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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萧齐之死(1)

    一日,刘毅终能下地行走,不在需要狄莺驮着,破破子双手捧雪,三人在高崖危道上走着,眼前两位高人,谈道论心,被仇恨压抑喘不过气的刘毅,顿时只觉内心平静,不起波澜。

    当两人聊起剑道无极时,刘毅有些心绪难平,仇恨早已扎根与心,平静只是暂时的,他察觉到,他竟无法离开破破崖。

    手里的雪化尽后,破破子道:“可惜世间会用剑道无极的两人,都不是五洲之子。”

    狄莺知晓,这两人,一个是李怀恩,一人便是身后这位剑阁刘毅,听闻此处,他也只能道一声:“阿弥陀佛。”

    刘毅心中有恨,又知道救他之人便是眼前二位,他停下脚步问道:“前辈,下崖之路还望告知。”

    “下崖之路,只有千日花开之时,方可。”破破崖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一路听到两人交谈,再加上这一句话,刘毅知道这是真的。

    很久很久以前,破破子也五洲之子其中之一,至于出身何处,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用天神之力,唤起创世神柱,用以诛灭为祸世间的天神者,应遵循天道上九天的天神者们,私下九天,为祸世间。他们自称三司长老,用“强者为尊”控制修道界。创世神柱初现,五洲大地不稳,三司长老倾巢而出,誓要与五洲众生同归于尽,于是大地倾斜,山川坍塌。破破崖破土而出。

    破破崖是天神之力所筑,以此来与创世神柱同归于尽,三司长老各个面露疯狂,誓死要与五洲众生同灭,无奈啊!无奈啊!他不愿众生倾覆,五洲寂灭。等他稳住破破崖,当大地不在震动,河流不在沸腾,五洲终归平静,但他也被困此地,三司长老们也被困昆仑之巅。

    之后,日寒月冷,不死不灭,他便用他的自称破破子。给这个崖取名破破崖。他在崖山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五洲之子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被摧毁,始终没能改变五洲现状,反而愈演愈烈,三司长老被困于昆仑之巅,但昆仑墟是他们的根基,又是五洲修道之所,三司长老们利用人性的欲念,从此足不出户,为所欲为。

    这些颠覆之言,刘毅从不信到半信半疑在到现在·····他只觉身似漂浮,狄莺解下佛袍,披在刘毅身上,说道:“剑道无极,在于“无极”二字,无极二字,在于“无”字,无字存于心,你便可看清道心。”

    破破子道:“道心高深,全在与心,刘公子你在修炼剑道无极时,不明心,所以被心而束,也是你运气极好,被西洲狄莺所救。”

    “多谢狄公子。”几番言语,刘毅心有所悟,可是他无法从心,破破子看出他心中仇怨。恨意难消,还是平静道:“刘公子,你从这里向下看去,看到什么了吗?”

    夜幕之下,风雪未停,刘毅顺着破破子的话,从崖顶往下看去,山下零星几点灯火,灯火逐渐照映出全貌,那是一座又一座庙宇,庙宇破败不堪,灯火颤颤巍巍,气若游丝,时明时灭,如萤火一般,他认出来了,脱口道:“这庙宇,莫不是所谓的创世神庙。”

    早就消失的神庙,他却在破破崖上看的一清二楚,神庙早就坍塌,五洲大地的创世神庙,早已弃之不用,那种能庇佑苍生的神庙,不过只是古老的传说而已:“五洲的庙宇多是修道者炫耀自己,为自己而建,而那些遗留下来的创世神庙,早已沦为流浪乞儿所居之地。前辈我为何只能看到创世神庙,而看不见其它。”

    “幻想,那是人们对希望的幻想,”破破子想起与三司长老僵持不下之时,三司长老古时亭在他耳边说道:“人们天真的认为,创世之神可以带给他们平安,健康,快乐,金钱,权力。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可是那些愚蠢的人不知道,苦难,荆棘,杀戮,死亡也是创世之神赐予他们的,你看我们多么的可笑,把希望寄托与创世之神祈求远离痛苦灾难,我们就像被戏耍的狗一样,无知可笑。”

    古时亭,能拉五洲与之陪葬者,破破子输了,可他也没有赢,但是最终的代价是五洲苍生承担,压迫,黑暗,永无止尽的剥夺,生生不息的明灯,还在苟延残喘。五洲苍生疲惫不堪。就如同散落在崖下的零星点点。

    天明了,眼前景象消失不见,刘毅默默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不在说话,第一缕阳光洒下,风雪停止,三人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羊叫,这时破破子道:“先去前面休息,待风雪至,我们在出发。”阳升雪顿,眼前的路便没了,拨开迷雾,便只有一处庙宇,创世神庙。

    破破子所说的休息,便是破破崖上哪一座孤寂的创世神庙,只有在晨光之下,雪停之后,拨开迷雾,才能看见,而脚下的那条路,只通往一个方向,创世神庙。

    他们推门而入,神庙烛火泛起幽兰火光,庙中有一女子瑟缩在角落,双眼微闭,一朵花瓣挡住她半张脸,刘毅好奇看去,这不是沧山派林游之女,林乔吗?

    四目相对,刘毅先开口道:“不知姑娘为何在此处。”

    林乔没有理会他,而是独自问候破破子,便自顾自回到角落,不在说话,从林乔问候上来看,她不认识狄莺,只认识破破子,但是破破子被困与崖上,他们是如何认识,是谁带她来到此处,看出他的疑问,破破子便对他解惑道:“莫之应。”

    刘毅道:“莫之应,何许人也?”心想或许此人能带他下崖,可是这里一眼望去,再无别人。

    此时狄莺说道:“想必是这位莫施主手里有千日红花,才能在破破崖来去自如吧?”

    破破子道:“是啊,以血养花,修为殆尽。”

    “这位女施主脸上的花瓣,便是千日红花吧,不知贫僧说的可对。”

    林乔抚摸着脸上的花瓣,沉默不语,刘毅又问:“千日红花,能否助我下崖?”

    破破子摇头道:“千日花开,三月之期,三月之期一过,此花便会枯萎,莫之应手里只有一朵千日红花,那朵花是用他一身修为所保住,再用鲜血滋养,才保持花朵不枯,只是六十年过去了,也不知花瓣还剩下几片。”

    希望破灭,心中愤懑不已,刘毅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剑阁弃他,骂父母偏心,骂长兄无耻。

    猝不及防,林乔一个箭步跑到刘毅身边,直勾勾盯着他,揪着他的衣领,刘毅愣在原地,眼底猩红一片,被剑道无极反噬的身体虚弱无比,只能任由她肆无忌惮的盯着他,无论破破子与狄莺相劝,她都不松手,随后只听她低声自语道:“你真是好福气。”突然她又开始大笑:“你就那么想下山,那么想离开。你就那么想知道真相,我真是羡慕你,羡慕你被剑阁所弃,被父母所抛,我若是你该多好,该多好。”

    说完这些,她放开刘毅,又迅速躲在角落,茫然哭泣。

    刘毅被她触怒,咆哮道:“你不是我,你可知我心中到底有多恨。”

    没有人回答他,天已经黑了,风雪又至,神庙消失,他们三人又回到破破崖那条,崎岖绵长的道路上,破破子再次捧起雪,向前走去,狄莺说了声“阿弥陀佛。”跟上脚步,只有刘毅在最末狠狠挣扎,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

    “那位施主身上有千日红花的花瓣,是到不了这里的,刘施主,我们走吧。”

    刘毅听闻默默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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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洲修道者,关于瞬移之术,只有五洲之子才能无视各地的结界,陈左左便是其中一个,没有犹豫她带着李怀恩来到古耀国,除了柴公,跟来还有红袖,在东洲红袖苦苦哀求,陈左左还是带上她一起。临走之前铁章书再三叮嘱李怀恩,一定要拿上那个葫芦,那是信物。柴公一到古耀国,便找到原克安,李怀恩不可置信的看着原克安,他完全变了一个人,面颊凹陷,双眼无神。见到他便哭道:“我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不····不是···他就是我的儿子。”李怀恩知道那个“他”便是萧齐少主,也是曾经昆仑墟弟子原静道。

    摊开手掌,泛起的黑气越来越深,黄柏一直认为自己是中毒所致。随着时间流逝,他仔细检查,这根本不是中毒,他已经在司药局翻了几天医典药籍,最后还是国医得出结论:“太子殿下,这不是中毒,是魔气。”

    “何为魔气?”黄柏问道。

    “这古籍中所著,魔气呈黑色雾状,吞噬人念,操控人心,使人不能自控,殿下你的症状与……。”

    “一样,果然一模一样。”秦艽趴在医书上,有些着急道:“殿下,您快想想,这魔气是什么时候有的。”

    他开始认真回想,第一次发现手掌黑气时,是在云雾之境,与除魔殿唐钟对掌之后,手心便有黑气入侵,那时的他以为是唐钟用毒,没当回事,自己是堂堂古耀国太子,何惧毒物,吃了几颗解毒丸,没多久黑气便消失不见,他摊开手掌,仔细回忆,这段时间手掌的黑气出现,是什么时候。

    自己确实不能自控,在他杀了皇城根下的那个更夫之后,他便意识到不对劲,恰巧李南晴出现在他左右,他本不予理会,谁知李南晴道:“轩辕掌门派我前来,来看看太子对昆仑墟的诚意到底有多大。”

    “诚意?”

    “轩辕掌门说,太子是昆仑墟的弟子,虽说现在算是有名无实,但好歹曾经也是心向昆仑墟,”语毕,李南晴扭着腰,扶着黄柏肩膀,在他耳边道:“太子殿下,您至今都在害怕昆仑墟,畏惧三司长老,但您想想,杀死您父兄的人是谁,是东洲那群灭道者,萧齐是您的仇人,他一直蒙蔽您,伪装成扶清门少主原静道来欺骗你·······”

    赶来的刘寄奴发现尸体,又见李南晴用诡异的姿势,缠着太子,他喝道:”大胆妖女,竟敢戏弄太子。”

    李南晴退离,莞尔一笑道:“太子,萧齐现在就是您案板上的肉,希望太子大仇得报。”她又走到刘寄奴面前道:“刘将军,你不是白庚王爷的人吗?怎的?还这么关心你家太子。”说完便消失不见。

    太子监国名存实亡,黄柏收到嘲笑,还是被他最看不起的低贱女子嘲笑,他怒急生笑,对着刘寄奴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向着谁,现在立刻马上,去吧天牢的结界打开,我倒要看看东洲还有多少人来救这位萧齐少主。”

    刘寄奴无法只能照做,这段日子,太子只是发泄仇恨,并没有要了萧齐的命,只要萧齐不死,他便是完成了白庚王爷的任务。其它的随便吧,毕竟太子不可违。白庚王爷早就离开皇宫,秘密前往昆仑墟,古耀国与东洲同盟合作不假,但更重要的是救出女帝,还有三天时间,便要开战了,希望王爷此去能顺利救出女帝。

    古耀国皇宫结界竟然有三层,要想突破三层并不能惊动任何人,这是不可能的,天牢的结界也被打开,想要带走萧齐,又不伤及无辜这可真是难办。

    “难办也要办。”李怀恩道:“相信,在我们来之前,原门主什么计谋都用了吧,这里是千年古耀国,根基深厚,我们只有用最笨的办法强闯地牢。”

    回到太子府,黄柏抚摸着手里的鞭子,鞭子是父亲给他做的,自己与哥哥一人一条,想到今日便是手刃仇人,他便不可抑制的兴奋,更加令他没想到的是,李怀恩来了古耀国,还有三天便要开战,这位五洲之子,领军的主将,居然来古耀国救萧齐,也不知是自信还是愚蠢。而他的侍从秦艽寸步不移的守在天牢,防止萧齐自戕。在灌完药后,又是那种令人不自在的眼神,秦艽心闷不已,一想到今日便是此人的死期他还是不忍心,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明知道萧齐已哑,但他还是问了。

    萧齐摇摇头,又示意秦艽到他身边去,秦艽一时间有些惶然,但还是低下身子,凑到萧齐眼前,萧齐笑了,他侧着头,缓缓向下,用牙齿把秦艽的领口往下拉,露出胎记,整个过程秦艽呆滞无比,他的胎记,除了死去父母,便只有死去的大皇子殿下知道,就连现在的太子都不知道,他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胎记,你到底···到底是谁。”

    萧齐口不能言,但秦艽还是看懂了那三个字“左秦艽”这是他的名字,他全名左秦艽,别人都叫他秦大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姓秦而姓左。小时候被家人抛弃,后来遇见大皇子,他便被大皇子带回皇宫,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的人越看越觉得与太子相像。

    秦艽发疯似的问道:“你是大皇子,你是大皇子,”他迅速解开铁链,似乎又想到什么,“不对大皇子左手内侧有一条疤,你没有。”挽起萧齐衣袖,果然没有。可是待他轻触之后,便发现有些不对劲:“无根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去拿无根水,只要洗一洗,这里有没有伤疤,便一清二楚,你若胆敢骗我,不用太子动手,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秦艽着飞奔出天牢,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原来是有人闯进皇宫,触动了结界。黄柏收拾好一切,时间到了,刘寄奴被他支走,他独自一人前往天牢,等待那群东洲的乌合之众,今晚它不仅要杀了萧齐,还要生擒李怀恩,把他献给昆仑墟,以此来交换被囚禁的母亲。发现萧齐的铁链被解开,他问道:“铁链是谁解开的。”

    狱卒道:“回太子殿下,是秦大人解开的。”

    “秦艽?他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

    “回太子,秦大人不知为何疯疯癫癫的跑出去,嘴里还说着大皇子,无根水之类的,小的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