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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鼓师唱曲

    秦念初向来是戳心窝子的好手,这下骆问笙脸色何止是不好看,简直是要暴怒了,双目通红瞪着她。

    “刚才在席间,他们一言一语甚是难听,你连句打岔的话都不说,要不是我踢你,你都不打算管这闲事,再后来,我被人绊倒在地,晏越一个不相干的半残之人都赶得及过来扶我,你却事后才过来,也不知是走了神还是压根就想着看笑话。”

    秦念初这么说原本只是气话,当然是盼着他解释盼着他好声好气地来哄,可是骆问笙却像被揭破了心事一般涨红了脸,双拳攥得紧紧的,只瞪她不说话。

    秦念初看他这样子,心里沉了沉,竟是说不出地难过,口中嗤一声:“攥什么拳头,难不成你还要打我?”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门外面不远处,郭宜炳蹲坐在柱子旁睡的正香,冷不防被人捏着耳朵拎起来:“扶公子回他房间休息。”冷冷的声音传来,郭宜炳抖了一抖,看看沉着脸的女主子,又看看后面跟出门来的更可怕的那位,一句也不敢多说,垂着头照做。

    骆问笙袖子一甩:“你也别恼,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还真得投奔晏楚去!”说罢气呼呼地往隔壁走去,还听见背后秦念初在喊:“少说醉话!你趁早把桑枝给我调回来才是正事!”

    没有回音,只余一个清冷的背影......

    ..

    如她所料,骆问笙次日离开果然又是一连几天不再来。

    邀月坊里的人多半不知道秦念初的身份,她又日日戴着面纱或者面具,连真实面目都不露,他们只当是前任校尉骆大人置办了园子养了情人,至于为什么是情人,乃是因为这二人从不提婚嫁之事,更何况此时已公然同居,显然是不经三媒六聘的外室了,这曾经的小骆大人可不是普通身份,虽经了商,也还是要另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的。

    正是这样的认知,使得下面的人分了好几派。

    知情的一派比如连翘比如庄元,人数太少,话又不多,几乎不起什么作用,骆问笙手下那些人成了另一派,心里只认旧主,在这做事不过是遵命照顾坊主罢了,而那几个外招的家丁护院早就陆续被笼了过去。

    新招来的琴师鼓师歌舞伎乃至扫丫头们是第三派,只因他们手里领的银子是秦念初派发的,自然是先看主子脸色。只是,这一派表面上是一派,其实又四分五裂的,首先就有南宫丘岳送来的那三个心里其实是认定这歌舞坊背后的大靠山乃是励王世子,其他琴筝师傅及歌舞伎因与南宫丘岳一同编曲学舞,也有不少这么认为的,再加上又有认同歌舞坊明面上乃骆问笙所开,这样算下来,秦念初虽然日日在这操心着一大家子人,还真没几个打心眼里认定她是正主儿的。

    自然,是不是正主也没关系,可有时候做起来事来上传下达就不那么顺利,秦念初敏感,早先就觉得心里不爽利,如今这感觉愈加明显了。

    她的概念里,骆问笙是她的,她不是骆问笙的。

    对,就是这么矫情。

    他们自从在一起,确切的讲是秦念初“醒来”后的一起,就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可是每每吵架的当夜最多次日,他们就又和好了,那时候的骆问笙像块胶皮糖,几乎日日黏在倚翠园里,赶都赶不走,即便是秦念初发了脾气打他那几次,他也立刻又黏糊了上来,两人同吃同乐,曾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也正是那些时日的相处,才让秦念初生出了想要长长久久的感情和想法。

    因此,从她确定了自己爱他,并决定认真和他在一起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真正闹翻。

    秦念初愣愣地站在窗前,越想越深,越想越难过,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楼下的鼓师小有儿仿佛又是下意识抬眼一望,就怔怔地的对住了秦念初满含愁绪的双眸。

    秦念初突然意识到此刻没有带面具,忙退了一步,此时窗帘大开,而自己离窗边太近,其他人或许没注意,这小鼓师肯定是看见了,她怔了怔之后对着窗外遥遥一喊:“你们两个上来。”

    客厅里静悄悄的,秦念初就那么斜倚在矮榻上,一遍一遍筛着茶水,尹风眉和小有儿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坊主的真面目,却偏偏是脸色不佳的她,颇有些紧张,谨慎地俯着身子站在厅里等着吩咐。

    许久,秦念初缓缓开口:“看你们这几日练习还算勤勉,把那几首曲子唱来听听。”

    尹风眉和小有儿对视一眼,应一声,伸手掏出牙板来一敲,就咿咿呀呀唱起来。

    起初秦念初还一边斟茶一边看他们几眼,后来就干脆低了头视他们如无物。仿若不在意,又仿若十分难过。

    每当秦念初难过,就会忍不住想念向远他们,可是浮现在眼前的总是高倾远的脸。这个异世的高倾远却不是她的,而他将在不久之后迎娶湘国郡主,秦念初一次次提醒自己他不是他,再加上和骆问笙的情意,也的确慢慢地淡忘了他,可是经过昨夜那场闹剧,又叫秦念初生生想起来,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可是在这里,他们却不相识。

    刚刚楼下小有儿仰头那一望,或许是角度的原因,或许是眼底的错觉,竟然与向远有几分相像。然而刚才,秦念初正对着他看了再看,却又不像了。

    茶只筛不喝,秦念初仿佛只是在玩水,杯子一盏一盏摆开,又一只一只摞起来。水渍茶叶散乱了半桌子,也不多管。

    思绪烦乱。

    秦念初心情不好,半是听曲儿半是走神儿,一直没说停下,那两个小家伙就只好一直唱下去,什么满庭芳清平乐雨霖铃,翻来覆去地唱。

    然而虽是唱词不同,调子却是有限的几首在重复,缠缠绵绵,丝丝绕绕,原先的清愁是曲牌之需要而故作哀伤,到后来就唱的真真有了哀怨,小有儿是前阵子感了风寒才好,嗓子还未完全恢复,早上已经练了许久,这会儿又一径唱下来,于是又暗含沙哑了,风眉知道心疼他,将起步调子降了半个,自己嗓门儿倒是拔了一度,只想着盖过小有儿的沙哑声,也好叫他偷懒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