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兵
不知过了多久，重力消失了。
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变轻了，舷窗前巨大的红褐色星球与黑暗的宇宙泾渭分明。
飞船进入了高空轨道，何顾松开了操纵杆，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他毫无疑问的被解除了所有的权限，飞船交由肖叶驾驶。
欧阳正茜面无表情地说道：“于小曼，带这个人去隔离室！”
“001，这不合适吧……“，于小曼面露难色。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去陪他！”
“是！1009执行命令。”，于小曼慌忙答到。
何顾一身轻松地解开了身前的保险开关。
他朝于小曼做了个鬼脸，两个人一前一后飘浮着，来到了机舱中段的隔离室。
“顾哥，你做的对！”，小曼小声说到。
“嗯。”
“对不起了，你先进去住段时间，等欧阳气消了，我就接你出来。”
“谢谢。”
“我先回战斗位了！”
“去吧。”
“对了，如果你不喜欢失重状态，我给你送瓶’哈哈水‘过来？”
“暂时不用，让我飘一会儿吧。”
“好吧。”
门从外面关上了。
于小曼所说的‘哈哈水’是一种含有磁单极子的饮料，这种饮料进入人体后可以与飞船磁场形成一种与1G重力等价的磁力，用以模仿地球的重力环境。同时，在星际飞行加速时，它还可以与前进方向的磁场相互作用，对人体骨骼和器官形成保护。飞船的加速度越快，在系统的控制下，飞船产生的磁场也会越大，所以成员并不会感觉到加速度引起的不适。
‘哈哈水’中的磁单极子对人体神经系统会有轻微影响，饮用后会产生一种异常愉悦的错觉，初次饮用的人都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所以被很多太空军士兵们冠以‘哈哈水’的美名。当然，它不能被人体吸收，会随着尿液排出体外，所以在失重环境中需要经常补充，才能持续维持重力感。
何顾打量了一下隔离室四周，只有一张小床、一扇舷窗、一只太空马桶，一条饮水管，以及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他头顶的广播突然传来欧阳正茜的声音：
“你们听着，这次的逃离行动是我领导的，与何顾无关，都记清楚了吗？”
“明白！”
“1009，现在是全舰广播状态吗？”
“报告001，是的。”
“你怎搞得！赶紧给我关了！”
声音消失了。
何顾看着窗外，飞船正在远离火星，那颗红褐色的星球越来越小了。
他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舷窗里的星球已经比太阳还小了，他在隔离室中飘来飘去百无聊赖，等他睡完一觉醒来时，外面剩下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星光点缀在玻璃上。
广播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可能隔离室内的播音被屏蔽了，他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艘战舰将去向何方，更不知道基地的情况怎么样了。
三个小时后，于小曼送了7天份量的太空餐过来，简单的寒暄后她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看样子欧阳正茜暂时没有放他出去的打算。
那就继续睡觉吧，除了睡觉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点子。
睡了又醒，醒了再睡，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他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时间也慢慢变的模糊了。
迷迷糊糊中，一艘大型战舰的轮廓出现在了舷窗外。
他陡然清醒了，抬肘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离被关进隔离室已经过去了七天的时间。
他认识那艘战舰，巨大的舰身尾部有一个凸起的平台，平台上方是一个圆柱形喷口，这是第三代太空战舰的首舰——“虎蛟号”。
他记得太空基地曾派遣“虎蛟号”前出500公里执行拦截任务，看来它远离爆炸中心并没有被摧毁。但是从它的飞行姿态看，它已经失去了控制，发动机喷口没有任何光线闪出，整个舰身也是一片漆黑。
他看到‘胜遇号’派出了一艘太空接驳船，那艘小船正在缓慢接近“虎蛟号”。它的速度渐渐和“虎蛟号”同步后，船身背部申出两只机械臂吸附在了“虎蛟号”的舱门下方。小船又慢慢将自己的船身贴在了“虎蛟号”的外壁上，此时其中一只机械臂松开了刚刚的吸附点，转而抓住了舱门中间的半圆形开关。
它的机械手旋转了两周，舱门在巨大的内压下突然喷射了出来，如果不是机械臂抓住，它可能会像一块发射的钢板冲向‘胜遇号’。
紧接着，几具白茫茫的尸体伴随着一些杂物从“虎蛟号”里喷了出来，他们越来越近，远远看上去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整个面部都被冰霜覆盖了。
何顾能猜到“虎蛟号”里面的人有过怎样的遭遇。电子设备在被’泯灭弹’爆炸产生的伽马射线击中后，都会在瞬间被烧伤和摧毁。就算有人暂时躲过一劫没有立即死去，也会在飞船失去动力和维生系统后，遭受船内温度急剧下降、氧气缓慢耗尽的情况，那绝对比立刻死掉还要难受。
等战舰里的空气喷射完毕，小船的船身慢慢移动覆盖在了“虎蛟号”的舱门上，何顾猜测他们有人进去了。
将近两个小时以后，小船慢慢脱离了“虎蛟号”往’胜遇号‘的方向飞来。
何顾感觉‘胜遇号’的发动机又开始工作了。过了几分钟，“虎蛟号”的船身开始变小，变小，直到彻底消失。这艘曾经大众瞩目的战舰将带着几百名太空军士兵的尸体，漫游在无尽的黑暗中……
何顾望着它消失在视线中，直到很久很久都看不到它的影子了才回过神来。
那些士兵和他一样，参军入伍，接受训练，远离家乡，驻守火星，他如果不是资历尚浅，可能此时也已经成为了其中一具冰冷的尸体，永远回不到地球。
他感到一阵寒冷从心口扩散到全身，最后蔓延到每一个毛孔，他的灵魂似乎在慢慢脱离他的身体，他仿佛看到自己冰冷的肉体悬浮在荒凉的宇宙中……
不知过了多久，何顾睁开了眼睛，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小块地方透着远方星星微弱的亮光。难道自己真的死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温度。他又摸遍了全身，制服在，手脚也在。他又摸了摸周围，地板，舷窗，床，他只能靠触觉感受到它们。
他感到一阵口渴，他尽力摸索着，找到了饮水管的小口，他慌忙打开了饮水开关，他感觉到冰冷的水珠击打到他的脸上又弹了出去。他把小管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他不想死，意识告诉他他还在隔离室中，但是灯光为什么消失了，他不清楚。他们的战舰是否已经被摧毁了，他也不清楚。
他大口呼吸着空气，他不知道氧气会在多久以后耗尽，他努力贴着那块小小的星空，想要看到多一点点的亮光，哪怕是流星般闪过也行，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深邃的宇宙没有给他一点点多余的恩惠。玻璃是冰凉的，但都不及他手脚的冰冷。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丧失，生命也在慢慢耗尽……
“咔嚓！”
何顾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哆嗦，虽然很轻微但对此时的他而言却无比意外，一道亮光闪了进来。
“顾哥，你还好吧？”，是小曼的声音。
她手上拿着一只电筒，正是她打开了隔离室门。
何顾没有说话，强烈的灯光刺得他无法睁开眼睛。
“哦，对不起！”，小曼赶紧将灯光掉了个方向。
何顾眯着眼睛终于慢慢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这里怎么飘着这么多水珠？”，小曼调低电筒的亮度后又接着说道：“好消息，顾哥，欧阳说你可以出去了。”
“为什么没有灯光了？”，何顾谨慎的问道。
“哦，我们现在处于无线电静默，灯光也被管制了。”
“为什么？”
“M国的军舰可能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有两艘军舰正在追赶我们。”
“我们现在在哪？”
“我们落在一颗直径5公里的小行星背面。”
“基地怎么样了？”
“早就失去联系了，恐怕不太乐观。”
“地球方面有没有派援兵？”
“我们也不知道。无线电只收到一些地球方向传来的电视信号片段。根据这些信号判断，S、M两国已经结盟了。”
“果然是这样。地球上有开战吗？”
“应该没有，没有哪个国家敢单方面破坏《环球安全协定》，目前的战争应该只限于地球轨道0.5天文单位以外。我们出去吧？”
“好。”
小曼踩在地板上拉着何顾飘出了隔离室，很显然他已经喝过‘哈哈水’了。
战舰的作战室一片漆黑，借着小曼手上的灯光，可以看出队员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着天，看到何顾出来，他们都停了下来。
欧阳正茜依然坐在指挥台上，背对着何顾，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小曼指了指她的方向，示意何顾前去报告。
何顾一拉小曼的手臂，接着拉力整个人飘了过去。
“报告001，何顾回来报道。”
欧阳正茜看了看他，“我放你出来是因为里面太黑了，你已经被撤除了所有职务，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呆着。”
何顾灰头土脸的飘了回来，战友们都借着灯光向他打着手势，示意欢迎他走出隔离室。
他冲他们点了点头，找了个位子将自己固定下来，他心中的石头放下了。
他第一次感到原来每个人都这么亲切，有人的地方真好，能活着真好！
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变轻了，舷窗前巨大的红褐色星球与黑暗的宇宙泾渭分明。
飞船进入了高空轨道，何顾松开了操纵杆，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他毫无疑问的被解除了所有的权限，飞船交由肖叶驾驶。
欧阳正茜面无表情地说道：“于小曼，带这个人去隔离室！”
“001，这不合适吧……“，于小曼面露难色。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去陪他！”
“是！1009执行命令。”，于小曼慌忙答到。
何顾一身轻松地解开了身前的保险开关。
他朝于小曼做了个鬼脸，两个人一前一后飘浮着，来到了机舱中段的隔离室。
“顾哥，你做的对！”，小曼小声说到。
“嗯。”
“对不起了，你先进去住段时间，等欧阳气消了，我就接你出来。”
“谢谢。”
“我先回战斗位了！”
“去吧。”
“对了，如果你不喜欢失重状态，我给你送瓶’哈哈水‘过来？”
“暂时不用，让我飘一会儿吧。”
“好吧。”
门从外面关上了。
于小曼所说的‘哈哈水’是一种含有磁单极子的饮料，这种饮料进入人体后可以与飞船磁场形成一种与1G重力等价的磁力，用以模仿地球的重力环境。同时，在星际飞行加速时，它还可以与前进方向的磁场相互作用，对人体骨骼和器官形成保护。飞船的加速度越快，在系统的控制下，飞船产生的磁场也会越大，所以成员并不会感觉到加速度引起的不适。
‘哈哈水’中的磁单极子对人体神经系统会有轻微影响，饮用后会产生一种异常愉悦的错觉，初次饮用的人都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所以被很多太空军士兵们冠以‘哈哈水’的美名。当然，它不能被人体吸收，会随着尿液排出体外，所以在失重环境中需要经常补充，才能持续维持重力感。
何顾打量了一下隔离室四周，只有一张小床、一扇舷窗、一只太空马桶，一条饮水管，以及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他头顶的广播突然传来欧阳正茜的声音：
“你们听着，这次的逃离行动是我领导的，与何顾无关，都记清楚了吗？”
“明白！”
“1009，现在是全舰广播状态吗？”
“报告001，是的。”
“你怎搞得！赶紧给我关了！”
声音消失了。
何顾看着窗外，飞船正在远离火星，那颗红褐色的星球越来越小了。
他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舷窗里的星球已经比太阳还小了，他在隔离室中飘来飘去百无聊赖，等他睡完一觉醒来时，外面剩下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星光点缀在玻璃上。
广播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可能隔离室内的播音被屏蔽了，他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艘战舰将去向何方，更不知道基地的情况怎么样了。
三个小时后，于小曼送了7天份量的太空餐过来，简单的寒暄后她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看样子欧阳正茜暂时没有放他出去的打算。
那就继续睡觉吧，除了睡觉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点子。
睡了又醒，醒了再睡，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他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时间也慢慢变的模糊了。
迷迷糊糊中，一艘大型战舰的轮廓出现在了舷窗外。
他陡然清醒了，抬肘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离被关进隔离室已经过去了七天的时间。
他认识那艘战舰，巨大的舰身尾部有一个凸起的平台，平台上方是一个圆柱形喷口，这是第三代太空战舰的首舰——“虎蛟号”。
他记得太空基地曾派遣“虎蛟号”前出500公里执行拦截任务，看来它远离爆炸中心并没有被摧毁。但是从它的飞行姿态看，它已经失去了控制，发动机喷口没有任何光线闪出，整个舰身也是一片漆黑。
他看到‘胜遇号’派出了一艘太空接驳船，那艘小船正在缓慢接近“虎蛟号”。它的速度渐渐和“虎蛟号”同步后，船身背部申出两只机械臂吸附在了“虎蛟号”的舱门下方。小船又慢慢将自己的船身贴在了“虎蛟号”的外壁上，此时其中一只机械臂松开了刚刚的吸附点，转而抓住了舱门中间的半圆形开关。
它的机械手旋转了两周，舱门在巨大的内压下突然喷射了出来，如果不是机械臂抓住，它可能会像一块发射的钢板冲向‘胜遇号’。
紧接着，几具白茫茫的尸体伴随着一些杂物从“虎蛟号”里喷了出来，他们越来越近，远远看上去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整个面部都被冰霜覆盖了。
何顾能猜到“虎蛟号”里面的人有过怎样的遭遇。电子设备在被’泯灭弹’爆炸产生的伽马射线击中后，都会在瞬间被烧伤和摧毁。就算有人暂时躲过一劫没有立即死去，也会在飞船失去动力和维生系统后，遭受船内温度急剧下降、氧气缓慢耗尽的情况，那绝对比立刻死掉还要难受。
等战舰里的空气喷射完毕，小船的船身慢慢移动覆盖在了“虎蛟号”的舱门上，何顾猜测他们有人进去了。
将近两个小时以后，小船慢慢脱离了“虎蛟号”往’胜遇号‘的方向飞来。
何顾感觉‘胜遇号’的发动机又开始工作了。过了几分钟，“虎蛟号”的船身开始变小，变小，直到彻底消失。这艘曾经大众瞩目的战舰将带着几百名太空军士兵的尸体，漫游在无尽的黑暗中……
何顾望着它消失在视线中，直到很久很久都看不到它的影子了才回过神来。
那些士兵和他一样，参军入伍，接受训练，远离家乡，驻守火星，他如果不是资历尚浅，可能此时也已经成为了其中一具冰冷的尸体，永远回不到地球。
他感到一阵寒冷从心口扩散到全身，最后蔓延到每一个毛孔，他的灵魂似乎在慢慢脱离他的身体，他仿佛看到自己冰冷的肉体悬浮在荒凉的宇宙中……
不知过了多久，何顾睁开了眼睛，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小块地方透着远方星星微弱的亮光。难道自己真的死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温度。他又摸遍了全身，制服在，手脚也在。他又摸了摸周围，地板，舷窗，床，他只能靠触觉感受到它们。
他感到一阵口渴，他尽力摸索着，找到了饮水管的小口，他慌忙打开了饮水开关，他感觉到冰冷的水珠击打到他的脸上又弹了出去。他把小管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他不想死，意识告诉他他还在隔离室中，但是灯光为什么消失了，他不清楚。他们的战舰是否已经被摧毁了，他也不清楚。
他大口呼吸着空气，他不知道氧气会在多久以后耗尽，他努力贴着那块小小的星空，想要看到多一点点的亮光，哪怕是流星般闪过也行，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深邃的宇宙没有给他一点点多余的恩惠。玻璃是冰凉的，但都不及他手脚的冰冷。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丧失，生命也在慢慢耗尽……
“咔嚓！”
何顾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哆嗦，虽然很轻微但对此时的他而言却无比意外，一道亮光闪了进来。
“顾哥，你还好吧？”，是小曼的声音。
她手上拿着一只电筒，正是她打开了隔离室门。
何顾没有说话，强烈的灯光刺得他无法睁开眼睛。
“哦，对不起！”，小曼赶紧将灯光掉了个方向。
何顾眯着眼睛终于慢慢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这里怎么飘着这么多水珠？”，小曼调低电筒的亮度后又接着说道：“好消息，顾哥，欧阳说你可以出去了。”
“为什么没有灯光了？”，何顾谨慎的问道。
“哦，我们现在处于无线电静默，灯光也被管制了。”
“为什么？”
“M国的军舰可能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有两艘军舰正在追赶我们。”
“我们现在在哪？”
“我们落在一颗直径5公里的小行星背面。”
“基地怎么样了？”
“早就失去联系了，恐怕不太乐观。”
“地球方面有没有派援兵？”
“我们也不知道。无线电只收到一些地球方向传来的电视信号片段。根据这些信号判断，S、M两国已经结盟了。”
“果然是这样。地球上有开战吗？”
“应该没有，没有哪个国家敢单方面破坏《环球安全协定》，目前的战争应该只限于地球轨道0.5天文单位以外。我们出去吧？”
“好。”
小曼踩在地板上拉着何顾飘出了隔离室，很显然他已经喝过‘哈哈水’了。
战舰的作战室一片漆黑，借着小曼手上的灯光，可以看出队员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着天，看到何顾出来，他们都停了下来。
欧阳正茜依然坐在指挥台上，背对着何顾，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小曼指了指她的方向，示意何顾前去报告。
何顾一拉小曼的手臂，接着拉力整个人飘了过去。
“报告001，何顾回来报道。”
欧阳正茜看了看他，“我放你出来是因为里面太黑了，你已经被撤除了所有职务，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呆着。”
何顾灰头土脸的飘了回来，战友们都借着灯光向他打着手势，示意欢迎他走出隔离室。
他冲他们点了点头，找了个位子将自己固定下来，他心中的石头放下了。
他第一次感到原来每个人都这么亲切，有人的地方真好，能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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