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冲喜后,作精王妃又娇又飒 » 找到人(四)

找到人(四)

    香室旖旎,暖帐飘飘。

    阮邀看着面镜中的容颜,绛唇微启,甚是满意。

    回过身,妩媚的眸子打量着这间居室,光线昏暗,罗红帘幔,还有桌上早已备好的鸳鸯酒。

    倒是一派喜庆奢糜。

    “可都备好了?”

    阮邀起身,纤葱的指尖沿着桌沿划过,唇角勾起,心情甚好的模样。

    一道煞为清冷的嗓声在黑暗中响起,尤为恭敬,“您放心。”

    阮邀拢了一缕秀发勾在耳后,随后推开了暖阁的门。

    扑面而来的气味夹杂着胭脂水粉,花药熏香,混合在一块十分杂乱,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她适应,嫌恶过后很快便挂上了妩媚的笑容。

    走进人群之中,游刃有余。

    软腰贴合着行路时的步伐衣袂翩跹,她刚入相君楼时一曲下榻舞就此成名,说是楚腰纤细掌中轻也不算为过。

    元娘找了阮邀许久,这会见了她在这信步闲庭的当即急上脸色,将她拉扯过来,堆砌胭粉的面上满是谄媚笑意:“诶呦阿娘的好腰儿,那边陆大人都等你许久了,还不紧着见见?”

    说完,朝着阮邀眨了眨眼,又示意她朝一处地看去。

    元娘是相君楼的管事,徐娘半老的年纪身上不过兜着两片薄薄的衣料,也不知这身子骨经不经吹。

    阮邀也同她眨眼,装傻。

    元娘见她不开窍,手下用了些劲将人推搡的转身看去,两人一道转身的同时,她没见着阮邀眸下渗出了那点点暗幽。

    侯在那的不是旁人正是陆敏,平日里陆敏身侧总是下侍随行跟的紧,如今独身一人的机会,从阮邀掐算着时间进了相君楼,掐算着时间一舞入了陆敏的眼的时候就在等,这般孤身一人的机会等了月余,阮邀自然不会放过,如今功败垂成就在今夜。

    过去后,陆敏见着美人心情好,当即又添了银票做赏赐,元娘一笑随即退了下去。

    陆敏想揽美人腰,阮邀穿了一层薄纱不着痕迹的侧身避开,陆敏的手扑了个空,登时来了兴味。

    阮邀勾了勾他的衣带,娇声道:“楼上热了酒,大人请?”

    “好”,陆敏权当小娘子羞涩,失笑点着头,随后身手极快的揽上了阮邀,将人直接一个起身带上二楼。

    低垂的眼帘下,不是腾飞的惊慌失措而是一层浓郁沉倦的雾色。

    这般行为惹的动静颇大,她开始丈量着事成之后该如何全身而退。

    毕竟蛰伏半月可不是就这样败在一夕的。

    进了房门这旖旎之色更重,色/欲熏了半边天,陆敏也不是正人君子的料,脱解着衣物就已经把持不住了,一边想着嗅一口芳香,一边宽衣解带,折腾来折腾去到是热火腾腾。

    阮邀也不催他,便这厢静静看着,她的手撑在桌面上,指尖极富韵律的敲击着,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绕在她指尖的是一根极细的银丝。

    陆敏解开了那繁琐的外裳,猴急的将桌边的美人压倒在了圆桌之下,热血上身,连头上那人变了的脸色也没瞧见。

    阮邀的后腰抵在桌面,这个姿势十分不舒服,她缓缓收紧手中的银线……

    她奉命前来川西,查找陆敏与一月前马匪勾结的罪证,只需今夜在从他嘴里套出一些字面上没有的话来,事就算圆满了,然后完成任务,她就可以离开川西。

    手上的动作还没进展完,门就被粗暴的踢开,暴躁的烟硝驱散开来,这份旖旎散于长空,阮邀止不住骂句粗话。

    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阮邀不适眯眼,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被砸场子了!

    回神后,她这才细细打量起这面前的人一袭锦衣外袍,墨黑长发束成了一束马尾,蹬脚云靴显得小腿更加笔直挺拔,长眉之下的目光清冷矜贵,让人不敢心生玩亵。

    尤其是半遮掩住鼻尖以及薄唇的面具,显得他更加神秘。

    是个美人。

    阮邀微微勾唇,心中的郁气瞬间驱散了不少。

    许是这份打量的目光太过赤裸直白,谢赏清看向她时微不可查的带上了一点厌恶。

    自诩容貌自信的阮邀:?

    边上的陆敏提着杆在路上,这会被吓得一软,回过神后朝着那群坏他好事的人怒道:“大胆!你、你们是何人!”

    谢赏清没理,眼神轻轻落在了阮邀脸上,阮邀触及那冰冷的眸子心中一怵,很快反应过来后又挂上了一抹更为秾丽的笑意。

    尽态极妍,皆是风情。

    谢赏清别开视线,抬手指尖微动,他身侧的下属便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向了陆敏的心窝子,后者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身子一歪便被踹到在地撞倒了一地桌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楼下的人闻了动静,纷纷朝这探头探脑,元娘更是提着衣裙,带着护卫气势汹汹的跑了上来,就见方才踹人心窝子的下属走出去亮出一块令牌来。

    银纹鱼尾,阮邀双眸微眯才隐约看清了拿出令牌时牌面的一个谢字。

    令牌一出,让原先还气焰嚣张的元娘嘴唇翕动两下如鲠在喉,下一刻便偃旗息鼓下来。

    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乌起,”谢赏清朝门边看去,冷声唤道。

    阮邀半倚在门边,闻声更加满意,模样对口声音也好听,毫不掩饰的满意随着笑意扩散。

    门边的乌起也不在同元娘周旋,而是直接做了一个手势,顷刻就见三三两两的暗卫押着人从场间走来。

    此刻的相君楼空荡了不少,这几人便显得尤为突兀,旁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阮邀在这蛰伏了半月,这些人她焉能不熟。

    陆敏半月以来形影不离的狗崽子可不就都在这了。

    原先还对着谢赏清言笑晏晏的阮邀逐渐僵了脸色,耳边不时回响起那道冰冷的声音,心里瞬间冷了半截,同时内心种下了一抹深深的疑惑,到最后索性退到角落冷眼旁观起来。

    就见那人上前两步,走到陆敏面前时曲膝半蹲下来,阮邀看他微弯的眉眼,神色不羁,不由得描绘出他面罩之下,薄唇冷嘲的画面,清淡的嗓音开口:“你是陆敏?”

    陆敏捂着心口,吃力起身,他半响才看清面前这半张脸,疑惑道:“是你爷爷,你又是谁!”

    谢赏清架在腿膝的手将陆敏直起来的肩膀压了下去,“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今夜斗胆扰了陆大人与美人雅兴不过是有急事相问。”

    阮邀看向了那道背影,许是曲膝半蹲的缘故,微弯的背脊线条极其流畅富有张力。

    忌尘司的人找上陆敏情有可原,只是不知道这陆敏何时又惹上了这方牛鬼蛇神惹来了这一身腥。

    从这人出现起始,阮邀便知这任务约莫是完不成的了,半月心血竹篮打水,如今便当看戏消遣了。

    陆敏也不知怎的惹上这些人,看了眼自己人全被对方逮个正着,当即有些欲哭无泪,讨饶道:“侠士饶命啊!咱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陆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感情好,”谢赏清起身,轻笑一声,朝乌起道:“既然如此,那便带回去吧,这儿环境聒噪不宜话事。”

    相君楼此刻被这么一搅和哪还有半点儿动静,这要是被带回去还不知道出不出的来,陆敏不傻当即囔囔不愿。

    谢赏清素来烦人在耳边聒噪,乌起随了他多年自然知晓其性格,连忙将陆敏捂着嘴带了下去。

    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眼见着谢赏清毫不留情带走了陆敏,原先还安生呆在原地的人立刻不干了,快步上前拦下了谢赏清的去路。

    看着横拦出来的一截皓臂,在顺着视线看向了主人明艳的脸庞,谢赏清蹙眉道:“姑娘有事?”

    阮邀笑得眉眼弯弯,一派纯良:“我也想和你一块走。”

    宛如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一般,谢赏清不屑冷嗤一声:“今日之事姑娘权当没看见,想必日后相君楼少不了姑娘的好处。”

    “看见了便是看见了,如何能做假?”清悦的声音响起,阮邀的目光锁着对方眉眼,嫣然一笑:“公子不如带我一块走,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归安心不是。”

    此安心非彼安心,这一冷一媚,看着对方各怀鬼胎。

    谢赏清看着那双眼睛,清澈的好似能倒影出自己的影子,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邀眨了眨眼给了一个答案:“阮腰。”

    “软腰?”谢赏清想到刚进门的那一幕,面色有些古怪,随后冷笑点评:“人如其名。”

    阮邀勾了勾唇:“多谢?”

    谢赏清淡淡颔首算是回了她的谢,阮邀见着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心下有些着急,再次横拦下了对方去路,“公子当真不考虑考虑吗?”

    “姑娘为何执意一同前往?”因为唇角冷笑的动作谢赏清不由得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看着她。

    阮邀绕了一圈发尾在指尖打转,在抬头时湿漉漉的眼眶微红,轻声道:“这楼内姑娘嫉妒我貌美向来不待见我,小女子这半月以来也只伺候过陆大人一人,如今这陆大人一走,小女子在楼里没了倚靠,可不得寻一靠山。”

    “呵!”也不知他信还是不信,也不欲与阮邀多做纠缠,抬脚便要往外走。

    下一刻,就见那抹身影扑向他怀中,谢赏清措不及防倒退两步,随后面色一寒,扯着那道手臂就将人拖拽开来,隔开一丈距离。

    阮邀摔在了地上,拽着她的手如同铁钳,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此刻定然泛红一片,手掌贴在地面努力感受着方才指腹接触他腰侧令牌短暂的触感。

    那是一个令字,玄金面,谢令,谢家人?

    阮邀低着头微不可查勾起唇角,在抬头时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望公子莫怪,小女子只是、只是太怕了。”

    说完,还不忘将手抵在眼帘处,佯装啜泣。

    像是应了阮邀那句彼此安心。

    谢赏清低头看着脚边的女人,冷漠的声音在阮邀头上响起,“跟着,”说完,他便直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诶诶!”阮邀笑得眉眼弯弯,也顾不得什么正儿八经的斯文劲,忙慌从地上爬了起来。

    谢赏清看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女人,面具之下的薄唇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漠然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比起谢赏清内心的百转千回,阮邀则没有这么平静。

    守了半个月的人说没就没,她焉能咽下这口气,见过砸场子的事不是没有,只是这么光明正大砸场子的她还真是少见!

    守着陆敏她安心!

    出了相君楼阮邀才惊叹这人的排头是真大。

    前有八金云卫开路,后有尧金十六骑断路,将中座的马车保护的密不透风。

    马车是红檀木,四匹汗血宝马牵着,毛色黝黑,足蹄健壮,观那足下英姿生风,不难看出是四匹纯种的汗血宝马。

    一队人马将整条街占据的严严实实,她在相君楼内小半月何曾见过这般安静的时候,而眼下这八里四地的不见人影,独一相君楼内有灯色。

    八金云卫,尧金十六骑,纯种汗血……

    她不过是在川西小半月,见这场景险些要不知奢侈为何物,不过这又哪是奢侈,这他娘的就是败家!

    谢赏清一下了相君楼的三重拾阶便有人上前来为他接下轻裘,眼下是深秋,夜里的风沁凉极了,阮邀后知后觉的泛起了一阵颤栗。

    她杵在原地,那面色微有些泛白的模样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冷的。

    有人搬了杌子过来给谢赏清垫脚,她这才抖了个激灵的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连忙提了裙摆跟上去!

    乌起拦下她,言辞冷却,“我家大人不喜与外人同车,姑娘若是要坐,便坐这吧!”

    他说的地方是车夫赶车坐的那块车板。

    有钱人真是会折腾……

    阮邀抿了抿唇,看着自己身上衣不蔽体的三片料,真担心这马车跑起来后衣服也要跟着跑了。

    不过眼下她没看见陆敏,也不知是被带到了哪去,想着辛苦半个月总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折在这,阮邀一咬牙,坐上了前头的车板上。

    那汗血宝马极其灵慧,蹄下稳健,不需要人牵着便自觉的跟着领路的八金云卫走,阮邀搓了搓手臂,越往下走这阴寒气息越重。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纹丝不动的门帘,眼神复杂莫测。

    想着为了这半月来的忍气吞声,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