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钱
何伯言像猫一样拱起背来，然后一动不动，一股冰冷的触感从他后脑滴到脖子上。
等了一会儿，他的眼角觉察到人影移过般光线变化，他扭头看去，只是窗帘和窗帘的缝隙变化引起的闪烁。
他再慢慢扭头往后看。
后面除了墙，就是他跟妻子的结婚照。
妻子挽着他的手，甜甜地笑。
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掀开被子起来了。
死人归来，死人归来……
要真的归来就好了。
……
秦借晚一边吃烤肉，一边伸出油腻腻的手跟板栗交涉，“编剧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开烤肉店呢？嗯呜，虽然烤肉确实挺好吃的，可是你的梦想不就是当个编剧吗？”
板栗一边在肉串上撒椒盐，一边说：“梦想不能当肉吃。而且我做编剧太失败了。”
秦借晚看了一圈店里，指着空荡荡的桌椅，说：“你做烤肉店就不失败了吗？”
板栗手一抖，椒盐撒多了，很心痛，“那我做编剧就不失败吗？”
秦借晚：“你的《末日天灾》就很成功呀。”
板栗正在匀椒盐到其他签子上去，“只有《末日天灾》，后面接几部戏，亏几部。没一部成功的。”
“也不能怪你。演员、投资、市场，一个项目失败了，不能只怪编剧。”
“问题是只要我一接手，这项目准亏。到后来，连推荐我的人都跟着倒霉，我就再也接不到活了。老婆还跟我离婚，留了女儿给我。女儿吃穿都要用钱，我不开烤肉店，靠编剧这活迟早要饿死。”
秦借晚一拍桌子，吓板栗一跳。
秦借晚说：“正好！这个项目你只管接，不用怕！”
“为什么？”
“本来就亏。你再怎么瞎弄也不可能更差。”
“什么叫本来就亏？”
“我都友情出演，一分钱不收了，你难道指望还有谁是赚的？”
“不赚钱，你们拍什么？”
“拍东西，一定要赚钱吗？”
板栗拿着匀好椒盐的肉串，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借晚，秦借晚觊觎板栗手里的肉串很久了，正要叫板栗拿过来不要再烤了，焦了不好吃。
板栗突然收了肉串，熄了炭火，擦干台面，洗了手，用围裙把手擦干，然后跪地上不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秦大明星，你走吧。刚才那串算我请你的。不要钱。你是大明星，可以不赚钱。我可还要养家糊口，不赚钱的事不用来找我了，另请高明吧。”
……
林渐家里。一楼餐桌旁。
林渐嗅了嗅，问玉虚：“怎么有股烧焦的味？你有烧什么东西吗？”
玉虚摇头：“没有。”
皂化说：“可能昨晚有只老鼠碰到我窗户上的法阵烧焦了吧。”
林渐点点头，一边啃面包，一边提醒皂化，不要乱在家里布阵，你们是仙尊，麻一下，痹一下，没关系。我不行。二楼洗手间的门我就常被烫到。
紫阳啃油条，啃得一脸愁容，建议林渐：“组长，你可以用脚踢，门下半部是我的龙虎观月阴气所铸，不烫。”
林渐转头批评紫阳：“每人一个面包，一根油条，都分配好了，为什么你只吃油条？”
紫阳愁眉苦脸：“面包实在吃不下。”
林渐：“门下半部确实不烫，但是冰啊！害得我每次都要跑一楼刷牙！你们两个也记一下，以后不准在家里布阵。”
秦借晚：“我没有。我也不会布阵。”
林渐：“那昨晚你怎么睡觉的？盖着被子，有床不睡，非要漂在空中，头发还往上竖，吓死人啊！”
秦借晚说没办法，引力魔掌练到比较高的境界，功夫上身，就是这样。
林渐又转向玉虚：“还有你！”
玉虚正为自己没被批评沾沾自喜，结果就被林渐盯上了，“我怎么了？”
林渐指着冰箱上垂下来的电瓶车充电线，问：“那线怎么回事？”
玉虚：“充电呀！”
林渐：“为什么我一碰那条线就跟刀割剑刺一样？”
玉虚傲然道：“这是被我大罗天剑剑意浸染，自然沾上几分剑气，我也不想。”
林渐拿油条到紫阳跟前，紫阳说谢谢，正要拿，林渐却缩手，又递到他跟前，紫阳会意，一掌凝冰虚按，油条被冻硬。
林渐拿冻油条砸玉虚头：“你也不想！你也不想！我晚上想喝瓶酸奶，开冰箱，差点被你的线割喉！”
玉虚毫不避让，吸取教训，虚心改正：“组长，明天我就去买酸奶。”
林渐看玉虚那知错就改的眼神，彻底挫败了。这么憨的娃也不知道是谁生的。
算了。
林渐把砸成两半的油条扔给紫阳吃，紫阳不吃。
林渐开始另一个话题：“为什么早饭就吃面包和油条？”
玉虚：“没钱。”
林渐好奇：“你没钱？”
紫阳、皂化没钱他是知道的。皂化那么懒，钱掉地上都懒得捡。紫阳那么丑，想傍富婆的可能性极小。
可是玉虚天天骑着电瓶车在外面转，还负责一日三餐，他都说没钱，是不是夸张了点？
“你不是去找那个什么南天养当他的投资顾问兼注册会计师吗？月薪五万？”林渐问。
“我这不是在你这报恩吗？哪有时间去？而且——”玉虚低头。
“而且什么？”林渐追问。
“而且，我把他女儿手打断了，去医院不要钱吗？说起钱的事，组长，每天伺候你吃喝，我一点怨言都没有，还充满感激。可是他们三个……”玉虚看向紫阳三人，紫阳正在啃那砸成两截冻得跟铁棍似的油条。
玉虚的眼神满是鄙视。紫阳受不了，有节制地拍桌子，力道不大，声音很响，气势很足：“你是说我们仨蹭吃蹭喝了？”
皂化点头，对上紫阳的视线，又马上摇头。
玉虚：“不是。我是说你们仨个白吃白喝。”
紫阳当场就想拍出个几百块钱，打玉虚的脸，可一想到自己微薄的资金早在洗头和星八克里耗完了，就没了底气，可是气势上头，逼他非得做点什么，偏偏他又做不了什么。
一碰上这种情况，紫阳只能做一件事，皱眉盯着皂化。像是抱怨他平时吃太多。
皂化被盯，就看永劫，“我俩没钱可以谅解，毕竟一心要给组长报恩。更何况平时都是我在洗碗！可她——她白吃白喝实在说不过去！”
“为什么我就说不过去？”秦借晚问。
“你是大明星！就算隐退了，剩下的钱都够你花一辈子的。”
“对！”紫阳击掌赞叹，谢谢皂化敏锐地发现这个事实，一直以来居然被他们三仙尊忽略。然后放心地开始啃油条。
“你的钱呢？”皂化问秦借晚。
“花完了。”秦借晚轻描淡写地说。
“怎么可能花完？”皂化不信。
“好歹要把饭钱结了！”玉虚也不信。
“租场地的钱也出了。”紫阳追加。
“真花完了。”秦借晚一副爱信不信的态度。
“花哪去了？”
“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事，把饭钱结了啊！”
“那，给你！”
“哇！还说没钱！”
“饭钱还是有的。”
“混蛋，仙尊不可辱……”
林渐已经被锤炼出来的好脾气差点失控了，重新拿了根油条递到紫阳跟前附魔，紫阳吵架归吵架，还是下意识地冰冻油条，皂化还在一旁自我介绍：“组长，我也能冻！离火赤龙阳极生阴，就能变成冰龙！”
林渐拿冻油条敲皂化头，然后挨个敲下去，连秦借晚也不放过。
终于安静了。
林渐环视一周，教训四个仙尊：“还仙尊呢！这么点钱，争来争去，自尊心呢？没钱就出去挣钱！在这里吵有什么用？紫阳，你不是开了很多兼职群吗？玉虚，你不是要去给南天养当会计吗？借晚，你可以去码头用引力魔掌卸货，皂化，你——可以去洗碗。我不求你们像我一样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但最起码，做仙要先学会做人。而做人的基本底线是自食其力。自食其力的人，不管做什么工作，都能获得人们的尊敬！”
四仙尊看着林渐，很久都没说话，似乎大受震动。
转世重生，再度修行，居然被一介凡人教训。
可是——
“组长，你又做什么工作呢？”玉虚问。
等了一会儿，他的眼角觉察到人影移过般光线变化，他扭头看去，只是窗帘和窗帘的缝隙变化引起的闪烁。
他再慢慢扭头往后看。
后面除了墙，就是他跟妻子的结婚照。
妻子挽着他的手，甜甜地笑。
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掀开被子起来了。
死人归来，死人归来……
要真的归来就好了。
……
秦借晚一边吃烤肉，一边伸出油腻腻的手跟板栗交涉，“编剧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开烤肉店呢？嗯呜，虽然烤肉确实挺好吃的，可是你的梦想不就是当个编剧吗？”
板栗一边在肉串上撒椒盐，一边说：“梦想不能当肉吃。而且我做编剧太失败了。”
秦借晚看了一圈店里，指着空荡荡的桌椅，说：“你做烤肉店就不失败了吗？”
板栗手一抖，椒盐撒多了，很心痛，“那我做编剧就不失败吗？”
秦借晚：“你的《末日天灾》就很成功呀。”
板栗正在匀椒盐到其他签子上去，“只有《末日天灾》，后面接几部戏，亏几部。没一部成功的。”
“也不能怪你。演员、投资、市场，一个项目失败了，不能只怪编剧。”
“问题是只要我一接手，这项目准亏。到后来，连推荐我的人都跟着倒霉，我就再也接不到活了。老婆还跟我离婚，留了女儿给我。女儿吃穿都要用钱，我不开烤肉店，靠编剧这活迟早要饿死。”
秦借晚一拍桌子，吓板栗一跳。
秦借晚说：“正好！这个项目你只管接，不用怕！”
“为什么？”
“本来就亏。你再怎么瞎弄也不可能更差。”
“什么叫本来就亏？”
“我都友情出演，一分钱不收了，你难道指望还有谁是赚的？”
“不赚钱，你们拍什么？”
“拍东西，一定要赚钱吗？”
板栗拿着匀好椒盐的肉串，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借晚，秦借晚觊觎板栗手里的肉串很久了，正要叫板栗拿过来不要再烤了，焦了不好吃。
板栗突然收了肉串，熄了炭火，擦干台面，洗了手，用围裙把手擦干，然后跪地上不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秦大明星，你走吧。刚才那串算我请你的。不要钱。你是大明星，可以不赚钱。我可还要养家糊口，不赚钱的事不用来找我了，另请高明吧。”
……
林渐家里。一楼餐桌旁。
林渐嗅了嗅，问玉虚：“怎么有股烧焦的味？你有烧什么东西吗？”
玉虚摇头：“没有。”
皂化说：“可能昨晚有只老鼠碰到我窗户上的法阵烧焦了吧。”
林渐点点头，一边啃面包，一边提醒皂化，不要乱在家里布阵，你们是仙尊，麻一下，痹一下，没关系。我不行。二楼洗手间的门我就常被烫到。
紫阳啃油条，啃得一脸愁容，建议林渐：“组长，你可以用脚踢，门下半部是我的龙虎观月阴气所铸，不烫。”
林渐转头批评紫阳：“每人一个面包，一根油条，都分配好了，为什么你只吃油条？”
紫阳愁眉苦脸：“面包实在吃不下。”
林渐：“门下半部确实不烫，但是冰啊！害得我每次都要跑一楼刷牙！你们两个也记一下，以后不准在家里布阵。”
秦借晚：“我没有。我也不会布阵。”
林渐：“那昨晚你怎么睡觉的？盖着被子，有床不睡，非要漂在空中，头发还往上竖，吓死人啊！”
秦借晚说没办法，引力魔掌练到比较高的境界，功夫上身，就是这样。
林渐又转向玉虚：“还有你！”
玉虚正为自己没被批评沾沾自喜，结果就被林渐盯上了，“我怎么了？”
林渐指着冰箱上垂下来的电瓶车充电线，问：“那线怎么回事？”
玉虚：“充电呀！”
林渐：“为什么我一碰那条线就跟刀割剑刺一样？”
玉虚傲然道：“这是被我大罗天剑剑意浸染，自然沾上几分剑气，我也不想。”
林渐拿油条到紫阳跟前，紫阳说谢谢，正要拿，林渐却缩手，又递到他跟前，紫阳会意，一掌凝冰虚按，油条被冻硬。
林渐拿冻油条砸玉虚头：“你也不想！你也不想！我晚上想喝瓶酸奶，开冰箱，差点被你的线割喉！”
玉虚毫不避让，吸取教训，虚心改正：“组长，明天我就去买酸奶。”
林渐看玉虚那知错就改的眼神，彻底挫败了。这么憨的娃也不知道是谁生的。
算了。
林渐把砸成两半的油条扔给紫阳吃，紫阳不吃。
林渐开始另一个话题：“为什么早饭就吃面包和油条？”
玉虚：“没钱。”
林渐好奇：“你没钱？”
紫阳、皂化没钱他是知道的。皂化那么懒，钱掉地上都懒得捡。紫阳那么丑，想傍富婆的可能性极小。
可是玉虚天天骑着电瓶车在外面转，还负责一日三餐，他都说没钱，是不是夸张了点？
“你不是去找那个什么南天养当他的投资顾问兼注册会计师吗？月薪五万？”林渐问。
“我这不是在你这报恩吗？哪有时间去？而且——”玉虚低头。
“而且什么？”林渐追问。
“而且，我把他女儿手打断了，去医院不要钱吗？说起钱的事，组长，每天伺候你吃喝，我一点怨言都没有，还充满感激。可是他们三个……”玉虚看向紫阳三人，紫阳正在啃那砸成两截冻得跟铁棍似的油条。
玉虚的眼神满是鄙视。紫阳受不了，有节制地拍桌子，力道不大，声音很响，气势很足：“你是说我们仨蹭吃蹭喝了？”
皂化点头，对上紫阳的视线，又马上摇头。
玉虚：“不是。我是说你们仨个白吃白喝。”
紫阳当场就想拍出个几百块钱，打玉虚的脸，可一想到自己微薄的资金早在洗头和星八克里耗完了，就没了底气，可是气势上头，逼他非得做点什么，偏偏他又做不了什么。
一碰上这种情况，紫阳只能做一件事，皱眉盯着皂化。像是抱怨他平时吃太多。
皂化被盯，就看永劫，“我俩没钱可以谅解，毕竟一心要给组长报恩。更何况平时都是我在洗碗！可她——她白吃白喝实在说不过去！”
“为什么我就说不过去？”秦借晚问。
“你是大明星！就算隐退了，剩下的钱都够你花一辈子的。”
“对！”紫阳击掌赞叹，谢谢皂化敏锐地发现这个事实，一直以来居然被他们三仙尊忽略。然后放心地开始啃油条。
“你的钱呢？”皂化问秦借晚。
“花完了。”秦借晚轻描淡写地说。
“怎么可能花完？”皂化不信。
“好歹要把饭钱结了！”玉虚也不信。
“租场地的钱也出了。”紫阳追加。
“真花完了。”秦借晚一副爱信不信的态度。
“花哪去了？”
“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事，把饭钱结了啊！”
“那，给你！”
“哇！还说没钱！”
“饭钱还是有的。”
“混蛋，仙尊不可辱……”
林渐已经被锤炼出来的好脾气差点失控了，重新拿了根油条递到紫阳跟前附魔，紫阳吵架归吵架，还是下意识地冰冻油条，皂化还在一旁自我介绍：“组长，我也能冻！离火赤龙阳极生阴，就能变成冰龙！”
林渐拿冻油条敲皂化头，然后挨个敲下去，连秦借晚也不放过。
终于安静了。
林渐环视一周，教训四个仙尊：“还仙尊呢！这么点钱，争来争去，自尊心呢？没钱就出去挣钱！在这里吵有什么用？紫阳，你不是开了很多兼职群吗？玉虚，你不是要去给南天养当会计吗？借晚，你可以去码头用引力魔掌卸货，皂化，你——可以去洗碗。我不求你们像我一样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但最起码，做仙要先学会做人。而做人的基本底线是自食其力。自食其力的人，不管做什么工作，都能获得人们的尊敬！”
四仙尊看着林渐，很久都没说话，似乎大受震动。
转世重生，再度修行，居然被一介凡人教训。
可是——
“组长，你又做什么工作呢？”玉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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