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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间(推荐票加更)

    第二天下午,贝贝和二宝商量起向家的事。

    小二楼肯定是要送出去的,但也并不是白给他向家。

    如今算上开头交的两年租金以及后来的五年租金,一共是七年。先前是一年3000,后来又改成了6000,贝贝最担心的是四年过后,价钱又会翻上一番或者...........更多。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必须和村委会再签一份协议,沙地的租金价格不能再往上涨了。

    当然,这份协议向支书在任时或许有用,再往以后未必能一锤定音。不过有了这个凭证,好歹和临西村村委会谈起价格来底气也能足不少,细究起来毕竟对方理亏不是?

    况且,贝贝也没想那么远,只要下一次交租金时能维持原价,他们就赚了。

    这是明面上挽回损失的办法,背地里贝贝也想了一招,名为:窝里斗,顾名思义就是让向家人因为小二楼的分配不均自己闹起来。

    说起来向家人口并不复杂,向支书夫妻俩生育了两个儿子,两个闺女。

    大儿子向根宝娶了邻村的尤金华,生了一男一女。二儿子向守义是个瘸子,至今未婚。其余两个闺女都先后嫁人了。

    又因向支书是家中长子,要为父亲养老送终,所以向老爷子一直是跟他过活。

    这根便坏在这位老爷子身上。

    这事得追溯到五年前。

    当时的向老爷子虽然已是耄耋之年,身体却很硬朗,且儿孙也孝顺,算得上临西村老一辈里有福气的。

    向支书最爱把这件事挂在嘴边,毕竟一家四代同堂说出去也是个美谈。

    镇上几个领导听说了,还特意上门慰问过向家老爷子。

    那时的向支书他爹脑子还不糊涂,自然不会拆儿子的台,老人家读过几年书,况且领导来之前也有所准备,一席话里他先是感谢党,感谢中央,接着又吹捧了一番镇上的领导,最后说起向支书时居然感动的老泪纵横:“我能活到八十岁,多亏了他啊,我这个儿子实实在在是大孝子!”

    不得不说,向家老爷子确实有些能耐,舍下老脸唱了这么一出戏之后,没过多久镇政府便把向支书竖立成孝顺父母的典型。

    要不是向支书年龄太大,学历又有限,早被提拔到镇上去了,有个最推崇古邦礼仪的副镇长对他颇为赞赏:“礼记里曾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治其家.............”

    向支书听的云里雾里,又不好意思舔着脸问什么意思。死记硬背的记下一段话,问了好些人才明白怎么回事,接着他又每天把这段话念上一念,但凡遇见熟人,便要拿出来吹嘘几句。

    农村里有几个懂这些之乎者也的,只问他是谁说的,有什么名头不?向支书这才洋洋得意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打那以后,向支书“大孝子”的名头便在临西村彻底传开了。

    说起来,这些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原先镇上的那些领导退的退,调离的调离,早不在了。

    如今的向家老爷子身体也不比从前,尤其是打去年开始,老爷子因为腿脚不灵便只能躺在床上后,脾气变的尤为古怪,除了长孙向根宝,谁说话都不爱搭理,不高兴了还要冲人摔上几样东西。

    向家的大大小小为此没少和向支书抱怨,其中向守义的意见最大:“每天早上五点不到,收音机便响开了,老爷子耳朵不好,声音还开的贼大,和他说了几次也不管用。说臊了,还拿茶缸子扔我,爸!你看看,这都一个礼拜了,我脸上印子还在呢...........”

    面对如此蛮横不讲理的老父亲,向支书也是束手无措,只能劝儿子忍一忍。

    向守义因为身体残疾,受过不少冷落,再加上多年的压抑(没讨老婆),性子非常敏感,多疑。

    向支书劝他的这些话非但没听进去,反被他曲解成因为自己是个残废,所以在家里没有地位,凡事都只有忍着。

    他独自呆在房里生着闷气,偏巧这时向根宝正陪着向老爷子闲聊,祖孙俩嘻嘻哈哈的乐呵了好一阵,向守义原本心情就极为不好,隔壁又传来这么刺耳的笑声,他一个没忍住,冲到老爷子的房里大吼大叫了一顿,随后又冲向根宝比划了几下。

    向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干着急,恰好两兄弟拉扯中向守义一个趔趄没站好,歪向床这边,老爷子眼急手快的抄起身边的拐杖,冲着二孙子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下。

    这一下把向根宝兄弟俩之间那点为数不多的情分彻底打没了。

    向支书赶到县医院时,老伴坐在病房门口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拽着他的手腕不停的埋怨:“哪家做爷爷的把孙子头上开那么大个窟窿,足足封了二十二针啊,我的老天啊,可心疼死我了!不过是兄弟之间磕磕绊绊的一点小事,他非要闹成这样,他是存心不让人好过啊...........。”

    向支书心里不是不埋怨老父亲做事不靠谱,只是当着媳妇的面说这些无疑是火上加油,再说自己赖好有个“孝子”名衔,万不能因为一时嘴快毁了自家名声,更何况眼下最紧要的是安抚好老伴,让她好好开导开导守义。

    向守义这个人一旦认定一件事,很容易钻进死胡同里去,哪是那么容易能劝住的。他妈说上十句他不过偶尔点点头,“嗯”“哦”的应付两下了事。

    医院呆了几天,医生看看没啥情况,交代了换药和拆线的时间便让向守义回家了。

    这次回来后,向守义除了吃饭洗漱一些必要的事情外,几乎不出自己房门一步。

    等他彻底好了之后,原本常干的一些农活和家务什么的,也统统不干了,要是让他干活便嚷嚷脑蛋不舒服,气的向根宝夫妻俩天天在背后骂他偷奸耍滑。

    这么闹哄哄的过了小半年,向支书正为这事愁眉不展,二宝忽然提出想雇向守义看瓜地,高兴的忙应承下来。

    向守义也挺高兴,活不累还有钱拿,这事多好,所以第二天便来瓜地报道了。

    二宝是权当花点小钱出口恶气,也没打算真让他干什么,冲梁师傅使了个眼色,撒手不管了。

    梁师傅性子谨慎细致,关键是嘴紧,最适合干这种撺掇人的事。不过这事,是个水磨工夫的细活,几天,几个礼拜是看不出成效的,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