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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火焚身

    十三努力地操纵黑色绷带试图修复严重受伤的半边身体,但绷带才刚接触到身体便突然燃烧起来,击中他的那道霹雳不仅由精纯至极的雷霆之力构成,其中还蕴含着一丝毁天灭地的意志,那个意志持续地灼烧着受伤的部位,阻止着十三的身体自行愈合,而那个意志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属于那位杀凰女皇的毁灭意志。

    看来封澈早有预谋,他的计划很可能在诱捕杀凰女皇之前就已经全面展开,否则杀凰女皇不可能将如此珍贵的火焰赐予他,要知道琳琅天樱火可是凤凰一族两大神火之一,唯有杀凰的女皇才有资格传承,换而言之,得到了神火的认可,才与资格成为新一任的女皇。

    联想到之前的线索,十三忽然明白了封澈的目的,能够让他费尽心机,联合杀凰的女皇、第四魔王玄翎,以及可能共同参与计划的其他人,凝聚起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唯有一个目的,就是刺杀摄政王,而幕后的主使也不难推测出,就是那位从不不显山露水的君上,他亲眼看着这位曾经庶出的皇子被摄政王扶上大位,也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成长起来,十三知道成年的君上已经不再甘于被摄政王控制,但他绝没有想到,君上蛰伏许久,一出手竟然如此决绝,可惜他参透了真相,却无法告知摄政王。

    十三支撑着断壁残垣艰难地站了起来,但手提战枪的封澈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大口喘息着,徒劳地想要让空气进入肺部,但霹雳烧坏了他的喉管,他的呼吸声听起来就像是在拉动破旧的风箱,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封澈,就算你···你杀死了···摄政王,君上···也绝不会感激你···所有的魔王···都会与你为敌···追杀你··直到天涯海角!”

    封澈举起手中的战枪,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在他听来,十三的预言只不过是垂死之人的梦呓罢了,如果他想要做的事情那么简单就被人看出来的话,那么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封澈真正想要做的事,隐藏在他的内心最深处,无人得知。

    枪尖刺穿了十三的胸膛,那张俊美的脸上的表情就此凝固,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双鬼火般的绿色眼眸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一团幽深的绿色火焰从十三的眼眶中猛然冲出,向着封澈袭去,封澈下意识地伸手阻挡,但那团火焰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而是透过了他的手臂,没入到他的脑中。

    封澈忽然间失去了意识,随即他在一条通向山野深处的乡间小路醒来,雨后空气清新,能清晰地听见虫鸣,他一时之间有些迷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小路深处走去,曲径通幽,转过了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那是一座隐藏在山中的教堂,由星空智慧教会的那些修士们修建,教堂虽然小,但无比精致,黑曜石铸造而成的星型十字架立在教堂顶端,文艺复兴式的教堂外壁雕刻着幽界千奇百怪的诡异景象,教堂彩色花窗用玻璃拼接成的一个身材伟岸面部狰狞的恐怖形象,哪怕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个形象都让人产生一股恶寒,怪不得各大家族对这座小教堂趋之若鹜,纷纷选择在这里举行婚礼,来到这座小教堂就仿佛置身于幽界。

    封澈推开门走了进去,教堂内座无虚席,宾客们已经恭候多时了,就在这时,台上的司仪说道:“欢迎新郎。”

    宾客们纷纷回过头来,但他们的脸看起来都是模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封澈一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前戴着一枚骷髅形状的家徽,原来要结婚的人是自己。他走上红毯,走向新娘,两个人对视,新娘穿着月白色的婚纱,戴着华丽的宝石项链,素色的头纱遮住了她的脸,封澈看不清新娘的脸,但能感受到新娘温柔的目光。

    封澈走上前去,他伸出手,新娘把戴着洁白手套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琴师奏响了颂歌,诡异而刺耳的音乐声响起,封澈觉得阵阵不适,这里的音乐本该是神圣而庄重的,而且这种不适感从他刚进来就开始不断滋长,邪恶的教堂、奇怪的宾客、诡异的音乐,还有这个苍老如同活尸一般的神父,他正拿着两枚戒指,向二人走来。

    可当封澈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不适感很快被高兴的心情取代了,他似乎在希冀着什么,这个场景他幻想过很久了,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他会与一个深爱的人结为夫妻,携手度过余生。

    神父拿起戒指,询问:“封澈,你是否愿意接受她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上帝的法令与她同住,与她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并承诺从今往后始终爱她、尊敬她、安慰她、珍爱她、始终忠于她,至死不渝?”

    为什么神父没有说新娘的名字呢?封澈感到有一小点点奇怪,但他还是从神父手中接过戒指,回答:“我愿意。”

    神父再次询问:“你是否愿意接受封澈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上帝的法令与他同住,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并承诺从今往后始终爱他、尊敬他、安慰他、珍爱他、始终忠于他,至死不渝?”

    新娘用银铃般的声音回答:“我愿意。”

    “那么你们现在可以交换戒指了。”神父宣布。

    封澈牵起新娘的手,将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血石镶嵌在戒指上,其上布满了如同人体血管一般的纹路,这颗宝石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用某种古法将活物的皮肤割开,随后将用玉石埋入其中才形成的。

    “新婚夫妇,拥抱示爱。”两人交换完戒指后,神父的声音再次响起,宾客们站起身,热烈的掌声祝福着两位新人。

    封澈将新娘拥入怀里,新娘靠着他的肩上,问了一句奇怪的话,“阿澈,你真的同我结成了夫妻吗?”

    封澈一惊,他掀起新娘脸上盖着的头纱,新娘的脸上蒙着一层雾,他看不清新娘的脸,为什么他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脸了,封澈努力地伸手擦去女人脸上的迷雾,但当迷雾散开的时候,那里出现的是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这张面孔虽然极美极妖艳,但却缺乏生人该有的那种生机,反而像是停放在祠堂中的遗体,封澈不记得这张脸,但一个名字却不受控制地从他最深处的记忆中跳出——琉。

    可那里不应该是琉的脸,而是子伊的脸!封澈想要摘下手中的戒指,这不是他的婚礼,他要去找子伊,但那个戒指如同铁箍一样扣住了他的手指,怎么也摘不下来,新娘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宾客们笑着向两位新人靠近,说着祝福他们的话语,那些话语听起来如同蛇的嘶鸣,封澈终于摘掉了无名指上的戒指,锋利的戒指边缘划伤了他的手指,血流如注,他甩开了新娘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外面逃去。

    可那些人并没有放过他,在新娘的带领下,所有的宾客仿佛都变成了幽魂,对着封澈穷追不舍,新娘哀怨又凄厉的声音萦绕在封澈的耳边,仿佛招魂的魔咒:“阿澈,你为什么要逃离我们的婚礼?你答应过我,会爱我到永远的,我们在幽界中永生不死,你答应的永远代表的就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签订,你绝不可再爱上其他女人,如若背叛,你必将堕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无**回!”

    新娘银铃般的嗓音却吐露出了最恶毒的诅咒,封澈感觉一阵恶寒,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他会和女人举行婚礼?他又是何时与女人签下的契约?在他还想思索的时候,新娘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一双干枯而苍白的手从他的身后出现,环抱住了他,银铃般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你一定是被其他人蛊惑了,他们都是在欺骗你,逼迫你离开我,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唯有我最爱你,谁也不能将你我分开,让我们永远地在一起吧~”

    在骨笼中的封澈身体上,忽然燃起了幽绿色的火焰,火焰如同毒蛇一般缠绕上封澈的身体,灼烧着他的皮肤,这股火焰似乎是从内部燃起,以肉体为燃料,扩散到了全身,身体表面的只是温度较低的外焰而已,在身体中燃烧着的内焰温度要再高数倍,直接焚烧着封澈的五脏六腑,这并不是实际存在的火焰,但对身体带来的伤害却要比实际存在的火焰更加严重,强烈的痛楚让封澈不禁发出大声的嘶吼,他跪倒在地,双手不断地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但这只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的精神仍旧深陷于梦境中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