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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准备

    正是:山高隐士爱,深谷布衣贫。看着荆州一片茫茫群山之中,有云蒸雾绕、彩霞横空,一片苍翠经千年而不衰,一湾碧水流百载而不竭。正是一片修炼参悟隐居的好去处。

    却看群山外围山脚的一处村落,村边散落着几亩田地,一处支流绕村而过,配合着远山的景致端的是如诗如画。

    如今已是日渐西沉,田地中的人们也渐渐归家。忽然,一个壮硕青年抬起头来,看着黄昏,眼中露出沉醉之色。往日耕作竟未曾发现这般美丽!

    “柱子,走了还看什么?天天都是这些,有啥好看的。明天你妹妹就要出嫁了!想想你也该成家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该操操心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喊住了看夕阳的儿子,扭头往回走。

    中年男人只是低头看着路,想着这几年李家给的钱,再加上卖粮食攒下来的,该给柱子说个媳妇了,至于小竹子就等他哥吧。明天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应该做的饭不错。还是回去吧!两人在夕阳下缓缓回家,影子在太阳余晖的照耀下被拖得很长很长。

    没有点蜡烛,也没有点燃气灯,小小的卧室只有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小小的光亮。周心慧依然专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出嫁,心中莫名的茫然。虽然自己早就在8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李家的童养媳,但是真真到了走的时候,却还是心中惊慌,

    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他会如何对待自己呢?按理说他比自己小4岁,应该还是个孩子。婆婆每年都来看自己,给家里带一些财物,对自己的态度倒是挺好的,但是真正到了李家,他又会怎么对待自己呢?公公只是8岁那年见过一次面,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当初看公公就是一脸的严肃,一直板着个脸,不见说笑,倒是容貌也还不错,相比丈夫也应该长得不差。听说丈夫书读得很好,虽然曾经仙门选拔没有选上,但是用功读书,如今已近考过了初级学堂,即将要进入高级学堂了,高级学堂在金陵城,所以要先结婚再去读书。我这一过去只怕是见不了几天就要分开了。

    周心慧紧紧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在其中看出自己的未来。一双柔和的眉毛下,以一双明亮的眼睛,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彩。终于要离开这个水荡村了。

    周心慧抚摸着已经发黑的包浆梳妆台,那笔直的手指划过家中最贵重的物件,她想到了村中一直对自己暗含情谊的牛子大哥,他长得就是衣服庄稼汉的模样,黝黑、结实,可是他早已经成了亲,我更是早已经定了是李家的童养媳。她想起再也不会在村口的水边和大家一起洗衣洗菜了,那早晨太阳还没出来时,天边透着微微的鱼肚白,照在河边茂盛的芦苇上面,白茫茫一片,起身回家时,太阳已经出来了,芦苇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她想到自己的哥哥,他和牛子大哥一样的勤劳吃苦;她想到了自己幼小的弟弟,也许自己嫁过去之后,也许可以攒下一点钱,让弟弟也找个学堂认识几个字。也许……

    也许自己会交给丈夫,生下孩子,相夫教子;也许自己会守着丈夫,看着风起云涌、浪卷浪舒;也许自己会有几个姐妹,一起绣鸟簪花、守着一方阁楼。正如:

    千秋岁

    水边沙寨。夏日余晖暧。凉风起,浮金麦。穷村生玉女,娇美无双彩。清灵眼,眸中属意谁风采?

    陋室馨香在。不问不闻外。无知处,无为改。生来无异禀,死后无牵带。谁堪配,乾坤霸主英雄爱。

    父亲和哥哥下地除草回来了,将锄头扔在了墙边上,目前赶忙拿出锅里剩下的饭菜。今晚难得做了一次米粥,调了一个黄瓜,没有如往常一样喝稀面汤。

    父亲喝了两口,加了一片黄瓜到嘴里,就喊着:“心慧啊!出来!来!”

    周心慧本来就只是呆坐在屋里,听到父亲呼唤就出来,搬来一个板凳在桌子旁边也坐下了。母亲也坐在旁边,拿着针线,趁着灯光在给小弟补衣服。

    父亲吃着,见周心慧坐好之后就开口说:“心慧啊,明天你就要出嫁了,虽然是早些年都已经定下来的,但是也不可以不当回事,新婚新衣,亲家母早已经差人送过来了,你明天一定要收拾好,不能让村里的人瞧不起了!去到那边之后一切要听丈夫的话,要孝顺,不要让人家说咱们,我已经请了村里的王媒婆,明天他会过来给你打扮一下。你过去了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听着父亲的嘱咐,周心慧默默点头,心中不禁又想起自己未来的婚后生活。丈夫是个读书人,可是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他会不会嫌弃自己。李家是附近有头有脸的人家,自己去了之后会不会被说不懂礼数,婆婆会不会责难自己?可是新婚之后的美好也深深吸引着她,今后家里总不会在顿顿都吃玉米糊糊了吧,也许每天都有大米、白面吃;也许会住在高大的房子里,窗户上还雕刻着花卉图案;也许……

    母亲在旁边默默地补着衣服,几次抬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又低下头默默地补着衣服。大哥吃完了之后坐定说道:“妹子啊!你今后去了李家,那都是大户人家,别没个礼数,要……”大哥说着停了一会,“总之要听话,你就是大户人家的媳妇,要有那样子,如果是那天想起来了,就回家看看!”

    周心慧听到“回家”,猛然间流下泪来,这水荡村,这个小破屋,自己就要离开了。

    “什么回家?嫁过去了,就是李家的人了,李家才是你家”父亲听到大哥的话,大声训斥道,“到了李家,不要总是想着回来,要多为夫家着想,要真想你娘了就托人捎个信回来,我们去门外见你一面便罢了!哪里还能天天往娘家跑”

    周心慧听到这里就更难受了,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

    “哭?哭什么哭?你去李家那是享福,你以为谁都能加进去李家?”父亲把剩下的半碗米汤倒进了菜碗里,一搅和,吃了起来。好一会儿,吃完了又叹息说:“你要是天天往娘家跑,你要人家怎么看我们家。”

    真是:

    看似凡间一样人,却隔名利万重门。

    豪门谁带钱身上,瓮户从来乐舞喑。

    母亲终于忍不住了,也带着哭腔说:“好了,好了!不哭了,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哭肿了眼,哭坏了脸可怎么办?快去睡吧!哦!”

    母亲扶起周心慧朝着房间走去,父亲和大哥也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家中只有两家卧室,一间在周心慧长大一些的时候就腾出来单独给她住,父母和大哥小弟都混住在另一个卧室。

    母女俩坐在床上,母亲有时安慰道:“这人间哪有不嫁的女儿?况且你也是嫁到富贵人家,娘当时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那李家不仅富贵,而且据说还和仙人有联系,当真是大户人家,你可不要不知足。去了那里一定要知礼数,想当初,也是王媒婆离你说到了这门亲事,那李家看上了你的好模样!到了要尽快给李家生个儿子,知道吗?媒婆都说了,你这样的能生养。”

    母女俩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周心慧也是歇了哭声,送走了母亲。周心慧自己在床边坐下,又拿出装嫁衣的箱子,箱子通体是棕色的,正面盖子上绣着深红色的花纹,打开上面放着一只金钗,一支玉簪,下边整整齐齐躺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衣领镶着金色的花边,上面有黄色、蓝色、紫色的花纹,周心慧不敢取出来,唯恐弄脏了吗,耽误了明天的出家。周心慧摸了又摸合上盖子睡了。

    一片大阵笼罩下,好一出仙家净土。只见:

    翠藓堆蓝,白云浮玉,烟霞片片,日月摇光,千株松柏,印染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篁,倒映浅溪色苍苍。玉宇雕梁,铭刻丹凤朝阳,画阁门廊,描摹凶禽睍睆。

    在八仙山上,纯阳峰顶,重阳阁内,一位中年身材挺拔盘膝而坐,身穿一身道家长袍,白净无尘,披散着一头长发,不带一点妆束,真好似仙道中人。

    一个身穿皂色长衫,腰缠白玉腰带,配一口青铜宝剑的青年走了进来。那人将一头发髻挽起,用一只纯金发簪,面如冠玉,倒是与那中年男子有三分相似。不愧为当今仙门一代翘楚——居和桥。

    那人进来后先行了一个大礼,跪着说:“师傅,所有事项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明日血煞两门来战。”

    中年男人闭着眼说:“好,你下去吧!按计划行事!”青年人听后再拜,起身离去。中年人这才睁开眼,起身走出了重阳阁,看着八仙山,眼中露出惊芒,世人皆道天下游三大仙门,不想我纯阳宗本是三门之首,更是在千年前盛极一时,如今却落得半封宗的地步,但我纯阳宗岂是任人拿捏的,你们都想要算计我,我冉清风却要借你们之手重现我纯阳宗之鼎盛。我们走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