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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天贶庆生

    只是,秦念初想乖也得乖得成才行,酒宴未开,南宫丘岳来了。

    玉面小郡王甫一露面,众人皆齐齐起身行礼,一时间都拘谨起来。

    秦念初也忙上前迎着:“王爷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我好出门相迎。”

    南宫丘岳笑笑,若无其事的样子:“客气什么?也不是外人。”

    这话在别人听来大约只当他是客气,自降身价平易近人,听在米有耳朵里就格别扭,他知道秦念初同他分手了,可到底还有一丝担心,生怕他们旧情难忘,再来个破镜重圆,于是立刻抬眼看着他们,想要盯出点什么来似的。

    请帖原是秦念初下的,毕竟南宫丘岳还是她邀月坊的保人,亦有几成股份在,两人也并未闹翻,分手之后南宫丘岳也曾来坊中看过一次演出,只是坐在包间里看完就走了,并未主动打招呼,因此,秦念初思虑再三,客客气气的递了帖子,礼数到了,来不来是他的事。

    南宫丘岳果然就来了,以他自认潇洒的性子,做不出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行径,更冷不下脸去。

    秦念初早在清流士子席上给他留了位置,若按身份来,这里谁都没资格跟他同座,总不能叫瞿胭朦陪,那只好当他是浪荡不羁的闲散士子了。

    南宫丘岳身旁还跟了一人,看打扮大约也是哪家士族的,他给秦念初互相介绍了一番,又彼此客气两句,送上生辰礼,便坐下来,喝酒,饮宴,一切正常,岁月静好。

    ..

    这正常在秦念初是自以为真正常,在别人就未必。

    秦念初自认为是那种能和前男友做朋友的人,即便此时骆问笙从天而降,来到面前,她照样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跟他平心静气推杯换盏,何况南宫丘岳,不过暧昧了些日子,曾经叫她心动想要冲进围城而已,可惜城池未破,已自降白旗,她自己不嫌丢人,难道还怕别人替他嫌?

    她一手提了酒壶,一手端了酒杯,一杯一杯的沿席敬过去,一人一杯,谁也不多,谁也不少,谁也不高看半分,谁也不低看一厘,在她秦念初的席上,人人皆是座上嘉宾,全无身份差异。

    那几位士子连连夸赞,说什么原只是看骆小姐人品潇洒,今日头回宴饮,竟比想象的还要恣意风流——这里的风流并不是后世曲解了的意思,乃真是夸赞——秦念初应了,酡红的面上绽开一丝笑意,对着众人再敬一杯。

    众人皆兴奋,只米有皱眉,他知她酒量不错,却也不会好到这个地步,何况她也不是爱放纵的性子,那今日必是有别的什么心事,才叫她借酒消愁。

    米有猜对了。

    话说骆问藜前几日便来了信,大约是算着她生辰赶着时间寄来的,除了家长里短和一应礼品,再次提了一句议亲的事,说是她再没动作,他就替她办了,到时候可别怪他强势压人。

    ..

    “骆问菱”今日年满十九岁,在此时代已是大龄剩女,再不嫁人,即便她自己不在意,骆家也会在意家族脸面,自家姑娘又不丑不傻条件不差,若一直不嫁,难免会让人猜测,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传来传去,名声就更坏了,而这名声一坏,整个家族都会跟着受影响。

    之前她在外开了邀月坊,身份暴露,家里也是嫌弃了一阵子,只是后来见她也只是跳跳舞,并无过分营生,比起之前跟骆问笙那点子污点,简直算是没有,于是混混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直不嫁,就轻易混不过去,这大齐国——不止大齐国,周边湘国秦国新罗国也都有——姑娘年满二十岁之前必须嫁,否则就是有罪!对,没听错,是有罪,不嫁人不但自己有罪,还连累家族跟着受罚。

    《周礼》有言:“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不用令者,罚之。”

    这还算晚的,秦念初记得在哪个历史书上见过,唐朝大约是十五岁,甚至明清时代还有十三四岁的规定,当时只觉惊奇或者好笑,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觉得无奈和绝望。

    之前骆问藜回来时就郑重嘱咐过,后来书信里也提了,她那时候不急,也不当回事,今日这生辰一过,突然发现时间只剩一年,一下子就觉得惶然了,一年内必须要找个人嫁了?如果不嫁就会坐牢,罚款,连累家人,老家里其他姐妹兄弟议亲都会有碍......没感情归没感情,既然穿过来姓了骆,也不能连累人家不是?何况自己也不想再坐一次牢了。

    这样一想,秦念初觉得自己简直和这大齐国的牢狱有缘,前面进了两次不说,这马上还会有第三次,真是,叫人无语问苍天!

    这更让她确定她穿过来是为了渡情劫的了,要不然怎么会满了十八岁才过来,到二十岁短短两年的时间就给她设定上今世婚约、前世恋人、青梅竹马、优质男二、身畔暖男......

    ..

    “优质男二”南宫丘岳这会儿也发现秦念初不对劲了,干脆站起来去扶住她,也不管旁人什么眼光,只压低了嗓音问她:“你今日怎么了?”

    秦念初步履蹒跚,睁着不甚清明的双眼,一副稚嫩无辜的模样,看着南宫丘岳:“王爷何来此问?我没怎么呀?”

    “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南宫丘岳话语里带着强硬的不容置疑,扶着她就往房里走。

    秦念初抽回胳膊,退了一步:“王爷多心了,我没事。”

    “你不必一口一个王爷提醒我的身份,我只是送你回房。”

    秦念初稍稍身子前倾,亦是压低了嗓音:“丘岳,我没事,你安心坐着罢,即便我有事,自会有我的丫鬟们来照料。”

    南宫丘岳脸色不大好看,皱了皱眉头:“我知你还在怪我,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我——”

    “王爷,坊主喝多了,人交给我吧。”横空劈过来一只手,把秦念初揽在怀里,正是“身畔暖男”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