说妈妈还在睡觉，就没有多说，挂断电话。想着，还是给窦艳打了电话，响铃三声，那边接起，传来窦艳轻快的声音：“陆哥上车了？”陆德这边：“嗯，刚上车，你那个调动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小道消息，去哪个部门，不行，我去找找张处，或者总部人事，不能把你调到养老部门啊！”陆德看出窦艳无所谓的样子，陆德有些着急。那边窦艳哈哈的笑着：“陆哥，别操心了，应该不会的，我是你带出来的徒弟，不会有问题的，你不会怀疑自己的眼光吧？”听得出窦艳在调侃，陆德稍松了下心，嘴上却依然严肃的说：“嘻嘻哈哈的，别不太当回事，咱们这样的单位，上升的路本来就窄，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你这么年轻更是要注意，论资排辈等着的人一大把呢。”窦艳听的心里又暖又好笑，这不是自己劝他的话嘛，他自己觉得无所谓，到了我这里却这么紧张……心里想着，收起嬉笑的态度说：“谢谢陆哥！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吧。”听到窦艳恢复了正经的态度，总算放下了心，就嘱咐了很多诸如什么这段时间不要锋芒毕露、要维护好上下左右的关系等等。窦艳那边要么呵呵的笑，要么是是是的答应。

    陆德的情绪也好了起来，车速上来了，信号不好，又聊了一会，彼此就挂断了电话。陆德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传来震动声，拿到眼前看是老婆来的电话，接起来，那边传来封丽虚弱的声音：“打电话了？”陆德听得出，这是明显刚醒来，还没起床，就提醒说：“就不知道少喝点，起来喝点粥吧，折腾了一宿。”听出陆德责备的意思，封丽不满的说：“你以为我愿意啊，尾款欠半年了，还不是为了要账！你要是大官大老板的，还用我出去拼命！”陆德真是无语，懒得跟她掰扯，就说那行了，然后挂了电话。睡意全无，也快到站了，索性也不睡了，这个时候正好用一根烟消磨时光，可惜，动车上禁止吸烟，就从包里拿出书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