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耀武扬躺在山体的这个气腔内，神情迷离。
这个鬼地方可能只有家里自己的房间那么大，他想。
他微微动着眼皮，目光游荡，此刻只能尽量减少体能消耗，减少对氧气的需要。
这个地方真的光滑得像个气泡一样，虽然形状不规则。
耀武扬意识游离之际，脑子里满是奇思。
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待多久。
但他想活着，否则早就想办法自我了断了。
当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少年的声音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舒服吗？”少年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荡。
“困了……”耀武扬迷迷糊糊地说。
“我真想不懂你怎么还能这样悠闲。”少年叹气。
耀武扬没吱声。
见他没反应，少年又继续说道：“李双、张千千、赵南江、隐翅、古兽……”
耀武扬心脏狂跳，他们怎么了？
“这几个人是你的伙伴？或者说朋友？”少年笑呵呵地问，“你们人类这些称呼真多。”
“你真不是人……”耀武扬内心高度紧张，但嘴上说话依旧含含糊糊。
一阵沉默。
“所以你很自豪咯？”
耀武扬第一次从少年的语气中感受到阴冷。
他怎么了？耀武扬对于少年的变化感到困惑，同时又觉得这似乎能带来某种转机。
“我确实不是人类。”少年继续说道，“但人类如此弱小，如此卑贱。我为什么要是人类？”
“人类比你想象的厉害得多。”耀武扬继续与少年抬杠，直觉告诉他，目前的话题即便激怒了少年，少年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危害，只会喋喋不休。
“哈哈，笑话。”但少年的语气丝毫没有被逗笑的意味，“你能杀了我？”
“现在不能。”耀武扬轻声道。
“无能。不只是你，所有人类都无能。”少年冷冷地说，“我存在了那么久，没有一个人能杀了我。
“我吸收了那么多人类，折磨他们，戏耍他们，他们都对我咬牙切齿，万般诅咒，哈哈哈。
“可是呢？我依旧存在。
“一开始我还懵懵懂懂，后来发现我每次吸收人类的时候，总能回顾到他的生平。人类的爱恨情仇，人类的喜怒哀乐。
“人类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掌控，还能做些什么呢？哈哈！
“这种弱小的生物，竟然还能欢喜，还能愉悦。
“不过这就是人类弱小的原因吧，哈哈哈哈哈！”
耀武扬静静听着，大脑飞速思考。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产生如此效果。少年对人类的执念、怨气超出耀武扬的想象。
耀武扬发现自己对于少年最开始的判断有误，少年并不是完全不具备人类的特质。
他会恼怒。
可是为什么呢？
“我就搞不懂了，我生而弱小的时候，至少知道缩在一角与世无争。
“可凭什么人类能享受一切？竟然具备那么多、你们称为‘情感’的东西？”
耀武扬捕捉到了什么。
“你……”耀武扬开口，“在嫉妒？”
“嫉妒？”少年怒极反笑，“你在幻想什么？”
“你在生气。”耀武扬淡淡地说，“因为你有实力，有时间，却从不曾拥有感情。”
“胡扯！”少年的怒喝回荡在耀武扬的脑海深处。
耀武扬觉得此刻应该沉默。
少年又恢复了平静一样：“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我嫉妒？我生气？然后我不曾拥有感情？”
耀武扬继续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那我更正一下，你在长久以来，下意识地模仿着人类的言行，试图去理解人类的本质。但是慢慢你发现自己不具备理解人类的能力。
“确实，你也是有感情的，嫉妒、愤怒，一切负面的情绪都有。
“但那不是模仿来的，是你自己因为模仿不来所以自身产生的情绪。
“但是快乐、喜悦，你绝不会有，也绝没有机会真正体验到。
“因为这些正面情绪的产生来源于生活，来源于羁绊。
“而你只有你自己。”
耀武扬凝望着黑暗，平淡地剖析着少年的内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些结论，但从少年的反应来看，他字字诛心。
“胡扯！胡扯！”少年的声音怒到颤抖，他喊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耀武扬的脑海搅翻。
“你贬低，是因为你渴望。你摧毁，是因为你得不到。
“你看过了那么多人生，可曾有过自己的人生？你吸收了那么多人类，可曾有过自己的朋友？”
“朋友？”少年就像爆发怒涛骇浪前的深暗之海。
耀武扬眼前蓦然出现竹小队与石小队的身影。
他们每个人都伤痕累累血污遍体，但紧闭的双眼和痛苦的姿态显示他们至少还活着。
“你在说他们吗？”少年阴沉地说。
耀武扬放心下来，接下来就是要消灭少年了，他极速思考着。
“你似乎不会明白了。”耀武扬竭力掩饰着紧张的心情，继续用冷淡的语气说。
“什么？！”少年厉声喝道，勉强压抑的滔天怒火犹如脆弱蛋壳底下的涌动岩浆。
“你听不见吗？”耀武扬的声音听上去甚至像是在笑，“我说你似乎不会明白了。
“这样的事，你做过多少次了？将人类玩弄于股掌。在你漫长而无趣的生命里，是不是经常做这种绑架与挟持的戏码？
“可是结束以后，你能得到什么？
“杀了我的朋友，你能得到朋友吗？”
“你住口！”少年尖叫，“那我杀了你！那我杀了你！”
耀武扬的眼前瞬间出现那个少年的身影。
少年终于按捺不住崩溃的情绪，恨不得将耀武扬压为齑粉。
早已全神戒备的耀武扬刹那发动能力。
爆裂的光芒填满整个洞腔。
“又是这招！”少年狂怒笑道，“你是人类中最无能的！明明能力克制，却完全不得要领！”
少年算定耀武扬杀不死他，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存活条件：阴影。
只要这里有影子的存在，少年便能躲避其中安然无恙。
耀武扬的光越强，洞内的影子越浓。
其实少年很脆弱，如果不进行躲避，任何光线都能消灭他。
然而，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没有影子的地方呢？
耀武扬全然不顾，只求杀灭面前的敌人。
光芒越来越盛。
少年突觉不对。
“你哪里来的体力？！”
少年心中一寒，突然感觉自身难保，他赶紧加大力量，在耀武扬身上施压。
可是耀武扬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充沛！
施压的难度越来越大！
“你究竟在做什么？！”
少年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件事情。
现在在发光的，不只耀武扬本身！
整个山壁都在发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比的痛苦在少年体内蔓延。
山壁发光的同时，还在扩大！
整个洞腔正在变成一个规则的球形！
耀武扬也正处于极度的痛苦，他感到涌动的能量要把自己的身体撑破！
影子！影子在哪！
少年惊恐地寻找躲避之处。
可是洞内早已变得光滑无比，没有任何起伏！
没有影子！
少年持续地尖叫嘶吼。
耀武扬的皮肤开始爆裂。
“快死吧！”耀武扬心中暗暗祈祷。
“我懂了。”少年再也维持不住人形，“你不是发光，你———”
少年没能说完他最后的话。
终于他消失了。
少年消失的瞬间，被他吸收的竹小队和石小队凭空出现，零零落落的摊在洞内。
然而耀武扬体内已经像气球一样充斥着高强度的能量。
少年已逝，再也不需要维持洞穴的形状，耀武扬将能量倾泻而出。
山体崩塌。
被能量冲击粉碎的石块簌簌坠落，耀武扬用最后一丝理智将自身与大家保护在身边。
这个鬼地方可能只有家里自己的房间那么大，他想。
他微微动着眼皮，目光游荡，此刻只能尽量减少体能消耗，减少对氧气的需要。
这个地方真的光滑得像个气泡一样，虽然形状不规则。
耀武扬意识游离之际，脑子里满是奇思。
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待多久。
但他想活着，否则早就想办法自我了断了。
当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少年的声音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舒服吗？”少年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荡。
“困了……”耀武扬迷迷糊糊地说。
“我真想不懂你怎么还能这样悠闲。”少年叹气。
耀武扬没吱声。
见他没反应，少年又继续说道：“李双、张千千、赵南江、隐翅、古兽……”
耀武扬心脏狂跳，他们怎么了？
“这几个人是你的伙伴？或者说朋友？”少年笑呵呵地问，“你们人类这些称呼真多。”
“你真不是人……”耀武扬内心高度紧张，但嘴上说话依旧含含糊糊。
一阵沉默。
“所以你很自豪咯？”
耀武扬第一次从少年的语气中感受到阴冷。
他怎么了？耀武扬对于少年的变化感到困惑，同时又觉得这似乎能带来某种转机。
“我确实不是人类。”少年继续说道，“但人类如此弱小，如此卑贱。我为什么要是人类？”
“人类比你想象的厉害得多。”耀武扬继续与少年抬杠，直觉告诉他，目前的话题即便激怒了少年，少年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危害，只会喋喋不休。
“哈哈，笑话。”但少年的语气丝毫没有被逗笑的意味，“你能杀了我？”
“现在不能。”耀武扬轻声道。
“无能。不只是你，所有人类都无能。”少年冷冷地说，“我存在了那么久，没有一个人能杀了我。
“我吸收了那么多人类，折磨他们，戏耍他们，他们都对我咬牙切齿，万般诅咒，哈哈哈。
“可是呢？我依旧存在。
“一开始我还懵懵懂懂，后来发现我每次吸收人类的时候，总能回顾到他的生平。人类的爱恨情仇，人类的喜怒哀乐。
“人类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掌控，还能做些什么呢？哈哈！
“这种弱小的生物，竟然还能欢喜，还能愉悦。
“不过这就是人类弱小的原因吧，哈哈哈哈哈！”
耀武扬静静听着，大脑飞速思考。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产生如此效果。少年对人类的执念、怨气超出耀武扬的想象。
耀武扬发现自己对于少年最开始的判断有误，少年并不是完全不具备人类的特质。
他会恼怒。
可是为什么呢？
“我就搞不懂了，我生而弱小的时候，至少知道缩在一角与世无争。
“可凭什么人类能享受一切？竟然具备那么多、你们称为‘情感’的东西？”
耀武扬捕捉到了什么。
“你……”耀武扬开口，“在嫉妒？”
“嫉妒？”少年怒极反笑，“你在幻想什么？”
“你在生气。”耀武扬淡淡地说，“因为你有实力，有时间，却从不曾拥有感情。”
“胡扯！”少年的怒喝回荡在耀武扬的脑海深处。
耀武扬觉得此刻应该沉默。
少年又恢复了平静一样：“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我嫉妒？我生气？然后我不曾拥有感情？”
耀武扬继续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那我更正一下，你在长久以来，下意识地模仿着人类的言行，试图去理解人类的本质。但是慢慢你发现自己不具备理解人类的能力。
“确实，你也是有感情的，嫉妒、愤怒，一切负面的情绪都有。
“但那不是模仿来的，是你自己因为模仿不来所以自身产生的情绪。
“但是快乐、喜悦，你绝不会有，也绝没有机会真正体验到。
“因为这些正面情绪的产生来源于生活，来源于羁绊。
“而你只有你自己。”
耀武扬凝望着黑暗，平淡地剖析着少年的内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些结论，但从少年的反应来看，他字字诛心。
“胡扯！胡扯！”少年的声音怒到颤抖，他喊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耀武扬的脑海搅翻。
“你贬低，是因为你渴望。你摧毁，是因为你得不到。
“你看过了那么多人生，可曾有过自己的人生？你吸收了那么多人类，可曾有过自己的朋友？”
“朋友？”少年就像爆发怒涛骇浪前的深暗之海。
耀武扬眼前蓦然出现竹小队与石小队的身影。
他们每个人都伤痕累累血污遍体，但紧闭的双眼和痛苦的姿态显示他们至少还活着。
“你在说他们吗？”少年阴沉地说。
耀武扬放心下来，接下来就是要消灭少年了，他极速思考着。
“你似乎不会明白了。”耀武扬竭力掩饰着紧张的心情，继续用冷淡的语气说。
“什么？！”少年厉声喝道，勉强压抑的滔天怒火犹如脆弱蛋壳底下的涌动岩浆。
“你听不见吗？”耀武扬的声音听上去甚至像是在笑，“我说你似乎不会明白了。
“这样的事，你做过多少次了？将人类玩弄于股掌。在你漫长而无趣的生命里，是不是经常做这种绑架与挟持的戏码？
“可是结束以后，你能得到什么？
“杀了我的朋友，你能得到朋友吗？”
“你住口！”少年尖叫，“那我杀了你！那我杀了你！”
耀武扬的眼前瞬间出现那个少年的身影。
少年终于按捺不住崩溃的情绪，恨不得将耀武扬压为齑粉。
早已全神戒备的耀武扬刹那发动能力。
爆裂的光芒填满整个洞腔。
“又是这招！”少年狂怒笑道，“你是人类中最无能的！明明能力克制，却完全不得要领！”
少年算定耀武扬杀不死他，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存活条件：阴影。
只要这里有影子的存在，少年便能躲避其中安然无恙。
耀武扬的光越强，洞内的影子越浓。
其实少年很脆弱，如果不进行躲避，任何光线都能消灭他。
然而，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没有影子的地方呢？
耀武扬全然不顾，只求杀灭面前的敌人。
光芒越来越盛。
少年突觉不对。
“你哪里来的体力？！”
少年心中一寒，突然感觉自身难保，他赶紧加大力量，在耀武扬身上施压。
可是耀武扬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充沛！
施压的难度越来越大！
“你究竟在做什么？！”
少年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件事情。
现在在发光的，不只耀武扬本身！
整个山壁都在发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比的痛苦在少年体内蔓延。
山壁发光的同时，还在扩大！
整个洞腔正在变成一个规则的球形！
耀武扬也正处于极度的痛苦，他感到涌动的能量要把自己的身体撑破！
影子！影子在哪！
少年惊恐地寻找躲避之处。
可是洞内早已变得光滑无比，没有任何起伏！
没有影子！
少年持续地尖叫嘶吼。
耀武扬的皮肤开始爆裂。
“快死吧！”耀武扬心中暗暗祈祷。
“我懂了。”少年再也维持不住人形，“你不是发光，你———”
少年没能说完他最后的话。
终于他消失了。
少年消失的瞬间，被他吸收的竹小队和石小队凭空出现，零零落落的摊在洞内。
然而耀武扬体内已经像气球一样充斥着高强度的能量。
少年已逝，再也不需要维持洞穴的形状，耀武扬将能量倾泻而出。
山体崩塌。
被能量冲击粉碎的石块簌簌坠落，耀武扬用最后一丝理智将自身与大家保护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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