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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医生的话

    袁明华是B市著名的胃病专家,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他的判断不会是没有依据的信口开河。更何况,严文昌还是佟天林介绍的病人。

    洗漱完毕,佟毓婉躺在床上身心疲惫。想起上一世,得知父亲病危消息的严晓飞那无能为力的痛苦,那近乎疯狂的绝望,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连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

    还记得上一世刚入学时,一次偶然机会,严晓飞谈到他的父亲,说他父亲在新生入学那天远远看过她一眼,觉得她脸色不太好。巧合的是,大学入学体检时医生也提醒佟毓婉去做个检查。那段时间佟毓婉也总觉得自己容易疲劳,就接受建议,在B市中心医院做了检查,确诊了此病。

    最初,她并没有把这病当回事,以为吃吃药打打针住个医院就能治好,就像小时候每次病了都会好起来。但是,传染科那位人到中年的女大夫嫌弃的表情,异样的目光,深深刺痛了佟毓婉。尤其是那几句尖刻的话语,让佟毓婉万念俱灰。她说道:“这个病治不好的,得了就要带一辈子。有些人特别没有道德,结婚时隐瞒病情,结果传染给男人,还遗传给孩子,毁了一家人。”

    从那以后,佟毓婉变得自卑,忧郁,她总是把自己包裹起来,生怕别人知道她得了这么见不得人的病。在面对严晓飞的满腹深情时,她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距离。严晓飞爱得越深,她越是愧疚,越想逃避。就在严文昌病危的那段时间,严晓飞提出要她去见他父亲一面,佟毓婉几经痛苦挣扎最终做出了艰难的抉择,她拒绝了严晓飞的要求。她明白见面的意义,可是她不想害了严晓飞,他是那么美好,她那么爱他,怎能给他带去不幸。

    那段时间,佟毓婉请假回家休息了一个月。了解她病情的,只有她当时最好的朋友黄静雯。

    严晓飞父亲病危的那段时间,很多同学去探视,唯独佟毓婉缺席。她决绝的对待严晓飞,不给他一点点希望,希望他忘记自己,能够远离。这是她能做到的对他最极致的爱。

    严晓飞父亲去世后,她也休假结束回到学校。有同学偷偷告诉她,黄静雯跟严晓飞回了家,见了严文昌最后一面。也就是从那时起,严晓飞和黄静雯确立了恋爱关系。

    那时让佟毓婉最痛苦的,不是严晓飞冷冰冰的眼神,而是黄静雯迅速的疏离。当大家都指责佟毓婉嫌贫爱富时,黄静雯更是三缄其口,为佟毓婉苦守秘密,没有为她做丝毫的辩解,甚至顺水推舟,火上浇油。黄静雯私下里对佟毓婉说:“你根本就没病,你吃的中药就是为了预防疾病的。”是啊,那时候她吃的中药,她根本就不知道当时已经有了特效药。

    后悔吗?曾经多少个午夜梦回时佟毓婉问自己。每次的回答都是否定的,她不后悔。只要严晓飞过得美满幸福她就不会后悔,只要黄静雯永远是他的天使她就祝福他。

    佟毓婉最喜欢那首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那时她的大学生活里不光有病痛和流言蜚语,她也收获了真挚的友情,让她在众叛亲离的岁月里,不至于过于凄苦。

    姜海超,是佟毓婉大学生活时期唯一的温暖。黄静雯挑唆同寝室的李红丽,纠集了一帮社会青年,要给佟毓婉一个教训,那帮人里有姜海超的好友孟高,孟高认出了佟毓婉,通知姜海超,才制止了悲剧的发生。

    毕业前夕的一个周末,姜海超约她散步时曾问她:“你为一个人背负了那么多,值得吗?”她笑笑说:“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姜海超苦笑:“傻丫头。”

    姜海超是懂她的人,她却只能和他做朋友。

    是上帝之手为她上了一把枷锁,越是对她好的人,她越要远离,她越是爱他们,却越要苦了自己。这是一个永远走不出的死循环,她被困在里面,无法挣脱。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她也失去了他和她的消息。直到她几年后接到严晓飞的电话,知道黄静雯对他变态的折磨,她才明白,她所托非人。

    ……

    这一世,她知道了打破枷锁的方法,她一定守护好自己的爱人,让她和他不再沉沦。

    ……

    第二天天还未亮佟毓婉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洗漱完毕,打车来到市一医院。

    周一,医院的一楼大厅里早已排满了起早挂号的人。佟毓婉直接来到6楼住院部,刚好遇到严晓飞和他母亲推着严文昌随导诊下楼。

    严晓飞看到佟毓婉,熬的通红的双眼泛起柔情。

    佟毓婉跟大家打了招呼,跟在严晓飞身后下楼来到检查室。

    检查过程十分漫长,三人站在检察室门外,心情难以平静。佟毓婉悄悄握住严晓飞的手,又被严晓飞反握住,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渍冰凉。

    检查完毕,又把严文昌推回病房。

    等待检查结果的间隙,严晓飞带佟毓婉出去吃了早点,他担心佟毓婉的身体:“婉婉,你要记得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完叹口气,“这段时间我可能无法顾及你。”

    “晓飞,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尽量陪着你。”佟毓婉无比坚定的说道。

    严晓飞只给母亲带了早餐,父亲要二小时后才能吃些流质食物。

    回到病房,刚好遇到导诊。

    导诊带严晓飞到袁明华诊室,佟毓婉也跟在后面。

    袁明华看看两位年轻人,说到:“你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可以跟你们商量吧?”

    严晓飞点点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可以。”

    “经过胃镜检查,初步的诊断结果是胃癌中期。”袁明华看着严晓飞郑重说到。

    严晓飞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拳头紧握。佟毓婉心疼得看着她,又看看袁明华:“袁叔叔,现在需要怎样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