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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义结金兰

    这几日,李红尘都没有去客栈,自己在府邸静思了好几日,烟霞子也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一众弟子都高兴坏了。

    余冷秋问师父怎么知道那个蒙面女子就是自己的娘,烟霞子笑着说,自己虽然那日中毒已深,但你们与你娘在门外说的话,我可一个字都没有听漏。

    余冷秋不禁暗想看来那宫主也一字不差听进去了,不然那晚自己要自我了断,她不会说出那番话来。

    这一日,李红尘着人去请烟霞子过来一叙,自己要当面和她做出决断。

    在偏院院子里,台阶上放有一案,李红尘正襟危坐在案前,烟霞子一行人被引进了院子,跟着烟霞子来的只有三个大弟子。

    “逍遥客,我们之前的恩怨,是该了断了。”

    李红尘在上首说道。

    烟霞子淡淡一笑说道:“是该了结了,这几日我久等你不来,也料到如此。”

    “你们听着。”

    李红尘站起身来,对着周围众侍女说道:“今日我与逍遥客一战,无论生死,我输了,自然归隐武林,我“神净宫”当遵守祖训,不得再出现于江湖!”

    “宫主!”

    四周侍女全都蹲了下来。

    “如果我赢了逍遥客,我将带你们杀上武当,为我“神净宫”一雪百年耻辱!”

    “逍遥客,你觉得如何?你如果败了,就不许再插手武当之事,也不许妨碍我“神净宫”!”

    李红尘看向烟霞子,烟霞子沉默片刻,一抬头看着李红尘说道:“我答应。”

    “倘若我不幸身死!“神净宫”众人不得向烟霞子寻仇、向武当寻仇,当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李红尘说完一双神光看向烟霞子。

    烟霞子看着李红尘开口说道:“余冷秋听令,如我烟霞子今日被杀,也不得向“神净宫”复仇,当率众弟子隐居山林,悉心向道,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如有违者,欺师叛道!”

    “师父!”

    余冷秋等三名弟子不禁动容。

    “很好!”

    李红尘轻轻点点头,说道:“今日我就领教一下你逍遥客的一身武学!”

    烟霞子这几日恢复得很快,已经基本恢复完全,功力甚至比以前还要深厚,烟霞子一扫余冷秋,余冷秋便带着两位师妹退至一旁。

    此时场上鸦雀无声,烟霞子与李红尘互相凝视,一边的余冷秋却心急如麻,一边是自己的师父,一边是救了我师父的恩人,这可如何是好。

    李红尘突然烟眉一挑,烟霞子肩头微晃,一道白影电射向烟霞子,而烟霞子早化为霞影袭来。

    “呯呯呯”。

    在半空中,一连几十掌掌力互较之声,白影与霞影交织变化在一起。

    “呯”。

    又一声掌力互接,白影与霞影分别后退丈远落地,一道虹光掌力自白影处劈向霞影,霞影又一飘身至空。

    “嘭”。

    院落中一处假山石应声粉碎,又一道虹光掌力自霞影处向白影劈来,白影电射向霞影,同时发出虹光掌力。

    “嘭”。

    两厢虹光掌力互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啪啪啪”。

    两道身影在空中互较,白影越打越往后落,霞影犹如五色云罩头,直接压着白影往后退,白影忽地一旋转,本来离地还有半丈,白影又电射拔高。

    “啾啾啾”。

    随着身子旋转,几十道虹光指力向霞影射来,霞影又凌空后退。

    “呯呯呯”。

    地上瞬间被洞穿几十个坑洞,石屑四溅,那道霞影边退边一阵炁流挡在身前,持续不断的虹光射入炁流无形之墙中,便消耗于无形,白影又凌空电射向霞影,一道道虹光掌力自白影发出,直袭霞影,那霞影也电射迎向白影,周身方圆一丈炁流强劲。

    “呯呯呯”。

    一道道虹光掌力打在霞影身前的炁流之内,瞬间消弭于无形,那白影也忽地炁流大盛,挟着极强的炁流与霞影较在一处。

    但见烟霞子与李红尘功力互较,呈一上一下之态,下空烟霞子双袖交护在胸前,上空李红尘双掌力推胸前,在二人之间隔着八尺,二人身上衣袂飘飘,周围形成极强无形炁流。

    李红尘烟眉倒竖,面容紧绷,双掌发出持续虹光,而烟霞子娥眉紧蹙,玉容泛红,双袖之间也持续发出虹光,下面的余冷秋等三名弟子急了,这么拼下去,非弄得两败俱伤不可。

    “红尘,我们俩一起收手吧,我不想伤害你,再这样下去非受伤不可。”

    烟霞子紧蹙眉头看着李红尘说道。

    “不行,我说过,今天不是你胜,就是我胜,必须分出个胜负来,就算是死,也死不足惜!”

    李红尘玉容略带苍白说道。

    “这怎么办?师父她们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的,大师姐你快想想办法!”

    钟素急道。

    余冷秋也心急如焚,但上空极强的无形炁流让众人都不能靠近,就算是站在下面,也感到劲风裂裂。

    此时李红尘已使出十二层功力,二人距离缩短至六尺,但李红尘不能再向前突破半毫,额头上不禁冒着阵阵冷汗。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李红尘脸色已经十分苍白,嘴角渗出一丝血来,功力有些内力不继起来。

    烟霞子一看暗道不好,再这样耗下去,红尘非受重伤不可,烟霞子顾不得这么多了,陡然一收双袖,一道白影挟虹光向烟霞子压来。

    “师父!”

    余冷秋等三名弟子惊呼。

    烟霞子化为一道霞影向后疾退。

    “嘭”。

    烟霞子一落地后退好几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余冷秋等人赶紧过来,李红尘也赶紧收掌,飘落在烟霞子面前。

    “烟霞子,你怎么样了?”

    李红尘慌乱地过来搀扶烟霞子。

    “放心,我死不了!”

    烟霞子一抹口角鲜血,笑着说。

    “你!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李红尘一跺脚说道。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烟霞子笑着说。

    “唉。”

    李红尘叹了口气。

    “我输了,你虽然硬挨了我两掌,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李红尘看着烟霞子温柔地说道。

    “来,快进去休息吧,我帮你疗伤。”

    李红尘一脸关切说道。

    烟霞子一摆素手说道:“不怕,虽然你这道神炁掌力强劲,但我有你真气灌输,略为调息就可自好。”

    “唉,你可真是!”

    李红尘幽怨地看着烟霞子,然后李红尘对周围侍女说:“今天逍遥客虽挨了我两掌,但她是为了救我的命,如若拼耗下去,我定负重伤不可,如此大仁大义之人,我李红尘岂可错过,摆香案!”

    李红尘又转头对烟霞子说道:“逍遥客若不嫌弃,可否与我义结金兰,结生死之交!”

    烟霞子淡淡一笑说道:“正合我意!”

    在院子里台阶上,案上摆好了香炉酒具,二人携手来到案前。

    “不知烟霞子芳龄?”

    李红尘问。

    “我今年三十有五。”

    烟霞子说道。

    “瞧着可不像,果然是修道之人,活脱脱像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

    李红尘一掩口轻笑道。

    烟霞子不禁玉脸一红。

    “那我就只能叫姐姐了,小妹我今年三十。”

    二人相依跪倒在案前,手持香炷,对天发誓。

    “我李红尘!”

    “我烟霞子!”

    “今日结拜为姐妹!”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二人三拜于天地,然后把香插入香炉,李红尘又一咬食指,从玉指尖滴出两滴鲜血在两酒杯中,烟霞子也一咬自己食指,滴了两滴血,李红尘一端案前酒杯,面对着烟霞子,烟霞子也端起了酒杯,面朝着李红尘。

    李红尘笑着说道:“姐姐,我俩之血融于此酒,如若喝下,今后当视同一人,姐姐有难,妹妹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烟霞子看着李红尘说道:“姐姐我漂遥半生,虽心在武当却无父无母,今日我烟霞子得此妹妹,也再无遗憾,就算身死也得呵护妹妹一生周全!”

    二人说完都相视一笑,共饮酒杯而下,一声轻脆的碎裂声,李红尘把酒杯摔在地上,烟霞子也一扔酒杯,二人互相扶着对方的双手站了起来。

    李红尘突地一蹲身说道:“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烟霞子忙拉起李红尘笑着说:“红尘,今后你就是我烟霞子妹妹了,不必太见外。”

    李红尘轻笑一声,一拂衣袖掩着口说道:“姐姐,这是礼数,第一次认姐姐自当行此大礼,放心,妹妹我肯定不会拿姐姐当外人,今后少不得捉弄姐姐呢!”

    烟霞子不禁一笑。

    “弟子余冷秋拜见师姑!”

    余冷秋也跪倒一拜,钟素与阮小环也纷纷跪倒见礼。

    李红尘不禁笑得乐不可支,忙把三人拉起来。

    “哎呀,我这一下就变成师姑了,看来以后还要端着师姑的架儿来,不然让你们看到我老不正经,岂不笑话我。”

    余冷秋等三名弟子不禁笑了出来。

    “师姑,今后有你陪我们玩才好呢,师父她不苟言笑,大师姐又管教我们甚严,今后有你陪我们一起玩,我们也好少受些责罚。”

    阮小环淘气地说道。

    “哟,这么说,我以后可要成为你们这群鬼丫头里的孩子王了。”

    李红尘笑着说。

    “你呀!”

    烟霞子笑着瞅了眼阮小环,阮小环马上闭嘴不说话,弄眉眨眼地看向李红尘,李红尘不由拂袖掩口笑了。

    “好了,姐姐,妹妹今天实在太高兴了,今天就留在府上吧,我俩好好叙叙旧,自华山一别,我都没找到像姐姐一般与我相谈甚欢的妙人。”

    李红尘笑说道。

    烟霞子点头笑着说:“好,当日在华山我也颇欣赏妹妹,妹妹能在七大门派前毫无惧色,巾帼不让须眉,比多少男儿强上百倍。”

    “哎哟,哪能跟姐姐你比啊,我可风闻了,姐姐力敌少林镜月禅师,七大门派之首啊,一时间姐姐的威名响彻整个武林,“大明逍遥客”谁人不知!”

    “二位师父师姑,哪能像你们这样夸来夸去的,弟子就觉得害羞起来,师姑,弟子有点饿了,可有好吃的吗?”

    阮小环插嘴说道。

    “有,你这个小精灵鬼!”

    李红尘便叫人端些水果糕点上来,余冷秋等三名大弟子便进到大厅吃东西,烟霞子与李红尘便就在这院子里散步。

    “姐姐,听说你有四个大弟子,怎么一直只见到三个?”

    李红尘好奇问。

    “唉!”

    烟霞子一叹说道:“我那个弟子遭奸人所害,此时也下落不明,我接下来就会去探查她的消息,营救她出来。”

    李红尘一惊讶说道:“难道说和那些锦衣卫有关?”

    烟霞子点点头,便把四弟子许燕的事和李红尘说了。

    “如此说来,这事还牵涉到宁王,是比较棘手,姐姐,有什么差遣你直接吩咐,我“神净宫”甘为姐姐驱使!”

    李红尘说道。

    烟霞子一笑道:“区区宁王我倒不惧,只是担心许燕那小丫头,怀了身孕怕她想不开,此事我一个人就能办好,无须劳烦妹妹。”

    李红尘点点头。

    烟霞子又笑着说:“妹妹,你一下就救了我两回命,如不是你和那位蒙面女侠前去牢中救我,我只怕早就毒发身死了!”

    烟霞子想到自己死后,自己的那些弟子,实在是不敢想。

    李红尘微一瞟眼,阴阴一笑道:“姐姐,我早就注意你了,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我掌握之中,你想跑是跑不掉的!”

    李红尘一脸傲笑。

    烟霞子看着李红尘笑着说:“妹妹,幸好你是我妹妹,不然我烟霞子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你!”

    烟霞子握住李红尘双手。

    “姐姐,别这么说,妹妹决定洗心革面,一辈子愿追随姐姐!”

    李红尘认真说道。

    “那,妹妹的“神净宫”怎么办?你,当真放下了吗?”

    烟霞子停住脚步,看着李红尘。

    李红尘微一低头,默然不语。

    “姐姐,其实我想过了,这也许是我一个人的执念而已!”

    李红尘抬头看着烟霞子说道:“师父她一直没有说什么要复仇武当的话,只不过历代祖训传下来,说是要讨回心法,一日不得心法,一日不得重现江湖,而我被仇恨蒙闭了双眼,一心想为“神净宫”讨回公道,其实祖师就算到死,都没有说过要血洗武当,也许在她心里有恨,但又有爱,我现在想通了,我拿回了心法,但我愿意为姐姐放弃统一江湖的祖训,姐姐,我本是江南有名武林世家的女儿,我爹除了没教我武功,却教我做人的道理,要善恶分明,我想我师父肯定也是一样这般想法,不然她不会,她断不会这样做!”

    “红尘,谢谢你!你不但武艺超群,还智慧过人,虽然你举止超脱,但你还是懂得是非善恶!”

    烟霞子看着李红尘说道。

    “好了,不说我了,姐姐,你现在被整个武林同道引为仇人,姐姐办完要办的事,可愿与妹妹回“神净宫”,我那里虽比不上“武当派”气派,但好在没有人打扰,姐姐可以在我“神净宫”清修,我姐妹俩也好说说话有个伴。”

    烟霞子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她发过誓,手刃管同芳、邬秀君后,当自我了断以赎杀害二师兄之罪,以及死去的数百名武当弟子。

    唉,红尘,对不起,姐姐恐怕让你失望了,只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这段时间,烟霞子与三个大弟子一直住在李红尘这里,烟霞子陆续派出弟子前去打探许燕的踪迹,并派人赴武当、南昌宁王府,探访魏继贤是不是把许燕掳到这两个地方去了,然后又飞鸽传书通知之前派出去的弟子,新的联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