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酒后的车祸
坐了有半个多钟头，云帆慢悠悠的朝农庄门口走去。冬日里的晚上八点多，基本上大多数酒席该散的都散了，农庄里没留下几个人。快到门口时，他看到墙上挂着一本老式日历，是那种每天一张张手撕的，以前乡下几乎每家每户都备着一本，现在倒是不多见了。
其实云帆自己也还在用这种日历，倒也不是他怀旧，更不是为了上面写着每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提示，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每天结束时撕下一张，那种手感和声音让人感觉特别舒服。把撕下的日历轻轻的在手心里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意味着旧的一天的结束，露出来的一页则代表新的一天的开始。
看到日历时云帆心里一动，恍然想起这一年也快结束了，于是他掏出手机，在网上订购了一本明年的这种日历。现在这类东西在线下已经不容易买到了。就连在线上，刚才手机确认界面上也出现过一行字：“亲，现在货源紧张，到货后立即发运。感谢您的光顾，请耐心等待。”
跨出农庄门口，云帆紧了紧领口防止冷风吹进来，顺手摸出一支烟点着。他看了一眼旁边停着的车子，又瞄着街对面闪着“迎客宾馆”的霓虹灯，心里想着今天就在这儿混一宿了。
不过还没等他走出十几步的距离，猛然间四周变得一片黑暗，让他在一霎那间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是不是自己失明了？他会这么想是因为记得看过一份报道，说什么喝了假酒会导致双目失明之类的，不禁后背泛起一片冷汗。
“运气不会这么背吧？”
他嘟哝着愣了一会。
“怎么就停电了啊？！”
当四周陆续响起几声带着惊讶和恼怒的喊叫，云帆才回过神来：
“停电了？！”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脑袋困难的来回转了转，但思绪还未及时跟上。反正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呆呆站在原地，或许下意识里等着光明重新回来。
等了十来分钟，冷风慢慢透过云帆的大衣，让他感觉仿佛光着身子一般。然后他突然醒悟了过来，取出手机打开照明灯，快步走向他的车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当车门关上的一刻，他才感觉刚才好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钟指针慢慢指向九点，云帆又瞄了眼外面，除了星星点点几处手机的屏幕和手电筒的光亮在晃动外，黑暗还是笼罩着所有的地方。他又半眯着眼看向远处，不禁感叹一句：
“停电的范围不小啊！”
坐了会还是觉得冷，于是云帆打着了发动机，等着暖风开启。不过就好像鬼使神差一般，也可以说是顺理成章、习惯使然，他驾驶着车子开动了起来……
事后云帆也努力回忆过，当时他的举动，可能仅仅是下意识里想把车子开到一个有光亮的地方，逃离那一片黑暗。因为那种四周陷入黑暗的环境让他感觉非常不好，急于摆脱。但不管怎样，这绝对是个错误的开始，道理很简单，因为他喝过酒了。
车子虽然在动，但开得很慢。云帆应该也不是真醉了，只是有那么点感觉。理智还在和体内的酒精做斗争，尽可能的控制着他的脚掌，进而让车子的油门不至于过分失控。
看着车大灯照亮的路面，前窗玻璃在黑暗中泛射着光芒，有点像淡淡的光幕。可能是酒精发起了反攻，略占上风，云帆的脑子里慢慢涌现出大量的信息，但都是片段，没什么条理。
耳边回响着罗大壮的声音，然后云帆似乎从眼前的光幕中看到了李亚楠的身影，是个美女啊，可惜无福消受，不过真是这样吗？
转眼光幕中又出现了昨天那个女孩的侧脸，是什么细节让他居然有心动的感觉呢，云帆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明天她还会在那条街上出现吗？要不要去等等看？他的脑袋里不断交替出现着两个女孩的形象，搞得好像排着队任由他选择一样。
但怎么选择呢？云帆不禁苦笑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当然还有件事云帆也不知道，他车子的速度比刚开始快多了。
他也没看见有人在他车子的前方用点亮的手机屏幕对着他晃动，那点光亮在汽车大灯的照射下根本算不上什么。加上他的心思偏偏又落在了两个女孩上面，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在经历了一阵不该有的恍惚后，云帆明确知道的，就是他大力踩下了刹车。在刹车发出的尖啸声和车头因撞击而产生的震动中，他看到了此生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景象：一个黑影在剩下的一个大灯的光柱中被远远的抛了出去，还有一片软软的像布料似的东西，跟在黑影后面，在空中飘荡。这一切就像慢动作一样，被实实在在的、无比清晰的篆刻进云帆的记忆里。
这时他才发觉，车子就停在那片旧小区改建的绿地——那个花坛边的直角转弯处。
云帆不知道他在那里停留了多长时间，反正就是双手紧紧拽着方向盘，冷汗浸湿了全身。然后又是一段几乎空白的记忆，直到他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他那个家的车库里面。到这时他才浑身虚脱般的瘫着，分毫都不想动了。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当云帆被一阵闹铃惊醒后，他很困难的努力睁开眼睛，却感觉似乎有块大石头压迫在他的胸前，让他无法挣脱。在身体被紧紧束缚无法移动的惊慌失措中，他拼命的挥舞着双手，许久才明白自己还端坐在驾驶座上，束着的保险带正是让他感觉压迫的根源。
云帆用力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取出还响着闹铃的手机，胡乱按了几下让声音停止。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也是他平时上班时起床的时间。接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松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连滚带爬的下了车。
他半蹲在车门边，手慢慢扒向引擎盖，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往车头摸去，就像是躲着什么人一样。等他终于挪到了车头前，看到破碎的右大灯，以及周边一圈凹陷的车身和开裂的保险杠时，他慢慢瘫坐在地上，把头贴在膝盖上轻声啜泣起来。
往往人就是这样，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要亲眼看到确确凿凿、无可辩驳的证据，才真正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其实云帆自己也还在用这种日历，倒也不是他怀旧，更不是为了上面写着每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提示，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每天结束时撕下一张，那种手感和声音让人感觉特别舒服。把撕下的日历轻轻的在手心里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意味着旧的一天的结束，露出来的一页则代表新的一天的开始。
看到日历时云帆心里一动，恍然想起这一年也快结束了，于是他掏出手机，在网上订购了一本明年的这种日历。现在这类东西在线下已经不容易买到了。就连在线上，刚才手机确认界面上也出现过一行字：“亲，现在货源紧张，到货后立即发运。感谢您的光顾，请耐心等待。”
跨出农庄门口，云帆紧了紧领口防止冷风吹进来，顺手摸出一支烟点着。他看了一眼旁边停着的车子，又瞄着街对面闪着“迎客宾馆”的霓虹灯，心里想着今天就在这儿混一宿了。
不过还没等他走出十几步的距离，猛然间四周变得一片黑暗，让他在一霎那间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是不是自己失明了？他会这么想是因为记得看过一份报道，说什么喝了假酒会导致双目失明之类的，不禁后背泛起一片冷汗。
“运气不会这么背吧？”
他嘟哝着愣了一会。
“怎么就停电了啊？！”
当四周陆续响起几声带着惊讶和恼怒的喊叫，云帆才回过神来：
“停电了？！”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脑袋困难的来回转了转，但思绪还未及时跟上。反正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呆呆站在原地，或许下意识里等着光明重新回来。
等了十来分钟，冷风慢慢透过云帆的大衣，让他感觉仿佛光着身子一般。然后他突然醒悟了过来，取出手机打开照明灯，快步走向他的车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当车门关上的一刻，他才感觉刚才好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钟指针慢慢指向九点，云帆又瞄了眼外面，除了星星点点几处手机的屏幕和手电筒的光亮在晃动外，黑暗还是笼罩着所有的地方。他又半眯着眼看向远处，不禁感叹一句：
“停电的范围不小啊！”
坐了会还是觉得冷，于是云帆打着了发动机，等着暖风开启。不过就好像鬼使神差一般，也可以说是顺理成章、习惯使然，他驾驶着车子开动了起来……
事后云帆也努力回忆过，当时他的举动，可能仅仅是下意识里想把车子开到一个有光亮的地方，逃离那一片黑暗。因为那种四周陷入黑暗的环境让他感觉非常不好，急于摆脱。但不管怎样，这绝对是个错误的开始，道理很简单，因为他喝过酒了。
车子虽然在动，但开得很慢。云帆应该也不是真醉了，只是有那么点感觉。理智还在和体内的酒精做斗争，尽可能的控制着他的脚掌，进而让车子的油门不至于过分失控。
看着车大灯照亮的路面，前窗玻璃在黑暗中泛射着光芒，有点像淡淡的光幕。可能是酒精发起了反攻，略占上风，云帆的脑子里慢慢涌现出大量的信息，但都是片段，没什么条理。
耳边回响着罗大壮的声音，然后云帆似乎从眼前的光幕中看到了李亚楠的身影，是个美女啊，可惜无福消受，不过真是这样吗？
转眼光幕中又出现了昨天那个女孩的侧脸，是什么细节让他居然有心动的感觉呢，云帆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明天她还会在那条街上出现吗？要不要去等等看？他的脑袋里不断交替出现着两个女孩的形象，搞得好像排着队任由他选择一样。
但怎么选择呢？云帆不禁苦笑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当然还有件事云帆也不知道，他车子的速度比刚开始快多了。
他也没看见有人在他车子的前方用点亮的手机屏幕对着他晃动，那点光亮在汽车大灯的照射下根本算不上什么。加上他的心思偏偏又落在了两个女孩上面，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在经历了一阵不该有的恍惚后，云帆明确知道的，就是他大力踩下了刹车。在刹车发出的尖啸声和车头因撞击而产生的震动中，他看到了此生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景象：一个黑影在剩下的一个大灯的光柱中被远远的抛了出去，还有一片软软的像布料似的东西，跟在黑影后面，在空中飘荡。这一切就像慢动作一样，被实实在在的、无比清晰的篆刻进云帆的记忆里。
这时他才发觉，车子就停在那片旧小区改建的绿地——那个花坛边的直角转弯处。
云帆不知道他在那里停留了多长时间，反正就是双手紧紧拽着方向盘，冷汗浸湿了全身。然后又是一段几乎空白的记忆，直到他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他那个家的车库里面。到这时他才浑身虚脱般的瘫着，分毫都不想动了。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当云帆被一阵闹铃惊醒后，他很困难的努力睁开眼睛，却感觉似乎有块大石头压迫在他的胸前，让他无法挣脱。在身体被紧紧束缚无法移动的惊慌失措中，他拼命的挥舞着双手，许久才明白自己还端坐在驾驶座上，束着的保险带正是让他感觉压迫的根源。
云帆用力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取出还响着闹铃的手机，胡乱按了几下让声音停止。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也是他平时上班时起床的时间。接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松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连滚带爬的下了车。
他半蹲在车门边，手慢慢扒向引擎盖，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往车头摸去，就像是躲着什么人一样。等他终于挪到了车头前，看到破碎的右大灯，以及周边一圈凹陷的车身和开裂的保险杠时，他慢慢瘫坐在地上，把头贴在膝盖上轻声啜泣起来。
往往人就是这样，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要亲眼看到确确凿凿、无可辩驳的证据，才真正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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