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浮生
刚一入城，顿时就听到一片嘈杂声传来，各种争吵声，打骂声，叫卖声，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七八个月的山中生活，寂静悠闲，狗儿突闻此声竟有些不适之感，略略迟疑片刻，再听之下又不由的让人感觉一股熟悉之情扑面而来。
狗儿在天阳城中生活了已有五年之久，大大小小之处，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熟门熟路，各处所在都很是清楚，但如今初进城中看着这城中景象，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陌生之感很是奇怪，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恍如隔世，竟对这天阳城的观感很是复杂，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堵在心口，不断翻涌。
辨别了一下方向，狗儿缓缓朝城中走去，七扭八拐狗儿走进了一家四通皮货行，如今狗儿身着甚是简陋，只有皮毛遮体，山中之时还没什么，只是如今在城中多有不便，但如今自己身无分文，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掉身上的皮毛，所以狗儿一入城中就径直想去皮货行中把兽皮卖了换些银两，置办些衣物日常所需。
四通皮货行看着不大，却琳琅满目，皮草众多，羊皮、鹿皮、狼皮、牛皮，不一而足。这些皮草都是经过专门炮制，毛色光滑鲜艳，雍容华贵。
狗儿走入其中，左右看了看，还没等说话，就见柜台里面一身穿青黑长袍，面色苍老，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人迎了出来，微笑着说道：“老朽是本店掌柜，小哥，到本店来有何贵干？是有皮草想买，还是有货物要卖？”虽然掌柜的看狗儿的身着打扮甚是简陋，背上背着一大包兽皮，应该是有货物要卖，但还是照例问了一句。
“掌柜的，我这有些兽皮想要售卖，不知可有什么讲究，作价多少？”说完狗儿就把背上的兽皮解了下来放到柜台之上。
“小哥稍待，老朽先看一下货物成色。”掌柜的并没有怠慢，随即喊来两个伙计，帮忙把兽皮展开。
狗儿离开洞穴之时，其中兽皮并没有拿完，一是各种兽皮较多，不方便携带，另一个就是有些兽皮品相不好，没什么价值，所以只携带了完整一点，价值相对来说高一点的，分别有熊皮一张，鹿皮六张，羊皮七张，狗儿对皮草价格也不甚了解，只等掌柜估价。
掌柜的仔细看了许久，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几张兽皮品相都比较完整，价值也比较高，但却保存不当，也没有经过严格的炮制，光泽不好，总体来说还是有不少价值的。”
掌柜的久经世事，阅人无数，狗儿刚进门时，虽然衣着简陋，却气质不凡，不似俗人，未敢妄言，只是实话实说。
狗儿修炼至今，早已脱了俗胎，混迹人群之中，只要只仔细查看，就能看出不同，隐有鹤立之群之感，犹如当日狗儿一眼就看出玄卢子道长的不凡。
狗儿心中知道掌柜的并没有哄骗自己，自己当初只是解剖了下来，也不会保存炮制，所以也不反驳，神情不变道：“掌柜的开个价吧！合适的话，这些兽皮都留在此处了！”
掌柜的闻言心中估算了一下，对着狗儿笑道：“小哥，这些兽皮总共老朽可以给到纹银六十两，你看可行？”
狗儿想了一下说道：“行吧！就按你说的价格，全都给你了。”其实狗儿如果还价，价格还能再高一点，只是狗儿如今眼界不同了，凡俗银钱狗儿已并不看重，够用就行，并不执着于此。
掌柜的听狗儿此言，心中一喜，本来都已准备狗儿如果还价，就再加一点，虽然少赚一点，但还是有不少利润的，如今看狗儿如此爽利，赶忙叫伙计拿了六十两银子递给狗儿，还贴心的专门换成了一些碎银子。
“多谢掌柜了！”狗儿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一掂，朝掌柜的一拱手，随后也不再停留，转身就出了皮货行。
接着又走进一家成衣店，买了两身衣服，在店中就把身上的兽皮一换，整个人为之一变，走出店门，只见狗儿一袭青衫，双手银丝云袖飘飘荡荡，剑眉星目，面容清秀，黑色长发以玉带轻轻束起，身材挺立，远远看去竟隐隐有一种冷傲孤清之感。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修炼之后狗儿精元充足，身体发育完善，早无原来焦黄饥瘦之貌，玉骨冰肌，虽然脸上还有些青涩之气，却和原来早已千差万别，判若两人，不是熟悉之人，绝对认不出来。
如今天色已晚，狗儿也赶了一天的路，虽然消耗不大，未感劳累，但还要调息打坐，静养心神。遂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先行休息，明天就是清明节了，狗儿还打算去往之前所住的窝棚看看。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狗儿起身往城北走去，一路上看着那熟悉的景物，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嘈杂声，往日情景，历历在目，只可惜如今只剩自己独自一人，让人不禁心生感叹。
一路走来，狗儿遇到很多人都手拿柳枝，相互赠送，家家户户的门上也都插满了柳枝，还遇见一群小孩手拿柳枝相互打闹，当年狗儿和小欢也在其中，正值清明时节，世人皆折柳相送以为辟邪驱虫，此所谓节日风俗，天阳城中也颇为盛行。
当狗儿走到旧日窝棚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柳枝，皆是路上行人所送，狗儿缓缓走到窝棚之前，并没有进去，以狗儿如今灵敏的听觉，已听到如今窝棚里有人酣睡未醒，看来当日自己和小欢离开，此地并未荒废，已被其他乞丐所占据，狗儿也未去打扰，只是呆呆站立，狗儿的窝棚只在心中，却不在这里了，已不必再去看。
狗儿再入红尘，看往日旧景，一时间百感交集，虽在山中时间不长，再入红尘之时，却有沧海桑田之感，物是人非，汝之奈何！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狗儿恍惚中听到阵阵朗朗读书声传来，声音清脆稚嫩，心中略有所动，缓缓走到往日偷听徐夫子讲学的私塾窗外，只听一道苍老厚重，振聋发聩的声音诵读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心中猛然一震，呆立当场，竟是天地中只余自己一人。
那声音如晨钟暮鼓，醍醐灌顶，震慑心神，字如钟摆不断敲击，狗儿心中默默有声，不断反复，如在梦中，心神动荡，久久不能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像是一瞬间，又像是千年之后，有一种恍然之感，狗儿惊醒过来，忙稳定心神，心中若有所悟，当知自己已与往日不同，已知自己所求为何，不再心无目标，随波逐流，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世事如流水，人生似浮云。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其中悄然更迭的，又何止是山河草木，年年岁岁，风云变幻，沧海桑田，如梦幻泡影，要知我之为我，把握自己，才能追逐大道，不至迷失其中。
今日告别过往，还原本来面目，如心神洗涤，一个崭新的自己，悄然诞生。
其时正值下学，徐夫子看外面有一个人站定不动，心中有疑，走出门外，打量了狗儿一眼，心中疑惑更深，缓缓开口问道：“少年郎可有何事？”
狗儿闻言回过神来，忙抱手行礼，低声说道：“弟子听夫子诵读文章，一时心中有感，不觉有些入神。”
“少年郎丰姿俊朗，气质不凡，老朽并无印象，为何自称弟子？”
“昔日我曾在檐下偷听过夫子讲学，开启智慧，获益良多，故斗胆自称弟子，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徐夫子有些惊讶，皱了皱眉问道。
听此一问，狗儿忽然心神一震，如大梦初醒一般，觉从今日起，已是求道中人，往日种种都已远去，今忽闻徐夫子讲学之声，如受点化，自身犹如脱胎换骨，洗尽凡尘，狗儿低头看了看手中柳枝，那枝叶青翠欲滴，生机勃发，似有所感，随后抬头直视徐夫子，微微一笑道：“柳浮生！”
“柳浮生！”徐夫子默念了一声。“好名字！”随后脱口说道。
“多谢夫子！”狗儿躬身一礼，朝徐夫子拜谢，对了，如今已是名唤柳浮生了。
徐夫子以为柳浮生拜谢是因为自己的夸赞，但其实不是，这一拜是谢徐夫子的点化，是谢这么多年来的教诲。
虽然徐夫子并没有教过柳浮生，但柳浮生却实从徐夫子那里学会了识文断字，如今又有点化之恩，此虽非徐夫子本意，但自己却实受其恩惠，理应如此，当受的柳浮生一礼。
要说徐夫子其实也是一个奇人，经历颇为奇特，虽然如今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但年轻时也曾游历四方，行侠仗义，其人虽未炼气修道，无有法力神通在身，但却参悟世事，明心见性，境界高妙。
当年牛道人入魔之时，曾被一山中歌声所点化，才能勉强心神清明，飞回山中自我封印。那人却正是年轻时的徐夫子，如今柳浮生也是闻徐夫子之声，有所感悟，明晰自我。
其中因缘际会也罢，天意弄人也罢，佛家好讲缘法因果，道家讲道法自然，直接间接都对柳浮生有恩，只是两人如今都不清楚其中曲折。
柳浮生躬身一礼之后，不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缓缓朝来路返回。
“少年郎要往何处去？”徐夫子看着柳浮生缓缓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出神，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又像是呆滞发愣，顷刻间又猛然惊醒高声问道，问完之后却有些莫名的疑惑，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柳浮生听此一问，并未转身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正当徐夫子陷入自我疑惑之时，一道歌声缓缓传来：
四海八荒道为家，
九天揽月拢烟霞。
一剑苍茫骑黄鹤，
风清月明酒天涯。
声音清脆高昂，豪放不羁，又莫名有一股出尘之意，余声久久回荡，不能停止，按理说柳浮生看着年岁不大，不应有如此感悟，但徐夫子却感觉那出尘豪放的歌声自有一股隐约的苍凉孤寂之感，让人不仅眼眶一湿，心有戚戚……
狗儿在天阳城中生活了已有五年之久，大大小小之处，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熟门熟路，各处所在都很是清楚，但如今初进城中看着这城中景象，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陌生之感很是奇怪，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恍如隔世，竟对这天阳城的观感很是复杂，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堵在心口，不断翻涌。
辨别了一下方向，狗儿缓缓朝城中走去，七扭八拐狗儿走进了一家四通皮货行，如今狗儿身着甚是简陋，只有皮毛遮体，山中之时还没什么，只是如今在城中多有不便，但如今自己身无分文，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掉身上的皮毛，所以狗儿一入城中就径直想去皮货行中把兽皮卖了换些银两，置办些衣物日常所需。
四通皮货行看着不大，却琳琅满目，皮草众多，羊皮、鹿皮、狼皮、牛皮，不一而足。这些皮草都是经过专门炮制，毛色光滑鲜艳，雍容华贵。
狗儿走入其中，左右看了看，还没等说话，就见柜台里面一身穿青黑长袍，面色苍老，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人迎了出来，微笑着说道：“老朽是本店掌柜，小哥，到本店来有何贵干？是有皮草想买，还是有货物要卖？”虽然掌柜的看狗儿的身着打扮甚是简陋，背上背着一大包兽皮，应该是有货物要卖，但还是照例问了一句。
“掌柜的，我这有些兽皮想要售卖，不知可有什么讲究，作价多少？”说完狗儿就把背上的兽皮解了下来放到柜台之上。
“小哥稍待，老朽先看一下货物成色。”掌柜的并没有怠慢，随即喊来两个伙计，帮忙把兽皮展开。
狗儿离开洞穴之时，其中兽皮并没有拿完，一是各种兽皮较多，不方便携带，另一个就是有些兽皮品相不好，没什么价值，所以只携带了完整一点，价值相对来说高一点的，分别有熊皮一张，鹿皮六张，羊皮七张，狗儿对皮草价格也不甚了解，只等掌柜估价。
掌柜的仔细看了许久，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几张兽皮品相都比较完整，价值也比较高，但却保存不当，也没有经过严格的炮制，光泽不好，总体来说还是有不少价值的。”
掌柜的久经世事，阅人无数，狗儿刚进门时，虽然衣着简陋，却气质不凡，不似俗人，未敢妄言，只是实话实说。
狗儿修炼至今，早已脱了俗胎，混迹人群之中，只要只仔细查看，就能看出不同，隐有鹤立之群之感，犹如当日狗儿一眼就看出玄卢子道长的不凡。
狗儿心中知道掌柜的并没有哄骗自己，自己当初只是解剖了下来，也不会保存炮制，所以也不反驳，神情不变道：“掌柜的开个价吧！合适的话，这些兽皮都留在此处了！”
掌柜的闻言心中估算了一下，对着狗儿笑道：“小哥，这些兽皮总共老朽可以给到纹银六十两，你看可行？”
狗儿想了一下说道：“行吧！就按你说的价格，全都给你了。”其实狗儿如果还价，价格还能再高一点，只是狗儿如今眼界不同了，凡俗银钱狗儿已并不看重，够用就行，并不执着于此。
掌柜的听狗儿此言，心中一喜，本来都已准备狗儿如果还价，就再加一点，虽然少赚一点，但还是有不少利润的，如今看狗儿如此爽利，赶忙叫伙计拿了六十两银子递给狗儿，还贴心的专门换成了一些碎银子。
“多谢掌柜了！”狗儿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一掂，朝掌柜的一拱手，随后也不再停留，转身就出了皮货行。
接着又走进一家成衣店，买了两身衣服，在店中就把身上的兽皮一换，整个人为之一变，走出店门，只见狗儿一袭青衫，双手银丝云袖飘飘荡荡，剑眉星目，面容清秀，黑色长发以玉带轻轻束起，身材挺立，远远看去竟隐隐有一种冷傲孤清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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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色已晚，狗儿也赶了一天的路，虽然消耗不大，未感劳累，但还要调息打坐，静养心神。遂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先行休息，明天就是清明节了，狗儿还打算去往之前所住的窝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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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狗儿遇到很多人都手拿柳枝，相互赠送，家家户户的门上也都插满了柳枝，还遇见一群小孩手拿柳枝相互打闹，当年狗儿和小欢也在其中，正值清明时节，世人皆折柳相送以为辟邪驱虫，此所谓节日风俗，天阳城中也颇为盛行。
当狗儿走到旧日窝棚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柳枝，皆是路上行人所送，狗儿缓缓走到窝棚之前，并没有进去，以狗儿如今灵敏的听觉，已听到如今窝棚里有人酣睡未醒，看来当日自己和小欢离开，此地并未荒废，已被其他乞丐所占据，狗儿也未去打扰，只是呆呆站立，狗儿的窝棚只在心中，却不在这里了，已不必再去看。
狗儿再入红尘，看往日旧景，一时间百感交集，虽在山中时间不长，再入红尘之时，却有沧海桑田之感，物是人非，汝之奈何！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狗儿恍惚中听到阵阵朗朗读书声传来，声音清脆稚嫩，心中略有所动，缓缓走到往日偷听徐夫子讲学的私塾窗外，只听一道苍老厚重，振聋发聩的声音诵读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心中猛然一震，呆立当场，竟是天地中只余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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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如流水，人生似浮云。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其中悄然更迭的，又何止是山河草木，年年岁岁，风云变幻，沧海桑田，如梦幻泡影，要知我之为我，把握自己，才能追逐大道，不至迷失其中。
今日告别过往，还原本来面目，如心神洗涤，一个崭新的自己，悄然诞生。
其时正值下学，徐夫子看外面有一个人站定不动，心中有疑，走出门外，打量了狗儿一眼，心中疑惑更深，缓缓开口问道：“少年郎可有何事？”
狗儿闻言回过神来，忙抱手行礼，低声说道：“弟子听夫子诵读文章，一时心中有感，不觉有些入神。”
“少年郎丰姿俊朗，气质不凡，老朽并无印象，为何自称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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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徐夫子有些惊讶，皱了皱眉问道。
听此一问，狗儿忽然心神一震，如大梦初醒一般，觉从今日起，已是求道中人，往日种种都已远去，今忽闻徐夫子讲学之声，如受点化，自身犹如脱胎换骨，洗尽凡尘，狗儿低头看了看手中柳枝，那枝叶青翠欲滴，生机勃发，似有所感，随后抬头直视徐夫子，微微一笑道：“柳浮生！”
“柳浮生！”徐夫子默念了一声。“好名字！”随后脱口说道。
“多谢夫子！”狗儿躬身一礼，朝徐夫子拜谢，对了，如今已是名唤柳浮生了。
徐夫子以为柳浮生拜谢是因为自己的夸赞，但其实不是，这一拜是谢徐夫子的点化，是谢这么多年来的教诲。
虽然徐夫子并没有教过柳浮生，但柳浮生却实从徐夫子那里学会了识文断字，如今又有点化之恩，此虽非徐夫子本意，但自己却实受其恩惠，理应如此，当受的柳浮生一礼。
要说徐夫子其实也是一个奇人，经历颇为奇特，虽然如今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但年轻时也曾游历四方，行侠仗义，其人虽未炼气修道，无有法力神通在身，但却参悟世事，明心见性，境界高妙。
当年牛道人入魔之时，曾被一山中歌声所点化，才能勉强心神清明，飞回山中自我封印。那人却正是年轻时的徐夫子，如今柳浮生也是闻徐夫子之声，有所感悟，明晰自我。
其中因缘际会也罢，天意弄人也罢，佛家好讲缘法因果，道家讲道法自然，直接间接都对柳浮生有恩，只是两人如今都不清楚其中曲折。
柳浮生躬身一礼之后，不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缓缓朝来路返回。
“少年郎要往何处去？”徐夫子看着柳浮生缓缓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出神，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又像是呆滞发愣，顷刻间又猛然惊醒高声问道，问完之后却有些莫名的疑惑，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柳浮生听此一问，并未转身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正当徐夫子陷入自我疑惑之时，一道歌声缓缓传来：
四海八荒道为家，
九天揽月拢烟霞。
一剑苍茫骑黄鹤，
风清月明酒天涯。
声音清脆高昂，豪放不羁，又莫名有一股出尘之意，余声久久回荡，不能停止，按理说柳浮生看着年岁不大，不应有如此感悟，但徐夫子却感觉那出尘豪放的歌声自有一股隐约的苍凉孤寂之感，让人不仅眼眶一湿，心有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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