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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和叶慕北在一起,哪里都很有趣

    “丑吗?”

    坐在发廊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声问旁边的理发师。

    长发没有了,头发被分层剪成短短的一两寸长,只有耳边的头发因为那个狰狞的伤口略长两三寸,刘海斜斜地、短短地贴着脑门,露出半个额头。

    “不丑啊!这个发型叫‘精灵头’,在欧美多流行啊!很多大牌明星都剪过这个头!”理发师一边帮我拍掉脖子上的碎发一边说,“只是原来那么长的头发,发质那么好,太可惜了,还剪成那么短……不过也没关系,按照我的剪法,再过几个月就变成BOBO头了,一样很好看的!我就喜欢短发的女孩子,看起来头发蓬蓬的,多可爱啊……”

    这无疑是我见过的话最多的一个理发师,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直到后面我已经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给我染个红色。”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平静地说。

    “啊?小妹妹,你不考虑一下吗?换个栗色或者咖啡色什么的……”镜子里的他一脸诧异。

    “就要红色的。”

    “好吧,太酷了!”他摇摇头,转身去拿色卡。

    站在家门口,门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门外,是一动不动的我。

    “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干脆在外面继续疯!”从父亲的声音里,已经听不见一点点似曾相识的温情了。

    “把头发染成这个样子!和那些街上的小混混有什么区别!弄成这样回家,你是存心回来气死我的吗!”母亲沙哑着嗓子骂着,用烦躁的步伐在客厅里踱了一个来回,指着我的鼻子大叫,“你给我染回去!现在!马上!”

    “不,我觉得这样挺好。”在短时间内,经历两次染发,显然是不合理的很损伤发质的做法。

    “星安,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啊!”只有陈阿姨站在玄关处,痛心疾首地拉着我的手臂,“你明明知道你爸妈正在气头上,为什么还要这么刺激他们……”

    我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一个遍体鳞伤的我,怎么去刺激一对暴跳如雷的父母?

    几分钟后,她拿着一大杯水过来了。

    “气死我了!你说!你要不要把头发弄回去?”母亲盯着我的头发,看她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把我的头给砍了。

    “可是,已经染了呀……”我用无辜的语气回答。

    下一秒,冰冷的水泼了过来,我闭上眼睛,没有躲闪,只是打了个冷战。

    “要是不把头发染回来,你就别想进这个家门了!”

    “别这样,别这样啊……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陈阿姨流着眼泪,拉着母亲的手,几乎跪在地上,“星安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不要跟他们犟,他们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这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台词。

    水顺着领口,一直往下淌到了我的肚脐眼,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夜风吹凉了我背上的肌肤,一股寒意一直渗入心里。

    “你们这又是干什么?不觉得活得很辛苦吗?”我冷笑一声,“不过是几张照片,还有红色的头发,就足以成为你们抛弃女儿的理由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既然你们都不要了,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你们忍受金丝雀一样的生活呢?”

    心痛一直蔓延到太阳穴附近,不久前受伤的地方。

    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模糊的嘶吼,内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离开的姿态,一定要仰着头,迈开潇洒的步子。

    对自己催眠,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不是金丝雀,我是一只野猫,暗夜里徘徊在城市边缘的野猫,我要独自舔舐那些伤口,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带给我的伤口。

    精美的牢笼已经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了,哪怕那里有温暖的炉火、丰盛的食物和柔软的床铺,而我,要去那些拥有漫天星光的地方,去呼吸最自由的空气,迎接风的挑战。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路上,其实双脚已经发软,像是踏在云上。一路上,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洒脱点,反正我还活着,最可怕的极速飙车都体验过了;几乎和死神擦肩而过,那种糟糕的事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不远处,夜市出来了,沿街的繁华和烧烤的叫卖声纠缠在一起,一直向身后延展去。

    不要我了,是吗?

    那些嘶吼和叫骂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我的心像是一面鼓,每次被重重地击打一次,就震得全身发疼。

    可是现在,眼前的车水马龙都模糊成了跑了焦的镜头,我的眼泪不断地滴在马路上,是不是泪流得太多了,就会觉得很疲倦,会不会是身体里的水分透过心灵的窗口流失过多,造成脱水了呢?

    我一个人走在下午四点半的马路上,不习惯的是美发用品怪异的味道飘散在头顶四周,其次就是脖颈后面凉飕飕的风。我的眼泪不费力气地流着,就像是被什么人拧开了水龙头一样,而那个人走得远远的,忘记回来关上了。

    铃声响起,是叶慕北打来的电话。

    “出院了?”

    “嗯,刚刚出院。”

    他的声音就像是热可可冒起的蒸汽,踏实而温暖。

    “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头不疼了,不过整个人感觉好像是被塞进洗衣机里,转了好几圈又被甩干拖出来一样。”我没有跟他提起在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而是对着话筒那边的他扬起了一个微笑。

    “哈哈哈,那有什么不好?变干净了啊!”

    “好吧,变干净了。”我擦干眼泪,轻笑了声,“那你呢?你可是被报纸大幅刊载,狗仔队追逐的对象,地下飙车第一名的霸主,社会版第一男主角啊!走在路上有粉丝找你签名吗?”

    “是啊,连你也开始崇拜我了吗?不瞒你说,最近去泡吧,来找我搭讪的美女一下子猛增了呢!”

    “你还……”

    “怎么,吃醋了?好吧,实话告诉你,我被家里禁足了!我爸狠狠地削了一顿,皮都差点掉了一层,摩托车也被没收了,锁在车库里,他们真是……”

    我一路走着,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地觉得他的声音很近,似乎回响在这个空间里。

    直到我走到十字路口,然后看见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几乎瘦成一道黑色的闪电,即使没有骑在他的哈雷上,依旧是谋杀目光注视的风景线,他的侧脸那么好看,简直像电影画报上的新晋青年演员。

    “我在你的对面!”

    “什么?”他回过头来,看见马路对面的我,表情突然凝固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对我展现出惊讶的表情,而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是剪了短发,还染了酒红色的我。

    一种莫名的成就感突然像小小的礼花,绽放在心里。

    他跑过来,一路灿烂地笑,然后来到我面前,伸出大拇指。

    “看上去简直酷毙了!”

    “你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啪一声,灯点亮了,照亮了这间八十几平方米的私人公寓,照亮了我满是疲倦的脸,也照亮了叶慕北温柔的表情。

    一整片的落地玻璃,外面是海,一望无际的海,海面上是一艘又一艘的私人游艇。

    我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又大又软的蓝灰色沙发,由于紧张而紧绷的背部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

    下一秒,突然想起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我又跳了起来。叶慕北把一把钥匙塞到我手上,低头看我,像是要用眼睛把我吞掉。

    我仰望着他,沉默在眼神之间激荡。

    过了一会儿,他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在我身旁坐下,眨眨眼说:“你变了。”

    “是吗?我变得怎么样?”

    或许是剪了短发,变了发色的缘故,我的心境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不自觉地,就变得冷酷起来。

    不再爱笑,不再迁就,不再当个乖乖女。

    “那种金丝雀一样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顾星安,是不会用这种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别人的,而且还是一个男生,一个随时会吃了你的不良少年。”他伸手托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说,“真是奇妙,现在,我从你的脸上,看见了自由和独立。”

    “是吗?”

    他的话像是一杯热白开,虽然背上被夜风吹得冰凉,我的心此时却变得温暖起来。

    他的身体散发出一股热力,让我忍不住想靠在他的肩膀上。

    自由,独立?

    这两个词,听起来不错,相当不错,就像是两根棒棒糖,一根是草莓的,一根是巧克力的,都让我欲罢不能。

    “是啊,他们不要我了,我自由了,独立了,然后……我只剩下你了。”我抱住他,把脸颊靠在他的背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揽住我,把身体更贴近我被半湿不干的衣服包裹着的身体。

    校园生活就是这样,枯燥的学习生活里,八卦消息是多么好的调剂!可是谣言什么的,就像一阵风,而风是有季节性的,只要刮过一阵,就会停下来。

    不过是谈了场恋爱,不过是把头发染成了红色,那些偷偷把头发染成栗色,剪平刘海,喜欢对着橱窗里的熊布偶并拢大腿大叫“卡哇伊”的高一小女生,不也这么干了吗?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我也做好了准备。

    当被那些好奇的女生搭讪的时候,我要笑着用轻松的口吻回答“因为摔倒撞到头了嘛,伤口那边的头发要剪掉,所以干脆剪成短发了,这样洗头也很方便!至于染发嘛,因为发廊的小哥说这样很好看,不知怎么的,当时心一横就染了!”

    我还可以说:“不就是谈场恋爱吗?你们试过坐在能看见一整面深海的透明玻璃边上吃从日本直送的上等牛排吗?你们试过在这座城市最高的顶楼上练习舞步吗……这些事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糟糕吧?”

    可是,或许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是你的吧?”我在走廊上拾起一个隔壁班的女生不慎掉落在地上的笔袋,然而我没有想到,她在看见我之后,她的反应居然只是说了声谢谢,接着从我手里抢走了那个软塌塌的布袋子,然后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回头就跑。

    就像是见到鬼一样。

    然后一个眼神飘忽的女生走过来,告诉我班主任在办公室里等我。

    而等待我的内容无非是“快点把头发染回去,你现在这个模样谁敢让你进教室”或者“其他老师都在办公室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还有“离升学考试就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你行行好,快点做点有用的事情吧”和“校长都在问我,怎么你们班又多了一个问题少女”。

    看着班主任一副担惊受怕又欲哭无泪的模样,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分快意,然后又蓦地沉了下去。

    最后一节课是思想政治课,这是最无聊的一门课。

    突然发现自己没带课本,查了课程表,只好到隔壁班去借。

    “能不能借我一下?我明天就带来还给你。”

    站在窗边,我对一个长相乖巧的圆脸女生说道,像以前一样,使用了礼貌的语气、亲切的笑容。

    可是,已经没有用了。

    “不好意思……我的书晚上还要用……”她望着我,确切地说,是望着我的头发,然后怯生生地、僵硬地笑了一下。

    “那我放学的时候拿来还你,一下课我就过来了。”

    “可是你们政治老师很会拖课……我放学跟人约好了,不能迟到的,所以,不好意思啦!”她对着手指,小声说。

    最后,我的迟疑被淹没在仓促的上课铃声里。

    为了掩人耳目,我把历史课本摊在桌上,找了一面字多的页面翻开,暂时冒充。

    大半节课就这么过去了,为了提高学生的兴致,台上的老师开始讲一些骇人听闻的小故事。

    “谁能想到呢?他的父母是多么爱他啊!一直考上了研究生,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好学生,谁知道他最后会干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老师顿了顿,拿起讲台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音调一变,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说,“所以说,现在成绩再好的学生,将来也有可能干坏事……”

    说到这里,突然前排的几个男生回过头来,窃笑着看着我,然后在我的目光到达之前,飞快地别过头去。

    我听见身后有女生在低语。

    “我看她也快了……”

    “你说谁?”

    “脑子被撞坏了,你看她那头发,谁还敢跟她说话啊……”

    “不跟你扯了,老师在看我们。”

    “顾星安,你就这么喜欢唐高宗?连上政治课也要抽时间回味他的生平事迹?”

    不知什么时候,政治老师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

    他在我摊开的课本上敲了两下,课堂里一阵暧昧的笑,然后,他的目光在笑声中变得严肃起来。

    第一次被叫出去罚站,居然是因为忘记带政治课本。

    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窗户里是一张张张望着我的面孔,大部分是好奇的,当然也有疑惑,有诧异,有鄙视,也有幸灾乐祸。

    还有十分钟就要放学了。

    对此我感到庆幸,而且,太阳就要下山了,走廊上的阳光并不那么强烈,但还是晒得我裸露的脖子一阵灼热。

    政治老师果然拖课了,当我夹杂在人流里抱着书包从走廊里走出来的时候,陆维已经在楼梯口等了我很久了。

    大概因为新发型的缘故,他很轻易地在一群人里找到我,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把头发染了?

    而且,当新的头发长出来的时候,处理青黄不接的发色,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就像是叶慕北把他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某辆高级轿车卖掉,换了一辆哈雷,但是他每天需要花半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去擦洗它,保养它。

    “你怎么被罚站了?”他跟在我后面,而我在他前面快步走着。

    “忘记带课本了。”

    “为什么不找我借?”

    “谁知道呢?”窗户边上坐着那么多人,我原本以为,总会有一个人愿意借给我的,“再说,你们班今天没有政治课吧?”

    “是的……”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黑。

    走到十字路口,一辆公交车从我的身边驶过,一团黑烟扑面而来。

    “你不要再跟着我!”咳嗽过后,我说,“你不累吗?不怕被班上的同学嘲笑吗?”

    “我不怕。”他跟上来,和我并排走,暖色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又要去跟那个家伙约会了?”

    “你看到了,每天都被你这么跟着,即使要去约会,也没有半点心情!”我摊开手,“即使你可以管住我的人,可是你管不住我的心,这样有意思吗?”

    陆维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你跟他到什么程度了……接吻了吗?”不知道走了多久,陆维突然问。

    我回头瞪着他,眼里迸出愤怒的火光,突然有种想把书包甩到他脸上的冲动。

    他看着我,有些忐忑,印象里,这样的问题一向不是他会问的。

    “你在意这个干什么?”我推了他一把。

    “就是想知道而已。”他小声回答,把脸扭到一边。

    “是啊!拉手了!拥抱了!什么都干了!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这样满意了吗?”我挥起书包,站在街边冲他大声呼喊。

    “你小声点!”他跑上来,神情紧张,然后盯住我,目光像是要在我的脸上戳出一个坑,“这是真的吗?你在骗我吧?你快说啊!”

    看着眼前望向自己的陆维,他浓黑的眉毛和笔直的鼻梁,青春又美好,足以让每个年龄段的女生为他织围巾。

    我倒宁愿自己干脆再蠢一点,再傻一些,更热爱读书一点,没有遇见叶慕北,说不定就能跟陆维在一起。

    然后,我又为这样的想法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愚蠢。

    “你能跟我说点有用的吗?”我说。

    他的表情多少让我有些不忍,于是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好吧,虽然我想尝试的事情多得足以塞满整个操场,但是我的体力还是有限的。”

    “好吧……”

    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听说,你考得不是很好?”走到水果摊的时候,陆维的声音又闷闷地在身边响起。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当然,我很清楚,这次无论是一向是强项的语文,还是历史,都一塌糊涂。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我有一本很好的历史辅导书,这次靠它提高了好多分,你要不要,我借你看?”

    “你不是要考音乐学院吗?其实你可以不用来上课吧?那些文化课,你也不用那么拼命,读得那么好干什么?考音乐学院又不需要!”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他这副热心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陆维比我聪明多了,无论是历史,还是英语,他都读得比我轻松。

    “哼,又考了年级第一是吧?”我的声音隐没在他的阴影里。

    此刻站在眼前的陆维,光鲜得就像是某种杂志封面上的人物,清爽的发型,一双睿智而理性的眼睛,紧抿的薄唇,头上绕着各种光环,比如“钢琴王子”“时代的宠儿”,或者“蝉联年级第一名的超级优等生”之类的。

    而我,就连小小的学习委员这样的官职,也丢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几个月,你起码多少试着努力一下!拉回落下的名次,其实也没那么困难!”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

    他眼里坚毅的目光,却碍眼得让我想拿块黑布把他蒙上。

    “你就省省力气吧!”我甩开他的手,烦躁道,“老是这样累不累?别跟我这样的怪人在一起!别的同学也会觉得你怪怪的,甚至会渐渐疏远你!”

    “我不在乎。”陆维再次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目光闪动,“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个可以放学来接你的男生吗?”

    “神经病!”我再次甩开他的手,转身跑进了熟悉的小巷里。

    曾经有个男生,他是老师赞不绝口的模范学生,女生们会站在走廊偷看他低头看书的模样,她们会说,好长的睫毛,好漂亮的手指。

    他坐在我的身旁,笔尖在纸上画着,五分钟就解出一道物理题。他把笔记抄好放在我病房的床头,碎碎念着“要是因为病假把功课落下就糟糕了”。

    他在楼梯口等我下课,叮嘱着“不要和那家伙见面了,你爸妈还在气头上”。

    可是,他不是叶慕北。

    再也回不去了——这真是一句再悲伤不过的话。

    碎掉的玻璃杯,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模样,只是因为一个不小心,它就碎了一地,再也包容不了一点点东西。

    不过剩下来的那些碎片却是那么锋利,足以割开所有去碰触它的手指的任何一寸肌肤。

    我开始越来越享受自由的生活,我会翘一个下午的课,租一艘小船,到附近的海岛去钓鱼,然后看着夕阳在海平面上缓缓下沉的模样。

    只要是和叶慕北在一起,哪里都很有趣。

    直到有一天,一个并不有趣的人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