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有消息了

    有人说：一帆风顺和持续悲剧都不是生活，只有喜怒哀乐、苦辣酸甜才是真正的生活。今年以来，陆德对这句话颇有感触。副转正这件事之前，陆德的生活都很平淡，就像白开水，封丽日常的小刁蛮，也只是这水里加的一点盐而已。这也让曾经的热血少年，逐渐磨去了棱角，以“凡事与人为善”的形象示人。而这段时间，现实社会狠狠的揍了陆德一顿，让他感觉这半年比他前十年过得都要波折和难忘。洗手间失火引起的一连串的化学反应，面对曾经和谐的同事关系暗流涌动；面对相濡以沫二十年妻子的嘲讽和背离；面对年迈父母的殷切希望和小心翼翼；面对逐渐长大和懂事儿子的人生竞争岔路口。工作上的、家庭上的、情感上的、社会上的，等等诸事，偏偏就没有自己的、未来的，有些夜深人静的时候，陆德都在反思着自己：“到底是为了别人在活着，还是自己就是这样的可有可无，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又应该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曾经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每每这个时候，陆德都觉得被孤独和迷茫包围着，只有吸进去的香烟在肺里的促动，让陆德才感觉到生命的呼吸。陆德变得越来越喜欢独处，一个人静下来看看书。没看书的时候，觉得自己活得都是问题，看多了书，反而觉得问题越来越多，好的是，新问题覆盖了旧问题，貌似有了结论，却又摸不到，这种感觉很玄妙，却可以带来一丝安全感。外人眼中的陆德，工作上与世无争，生活上谦逊包容。陆德知道，与世无争其实代表的是懦弱，谦逊包容其实代表的是无能。这些，陆德是不在意的，他有着自己的信仰和原则，只要他在乎的人过的好，只要他在乎的事向好，那就行了。然而，现实给了他两记耳光，还是左右脸。陆德很清楚，没有窦艳在背后的鼎力相助，他这个副职转正职大概率是会泡汤的，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对于结果，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封丽的离开才是砸碎陆德外壳的那把锤子，这让陆德不得不赤裸示人，也深刻的教育了陆德，他所谓的美好，仅仅是一厢情愿。现实的风吹雨打残酷的摧残在他毫无防护的柔软躯体上，遍体鳞伤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是灰色的，人人都用自己价值观的尺子来丈量着别人。就拿抽烟这个事来说，同样是男人，封丽见到陆德抽烟就如洪水猛兽，但夹在李老板的手里，则变成了如沐春风；同样是女人，窦艳的眼里，抽烟的男人有故事，冯陈玲芳眼里，抽烟的男人有气质。所以，陆德终于开悟，原来二十几年的烟都是给别人抽的，花着自己的银两，燃烧自己的健康，增添他人的谈资。陆德苦笑了，貌似烟兄更委屈，火是人类点燃的，烟是嘴巴吞吐的，锅却是自己背的。所以，陆德下定了决心，抽与不抽，烟就在那里，我自己说了算，其他人请闭嘴！自己的人生需要指点，但不需要指指点点！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陆德感慨：老祖宗诚不欺我！

    6月25日，陆通做完家教，回到家里。对陆德说：“爸，高考成绩可以查分了！”陆德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有些期待的问：“打了多少分？”陆通有些难为情的说：“我还没查，我有点不太敢查，就等着回家跟你一起查。”看着儿子有些兴奋又忐忑的表情，陆德笑了：“你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坦然面对好了。来，我们一起查。”陆通拿出手机，点击链接，上官网，输入个人信息。每一步，陆通都操作的很慢、很仔细。剩最后一步“点击确认”了，陆通看了看陆德，陆德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陆通有些因激动而颤抖的手重重的点击下去，大概不到一秒钟的加载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的漫长。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成绩单，各科成绩后是总分数，675.5分！看着屏幕，父子两足足愣了十几秒，紧接着，两人都兴奋的跳了起来，不断的击掌，互相连续喊着“耶！耶！耶！”。陆通还举着手机在客厅里跑了好几圈，之后就一头钻进房间里，估计是跟同学们讲悄悄话去了。陆德则翻着抽屉，从里边找去珍藏的一包1916，拿着手机到阳台上，点燃，抽着烟，把这个喜讯通告了一圈他认为值得分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