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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儿女情态

    笑够了的米有收起一脸嘲弄,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收拾那屏风外陪榻上的被褥,如今天气热了,夜里只需一件薄纱毯就好了,坊主女子体质却不必这么急,等夏至节再换也不迟。

    而秦念初跑出去,在夜色下把侍卫队的又点着骂了一顿。

    这阵子各种不顺,秦念初心里烦得很,这些人简直是自己撞上来的出气筒,平日里那些做派早就叫人看不下去,只是出不了大事就懒得多管他们,这回,可叫她逮着了,翻来覆去把他们平日里打架斗殴酗酒赌钱那些事一一翻检出来,挨个儿训斥。

    于是,他们发现这位坊主记性也太好了些,这都快小一年了,桩桩件件她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先不说她怎么知道的,就算是有人专门写下来给她背,也得提前背个三五天吧?

    很是惶恐,又很无语。

    都是些七尺男儿,叫人这样揭着短的迎头痛骂,尴尬地脸都要埋到地里去了。

    都快夜半时分,秦念初说的口干舌燥,也不急着走,还在臊他们:“一个个这样无法无天,当我不知道?还好意思叫人说情?也就是有儿心软,你们看看坊里谁还愿替你们说话?平日里最闲的是你们,拿银子最多的也是你们,我看赶明儿都给我干活去,谁也别想混日子!”

    “坊主——”鲍语棋突然大着胆子打断她,“天色太晚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接着训就是。”

    他本来也就顺口一说,想着糊弄一下说不定秦念初能打断思维少说几句提前收工,不料秦念初立刻接了他的话茬:“行,还知道心疼我,你起来吧,送我回去。”

    鲍语棋:“......”

    众侍卫:“......”

    ..

    鲍语棋一脸懵的从外院将人一直送到内厅,走到二楼处,秦念初一挥手叫他停下:“风眉都等急了,还不快回屋去,别跟着我了。”

    呃,鲍语棋打个磕巴,才反应过来,立刻拱手抱拳:“多谢坊主体恤!”抬脚就跑,因腿跪麻了还趔趄了一下,自己倒先笑了。

    ..

    秦念初转上三楼,门一推,正看见米有弯着身子换薄毯,外衫已脱,雪白的中衣裹在身上,蜂腰紧致,曲线毕露......

    刚才被亲那下都没脸红,此时却莫名脸红了,干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米有起身,冲她笑笑,一边回话一边过来给她倒茶:“我在陪榻上睡惯了,那边独自一人觉得害怕。”

    “......”

    秦念初噎了一下,没说话,任他伺候着,喝过茶水又洗漱完毕,上床去朝里躺着,只留个背影。

    过了一会儿,听见屏风外边悉悉索索,米有终于睡下来。

    可又过了一会儿,静夜里突然他问了一句:“坊主,你睡着了吗?”

    秦念初没说话,装作睡着。

    米有却不管她答不答,自说自话:“前阵子听闻王城要举办狮鼓大赛,我原本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费工夫,可如今坊里名声愈响,竞争却也大了,好些烟花柳巷也学咱们,叫一群姑娘唱曲儿跳舞,还抢着出堂会,他们荤素不忌,价钱又放的低,到底是对咱们有影响的,我想着,要么我去凑凑那比赛的热闹,给坊里争争面子。”

    ......秦念初依旧没回话,不是不愿,竟是有点不敢。

    之前有许多个夜晚,他们就这样隔着屏风,一内一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或是琴棋书画,或是柴米油盐,无关风月,只像少年知己,论着江湖琐事,在故作清愁中睡去。

    可今日,秦念初觉得一呼一吸之间皆是红尘缱绻,那被褥与肌肤摩擦时细碎的声响,那刚过变声期略显粗糙的嗓音,都像是响在耳畔一般,

    他一字一句都像声声炸雷,引着夏日里的瓢泼大雨,专解那春归时不肯一同离去的“醉春风”,分明是相思。

    ..

    那日在王府里,他说他会守着这邀月坊,即便她不要了,他也死守着,等她回来,这辈子不来,等下辈子。

    不过是年少冲动,一时妄言,她却感动了,大概她天生就喜欢这样的不顾一切,喜欢不忌礼法,喜欢恣意妄为,喜欢——自由自在,管别人说什么,自己喜欢便好......

    秦念初继续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也不知道后来他絮叨到什么时候,只是隐约还听见他对坊里的未来畅想,说着日后定要再多开几家,叫什么揽月坊、吟月坊、庆月坊,他还要多收些徒弟,把这鼓艺传扬下去,也为他们的歌舞坊世世代代演奏下去。

    儿女情态,梦里酣眠。

    ..

    南宫丘岳到底没忍得了太久,还是再次主动上门了。

    这位小郡王拉着面子进门的时候,秦念初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信,是骆问藜的来信。

    信中前半段皆是絮叨家长里短,说些西疆之事,秦念初看的津津有味,毕竟这古时候的西疆她没真正见过,还觉得稀奇。然后说完风景说人物,话题一转,就提到了嫂嫂曾媛儿已有身孕的事,秦念初牵起嘴角,正准备开心的笑笑,就看见她那位便宜大哥接着写了,只是妹子你如今依然孤身一人,为兄实在不放心,好在离京之时托付的老友有了消息,为你看好了一门亲事,对方已然知晓你开歌舞坊的事,并不介意,可见心胸开阔,不过,依为兄之见,你还是趁早关张,早日嫁人......

    秦念初扯着信撕了一角,到底没舍得撕完,又小心叠了起来,也正在这时候,南宫丘岳来了。

    芒种已过,将近端午,秦念初嫌屋里热,门也不大关,只挂了个水晶帘子聊胜于无的挡一挡室内景象,于是来人门都不必敲,往门口一站,笑一笑示意一下,就抬脚进门了。

    “王爷来了,请坐,喝茶。”秦念初起身迎着,神态坦然,仿佛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南宫丘岳原本之前早习惯了她的客气疏离,可是分明亲密过这一段时日,如今又猛然这样,心里还是酸涩。强压着难过,也就装作无事一般,应了一声,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