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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恩威并施

    秦念初唬了一跳,低头打量他,身上是裹着冬衣看不出来,可眼角嘴角都肿着,脖子上还露着半截血痕,估计没少挨打。也是,昨夜事发突然,庄元亦是后怕,又自责没护好,一腔怨气都发在路宝身上,哪会下手轻了?

    可这一天来发生的事又多又乱,秦念初实在没有精力再跟他啰嗦,忍着火气随口问他:“你是回家还是留在坊里?”

    路宝一听,忙把头叩在地上:“坊主息怒,求坊主再饶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秦念初一愣,这是打傻了吗?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再一想,大概他是误会了。

    “我是问你明日是不是回家过年,不是赶你走。”

    路宝哦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定了定神,回道:“小的家住城外高氏田庄,家中尚有老母在堂,需得回去看看,不过若是坊主需要,小人留在此地亦可。”

    “不必了,坊里年节不忙,你回去就是,”想了想又说,“大少爷带回些北疆的红米,明日一早你去骆宅领几斤再走,给你母亲尝个鲜。”

    “谢坊主!”路宝一时激动,又一个头叩在地上。

    “行了,今晚也不必守着了,好好睡一觉去。”

    “是,是。”路宝连连应着退了。

    ..

    秦念初打发他走,独个儿站在栏杆处,望着楼下还在疯闹的人,一时间感慨万千。

    做主子的都走了,楼下的众人倒不急着散了,反而十分放纵起来,这会儿正喝得上头,有侍卫队里的混人和洒扫的小厮们趁着酒劲儿有意无意说起荤话。时早和郭宜炳也再次混入人群中,格外兴奋。

    舞伎们的演出费本就算得丰厚,这又得了不少额外奖励,很是高兴,平时端着的架子这会儿也放松下来,任他们闹也不恼。

    于是平日里互相避着嫌的两伙儿人,竟在这年底前的盛宴上熟络起来。

    甚至连鱼飞扬和萧鹅这样性子冷一些的也多少放开了手脚,两个人虽然依旧不同其他人多话,彼此间却是酒逢知己一般对坐对酌。

    平日里管事的庄元和连翘大多时候做副一板一眼的模样,此时也都混在其中同他们笑闹。

    秦氏夫妇一早就吃饱了,行装也早就收拾好,是打算明日赶早走的,这时看这群人如顽童一般还在闹,也不好劝,只默默的煮了一锅稀粥给端过来,让人清清肠胃解解酒。

    气氛暖洋洋的,温馨得像个家。

    秦念初自七月初来到这里,头一回有了点归属感,在这个自己亲手建起来的小天地里,自立为王,看着臣民欢聚一堂,既欣慰又暖心。

    ..

    “坊主,我给您上药吧?”

    不知何时,小有儿避过人群,从楼梯上悄无声音的走上来,走到身旁。

    秦念初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回身进了屋。

    小有儿先洗净了自己的手,拿出帕子来仔细擦干,又拖过秦念初的双手,捏了细滑的丝绵,蘸着药膏,一点一点为她涂抹。

    抹到痛处,秦念初忍不住嘶一声,倒让小有儿一惊,忙说道:“坊主别恼,我再轻点儿。”

    秦念初笑着摇摇头。

    她哪里会恼呢,自深秋之时深陷牢中他来探望,她就把他看到眼里了,当时分明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祸事,他却头一个冲上来,这样的忠心她苦寻已久,只想着怎么宠他惯他才好,再加上昨日......

    想到这,秦念初突然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昨日的毒你当真一点都没咽下?”

    “......”

    小有儿愣了一下,以为她看出来了,索性照实招了:“其实,有一点,不过不打紧,休息几日就好了。”

    “什么?”这回秦念初真吓着了,“你怎么不早说?有没有请郎中?我......哎你别拽我手了,我去叫庄元给你找人瞧瞧。”

    小有儿拖住她的手不放:“坊主,真的没事,我和师兄行走江湖多年,简单的解毒之法还是会的,她那也不是必死之毒,况且不过是唇边沾了一点,不打紧。”

    “真的没事?”秦念初半信半疑。

    “保证无事,坊主手放好,让我涂完。”小有儿信誓旦旦,“只是有些没力气,好在现在坊里不演出了,坊主容我休息几日便好。”

    这么一说秦念初也松了口气:“就算是有演出,你想休息就休息,用不着你逞强。”又嘱咐道,“以后可不许这么冲动了,遇到危险叫大人来帮忙就是。”

    “......”

    小有儿一口气上不来,立刻撇过头去,连连咳了一阵子。

    “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可是中毒的原因?”

    小有儿哪敢说我是被你气的啊坊主!

    秦念初擅长看人脸色,却从不擅长看小有儿脸色,又雪上加霜的补了一刀:“刚才楼下发红包你怎么没领压岁钱?”

    “......涂好了。”小有儿站起身,冷着脸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我马上就满十六岁了。”

    望着小有儿似乎是愤然离去的背影,秦念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好像有点生气。

    ..

    当夜,庄元护送秦念初回到骆宅安睡,继续做她的大家闺秀骆问菱。

    次日清晨,骆问藜抚着额头醒过来,直想把妹子拖过来骂一顿,他擅长兵法诡道,擅长战场伐谋,却小觑了闺阁心思,不让说话就不让说话,把人灌醉算什么呢?

    秦念初自然也知道这位大哥的火气还没完全消下去,可自己又铁了心不会关闭邀月坊,毕竟如果没有了事业,自己才真是没有了依仗,到时候她就只能随便被人嫁了,过得好不好全看夫君发善心,好,就算是依然是晏楚这个正人君子,让她在高门大院里衣食无忧一辈子,那可是憋也给憋疯了,哪及在邀月坊里自由快乐?

    权衡利弊,还是不睡懒觉了,一早起来乖乖的梳妆打扮,素素淡淡的,不等人叫就去骆问藜门前候着,承露和落葵在旁端着热水手巾一应洗漱用具,等门一开,三个人渐次进门,就殷勤地伺候上了。

    骆问藜到底不是村野莽夫,看几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对自己赔尽小心,也不好意思再凶了,简单梳洗一番,也换了素白的衣衫,便带着妹子进了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