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春江一族的覆灭
此时此刻，曾经辉煌繁华的梅里奥杜兰王城就像一座巨大的焚尸炉。
即使是在白天，但天空中飘下来的洋洋洒洒的骨灰就像浓重的阴霾一般笼罩着这座已经被包围了整整6个多月的孤城。
春江月树——春江一族的现任族长兼孔雀皇朝的统帅，衣衫褴褛，带着满脸的决绝和悲伤，独身一人穿过满目疮痍的街道。
他看到曾经看似牢不可破的黑曜石城墙早已残破不堪，几个疲倦的士兵正拿着扫帚沿着城垛将密密麻麻的断指扫进箩筐中，然后沿着高墙倒下。
他看到曾经清澈的河流早已不再流动，而是塞满了人、马、老鼠的尸体，就像重感冒病人的鼻涕一般粘稠，翻涌着黑红色的血沫，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看到盈满血污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叠满了尸体，贪婪的乌鸦盘旋在天空中，正在与早已吃红了眼的野狗抢食，它们就像烦人的苍蝇一般挥之不去，不断地俯冲，啄食腐败的尸体，叼着眼球在半空中互相争夺、嬉闹。
而在另一边，数十个叠得像小山坡一般的尸堆正在被士兵们浇上石油，铺上杂草树枝付之一炬——黑烟和骨灰就像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盖满了屋顶、街道、树枝……唯独留下满世界的静默和荒芜。
他低下头，双手握拳将十指深深嵌入掌心，毅然决然朝着皇宫快速走去。
曾经雄伟的宫殿如今早已只剩下断壁残垣，稀稀落落的亲兵或是坐在尸体上喃喃痴语，或是有气无力地躺在泥泞的血团中呻吟。
几个身材高大的恶魔手持沸腾的烈焰之刃，提着或是人类，或是兽人，或是精灵的首级，用肮脏的恶魔语言咒骂着正在驱赶毫无斗志的残兵败将，源源不断地鞭笞着他们赶往四个城门外的“血肉磨坊”。
眼见得离宫殿越来越近，枕籍在一旁的尸体身份也在愈发“高贵”。
他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此时满身血污，腐败的肉体上爬满了老鼠和蛆虫；看到那些曾经贵妇们最为喜爱的绫罗绸缎熊熊燃烧，化为灰烬；看到那些曾经价值连城的珠宝裹着泥浆散落一地，与岩石一样被碾碎成齑粉……
“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为锦绣灰。”——此时，末日面前众生平等，无论是谁，都避免不了化为腐朽的结局。
他穿过无人防守的皇帝御道，径直来到空旷的王座大厅。
他的皇帝——戴蒙·菲德烈双手拄着那柄血迹斑驳的“黑死神之翼”正陷入沉思，即使身处黑暗之中，剑身依然散发着诡异的绿黑色幽光，凌厉逼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月树依然能从他的神态中看到疲倦以及——疯狂。
“月树，是你吗？”这个正在崩塌的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缓缓抬起他的头，乱发零碎遮盖了大部分面庞，悲伤地问道：“许谈一族的援军不会来了，对吗？”
“陛下，”春江·月树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又抬起头回答道：“不会来了，陛下。”
如今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根本不可能有援军能活着来到这座孤城之下。
他当然知道皇帝早已万念俱灰，不然他的王座边，他的脚下，他的剑锋下也不会躺着那么多王公大臣，皇后皇子的尸体。
就在不久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国统治者，以他的爱剑亲手赐予了这些最亲近的人以解脱——这柄倾全国顶级工匠和铸剑师心力的“王者之剑·黑死神之翼”前两年还在临阵讨敌，现在饱饮的却是自己的妻儿的鲜血。
“那么，你今天来此是要做什么呢？”即使王者末路，戴蒙·菲德烈的眼神依然深邃而犀利，他盯着年轻的春江·月树，发问道：
“是来向孤告别还是来纳孤首级？”
春江·月树默然——他此行正是行刺，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结束这个曾经空前庞大的邪恶帝国。
“那就是来纳孤首级的了，”菲德烈看着这个沉默的年轻人不屑地莞尔一笑，随后迅速恢复了平静而严肃的神色，缓缓说道：“曾经辉煌的“筑国四大家族”，如今两个覆灭，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正要背叛孤，背叛他们的皇帝？！”
“秘法岛”的春江一族、“风息谷”的许谈一族、“秋叶原”的秋元一族以及“止水原”的白马一族曾经是辅佐戴蒙一族建立这个空前庞大的“孔雀帝国”的四大功勋家族，故称“筑国四大家族”。
“陛下，自从这个孔雀帝国建立以来，我看不到繁荣的城镇，看不到安居乐业的百姓，看不到绿意盎然的森林——”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所能看到的，唯有毁灭，破坏，杀戮……”
“我看到无数的子民骨肉分离，看到无数的生命被押上祭坛，投入“灵魂熔炉”之中，看到他们的肉体被烈焰吞噬，看到他们尖啸的灵魂坠入深渊。”
“但也因此，我们有了恶魔的帮助不是吗？我们的军队变得空前强大，正在完成历史上第一次大一统。”戴蒙·菲德烈反驳道：“这个世界历来如此，有所得必有所失，通过牺牲一大部分人的生命，换来一小部分人的丰功伟绩。”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剥削。”他最后补充道。
“这就是你将人类的灵魂出卖给恶魔的理由？”春江·月树可恨他竟然将如此残酷的献祭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这是人类第一次，也是唯一的机会消灭那些低劣的精灵、兽人、鱼人……第一次可以将疆域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广阔。”菲德烈信誓旦旦地喊道：“只要掌控了恶魔大军，即使有地狱，就能连地狱都给征服！”
“与其说是戴蒙一族操控了恶魔，不如说你们才是恶魔手中的棋子。”春江·月树惋惜地说道：“现在的你端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号令的人。就在城外，整个国家的疆域内都是讨伐你的声音，竟然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孤家寡人。”
“所以现在你不愿意为孤而战了是吗？你要记住，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春江一族的手上可没少沾血！”
“所以，今天我来到这儿，为我的一族忏悔，为这个皇权赎罪，结束这一切吧。”
听到这，戴蒙·菲德烈轻蔑地笑笑说道：“虽然孤的实力大不如前，但你就那么有把握能在这魔神殿杀死孤？”
——这可真是天方夜谭！
他说着握紧“黑死神之翼”，将利刃顺势插入漆黑的大理石地板之中。
这时，这把通体黑色剑身，上纹红色符文的魔剑开始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黑暗、邪恶气息，随后地板开始龟裂，从裂缝中燃起有着绿色氤氲的诡异火焰。整个大厅的穹顶开始崩裂落下巨石，将本来一片宏伟的大厅砸得像是月球表面的陨石坑。
殿内的七十二根魔神柱继而呼应着这股邪恶的力量，其中靠内的两根纹着恶魔浮雕的石柱伴随着黑色的气息开始“窸窸窣窣”地剥落，雕刻在石柱上的恶魔开始挣脱魔法符文以及次元壁的束缚尝试着进入这个世界的位面。
继而突然间狂风大作，将王厅内的两人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连站稳都显得很勉强。
绿色的火焰裹挟着飞沙走石肆虐，瞬间将整个大厅化为一片荒芜的火海。
看来他的皇帝还是很谨慎，并没有把所有恶魔全部押上前线，而是留下了两个以备不时之需——春江·夏树暗想道。
春江月树打起精神，开始吟唱咒语，在自己的双手上升起两团纯白色的火炎，借着圣洁的微光怒目而视他曾经侍奉的君主。
或是感受到了无以复加的敌意和挑衅，戴蒙·菲德烈站起身来，缓缓走下王座，从他的身后袭来一股又一股黑暗而邪恶的气息，然后是此起彼伏的低沉怒吼，进而从阴影中渐渐浮现两只恶魔的庐山真面目——
左边的一只通体呈湖蓝色，它长着四只反膝状的螳螂前肢，背后生长着一对五根手指状的骨翼，头上巨大的恶魔触角就像野牛的号角盘向后方。
它右手手持一柄长满眼球的“万世邪魔”法杖，左手上捧着一本残破不堪的《死海文书》，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另一边的一只整体呈暗灰色，整体长满大小不一的黑色棘刺。它拖着一个犹如黄蜂下半身的腹腔，藉由魔力漂浮于半空中。长着一个硕大无比的、丑陋的肩膀，从肩膀下长着一对纤细的手臂以及一对十分粗壮有力的骨骼型半月状镰刀。
它手里搓着电光四溅的雷浆球，造型诡异的半月型镰刀上下挥舞，不时滴落着一滴滴冒着烟的剧毒腐蚀液。
“这是魔神……”春江月树盯着两只护卫在皇帝左右的恶魔，眉头紧锁地判断说道。
魔神可不是一般的普通恶魔，而是恶魔中的领主。
随着双方战意渐浓，翻涌的能量不断地撞击着这个王座大厅，席卷一切弱小的物体并将之碾为粉尘。
“你知道吗，这个王座大厅，它的本名是什么——七十二魔神殿！孤的祖父戴蒙·所罗门正是在此召唤了七十二魔神，踏出了征服世界的第一步。”
菲德烈说着一把用力扯掉了自己身上的黑底金边御袍，露出伤痕累累的躯体。
此时城外再次发起夜袭，擂鼓声像暴雨一般越来越急促，然后是巨大的火球就像流星雨一般不时划破漆黑的夜空，在城内骤然爆炸。
应声而起的石像鬼就像是被捅了蜂巢的马蜂群，拍打着巨大而丑陋的蝠翼纷乱地升上夜空，气势汹汹地迎战即将蜂拥而入的“圣殿骑士团”，山呼海啸的厮杀声再次由远及近传来，振聋发聩。
硝烟四起，整座城再次沦为巨大的屠宰场。
菲德烈疲倦地看了一眼宫殿外四处燃起的火焰，无奈地说道：“纵然反抗我的人再多，可是面对无所不能的恶魔，又能如何呢？不过是白白死在这里，成为恶魔的食粮。”
虽然这么夸口，但那些恶魔对付普通士兵和法师自然绰绰有余，但唯有面对有着圣光福佑的“圣殿骑士团”则独木难支，这才是他唯一担心的地方。
“所以我站在了这里！”身经百战的春江月树即时面对两个魔神依然毫不畏惧，不容置疑地说道：“一切都将在今晚有个了结！”
“呵！”菲德烈嘲弄着他的不自量力，心不在焉地说道：“那么来吧！”
春江月树一跃而起！
……
即使是在白天，但天空中飘下来的洋洋洒洒的骨灰就像浓重的阴霾一般笼罩着这座已经被包围了整整6个多月的孤城。
春江月树——春江一族的现任族长兼孔雀皇朝的统帅，衣衫褴褛，带着满脸的决绝和悲伤，独身一人穿过满目疮痍的街道。
他看到曾经看似牢不可破的黑曜石城墙早已残破不堪，几个疲倦的士兵正拿着扫帚沿着城垛将密密麻麻的断指扫进箩筐中，然后沿着高墙倒下。
他看到曾经清澈的河流早已不再流动，而是塞满了人、马、老鼠的尸体，就像重感冒病人的鼻涕一般粘稠，翻涌着黑红色的血沫，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看到盈满血污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叠满了尸体，贪婪的乌鸦盘旋在天空中，正在与早已吃红了眼的野狗抢食，它们就像烦人的苍蝇一般挥之不去，不断地俯冲，啄食腐败的尸体，叼着眼球在半空中互相争夺、嬉闹。
而在另一边，数十个叠得像小山坡一般的尸堆正在被士兵们浇上石油，铺上杂草树枝付之一炬——黑烟和骨灰就像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盖满了屋顶、街道、树枝……唯独留下满世界的静默和荒芜。
他低下头，双手握拳将十指深深嵌入掌心，毅然决然朝着皇宫快速走去。
曾经雄伟的宫殿如今早已只剩下断壁残垣，稀稀落落的亲兵或是坐在尸体上喃喃痴语，或是有气无力地躺在泥泞的血团中呻吟。
几个身材高大的恶魔手持沸腾的烈焰之刃，提着或是人类，或是兽人，或是精灵的首级，用肮脏的恶魔语言咒骂着正在驱赶毫无斗志的残兵败将，源源不断地鞭笞着他们赶往四个城门外的“血肉磨坊”。
眼见得离宫殿越来越近，枕籍在一旁的尸体身份也在愈发“高贵”。
他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此时满身血污，腐败的肉体上爬满了老鼠和蛆虫；看到那些曾经贵妇们最为喜爱的绫罗绸缎熊熊燃烧，化为灰烬；看到那些曾经价值连城的珠宝裹着泥浆散落一地，与岩石一样被碾碎成齑粉……
“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为锦绣灰。”——此时，末日面前众生平等，无论是谁，都避免不了化为腐朽的结局。
他穿过无人防守的皇帝御道，径直来到空旷的王座大厅。
他的皇帝——戴蒙·菲德烈双手拄着那柄血迹斑驳的“黑死神之翼”正陷入沉思，即使身处黑暗之中，剑身依然散发着诡异的绿黑色幽光，凌厉逼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月树依然能从他的神态中看到疲倦以及——疯狂。
“月树，是你吗？”这个正在崩塌的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缓缓抬起他的头，乱发零碎遮盖了大部分面庞，悲伤地问道：“许谈一族的援军不会来了，对吗？”
“陛下，”春江·月树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又抬起头回答道：“不会来了，陛下。”
如今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根本不可能有援军能活着来到这座孤城之下。
他当然知道皇帝早已万念俱灰，不然他的王座边，他的脚下，他的剑锋下也不会躺着那么多王公大臣，皇后皇子的尸体。
就在不久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国统治者，以他的爱剑亲手赐予了这些最亲近的人以解脱——这柄倾全国顶级工匠和铸剑师心力的“王者之剑·黑死神之翼”前两年还在临阵讨敌，现在饱饮的却是自己的妻儿的鲜血。
“那么，你今天来此是要做什么呢？”即使王者末路，戴蒙·菲德烈的眼神依然深邃而犀利，他盯着年轻的春江·月树，发问道：
“是来向孤告别还是来纳孤首级？”
春江·月树默然——他此行正是行刺，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结束这个曾经空前庞大的邪恶帝国。
“那就是来纳孤首级的了，”菲德烈看着这个沉默的年轻人不屑地莞尔一笑，随后迅速恢复了平静而严肃的神色，缓缓说道：“曾经辉煌的“筑国四大家族”，如今两个覆灭，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正要背叛孤，背叛他们的皇帝？！”
“秘法岛”的春江一族、“风息谷”的许谈一族、“秋叶原”的秋元一族以及“止水原”的白马一族曾经是辅佐戴蒙一族建立这个空前庞大的“孔雀帝国”的四大功勋家族，故称“筑国四大家族”。
“陛下，自从这个孔雀帝国建立以来，我看不到繁荣的城镇，看不到安居乐业的百姓，看不到绿意盎然的森林——”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所能看到的，唯有毁灭，破坏，杀戮……”
“我看到无数的子民骨肉分离，看到无数的生命被押上祭坛，投入“灵魂熔炉”之中，看到他们的肉体被烈焰吞噬，看到他们尖啸的灵魂坠入深渊。”
“但也因此，我们有了恶魔的帮助不是吗？我们的军队变得空前强大，正在完成历史上第一次大一统。”戴蒙·菲德烈反驳道：“这个世界历来如此，有所得必有所失，通过牺牲一大部分人的生命，换来一小部分人的丰功伟绩。”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剥削。”他最后补充道。
“这就是你将人类的灵魂出卖给恶魔的理由？”春江·月树可恨他竟然将如此残酷的献祭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这是人类第一次，也是唯一的机会消灭那些低劣的精灵、兽人、鱼人……第一次可以将疆域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广阔。”菲德烈信誓旦旦地喊道：“只要掌控了恶魔大军，即使有地狱，就能连地狱都给征服！”
“与其说是戴蒙一族操控了恶魔，不如说你们才是恶魔手中的棋子。”春江·月树惋惜地说道：“现在的你端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号令的人。就在城外，整个国家的疆域内都是讨伐你的声音，竟然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孤家寡人。”
“所以现在你不愿意为孤而战了是吗？你要记住，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春江一族的手上可没少沾血！”
“所以，今天我来到这儿，为我的一族忏悔，为这个皇权赎罪，结束这一切吧。”
听到这，戴蒙·菲德烈轻蔑地笑笑说道：“虽然孤的实力大不如前，但你就那么有把握能在这魔神殿杀死孤？”
——这可真是天方夜谭！
他说着握紧“黑死神之翼”，将利刃顺势插入漆黑的大理石地板之中。
这时，这把通体黑色剑身，上纹红色符文的魔剑开始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黑暗、邪恶气息，随后地板开始龟裂，从裂缝中燃起有着绿色氤氲的诡异火焰。整个大厅的穹顶开始崩裂落下巨石，将本来一片宏伟的大厅砸得像是月球表面的陨石坑。
殿内的七十二根魔神柱继而呼应着这股邪恶的力量，其中靠内的两根纹着恶魔浮雕的石柱伴随着黑色的气息开始“窸窸窣窣”地剥落，雕刻在石柱上的恶魔开始挣脱魔法符文以及次元壁的束缚尝试着进入这个世界的位面。
继而突然间狂风大作，将王厅内的两人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连站稳都显得很勉强。
绿色的火焰裹挟着飞沙走石肆虐，瞬间将整个大厅化为一片荒芜的火海。
看来他的皇帝还是很谨慎，并没有把所有恶魔全部押上前线，而是留下了两个以备不时之需——春江·夏树暗想道。
春江月树打起精神，开始吟唱咒语，在自己的双手上升起两团纯白色的火炎，借着圣洁的微光怒目而视他曾经侍奉的君主。
或是感受到了无以复加的敌意和挑衅，戴蒙·菲德烈站起身来，缓缓走下王座，从他的身后袭来一股又一股黑暗而邪恶的气息，然后是此起彼伏的低沉怒吼，进而从阴影中渐渐浮现两只恶魔的庐山真面目——
左边的一只通体呈湖蓝色，它长着四只反膝状的螳螂前肢，背后生长着一对五根手指状的骨翼，头上巨大的恶魔触角就像野牛的号角盘向后方。
它右手手持一柄长满眼球的“万世邪魔”法杖，左手上捧着一本残破不堪的《死海文书》，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另一边的一只整体呈暗灰色，整体长满大小不一的黑色棘刺。它拖着一个犹如黄蜂下半身的腹腔，藉由魔力漂浮于半空中。长着一个硕大无比的、丑陋的肩膀，从肩膀下长着一对纤细的手臂以及一对十分粗壮有力的骨骼型半月状镰刀。
它手里搓着电光四溅的雷浆球，造型诡异的半月型镰刀上下挥舞，不时滴落着一滴滴冒着烟的剧毒腐蚀液。
“这是魔神……”春江月树盯着两只护卫在皇帝左右的恶魔，眉头紧锁地判断说道。
魔神可不是一般的普通恶魔，而是恶魔中的领主。
随着双方战意渐浓，翻涌的能量不断地撞击着这个王座大厅，席卷一切弱小的物体并将之碾为粉尘。
“你知道吗，这个王座大厅，它的本名是什么——七十二魔神殿！孤的祖父戴蒙·所罗门正是在此召唤了七十二魔神，踏出了征服世界的第一步。”
菲德烈说着一把用力扯掉了自己身上的黑底金边御袍，露出伤痕累累的躯体。
此时城外再次发起夜袭，擂鼓声像暴雨一般越来越急促，然后是巨大的火球就像流星雨一般不时划破漆黑的夜空，在城内骤然爆炸。
应声而起的石像鬼就像是被捅了蜂巢的马蜂群，拍打着巨大而丑陋的蝠翼纷乱地升上夜空，气势汹汹地迎战即将蜂拥而入的“圣殿骑士团”，山呼海啸的厮杀声再次由远及近传来，振聋发聩。
硝烟四起，整座城再次沦为巨大的屠宰场。
菲德烈疲倦地看了一眼宫殿外四处燃起的火焰，无奈地说道：“纵然反抗我的人再多，可是面对无所不能的恶魔，又能如何呢？不过是白白死在这里，成为恶魔的食粮。”
虽然这么夸口，但那些恶魔对付普通士兵和法师自然绰绰有余，但唯有面对有着圣光福佑的“圣殿骑士团”则独木难支，这才是他唯一担心的地方。
“所以我站在了这里！”身经百战的春江月树即时面对两个魔神依然毫不畏惧，不容置疑地说道：“一切都将在今晚有个了结！”
“呵！”菲德烈嘲弄着他的不自量力，心不在焉地说道：“那么来吧！”
春江月树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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