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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夺命车

    商绯的伤养得还行,跟寻常骨伤病人比起来简直是开了加速包。“没什么事了,今天就可以拆石膏,不过还是得注意一下,之后几天不要大幅度运动,也不要蹦蹦跳跳的。像你这个年纪的,能养得这么快也是不容易。”医生看着片子跟她说注意事项,禹鸿在一边听着,比她这个伤者记得都要认真。

    拆完石膏后商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厕所去洗脚,一个多月没拆石膏的脚,那个味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她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闻到这么难闻的味道,差点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禹鸿跟在她身后准备进去的时候被她阻止了。

    “千万别来。”她恶狠狠吼道,成功制止了禹鸿的脚步。

    禹鸿不解,就在厕所门口站着:“不就是臭点嘛,我上学的时候都闻惯了。”他在英国上学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是欧洲人,每次上课他都催眠自己是在修炼,熬了一年又一年,到后面就完全习惯了,再回国来闻到什么味道都能淡然自若。

    商绯一边开着水龙头冲脚,一边拿着从诊室拿出来的香皂往脚上招呼,抹了一遍又一遍:“不准说!”

    “至于吗?”禹鸿都有种翻白眼的冲动了,这么点小事情,她反应居然这么大。

    “你懂个屁,仙女身上怎么能有这种味道。”商绯现在觉得禹鸿有些直,分明平常还算是个体贴入微的人,怎么这会儿能说出这么白痴的话来。

    禹鸿准备回话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左腿打着石膏,拄着拐杖的姑娘,她往厕所里面走,看了禹鸿一眼:“你女朋友说得对。”

    说得对不对的……禹鸿没来得及思考,只想告诉这位路人,商绯可不是他的女朋友。神使鬼差的,他点了点头,没再开口反驳商绯。

    商绯出来的时候腿上还挂着水滴,手里的香皂明显小了一圈。

    “你这皂还还回去吗?”禹鸿问她。

    商绯看了一眼手中的香皂,又看了一眼自己刚拆开石膏,因为一个多月没运动有些萎缩的小腿:“还吧,正好也动动,早点让这条腿恢复正常。”

    她还完香皂之后看着放在走廊上的轮椅,摸着下巴思忖了老半天,还是坐了上去。

    禹鸿一脸迷茫,她已经轻车熟路开着轮椅往电梯那边走了。

    “你还坐这个干嘛?”

    “买都买了,不用这不浪费了嘛。”理直气壮,完全让人无法反驳。

    禹鸿站在原地愣住,直到商绯又叫了他一声才跟了上去。

    “你刚刚不还说要多动动?”他还是不死心。

    商绯抬头瞪了他一眼:“都说了浪费。”

    行吧,她说的都对。

    九月的大理已经入秋,天气凉爽但也称不上冷,总之是除了正午都让人心情舒坦的温度。禹鸿把轮椅收进后备箱,回头看到商绯坐到了驾驶座上。

    “你这个车我早就想开一下了,可惜我家没有。”

    在车这方面,商家人出奇节约,只要还能开,就绝对不买新的,所以商爸爸一辆奔驰开了十多年。他本来只有一辆大众,也一直不想买新的,后来实在架不住朋友劝说才买了一辆奔驰。朋友说车就是生意人的面子,好点的车才能让合作商信服你的实力,他并不认可这个说法,只是也不好驳了朋友,才换了辆车,换下来的那辆大众一直都是商妈妈在开。商绯并没有自己的车,一来她一年到头要不就是在外面疯跑要不就是不出门,要车的意义不大,二来她爸妈说什么也不肯给她买车,一样的价钱,他们宁愿给她买包也不愿给她买车。

    禹鸿这辆车跟他去年开的那辆不一样,这辆更好看一些,商绯之前也拍过车,知道这辆价格不便宜,一直想开开看,奈何她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4S店试。

    她开车的技术怎么说呢,禹鸿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抓着把手不敢松开,他总觉得商绯开车的时候跟平常不是一个人,平常大部分时候她都很冷静,冷静到有时候禹鸿都觉得她是个没有情绪波动的人,偶尔生气,偶尔兴奋,也都在一个让人很容易接受的度内。

    然而开车的时候……如果她骂起人来,禹鸿就可以确定她有路怒症,但她不骂人,甚至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盯着前面路面,偶尔瞥一眼后视镜。这些东西都很寻常,不寻常的是她开得太猛了,起速快,刹车也很急。禹鸿的身子就在她起速和刹车的时候一前一后晃着,晃得他后悔几天吃了东西出门。

    道路前方的苍山上覆着终年不化的雪,阳光洒在上面,圣洁而美好。禹鸿总觉得那些阳光会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闪耀,一个身披圣光的人会从天而降,落在雪山之巅,朝他伸出手,带他去往遥远的西方。

    终于,车停在了酒店的车库里,他杂乱无章的幻想也停了下来。看着熟悉的车库,看着周围的车,看着车库电梯口站着的尽职尽责的安保人员,他心中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缓缓松开了紧握着扶手的手,他在裤腿上蹭了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手心里全是汗,蹭过的地方一片湿润。

    商绯麻利的关火,解安全带:“你怎么还不下车?”

    “你先下,过来帮我开下门。”

    “矫情。”商绯无奈又好笑,下车绕到他那边帮他拉开了门。

    禹鸿几乎是扶着靠椅下的车,走路颤颤巍巍。

    商绯这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不舒服吗?”

    禹鸿注视着她,看她一脸平静,忽然一把抱住了她。

    商绯推了他一下,没推动:“怎么了?”她满脑子都是洪玲玥又找他麻烦了,不然他不能这么不对劲。

    禹鸿抱了她半天,扶着她的肩正视着她的眼,极度诚恳:“谢谢你。”

    商绯显然没懂他这个逻辑,正准备开口询问,又听他开了口:“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开车了好吗?你爸妈不给你买车是对的。”

    这下她算是回过味来了,只见她那张不笑就很臭的脸上多了那么几丝恼怒,然后车库里就响起了惨绝人寰的求饶声,电梯口的安保想走近又不敢走近,眉毛随着他们的动静动来动去,看了一出有那么些许搞笑和暴力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