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生命大祭司
“没想到你还对天秤大祭司很了解呢！”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从小巷子的入口传了出来，他的手里拖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米耶尔·布拉德·霍森。
如果再死了，那这个孩子可真是就太倒霉了。
“你是谁？”颜笑女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匕首随时准备收割对方的生命。
“真是失礼，”年轻人将米耶尔随手扔到旁边，对着颜笑女他们施了一礼，“在下是四神教大祭司，侍奉创世之兽的生命大祭司。”
“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你们两个谁的杰作？”生命大祭司踢了踢自己旁边的米耶尔，“在下也浅学过亡灵法师的知识，不知道能否交流一二？”
伊达尔和颜笑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意外。
“你确定没有被跟踪吗？”伊达尔小声询问道。
颜笑女微微点头：“绝对没有人跟踪。”
生命大祭司好像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一样，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的确是遛街时候碰到的他，发现他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亡灵，看起来很新奇，所以就循着他身上的味道找了过来。”
“看来你的鼻子很敏锐嘛！”伊达尔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继续说道，“你说你是生命大祭司，也就是说你是创世之兽的人间代行者？”
“他们确实这么称呼我。”生命大祭司点点头，“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只是一个研究世界真理的虔诚信者。”
“那你研究出来真理了吗？”伊达尔对颜笑女摆了摆手，让她收起了武器。
“看来你终于相信了我一些。”生命大祭司笑了笑，“我没能研究出来太多的东西，说起来很惭愧，我真的很愧对神的信赖。”
“你见过你的神吗？”伊达尔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生命大祭司愣了愣，笑着说道：“你还是第一个提出这么奇怪问题的人，他们从来不会质疑我和神。”
“因为我见过，并且现在也在侍奉。”伊达尔指了指自己手里拿着的拐杖，“这个叫做‘故国权杖’，是神赠予我的神器。”
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说道：“这本书叫做《亡灵书》，我相信以你在亡灵魔法上的造诣应该能感受到这本书的强大吧？它是一切亡灵的起源，证明亡者国度属于谁的信物之一。”
生命大祭司看到《亡灵书》之后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一切的起源与尽头吗？”生命大祭司忍住自己想要叩首的冲动，他觉得那不是凡间该有的东西，这种源自灵魂的战栗就算是面对神的旨意时候也没有过。
伊达尔摇摇头：“它只是亡灵的起源与尽头。”
“只是亡灵的吗？”生命大祭司忽然觉得自己这么漫长的生命都被挥霍与浪费了，自己没有在任何一条路上走到这样的境界，既没有找到它们的起源，也没能找到它们的尽头。
“我能否拜您为师呢？”生命大祭司忽然说道，“我想和您学习亡灵的知识，想要在亡灵一道上达到尽头。”
伊达尔摇了摇头，残忍的说道：“你没有亡灵方面的天赋，心境、能力、亲和度，无论哪一方面，你都不适合亡灵一道，就算是亡灵魔法，也只是走到开启亡灵之门，你进不了死者的国度。”
“进不去死者国度的你，是没有办法学会真正的亡灵之道的。”
说完，伊达尔看了颜笑女一眼，随后骑士推着他的轮椅走向巷子里面的黑暗。
颜笑女警惕地看着生命大祭司，一步步谨慎后退，最终也消失不见。
生命大祭司没有要追赶的想法，他在思考自己擅长的事情，也在思考自己今后应该前进的方向，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伊达尔和颜笑女两人的消失。
这样的事情对于热衷于研究的大祭司来说，已经是常态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早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就连米耶尔都消失不见。
“刚才的那位是什么来头？”生命大祭司淡淡地问道。
他的身前出现一个体型相当小的小人，大概只有二三十厘米的样子：“大祭司大人，很抱歉失去了目标。”
“哦？”生命大祭司好奇道，“他是怎么发现你们的？”
“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是我们跟丢了目标。”小人解释道，“那位亡灵法师会空间魔法。”
生命大祭司眉头大皱：“空间魔法？”
“是的，空间魔法。”小人点点头，然后补充道，“而且看上去他的空间魔法很熟练，就和他的亡灵魔法一样，简直如同本能。”
“看来这是一个想象不到的大人物啊……”生命大祭司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小人没有在这里多呆，直接消失在大祭司视线里。
时间从深夜一直到太阳升起。
生命大祭司一直思考到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这才终于回过了神。
“已经这个时候了么？”生命大祭司看太阳高悬，忍不住感叹自己活得久了之后总是容易走神发呆。
慢慢往四神教的总部走去。
“大祭司大人。”
“大祭司大人。”
进了四神教总部后，生命大祭司一路上迎来无数的问好。
在总部，没人能说清生命大祭司活了多久，主祭祀和另外三个大祭司换了无数任，而生命大祭司好像从来都没有换过一样，自始至终都是这一位。
于是很多人都暗地里说，这位生命大祭司才是神在人间真正的代行者，才是神选中的代言人，是神的亲子。
但是生命大祭司从来没承认过这一点，也对主祭祀从来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研究，无论是什么，他都想研究，直到没有进展为止。
“大祭司。”身着生命祭司衣服的传教祭司走到生命大祭司身旁，“昨日我们按照您的要求对神选之城做了预言。”
“哦？”生命大祭司顿时来了兴趣，“预言的结果是什么？”
生命祭司左右看了看，贴到生命大祭司耳边，小声说道：“结果很奇怪，是两个极端相反的可能性，一个指向毁灭，一个指向新生。”
生命大祭司顿时皱起了眉，这两个答案看起来不一样，但是在他的理解里，这两个都有绕不开、逃不过的相同点：毁灭。
无论是新生还是毁灭，都绕不过毁灭这个坎。
没有毁灭哪来的新生？
只是一个在毁灭后有着后续的发展，一个在毁灭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别的吗？”生命大祭司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不相信这么重大的事件，神只给这么简单的预示，这样的提示没有办法让祂的子民躲过灾难一般的后果。
“没有了。”生命祭司摇了摇头，“除了这个结果，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生命大祭司点点头：“牺牲呢？”
生命祭司叹口气：“除了没有参与预言的我之外，另外十二名参与的祭司、三百名虔信者、五百名教士，全部重伤，其中有几名甚至已经昏迷不醒，恐怕……”
“这可真是损失惨重啊……”生命大祭司叹口气，“带我去看看他们。”
“是。”生命祭司将头一低，默默在前面引路。
走了一会，生命大祭司好像想起什么，问道：“主祭祀知道这个预言了吧？”
“是的，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预言一出来就告诉了主祭祀大人。”生命祭司说道。
“他怎么说？”生命大祭司不甚在意地问道。
生命祭司脸色很不好看地低声说道：“主祭祀大人说：‘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只需要放任自流就好’，主祭祀大人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当时差点没忍住就要动手！”
生命大祭司瞥了他一眼，告诫道：“说话过脑子！也就是你现在在侍奉神，但凡落到其他地方，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生命祭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过你说的确实一点错都没有。”生命大祭司拍了拍和他比起来年轻得多的后辈肩膀，“你可以骂的更直接一点，比如：这个装神弄鬼的王八蛋确实欠收拾了。”
生命祭司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有点想笑。
到了医务室，生命大祭司和生命祭司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尤其是生命大祭司，隔着很远他便“闻”到了死亡的气味，那些生命虽然还没有消散，但是已经没有挽回的希望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告诉自己的亡灵法师，如果这时候他在这里，那么这些人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了吧？
“没有亡灵方向的天赋么……”生命大祭司苦笑了一声，他知道对方没有骗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天赋就是活得久，除此之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就连对神的信仰都不是最虔诚的。
能当上地位崇高的生命大祭司，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活得够久罢了。
“大祭司大人？”推开门进了屋子的生命祭司等了一会，见大祭司还是没有反应，不得不推了推他，让他的意识归位，大祭司的走神在整个四神教总部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提醒走神的大祭司更是家常便饭。
“抱歉。”生命大祭司回过来神，跟在生命祭司后面进了医务室。
整个医务室都被占满，里面都是四神信徒和创世之兽信徒在忙碌——一般只有这两者的信徒才会选择研究生命一类的职业。
“大祭司大人。”一位正在忙着照顾病人的虔信者看到生命大祭司进来，连忙问候道。
这一声“大祭司大人”在这安静的医务室响起后，就像是往薪柴里丢了一把火，直接点燃了整个医务室压抑的情绪。
“大祭司大人，我见到了神！”
“大祭司大人，怎么才能承受神的伟力？”
“大祭司大人，我的腿还能好吗？”
……
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生命。
“大家静一静。”生命大祭司压了压手，场面顿时一静，“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努力的成果，也得到了神的启示，我现在来这里，是遵循神的意志，为你们治愈承载面见神时候留下的伤痛。”
“很快你们就能恢复，并且有机会能再次面见信仰的神明。”
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接下来就是生命大祭司的治愈时间。
他利用自己对生命的研究，总是能用最合适的方法让病痛者获得治愈。
“大祭司大人，您不愧是创世之兽最钟爱的孩子，您总是能掌握其他人没有办法达到的、最强大的生命技术，总是能走到研究的最前沿。”一个一直忙着救护的虔信者感慨道，“我们的医术在您面前比小孩和成人的差距还要大！”
大祭司笑了笑，活的久了之后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所以对别人的恭维他总是一笑置之。
毫无征兆的，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经常在自己耳边哼唱的一首歌，他一直没有听懂，有一次问父亲他唱的是什么意思，他对那时候还年幼的生命大祭司笑着说：“以迸溅的炽热感情冲破回忆的枷锁吧，拥抱整个宇宙熠熠生辉，少年啊，成为神话吧！”
当时他觉得，自己的父亲目标好伟大。
再后来长大一些，又觉得这个目标好羞耻。
再后来，他将这个目标埋在了心里。
因为自己的父亲，真的成为了神话。
而依旧身为凡物的自己，却没有办法和父亲共处一地了。
只能以所谓最接近神的信徒的名义和父亲沟通。
大祭司最后走到角落里，那里躺着最严重的几个伤患，里面有祭司，有虔信者，也有教士。
“有什么想交代的吗？”大祭司蹲下来，对一个祭司施展了龙语术，让他能暂时清醒。
已经没救的祭司洒脱地说道：“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只孤身一人奉献于神明，此生没有遗憾。”
大祭司默然点头。
然后又走到旁边一位祭司那里，施展龙语术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问道：“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脸庞的男人艰难地说道：“还、还、还望、大、大人能、能、能让我、我儿、儿子、学习、让他、以后、以后能、选择、选择自己的、人生。”
大祭司点点头：“你的伤大概率救不好了，还想继续试试吗？如果不想试了的话，我来帮你，不至于这么痛苦。”
“送送、送、我、吧。”男人闭上了眼睛，“让我走的、走的、体面、面、些。”
大祭司伸手拂过他的脸颊。
他的全身都变得松弛下来，嘴角带着微笑。
梦境魔法，永恒的乐园。
如果再死了，那这个孩子可真是就太倒霉了。
“你是谁？”颜笑女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匕首随时准备收割对方的生命。
“真是失礼，”年轻人将米耶尔随手扔到旁边，对着颜笑女他们施了一礼，“在下是四神教大祭司，侍奉创世之兽的生命大祭司。”
“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你们两个谁的杰作？”生命大祭司踢了踢自己旁边的米耶尔，“在下也浅学过亡灵法师的知识，不知道能否交流一二？”
伊达尔和颜笑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意外。
“你确定没有被跟踪吗？”伊达尔小声询问道。
颜笑女微微点头：“绝对没有人跟踪。”
生命大祭司好像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一样，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的确是遛街时候碰到的他，发现他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亡灵，看起来很新奇，所以就循着他身上的味道找了过来。”
“看来你的鼻子很敏锐嘛！”伊达尔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继续说道，“你说你是生命大祭司，也就是说你是创世之兽的人间代行者？”
“他们确实这么称呼我。”生命大祭司点点头，“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只是一个研究世界真理的虔诚信者。”
“那你研究出来真理了吗？”伊达尔对颜笑女摆了摆手，让她收起了武器。
“看来你终于相信了我一些。”生命大祭司笑了笑，“我没能研究出来太多的东西，说起来很惭愧，我真的很愧对神的信赖。”
“你见过你的神吗？”伊达尔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生命大祭司愣了愣，笑着说道：“你还是第一个提出这么奇怪问题的人，他们从来不会质疑我和神。”
“因为我见过，并且现在也在侍奉。”伊达尔指了指自己手里拿着的拐杖，“这个叫做‘故国权杖’，是神赠予我的神器。”
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说道：“这本书叫做《亡灵书》，我相信以你在亡灵魔法上的造诣应该能感受到这本书的强大吧？它是一切亡灵的起源，证明亡者国度属于谁的信物之一。”
生命大祭司看到《亡灵书》之后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一切的起源与尽头吗？”生命大祭司忍住自己想要叩首的冲动，他觉得那不是凡间该有的东西，这种源自灵魂的战栗就算是面对神的旨意时候也没有过。
伊达尔摇摇头：“它只是亡灵的起源与尽头。”
“只是亡灵的吗？”生命大祭司忽然觉得自己这么漫长的生命都被挥霍与浪费了，自己没有在任何一条路上走到这样的境界，既没有找到它们的起源，也没能找到它们的尽头。
“我能否拜您为师呢？”生命大祭司忽然说道，“我想和您学习亡灵的知识，想要在亡灵一道上达到尽头。”
伊达尔摇了摇头，残忍的说道：“你没有亡灵方面的天赋，心境、能力、亲和度，无论哪一方面，你都不适合亡灵一道，就算是亡灵魔法，也只是走到开启亡灵之门，你进不了死者的国度。”
“进不去死者国度的你，是没有办法学会真正的亡灵之道的。”
说完，伊达尔看了颜笑女一眼，随后骑士推着他的轮椅走向巷子里面的黑暗。
颜笑女警惕地看着生命大祭司，一步步谨慎后退，最终也消失不见。
生命大祭司没有要追赶的想法，他在思考自己擅长的事情，也在思考自己今后应该前进的方向，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伊达尔和颜笑女两人的消失。
这样的事情对于热衷于研究的大祭司来说，已经是常态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早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就连米耶尔都消失不见。
“刚才的那位是什么来头？”生命大祭司淡淡地问道。
他的身前出现一个体型相当小的小人，大概只有二三十厘米的样子：“大祭司大人，很抱歉失去了目标。”
“哦？”生命大祭司好奇道，“他是怎么发现你们的？”
“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是我们跟丢了目标。”小人解释道，“那位亡灵法师会空间魔法。”
生命大祭司眉头大皱：“空间魔法？”
“是的，空间魔法。”小人点点头，然后补充道，“而且看上去他的空间魔法很熟练，就和他的亡灵魔法一样，简直如同本能。”
“看来这是一个想象不到的大人物啊……”生命大祭司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小人没有在这里多呆，直接消失在大祭司视线里。
时间从深夜一直到太阳升起。
生命大祭司一直思考到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这才终于回过了神。
“已经这个时候了么？”生命大祭司看太阳高悬，忍不住感叹自己活得久了之后总是容易走神发呆。
慢慢往四神教的总部走去。
“大祭司大人。”
“大祭司大人。”
进了四神教总部后，生命大祭司一路上迎来无数的问好。
在总部，没人能说清生命大祭司活了多久，主祭祀和另外三个大祭司换了无数任，而生命大祭司好像从来都没有换过一样，自始至终都是这一位。
于是很多人都暗地里说，这位生命大祭司才是神在人间真正的代行者，才是神选中的代言人，是神的亲子。
但是生命大祭司从来没承认过这一点，也对主祭祀从来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研究，无论是什么，他都想研究，直到没有进展为止。
“大祭司。”身着生命祭司衣服的传教祭司走到生命大祭司身旁，“昨日我们按照您的要求对神选之城做了预言。”
“哦？”生命大祭司顿时来了兴趣，“预言的结果是什么？”
生命祭司左右看了看，贴到生命大祭司耳边，小声说道：“结果很奇怪，是两个极端相反的可能性，一个指向毁灭，一个指向新生。”
生命大祭司顿时皱起了眉，这两个答案看起来不一样，但是在他的理解里，这两个都有绕不开、逃不过的相同点：毁灭。
无论是新生还是毁灭，都绕不过毁灭这个坎。
没有毁灭哪来的新生？
只是一个在毁灭后有着后续的发展，一个在毁灭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别的吗？”生命大祭司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不相信这么重大的事件，神只给这么简单的预示，这样的提示没有办法让祂的子民躲过灾难一般的后果。
“没有了。”生命祭司摇了摇头，“除了这个结果，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生命大祭司点点头：“牺牲呢？”
生命祭司叹口气：“除了没有参与预言的我之外，另外十二名参与的祭司、三百名虔信者、五百名教士，全部重伤，其中有几名甚至已经昏迷不醒，恐怕……”
“这可真是损失惨重啊……”生命大祭司叹口气，“带我去看看他们。”
“是。”生命祭司将头一低，默默在前面引路。
走了一会，生命大祭司好像想起什么，问道：“主祭祀知道这个预言了吧？”
“是的，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预言一出来就告诉了主祭祀大人。”生命祭司说道。
“他怎么说？”生命大祭司不甚在意地问道。
生命祭司脸色很不好看地低声说道：“主祭祀大人说：‘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只需要放任自流就好’，主祭祀大人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当时差点没忍住就要动手！”
生命大祭司瞥了他一眼，告诫道：“说话过脑子！也就是你现在在侍奉神，但凡落到其他地方，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生命祭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过你说的确实一点错都没有。”生命大祭司拍了拍和他比起来年轻得多的后辈肩膀，“你可以骂的更直接一点，比如：这个装神弄鬼的王八蛋确实欠收拾了。”
生命祭司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有点想笑。
到了医务室，生命大祭司和生命祭司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尤其是生命大祭司，隔着很远他便“闻”到了死亡的气味，那些生命虽然还没有消散，但是已经没有挽回的希望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告诉自己的亡灵法师，如果这时候他在这里，那么这些人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了吧？
“没有亡灵方向的天赋么……”生命大祭司苦笑了一声，他知道对方没有骗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天赋就是活得久，除此之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就连对神的信仰都不是最虔诚的。
能当上地位崇高的生命大祭司，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活得够久罢了。
“大祭司大人？”推开门进了屋子的生命祭司等了一会，见大祭司还是没有反应，不得不推了推他，让他的意识归位，大祭司的走神在整个四神教总部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提醒走神的大祭司更是家常便饭。
“抱歉。”生命大祭司回过来神，跟在生命祭司后面进了医务室。
整个医务室都被占满，里面都是四神信徒和创世之兽信徒在忙碌——一般只有这两者的信徒才会选择研究生命一类的职业。
“大祭司大人。”一位正在忙着照顾病人的虔信者看到生命大祭司进来，连忙问候道。
这一声“大祭司大人”在这安静的医务室响起后，就像是往薪柴里丢了一把火，直接点燃了整个医务室压抑的情绪。
“大祭司大人，我见到了神！”
“大祭司大人，怎么才能承受神的伟力？”
“大祭司大人，我的腿还能好吗？”
……
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生命。
“大家静一静。”生命大祭司压了压手，场面顿时一静，“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努力的成果，也得到了神的启示，我现在来这里，是遵循神的意志，为你们治愈承载面见神时候留下的伤痛。”
“很快你们就能恢复，并且有机会能再次面见信仰的神明。”
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接下来就是生命大祭司的治愈时间。
他利用自己对生命的研究，总是能用最合适的方法让病痛者获得治愈。
“大祭司大人，您不愧是创世之兽最钟爱的孩子，您总是能掌握其他人没有办法达到的、最强大的生命技术，总是能走到研究的最前沿。”一个一直忙着救护的虔信者感慨道，“我们的医术在您面前比小孩和成人的差距还要大！”
大祭司笑了笑，活的久了之后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所以对别人的恭维他总是一笑置之。
毫无征兆的，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经常在自己耳边哼唱的一首歌，他一直没有听懂，有一次问父亲他唱的是什么意思，他对那时候还年幼的生命大祭司笑着说：“以迸溅的炽热感情冲破回忆的枷锁吧，拥抱整个宇宙熠熠生辉，少年啊，成为神话吧！”
当时他觉得，自己的父亲目标好伟大。
再后来长大一些，又觉得这个目标好羞耻。
再后来，他将这个目标埋在了心里。
因为自己的父亲，真的成为了神话。
而依旧身为凡物的自己，却没有办法和父亲共处一地了。
只能以所谓最接近神的信徒的名义和父亲沟通。
大祭司最后走到角落里，那里躺着最严重的几个伤患，里面有祭司，有虔信者，也有教士。
“有什么想交代的吗？”大祭司蹲下来，对一个祭司施展了龙语术，让他能暂时清醒。
已经没救的祭司洒脱地说道：“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只孤身一人奉献于神明，此生没有遗憾。”
大祭司默然点头。
然后又走到旁边一位祭司那里，施展龙语术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问道：“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脸庞的男人艰难地说道：“还、还、还望、大、大人能、能、能让我、我儿、儿子、学习、让他、以后、以后能、选择、选择自己的、人生。”
大祭司点点头：“你的伤大概率救不好了，还想继续试试吗？如果不想试了的话，我来帮你，不至于这么痛苦。”
“送送、送、我、吧。”男人闭上了眼睛，“让我走的、走的、体面、面、些。”
大祭司伸手拂过他的脸颊。
他的全身都变得松弛下来，嘴角带着微笑。
梦境魔法，永恒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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