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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圣诞节礼物

    午后的校园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更令人觉得寒意刺骨,狂风卷起枯黄的落叶,在宽阔的甬路上打着旋儿刮过……降温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

    下午没课,几个女孩窝在温暖的寝室里,充分享受着南方人认为超神奇的物件—暖气片所带来的舒适和惬意。

    琼华捧着她的《大学物理》,看得不问世事,整个一老僧入定。用婉芃的话说,她看的那些书都是超人类的,每个字都冷冰冰毫无感情色彩,除了客观就是真理,读起来硌牙。

    但最令人折服的是人家不仅能读进去,而且学得非常通透明白…..学霸就是学霸!不为大神点赞,绝对是情理难容。

    陶陶戴着耳机,葱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跳跃,看她那嘻笑不已的表情,准保是那位蓝颜知己又说了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事。

    据陶陶她自己的坦白,蓝颜知己从高二开始就对她关心备至呵护有加,但她只当他是哥们儿,怎奈对方真情可鉴日月,即使高考后去了千里之外的帝都,依然眼中心中只有她一个。

    每天电话短信不断,早请安晚问候,风雨无阻。尽管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在交往,但看这狂追猛攻的架势,没准哪天就俘获佳人芳心了……

    婉芃最近迷上了颜真卿的字,一有时间就临摹《多宝塔碑》和《颜勤礼碑》。她喜欢颜体楷书的方严端庄、朴拙雄浑和气势遒劲,改变了古法而自成一家。

    看着她温婉恬淡的容颜一颦一笑,气定神闲地研墨挥毫,颇有一种穿越时空超越物外的即视感——才女的气质可能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这样的天气里,孟晴芷喜欢一个人静静的追剧或者看小说。屋外的凄风冷雨地冻天寒,越能显得室内的温暖舒适,让人觉得岁月静好无忧,进而萌生出一种幸福感—风雨里有安身立命之所,寒冷中有真心相伴之人。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预示着秋已尽冬已至,悄无声息中三季的时光已成了故事……

    孟晴芷特别兴奋,也许是因为从小在江南长大很少看见这番景象,所以对北方的冰天雪地有着一种近乎于膜拜的痴迷。

    她连发了几个视频给外公外婆,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北国冬天。

    外婆在惊叹之余,又不忘嘱咐她千万要多加衣服,老人家就差亲手给她裹上羽绒服了。浓浓的牵挂和疼爱即使隔着屏幕,孟晴芷也能深切的感受到……

    夜里九点左右时大雪停了,室外明亮的灯光从不同角度照射到雪地上,白雪又反射着灯光,整个校园亮如白昼。

    一些很有年代感的建筑,在灯光雪影里犹如童话中的城堡,美轮美奂。

    操场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寒冷的夜晚阻挡不了年轻人的热情与活力,大家或结伴踏雪赏景,或组队打雪仗……

    孟晴芷提议堆雪人,小伙伴纷纷响应。

    大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工具来到室外。选了一处雪厚实没被人踩过的地方,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一边堆一边闹,一边玩一边笑,开心的笑声在冬夜传出了很远。

    几个女孩嬉闹着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半人高的白胖子终于笑眯眯的站在了雪地里。山竹皮做的眼睛,胡萝卜做的鼻子,白菜帮做的嘴巴,红色水桶倒扣做的帽子,脖子上还系着一块包裹鲜花的淡紫色丝织物…别提多滑稽可爱了!

    女孩们大笑着,纷纷拍照。

    孟晴芷选了一张和雪人的自拍合影,发到了朋友圈,并配以文字—四季轮回,美好不期而遇。

    没过几分钟,有人开始纷纷点赞。

    忽然,评论区冒出一行字—你值得拥有!再一看昵称,竟然是陆泽琛。她略微沉思,简单地回复:谢谢。

    没有了下文,或许感情融入了夜色,已不需要文字来表达。

    ……

    每个周末,孟晴芷都按时去给依斐和云依上课。

    两个小家伙学的很认真,随着词汇量增加,表达能力越来越强。她教起来越发得心应手,从心里更加喜欢两个小娃了。

    小孩子精力充沛,脑袋里总有想不尽的点子。这不,随着日历翻到了十二月,两个人又在计划着怎么过圣诞节了。

    依斐决定给最喜欢的小女孩芽芽送一枝花,外加一颗棒棒糖。云依说叮当是她最好的小朋友,想画一张画送给他,只是还不知道该画什么……

    听着他们的谈话,孟晴芷不禁感慨,孩子们的世界太美好,除了单纯就是真诚,没有利益权衡和世俗得失,可以敞开心扉无所顾虑地去面对每一个人。

    时间在孟晴芷眼中,每一天都长得差不多,直到两周后在上课前两个小娃送给她一张手绘卡片和一盒巧克力,她这才恍然记起今天是圣诞节。

    她欣喜地收下了礼物,颇有些难为情的说自己忘记给小兄妹俩准备礼物了,等新年的时候一并补上。两个小娃笑着和她拉勾勾,就这么说定了。

    临近下课的时候,陆泽琛的车子驶进了院子。他拎着几个袋子进屋,里面是买给小家伙的圣诞礼物,都是一些吃的玩的。

    两个小娃高兴得又蹦又跳,云依还“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故作嫌弃地抹了抹脸,惹得云依笑得更欢了。

    周末的时候陆文茵夫妇一般都不在家,只有张姐在照顾着两个孩子,陆泽琛自然也不打算留在这里吃午饭了。

    孟晴芷准备离开,他也随即起身,“我刚好要回去了,顺便送你。”

    他们虽然接触不多,但仅有的几次相处倒也还算愉快,况且他帮过她,孟晴芷不好意思冷硬回绝只得点点头。

    来到车上,陆泽琛拿出一个系着蝴蝶结的紫色礼品盒,“圣诞快乐!”

    她有几秒钟的迟疑,心里不想收他的礼物也不愿和他走得太近,但受过的教育和知晓的人情世故又提醒着她,这种时候不能让人家一直举着礼物而自己死活不收,微微一咬牙,终于接过了小盒子,

    “谢谢!圣诞节快乐。”

    陆泽琛暗自松了一口气,送她点东西可真不容易。心情大好语调轻松地催促着,

    “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轻轻扯去外包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手链。纯天然的淡紫色水晶,打磨成规则的六菱体,用深紫色的丝线编织连缀而成,在接口处拴着一枚小小的银制四叶草……整条手链清新淡雅晶莹剔透。

    “太漂亮了!可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你忍心打击我啊?”

    孟晴芷被“第一次”三个字刺了一下,但还是固执地摇摇头。

    陆泽琛不得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朋友之间送份小礼物太正常了,你不要去考虑其他的,这只是一份节日祝福而已,据说紫水晶象征着幸福,但愿新的一年里能给你带来好运。”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售货员告诉自己紫水晶也是爱的守护石,象征着忠贞浪漫的爱情。

    她本意不想收下,但不收又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拒绝,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说,

    “那你以后能不能别再送我礼物了?”

    “行,以后听你的……”但送不送是我说了算,他在心里暗戳戳地嘀咕着。

    陆泽琛亲自把手链给她带上,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纤细的皓腕配上隐隐发光的紫水晶,简直美得耀眼脱俗!欣喜之余脱口赞道,

    “这手链就是专门为你设计的!”

    孟晴芷毕竟是小女孩,对美好的事物心生向往是天性,看着腕上的手链自己也觉得很好看,不觉甜甜的笑了,

    “谢谢你,陆泽琛。”

    费了半天力,就为了博得女孩一个笑容,值了!

    车子开出去了一段路,他突然提议去逛街,说是难得休息又恰逢过节,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孟晴芷不想和他同行,说要回去复习功课,让他把自己放在地铁站就可以了。

    他瞪着眼睛望着她也不言语,只是眼神满含着幽怨委屈。

    她差一点笑喷了,这表情和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有点违和。也真是醉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大公司总裁为了找人逛街,竟给出了这样的眼神……

    “那就陪你逛吧………”实在不忍直视,她终究妥协了。

    商贸街上的节日气氛很浓,店铺门前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礼品盒,树下摆放着骑着麋鹿的圣诞老人。玻璃窗上装饰着彩灯,贴着应景的漂亮剪纸……人们对这个节日越来越倾注着热情和期盼。

    两人悠闲的逛着,孟晴芷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而陆泽琛看到漂亮的衣服、包包、鞋子和饰品,一门心思就想买给她,可是怕把人给惹炸毛了,最终只能作罢。另外自己也没敢选东西,担心小女孩为了还礼抢着付钱………

    一对样貌出众衣着不俗的青年男女,就这样两手空空的一家店一家店地逛着,倒也轻松自在。

    逛了一会,陆泽琛怕她冷,两人便进了一家咖啡店,喝着醇香浓郁的咖啡,听着舒缓的音乐,享受着静谧的冬日时光,整个人仿佛置身世外,有着说不尽的安适惬意……

    忽然,角落里的一块宣传板吸引了孟晴芷的目光,只见上面写着:本店提供原料,顾客可自制甜点。脑海中灵光一闪,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他,

    “你喜不喜欢吃甜点?”

    男人很少喜欢吃甜食,陆泽琛也不例外,可是看她带着兴奋的眼神,违心的话脱口而出,

    “喜欢。”

    “那你等我一会儿。”

    她过去和老板交谈了几句,就去了一侧的流理台,那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小袋包装的面粉。

    陆泽琛跟了过去,发现她原来是要亲手做甜点。不由得吃惊又好奇,想不到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竟然还会做吃食,这个女孩好像有很多亟待了解的地方。

    他想在一旁看她工作,却被赶回了座位,只好静待美食上桌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孟晴芷端着一盘金灿灿的凤梨酥和一盘白白圆圆的太阳饼来到桌边。

    陆泽琛的眼睛都直了,这也太惊喜了!光看卖相,再闻闻香味,就已经垂涎欲滴了,冒着挨白眼的风险,小声问道:

    “你确定这不是买的?”

    “如假包换,你尝尝好不好吃?”

    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喜不喜欢甜食了,在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下,先送进嘴里一口凤梨酥,

    “好吃!”

    她递过半块太阳饼,他又咬了一大口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赞叹,

    “晴芷,你太厉害了!”

    陆泽琛就着咖啡,把剩下的一半凤梨酥和半个太阳饼吃了,感觉香甜的味道从口腔蔓延到了心里……

    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认可,任谁都会开心。孟晴芷找老板要来精美的纸质打包盒,把剩下的甜点装进去,每盒里放两样,刚好装了三盒。

    用彩色记号笔在盒面写了“圣诞快乐”的字样,在其中两盒上又分别画了小男孩酷酷地蹬着脚踏车,小女孩在草地上放风筝的图案。

    最后,把只有字却没有图案的那盒递给了陆泽琛,

    “那两盒是送给依斐和云依的,等下拜托老板让快递给送过去,这盒是送你的,还希望陆总不要嫌弃。”说完,眼神俏皮的望着他。

    陆泽琛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接过自己的那盒,拿在手里怕碰了捧在掌心又怕摔了,简直宝贝的不得了。

    孟晴芷有点哭笑不得,看起来很冷的一个人,有时候却带着孩子气。

    临近中午,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饭店,简单的点了四个菜,一顿饭吃的随性而开心。

    陆泽琛悄悄打量眼前的女孩,她的确与众不同,对他不巴结讨好也不阿谀奉承,不愿欠他人情也不肯随便花他的钱,骨子里的那份孤傲和自律不得不令人钦佩……

    吃完饭两人没有再继续逛街,把孟晴芷送回学校后,陆泽琛去了公司。

    望着桌上的甜点盒,他嘴角翘得老高,顺手拍照发了一条朋友圈并配上文字—最甜的礼物!

    接下来开始处理公务。一旁的手机“滴”“滴”响个不停,瞄了一眼果然是顾子煜他们几个在八卦打趣,懒得理睬由着他们闹腾,让他们干着急自己闹心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