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谨慎
林渐差点溺死在秦玉雄的冗长叙事中，他一度绝望地认为，在天亮之前，秦玉雄可能会说到最近一个月他想睡哪个女学员的闺蜜。
没想到突然就听到了关键性的消息。
“谨慎？”林渐追问。
“对啊。不是我自夸。我是挺谨慎的。当初睡闺蜜的时候……”
“能不能举其他例子？”
“哦。比如说，在安全这方面我就很谨慎。我这个24小时健身房运营五年来，有人因为偷情被老婆带着大舅子小舅子上门来打过，有人因为抢看后抬腿好位置而受伤，有女学员因为练后抬腿过于频繁而抽筋，可从来没有人因为不当使用器械而受伤。像刚才我儿子在杠铃下写作业，我就赶紧把他叫到一边。随时随地注意可能发生的危险状况。任何一件事，未虑胜，先虑败，未虑得，先虑失。当初我睡闺蜜的时候就事先想好了最坏的可能，最坏的可能，我会失去一个老婆，而收获一个新的老婆和新的孩子，几经权衡下，我觉得我能承担失去一个老婆的后果，就毅然决然地睡了瑜伽教练的闺蜜……”
又绕回闺蜜了。
林渐觉得秦玉雄的壮志可能就是闺蜜吧。
他打断秦玉雄：“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晚上我也想睡在这里。”
秦玉雄的瞳孔缩小，针尖似的目光刺在林渐身上。
林渐以为又要把玉虚叫进来，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用来证明暗恋文子砚的人真的不是自己。
秦玉雄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有什么壮志？”
林渐呆住，说不出话。
秦玉雄轻轻摇头，叹气：“不用自责。壮志不是谁都能有的。你走吧。”
林渐也叹气，说：“我想见我爸一面。”
秦玉雄继续叹气：“不够壮。这种想见就能见的志向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叫壮志。”
林渐：“我爸死了。”
秦玉雄愣住，好一会儿才说：“有孝心。睡吧。”
林渐通过另类的壮志，获得了健身房睡一晚的权利，他却不急着睡，说要出去见几个朋友。
秦玉雄警惕起来：“你那几个朋友该不会也死了爸爸吧？”
林渐想了想：“他们爸爸可能已经死了很久了，不过请放心，他们不睡这里。”
秦玉雄：“那就好。”
秦玉雄转身就要走，林渐又拉住他，问他你这里有没有彩色打印机。
秦玉雄说有，为了给儿子打印作业配的。怎么了？
林渐调出四仙尊和自己的照片，给秦玉雄看，问他能不能把这几张照片打印出来，借健身房的场地办个小型的投票仪式，对，按颜值投。对，这两个大美女都是我朋友。为什么？嗯——
林渐努力想出一个跟壮志沾边的理由。秦玉雄看看玉虚和秦借晚，又看看林渐，似乎还没想明白林渐是怎么和这两个超级大美女拉上关系的。
终于顶着秦玉雄的期待，林渐硬着头皮说：“如果让我爸知道我睡了我女朋友的闺蜜，他会很欣慰的。”
秦玉雄期待的目光转为震惊和无比的羡慕，人不可貌相，壮志不可斗量。好家伙。虽然还不知道哪个是你女朋友，哪个是你女朋友的闺蜜，可我为什么流泪了呢？你命真好啊！
秦玉雄一边唏嘘，一边接收了照片文件拿去打印。
林渐出去找四仙尊。
寒风峭紧，冷夜摧星。
林渐出了健身房，蹭着衣领锁住脖子，看到四仙尊背朝外，围着玉虚的电瓶车站成一圈，佝偻着背，好像在给地上的蚂蚁做法事。
林渐挤进去，问：“你们在——”
皂化端着一个塑料方盒，夹鸭脖吃，刚烧好的鸭脖烫嘴，皂化一边呵出白气，一边嘬溜着鸭脖，含糊不清地说：“精武鸭头，来一块？”
紫阳递来筷子，林渐接了，玉虚端过来一盒，说：“带汤的，我跟皂化找了好久才找到。”
秦借晚递来塑料手套，“用手套，方便。”
五个人就围着电瓶车吃起鸭脖来。
偶尔有人挤进来，问：“师傅，车站几块？”
“不送！”玉虚咬着一个藕片，暴躁地回答。
“切！不送就不送，这么大火气干吗？活该你没生意！”
那人嘟囔着走远。
秦借晚正在跟一个鸡爪较劲，啃得脸部狰狞。
林渐看了，忍不住点评：“真应该拍张照，拿这张照片去评颜值。”
秦借晚白了林渐一眼：“真正的美女就是全方面的美，不管哪个角度，做什么动作。”
紫阳有所触动，觉得这句话放在丑人身上也是成立的，多看了秦借晚几眼，然后惊呼：“哇！你的鸡爪有五根手指！”
皂化凑过来看，“真的耶！为什么精武鸭头里要放鸡爪呢？”
玉虚纠正：“五根脚趾。”
林渐沉思，“鸡爪本来有几根脚趾来着？”
秦借晚不以为意：“五根就五根，咬掉一个不就行了。”
嘎蹦一声，秦借晚咬掉一根脚趾，嚼碎了吞入肚。
秦借晚问林渐：“你出来了，说明文子砚健身好了，也快出来了，对不对？”
林渐说：“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
“他没健身，直接去洗澡。”
“太棒了。那他很快就能出来了吧？你是不是进去偷看他洗澡了，呆了这么久？”
“呃。他不出来了。睡在健身房里。”
……
四仙尊同时停止吃鸭脖，鸡爪，藕片，喝汤，盯着林渐。
林渐倍感压力，想想要劝住四个即将暴走的仙尊，是多么困难的事。
然后玉虚跳上电瓶车，喊：“车站五块！车站五块！”
皂化跳上玉虚的电瓶车：“帮我放到前面十米远的馄饨店，我再点碗馄饨。”
紫阳拿出照片，拉住路过的一个小姐姐，“能耽误你宝贵的三秒钟时间投个票吗？我知道车站五块很便宜你虽然不想去车站可碰上这么便宜的车忍不住就想坐。我给你十块，你帮我投个票好吗？”
秦借晚冲十米外的皂化喊：“也给我点一碗馄饨！记着叫老板送碗紫菜汤！最好再加点虾皮！”
喊完后，秦借晚问呆在一边的林渐：“你要吗？”
……
看四仙尊或化悲愤为食欲，或努力工作开车赚钱，或被小姐姐扇耳光说我不要你的臭钱快给我让开我要去车站，他很欣慰。
重生后的仙尊逐渐蜕去了仙人味，融入平凡人的世界，也给他减少了很多麻烦。
他把刚才从秦玉雄那里听到的消息跟秦借晚说了一遍，问她：“怎么样才能在文子砚面前展现我的谨慎呢？”
秦借晚说：“很简单啊。我这里还有根五趾鸡爪。你拿去啃。啃了你说吃到五趾鸡爪很不爽。于是你在文子砚面前发誓，要杀光天下所有五趾鸡爪。”
秦借晚说完了。林渐看着她，问：“谨慎呢？”
秦借晚说：“为了不吃到五趾鸡爪把所有五趾鸡杀光，这不是谨慎是什么？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是我们元始魔宗的行动宗旨。”
林渐跳过秦借晚，这魔教妖女无药可救，就不该跟她讨论这种话题。
这时紫阳回来，林渐把刚才秦玉雄的话说了一遍，问他怎么展现谨慎。
紫阳说：“很简单。一个男人谨慎的品质只有在一群女人面前才能展现。像我刚才找那个小姐姐给我投票，就很好地表现了我谨慎的品质。”
“怎么说？”
“我先给她看我的正脸。然后再转身，给她看我的侧脸，最后拿出照片，让她评分。这样步步为营的谨慎操作，果然让小姐姐脱口而出：照片比你本人帅多了。”
“所以她的分数是？”
“最低分。”
紫阳垂头丧气。
林渐跳过紫阳，看到刚骑电瓶车回来的玉虚，车后面还带了皂化。
皂化一下车，就把馄饨端给秦借晚。
林渐把同样的话说给玉虚听，问玉虚意见。
玉虚的回答简洁明了：“我斩你一剑，你远远躲过去。这就是谨慎。”
林渐考虑到可能的伤亡，马上拒绝：“不行。你呢？肥皂？”
皂化正在吃馄饨，说：“像我这样吃馄饨，就是谨慎，绝对不会烫到嘴。”
皂化一边吹气，一边凑着碗沿嘬馄饨汤，小心翼翼。
林渐看了很久，对皂化说：“帮我再叫四碗馄饨。”
皂化吓了一跳：“四碗？组长你吃得下吗？”
“不是给我吃的，是给你们吃的。”
“为什么？”
“你们四个还要好好讨论一下谨慎的问题。”
没想到突然就听到了关键性的消息。
“谨慎？”林渐追问。
“对啊。不是我自夸。我是挺谨慎的。当初睡闺蜜的时候……”
“能不能举其他例子？”
“哦。比如说，在安全这方面我就很谨慎。我这个24小时健身房运营五年来，有人因为偷情被老婆带着大舅子小舅子上门来打过，有人因为抢看后抬腿好位置而受伤，有女学员因为练后抬腿过于频繁而抽筋，可从来没有人因为不当使用器械而受伤。像刚才我儿子在杠铃下写作业，我就赶紧把他叫到一边。随时随地注意可能发生的危险状况。任何一件事，未虑胜，先虑败，未虑得，先虑失。当初我睡闺蜜的时候就事先想好了最坏的可能，最坏的可能，我会失去一个老婆，而收获一个新的老婆和新的孩子，几经权衡下，我觉得我能承担失去一个老婆的后果，就毅然决然地睡了瑜伽教练的闺蜜……”
又绕回闺蜜了。
林渐觉得秦玉雄的壮志可能就是闺蜜吧。
他打断秦玉雄：“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晚上我也想睡在这里。”
秦玉雄的瞳孔缩小，针尖似的目光刺在林渐身上。
林渐以为又要把玉虚叫进来，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用来证明暗恋文子砚的人真的不是自己。
秦玉雄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有什么壮志？”
林渐呆住，说不出话。
秦玉雄轻轻摇头，叹气：“不用自责。壮志不是谁都能有的。你走吧。”
林渐也叹气，说：“我想见我爸一面。”
秦玉雄继续叹气：“不够壮。这种想见就能见的志向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叫壮志。”
林渐：“我爸死了。”
秦玉雄愣住，好一会儿才说：“有孝心。睡吧。”
林渐通过另类的壮志，获得了健身房睡一晚的权利，他却不急着睡，说要出去见几个朋友。
秦玉雄警惕起来：“你那几个朋友该不会也死了爸爸吧？”
林渐想了想：“他们爸爸可能已经死了很久了，不过请放心，他们不睡这里。”
秦玉雄：“那就好。”
秦玉雄转身就要走，林渐又拉住他，问他你这里有没有彩色打印机。
秦玉雄说有，为了给儿子打印作业配的。怎么了？
林渐调出四仙尊和自己的照片，给秦玉雄看，问他能不能把这几张照片打印出来，借健身房的场地办个小型的投票仪式，对，按颜值投。对，这两个大美女都是我朋友。为什么？嗯——
林渐努力想出一个跟壮志沾边的理由。秦玉雄看看玉虚和秦借晚，又看看林渐，似乎还没想明白林渐是怎么和这两个超级大美女拉上关系的。
终于顶着秦玉雄的期待，林渐硬着头皮说：“如果让我爸知道我睡了我女朋友的闺蜜，他会很欣慰的。”
秦玉雄期待的目光转为震惊和无比的羡慕，人不可貌相，壮志不可斗量。好家伙。虽然还不知道哪个是你女朋友，哪个是你女朋友的闺蜜，可我为什么流泪了呢？你命真好啊！
秦玉雄一边唏嘘，一边接收了照片文件拿去打印。
林渐出去找四仙尊。
寒风峭紧，冷夜摧星。
林渐出了健身房，蹭着衣领锁住脖子，看到四仙尊背朝外，围着玉虚的电瓶车站成一圈，佝偻着背，好像在给地上的蚂蚁做法事。
林渐挤进去，问：“你们在——”
皂化端着一个塑料方盒，夹鸭脖吃，刚烧好的鸭脖烫嘴，皂化一边呵出白气，一边嘬溜着鸭脖，含糊不清地说：“精武鸭头，来一块？”
紫阳递来筷子，林渐接了，玉虚端过来一盒，说：“带汤的，我跟皂化找了好久才找到。”
秦借晚递来塑料手套，“用手套，方便。”
五个人就围着电瓶车吃起鸭脖来。
偶尔有人挤进来，问：“师傅，车站几块？”
“不送！”玉虚咬着一个藕片，暴躁地回答。
“切！不送就不送，这么大火气干吗？活该你没生意！”
那人嘟囔着走远。
秦借晚正在跟一个鸡爪较劲，啃得脸部狰狞。
林渐看了，忍不住点评：“真应该拍张照，拿这张照片去评颜值。”
秦借晚白了林渐一眼：“真正的美女就是全方面的美，不管哪个角度，做什么动作。”
紫阳有所触动，觉得这句话放在丑人身上也是成立的，多看了秦借晚几眼，然后惊呼：“哇！你的鸡爪有五根手指！”
皂化凑过来看，“真的耶！为什么精武鸭头里要放鸡爪呢？”
玉虚纠正：“五根脚趾。”
林渐沉思，“鸡爪本来有几根脚趾来着？”
秦借晚不以为意：“五根就五根，咬掉一个不就行了。”
嘎蹦一声，秦借晚咬掉一根脚趾，嚼碎了吞入肚。
秦借晚问林渐：“你出来了，说明文子砚健身好了，也快出来了，对不对？”
林渐说：“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
“他没健身，直接去洗澡。”
“太棒了。那他很快就能出来了吧？你是不是进去偷看他洗澡了，呆了这么久？”
“呃。他不出来了。睡在健身房里。”
……
四仙尊同时停止吃鸭脖，鸡爪，藕片，喝汤，盯着林渐。
林渐倍感压力，想想要劝住四个即将暴走的仙尊，是多么困难的事。
然后玉虚跳上电瓶车，喊：“车站五块！车站五块！”
皂化跳上玉虚的电瓶车：“帮我放到前面十米远的馄饨店，我再点碗馄饨。”
紫阳拿出照片，拉住路过的一个小姐姐，“能耽误你宝贵的三秒钟时间投个票吗？我知道车站五块很便宜你虽然不想去车站可碰上这么便宜的车忍不住就想坐。我给你十块，你帮我投个票好吗？”
秦借晚冲十米外的皂化喊：“也给我点一碗馄饨！记着叫老板送碗紫菜汤！最好再加点虾皮！”
喊完后，秦借晚问呆在一边的林渐：“你要吗？”
……
看四仙尊或化悲愤为食欲，或努力工作开车赚钱，或被小姐姐扇耳光说我不要你的臭钱快给我让开我要去车站，他很欣慰。
重生后的仙尊逐渐蜕去了仙人味，融入平凡人的世界，也给他减少了很多麻烦。
他把刚才从秦玉雄那里听到的消息跟秦借晚说了一遍，问她：“怎么样才能在文子砚面前展现我的谨慎呢？”
秦借晚说：“很简单啊。我这里还有根五趾鸡爪。你拿去啃。啃了你说吃到五趾鸡爪很不爽。于是你在文子砚面前发誓，要杀光天下所有五趾鸡爪。”
秦借晚说完了。林渐看着她，问：“谨慎呢？”
秦借晚说：“为了不吃到五趾鸡爪把所有五趾鸡杀光，这不是谨慎是什么？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是我们元始魔宗的行动宗旨。”
林渐跳过秦借晚，这魔教妖女无药可救，就不该跟她讨论这种话题。
这时紫阳回来，林渐把刚才秦玉雄的话说了一遍，问他怎么展现谨慎。
紫阳说：“很简单。一个男人谨慎的品质只有在一群女人面前才能展现。像我刚才找那个小姐姐给我投票，就很好地表现了我谨慎的品质。”
“怎么说？”
“我先给她看我的正脸。然后再转身，给她看我的侧脸，最后拿出照片，让她评分。这样步步为营的谨慎操作，果然让小姐姐脱口而出：照片比你本人帅多了。”
“所以她的分数是？”
“最低分。”
紫阳垂头丧气。
林渐跳过紫阳，看到刚骑电瓶车回来的玉虚，车后面还带了皂化。
皂化一下车，就把馄饨端给秦借晚。
林渐把同样的话说给玉虚听，问玉虚意见。
玉虚的回答简洁明了：“我斩你一剑，你远远躲过去。这就是谨慎。”
林渐考虑到可能的伤亡，马上拒绝：“不行。你呢？肥皂？”
皂化正在吃馄饨，说：“像我这样吃馄饨，就是谨慎，绝对不会烫到嘴。”
皂化一边吹气，一边凑着碗沿嘬馄饨汤，小心翼翼。
林渐看了很久，对皂化说：“帮我再叫四碗馄饨。”
皂化吓了一跳：“四碗？组长你吃得下吗？”
“不是给我吃的，是给你们吃的。”
“为什么？”
“你们四个还要好好讨论一下谨慎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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