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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造物

    区分兽性和人性的分界线,不仅是在于是否开启了智慧,也在于是否可以用意志抵御住本能的反应。

    在自然界的优胜劣汰中,野兽为了生存进化出的各种优势,许多方面上都比人类要出色。

    甚至就连智慧,自然界中接近人类的动物,也有猩猩、海豚等等,若是再往前几百万年的进化史,人类其实与许多动物一样,都站在过同一个起跑线上。

    而且,人类还不占优势。

    但最终却是曾经不占优势的直立猿,用火焰和工具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甚至可以说就是火焰成就了人类进化,但为什么在整个自然界中,偏偏是人类掌握住了火焰?

    答案也许很简单,兽性的本能反应,让绝大多数的野兽下意识的选择了远离火焰,而或许是一个偶然、或许是一个巧合、亦或许是某种未知因素的干涉,直立猿却抑制住了远离火焰的本能反应。

    于是,本能反应的兽性,被自我意志的人性,一点点的逐渐取缔......

    这很难说得清楚是好是坏,因为生命最原始的本能,就是延续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野兽为了让自己的DNA继续传承下去,会毫不留情的抛弃掉族群中的老弱病残,哪怕正处在一个食物丰盛的环境中,老弱病残也会主动或被动离开自己的群落。

    在自然界老弱病残就意味着淘汰之刃的落下。蜜蜂蚂蚁等社会性动物的社会制度、阶级早已烙印在血脉本能当中。而野兽救护幼崽也是本能驱使。“基因的延续”在生命本能之中占据了最先的顺位。野兽舍己为人的感人事迹,从来都是穷酸文人的无病呻吟。

    反之,人类却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也因此被荣耀、理想、信念、情感等等,非生存本能的因素左右自己的判断,也就此构建了一个仅仅存在于虚拟概念中的社会,成为了伪社会性生物,并且创造了辉煌的文明。

    而智慧生物,或者说文明下的人类会被自己观念设下的条条框框约束。

    荣耀、理想、信念等等,对于野兽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智慧生物却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综上所述,你不应该这么骄傲才对,你们魂兽也许算得上智慧生命,但绝对不是一个文明,至少现在不是,你又哪来的尊严呢?”

    洛祈露出了困惑不已的表情。

    “别说是魂兽,就算是人类在面对绝对力量的碾压也会卑躬屈膝,除非有别的东西驱使着其反抗,否则绝大多数人都更愿意苟延残喘。”

    “而你,是怎么把……贞洁看得这么重的?!”

    “我……”

    雪帝刚想说点什么,但是洛祈又自顾自的摇摇头。

    “就算你活了几十万年,那也不可能啊,几十万年的野兽生活,一切都是最原始的状态,什么羞耻、慈悲、责任都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就算你从人类世界学到了这些也绝对不会压过生存的本能。”

    “如果你真的从人类那里学到了文明,那么你就早就应该从兽群里离开,混进人群中了……”

    “为什么?!”

    雪帝有些恼怒地问道。

    “嗯?”

    “为什么我一定要进入人类世界才配有尊严!”

    “……”

    洛祈没有回答,雪帝又接着说道。

    “我确实去过人类世界,学到了很多,但我也是极北之地三天王之首,我为什么不能把这里当家?为什么我不能有为王的自尊和骄傲?!”

    【这便是问题所在】

    一个光屏突然跳了出来,显示出了文字。

    【王者、首领这一职业来源于社会契约,你在没有得到回报的情况下依然守护了这里几万年,这就是你枷锁存在的证明,你心中所想的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思维中的烙印,是制造你的机制留下的设定】

    洛祈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说的对,能否请你回答一下自己提出的问题吧。”

    “我……”

    雪帝咬了咬嘴唇,纠结了一会儿。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自然是有感情的。”

    “嗯……”

    洛祈点头。

    “在我成长过程中,这片天地养育了我,我自然是要回报的。”

    【为什么要回报?】

    “为什么要回报?”

    死雾比洛祈还要先一步提出疑问。

    【是觉得自己的诞生对极北之地的损耗很大,不维护的话不利于自己的生存,还是你单纯觉得自己需要报恩?】

    “这……”

    【前者是生态系统顶点的本能,后者通常是文明形态下才会有的想法。】

    【宿主,把你的猜想告诉她吧】

    “猜想?”

    雪帝看向洛祈。

    “什么猜想?”

    “没什么,就是你可能是远古文明的造物,被下了思维锁才会傻愣愣地一直在这片地方徘徊。”

    “你!”

    雪帝横眉冷对,明亮的眼睛中爆出几分愤怒。

    “现在不妨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

    雪帝稍微思考,就抓住了一个盲点。

    洛祈直接将她的基因图谱展示了出来。

    “看得懂吗?”

    大量的数据跳动着,但是雪帝只能看懂面板中央的一句话。

    ——判定为人类基因

    “这……”

    在简单的解释说明之后,雪帝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我这是……”

    “在其他人眼中,你大概就是一个没有武魂,但还是修炼出了魂力,并且还达到了高等级的人类。”

    “而武魂,大概率也是远古文明的造物,甚至魂兽也是其中的一环,毕竟……魂师这个体系你们难道就一直都没有发现问题吗?”

    洛祈缓缓解释道,眼神有些古怪。

    “其实我说的这个也不算是猜想了,刚刚我的助手已经检查了这颗星球了,一个巨大的系统一直在能量的维度笼罩覆盖着这颗星球,大概就是远古文明做的了,你大概就是其中的一环。”

    “位面意志……”

    雪帝呢喃着。

    “什么?”

    “也许我确实是一件造物,但我应该是这个位面的意志化身的造物,而不是所谓的人类的远古文明的遗留!”

    “你为什么要跟我杠这个?是不喜欢人类吗?”

    洛祈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在我们眼中,这个星球确实有一个……两个意志正在载入那个系统,也就是正在成为所谓的位面意志,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位面意志是那个系统的一部分,而系统本身就是一件人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