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为父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陆德觉得把一个月的话都说完了。窦艳盯盯的看着陆德，满眼小星星。窦父古井无波的面庞，也有了色彩。窦父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微微点头，说“小陆，你能想到这么多，很难得。”窦父语重心长的说：“你也算这个家族崛起的亲历者，这么一片家业不容易啊。作为根红苗正的传承人，虽然这个家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不足，我们不应该只把眼光放在这些糟粕上，而是要心怀希望，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助力家族兴盛繁荣！另外，小陆啊，理论说的再好，也要落实到行动上。只顾着抬头看天，不顾脚下的路是不可取的；只低头苦干，不抬头看天也是不对的。所以，既要埋头奋斗，也要抬头看天，看天是坚定前进的方向，低头是虚心实践。向左向右都不对，要保持中正、坚定的心。你说是不是？”陆德有些心虚，脸色微红。重重的点了点头。窦艳看在眼里，掩嘴而笑。

    服务员开始上菜，窦父吃的不多，每样都吃一些，主食吃了几个糕点。窦父用纸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茶。陆德知道，这是吃完了，也赶忙放下筷子。窦父从外套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问：“这里可以抽烟吗？”陆德忙说：“包间里可以的。”起身把包间的排风打开。窦父没有问，直接递给陆德一支，窦父婉拒陆德帮忙点烟，自己给自己点燃，陆德也点燃了自己的。在旁边的餐具柜找出两个烟灰缸，分别放在面前。

    平静的抽了一会儿烟，陆德感觉真的考验要来了。果不其然，窦父弹了弹烟灰，“我参加工作比较早，那个时候条件又比较差，经常不在家。艳子妈一个人带着她，还要工作，很不容易。直到艳子上初中了，才算是稳定了下来。”窦父看着窦艳，愧疚的说：“现在想想，真对不起他们娘俩。我知道艳子跟我斗气，学习很努力，就是想要考到外边的学校。”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出去了，就不爱回来了。”窦父继续道：“长大了，越来越倔强，个人的情感也没个着落，她说不想像我这样，我心里很难受。”这一刻，窦父仿佛苍老了一些，也多了一个为人父的慈祥。窦艳听着，眼里湿润了起来。轻呼：“爸……”窦父摆了摆手，继续道：“我知道你还在跟我闹脾气，我也不怪你，可就是你妈，她操碎了心。你也不小了，我们也都老了，你终归是要有一个归宿的。”说着，叹息一声。窦艳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陆德递给她纸巾，平时窦艳很少说家里的事情，今天陆德才了解到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心酸历程。

    窦父微低着头，陷入沉默。陆德拿出烟，递给窦父一支，帮忙点燃。窦父抽了一口，看着陆德说道：“说心里话，对于你，我们是不太满意的。毕竟，你是离过婚的。既然艳子有了选择，迈出了这一步，她也不小了，自己的事应该心里有数。”陆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果然如自己所料，未来岳父是看不上自己的。偷偷瞄了一眼窦艳，窦艳却给他投来鼓励的目光。缓了缓，窦父继续道：“不过，刚才跟你交流了一下，看得出你是一个心中有抱负的人。上次你来湘省，表现的也算不错。”陆德微楞，这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窦父看了看时间，像是结案陈词的说：“这样吧，你们都不是初入社会的小年轻了，这里的轻重应该有数，往后怎么走，就看你们自己的了。”顿了顿，起身，对陆德说道：“今天就到这，我还要赶回去。谢谢你的款待了，小陆。”陆德连忙说着“哪里，这是应该的”。临出门，窦父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说道：“不用送了，司机在楼下等着了。你们……有空还是回家看看你妈吧。”说完，大踏步的离开了。

    窦艳搂着陆德的手臂，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眼泪再次无声的流了下来。陆德有些不解的看着窦艳，说好的考察新女婿呢？就这么风轻云淡的完事了？也没有一个说法，陆德有些不会了。窦艳看着陆德投来疑惑的目光，破涕为笑，道：“看把你紧张的，别看我爸不苟言笑的样子，虽然从小到大对我的教导很严，但对于我的事从来不干涉，都是由我自己做主的。”“那……今天来，是……”陆德追问道。“我好久没有回家了，我爸早知道你的。这次是来看我，顺便跟你见一见。”窦艳解释道。陆德恍然，旋即想起窦父临走说的话，问道：“那你妈她……”窦艳面色又黯淡下来，低声说道：“我妈身体不太好，又晕车，我没让她来回折腾。”陆德拍了拍窦艳的手，柔声说道：“抽个时间，回家看看吧。”窦艳乖巧的点点头，陆德又加了一句：“我陪你回去。”窦艳靠在陆德肩上的头又向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