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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阴差阳错

    雪落呆住了。

    几乎没有人见过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甚至不会有人相信雪落会露出这么震惊的表情。

    “快拿给我看。”他急迫的说道。

    楼心月的床边,有一个梳妆柜,柜子上摆放着一只锦缎匣子。

    很多女孩子都会将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放在锦缎匣子中,楼心月也不例外。

    不过打开这只锦缎匣子最下面一层的抽屉,楼心月小心翼翼捧出的是一封信。

    信被放在一个封子里,但即使这样信笺还是饱含岁月留下的痕迹,看起来陈旧不堪。

    楼心月将信递给雪落,雪落飞快的展开信笺,上面的字虽然已经因为年代久远变得有些模糊了,还是很容易看清楚。

    “九月初一,吴山之上,若非懦夫,便速来受死。”

    信上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但雪落的目光却似在这句话上生了根。

    “这确实是我的笔迹。”雪落道。

    “可是,这却不是你写的信,对吗?”楼心月道。

    她望向雪落,眼中不知是恐惧还是期许。

    雪落点了点头:“而且,我收到的那封信,写的也同样是这句话。”

    “你确定?”楼心月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雪落道。

    “如果你也收到了同样的信,这样的事情,只要你和爷爷稍微说上几句,不就应该真相大白了吗?”楼心月道,“可为什么竟然会……”

    雪落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两个年青人,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剑客,也都被认为是前途无量。这两个年青人的私交很好,但是他们经常被人拿来比较,也有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他们两个争个你死我活。”

    “这两个年青人,想必就是你和爷爷了。”楼心月道。

    “我与楼世安的游历,彼此约定了当做秘密,因为江湖之中,称兄道弟的伪君子太多,我们都不想做那样的人,也不想让对方为我们牵累。”雪落道。

    “那两年的游历后,他回到金陵,全力振兴明月山庄,我则在齐云山上开山立派。那段时间,我们都很忙碌,自然也没空彼此探望。”

    “所以,是有人在这个期间动了什么手脚吗?”楼心月问道。

    雪落点了点头:“事情的起因就是一封信,但不是这封。那封信是楼世安的笔迹,内容就是问我近况如何,但语气间,却似有似无的炫耀,甚至提出要与我比试。”

    “你们既然已经约定不为彼此牵累,想必也约定过不会在剑术上比试。”楼心月道,“这种事情若真要分出个高下,总是很伤感情的。”

    “我们在一起时,甚至连剑都不常谈。”雪落叹了口气,“我们没有明着约定过,但那是彼此的默契。”

    “所以你在看到那封信时,虽然没有翻脸,心里肯定是非常不满的。”楼心月道。

    “不但不满,我甚至有些失望伤心,所以楼世安的那封信,我并没有回复。”雪落道,“谁知道他竟然变本加厉的寄了三封信来,语气一封更比一封挑衅,我自然怀疑过,可那笔迹就是楼世安的笔迹,我没想过竟会有人模仿他的笔迹。”

    “可是你难道没有想过去找爷爷求证吗?”楼心月道。

    “我当然想过,我甚至到了金陵,到了明月山庄外。”雪落道,“可是当我报上姓名时,却被明月山庄的家丁一口回绝,说楼世安谁都可以见,唯独不见我。我在明月山庄外等了一天,还是不见他的人,也就死心回到了齐云山上。”

    “那时的你肯定觉得,爷爷已经决心要与你撕破脸皮,所以才一再挑衅,并且闭门谢客。”楼心月道。

    雪落又叹了口气:“现在想来,或许那时也有人用我的笔迹寄信给他,向他挑衅,他那时也是不理解我,生我的气,或许是不愿我真的登门挑战,这才不肯见我。”

    “只可惜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们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也觉得已经彼此做出了最大程度的容让,谁都不可能再向前一步了。”楼心月的眼中露出了同情之色。

    雪落凝视着楼心月,半晌道:“如果那时候有你的话,也许我和楼世安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楼心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局者迷,如果是我的话,只怕也会中这个圈套。”

    “总而言之,那一战来临前,我和楼世安已经积怨颇深,从未解释,所以我才会负气接战,现在想来,楼世安大抵也是如此。”雪落道。

    “只可惜,这一战却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楼心月垂下了头。

    若是没有那一战的话,雪落与楼世安也许还是至交好友,明月山庄也不会败落。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纵使得知真相,也已无法挽回的误会。

    雪落没有说话,楼心月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雪落也没有躲开。

    “对不起。”楼心月低声道,“我现在心里很难受,但我想,你一定比我更难受。”

    “如果那时,我没有负气与世安一战的话,他就不会死。”雪落道。

    “可这种事情,总是没办法的。”楼心月道。

    说出这句话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竟然在为这个“仇人”开脱,可是此刻,楼心月已经没办法将雪落再当做仇人。

    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落入圈套的可怜人而已。

    “可笑我一向自认行事稳重冷静,却在自己挚友的事情上,理智尽失,一意孤行。”雪落长叹了一口气,语声中含着无尽的悔恨之意。

    “那位寄信给你们的人,不但模仿你们二人的笔迹,而且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想必也有不少了解。”楼心月道,“你……现在能不能想到他是谁?”

    “想要害我们的人很多,可知道我和世安是挚友的,却一个也没有。”雪落道,“不要说我不知道他是谁,就算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人也早已是迟暮之年,说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