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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同行

    听到这瞎子说书人突然叫住了自己,夏知略微有些尴尬,慌忙开口。

    “小子也是落难之人身上并无分文,怕是无法帮助先生。”

    那瞎子说书人哈哈一笑。

    “小兄弟莫要慌张,在下并非是要向小兄弟讨要银钱,虽然在下双目失明,这鼻子可是好使的狠,闻到小兄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鱼腥之气,想必小兄弟应是长期居于那泷江边的打渔人,不知道在下所说可是正确?”

    夏知挠了挠头,思量了一下说到:“先生说的没错,小子自幼便生活在那泷江边上。”

    “呵呵,那小兄弟便是在下要等的人。”

    听罢这话,夏知顿时警觉了起来,莫不是这瞎子竟然认得他!?

    凝神感应着周遭,发现在这周围并没有身具修为之人,这才稍稍舒了舒心。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子从未见到过先生。”

    “哈哈,小兄弟莫要惊慌,在下今日仆算了一卦,卦象显示,遇水而安,这仆算不久便在此处遇到了小兄弟,想来定是缘分,小兄弟出现在此处定然也是往西境而去,不知道小兄弟可否能与在下一路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夏知心想,自己自小并未离开过江边小村,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去往北地边界的山通城,对于这西境的风土人情不是很了解。

    这瞎子说书人虽然看上去寒酸无比,不过看起来倒是见多识广,若能有此人一路同行,想必路上应能方便许多。

    况且如今自己的容貌有了很大的变化,单凭相貌应是无人认得自己,这瞎子更不可能闻到气味便能认得自己。

    于是夏知开口,“我们皆是落难之人,一路同行也能相互照应,小子愿与先生一路同行。”

    那瞎子说书人听到夏知应承了下来,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忙从包袱中摸出了一块粗饼,掰开了一半递给了夏知。

    “在下姓许,名三观,景朝沧州人士,以说书为生,听小兄弟说话,年纪应不过二十,在下三十有余,小兄弟唤我我许大哥便可。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瞎子说书人啃了一口手中的粗饼,含糊不清的说道。

    夏知自修了疯魔三绝之后,数日不进食也不会感到饥饿,见到瞎子说书人诚恳的递来了半个粗饼,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小子姓王,唤作王鸣,自小便生在泷江边上,此次去往西境乃是去寻一家远房亲戚。”

    听罢夏知所言,这说书人不禁噗嗤一口将口中的饼喷了出来,喷了夏知满脸,然后哈哈大笑着开起了玩笑。

    “王鸣!亡命?小兄弟你家大人取这名字怕不是早有一天会料到你会亡命天涯罢,呵呵呵!”

    夏知抹了一把脸上的碎饼,听着许三观打趣自己,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自此这落难的两人便一同往西境而去。

    一路西行,数日攀谈,夏知才知道这瞎子除了是个话唠之外,果真是见多识广,对于各地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更是对一些秘闻知之甚深。

    连日顶着烈日赶路,夏知怕被人察觉自己的气息,不敢运转疯魔三绝抵御炎炎夏意,此刻也是满头大汗,便同许三观停在官道旁的一棵大树下歇脚。

    顺着官道往西境足足走了半月有余,此时周围的景象已与在山通城大不相同,官道两旁树木郁郁葱葱,不远处的土丘上长满了野草,随着微风轻轻的扭动着腰肢,淡淡的草木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沁人心脾,显然此地先前并不在曜日异象的覆盖范围,算是已经进入了西境的地界了。

    夏知看向一旁靠着大树的许三观,此时许三观已经扯起了呼噜,怀中紧紧的抱着包袱,显是连日的赶路疲惫不堪,此时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阵阵的蝉鸣响起,夏知也闭上了眼睛,盘膝打坐了起来。

    “醒醒!醒醒!”

    擎天巨树下,一身穿白衣的曼妙女子慢慢显出了身形,仍旧是若即若离。

    “仙子?你来了!”

    “你的伤势如何了?”

    略显焦急的声音从这女子口中传出。

    自从山通城大战后梦中再次与白衣仙子相见之后,白衣仙子的身形出现在夏知梦境之中的次数多了起来,仿佛冥冥之中两人间有种莫名的关联,不过每次将要互相开口询问对方的名字和来历之时,夏知便会自梦中惊醒,此后两人便莫名的形成了某种约定,再也不追问相互的来历。

    “已经无碍了,这断臂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仙子不必担心。”

    “嗯,那就好!”白衣女子轻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羞涩。

    “如今我正在往西境的路上,要往西境去寻我的一家远房亲戚,路上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是什么人?”白衣女子很是好奇。

    “这人叫许三观,是一个瞎子说书人,见多识广,讲了许多我从未听闻过的奇闻趣事,仙子可是愿意听我说来。”

    白衣仙子轻轻的点了点头,跪坐了下来,夏知也盘膝坐了下来,两人仿佛如同多年好友一般,在这梦境之中侃侃而谈。

    白衣仙子不时的一阵轻笑,惹着夏知阵阵发呆。

    “唉!”白衣女子轻叹一声。

    夏知连忙开口相问,“仙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今日家中为我定下了婚约!”

    说完白衣仙子抬头看着夏知,夏知虽看不清白衣仙子子的面容,却是能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看着自己,一股难掩的情绪藏在这目光之中,夏知心中很是失落。

    “能配得上仙子这般风华绝貌的人,定然也是人中龙凤。”夏知淡淡开口,难掩的失落。

    “不知道是什么人?”夏知还是追问了起来。

    “是我家世交,与我同岁,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本来是有痴傻之症的,半月前不知怎的像换了一个人,出口成章,人人皆称其有仙人庇佑,于是两家便为我们两人定下了三年婚约!。”

    “那!仙子可是喜欢他?”

    “我们自小便是玩伴,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意!”

    听完白衣仙子所说,夏知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会来找我吗!?”

    说出这句话,白衣仙子好似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夏知盯着白衣女子的身形,再次沉默了。

    “唉!”白衣仙子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我们再见吧!”白衣仙子站起身来,身形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等我!”夏知盯着白衣仙子的身形,双拳紧握,突然开口。

    白衣仙子的身形微微一颤便消失了。

    “傻小子你在干什么呢?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的。”

    有人正拿手在夏知的脸上拍打。

    夏知睁开眼来,看到瞎子许三观的脸正凑在自己的面前,吓了一大跳。

    “我说许瞎子,你别老是在我休息的时候把你那一双瞎眼往我脸上凑行不行,吓我一大跳!”

    几日间瞎子许三观已经和夏知熟络了起来,许三观也不在叫夏知小兄弟了,整日的称呼夏知为傻小子,夏知便称许三观为许瞎子。

    许三观努了努嘴,坏笑了起来。

    “傻小子是不是做春梦了,听你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让我为你解答一二。”

    “许瞎子你是否可曾娶妻?”

    “不曾娶妻!”

    “可有意中人?”

    “我这穷酸模样,又瞎了双眼,谁能看上我?”

    “那就是了,你莫要多管闲事!”

    说罢夏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要继续赶路。

    许三观见夏知有些不悦,便跟在夏知身后悠悠的唱了起来,“生死两茫茫,自难忘...........”

    两人慢慢的顺着官道继续赶路,慢慢的前面出现了一队人马正在路边歇脚。

    这队人马约有二十余人,一辆马车在队伍的中间,周围围着七八位带刀的护卫,骑着高头骏马将这辆马车围在中间,其余十几个人正井然有序的坐在路边吃着干粮。

    夏知连忙对着许瞎子说道,

    “瞎子这前面有一队人马,好像押送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个巨大的铁囚笼,用铁链捆的结结实实好像铁链上还绘制了符咒。”

    “傻小子眼力倒是不错,这些人我们可是惹不起,还是避一避吧。”

    说完便要拉着夏知往路边的草丛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那队人马中其中一人站起身来,远远的向着夏知二人望来,只见那人一摆手,正在休息的众人连忙将手中干粮收起,翻身上马,一阵烟尘向着夏知二人奔来。

    待马队来到二人身前,将二人团团围在中央,骏马身上的人呛啷一声将手中的长刀抽在手中,目光冷峻的看着两人,夏知也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其中一人纵马从马队中走了出来,从怀中摸出一幅卷轴,打开卷轴后仔细的打量着夏知,片刻后将卷轴又放回了怀中。

    许三观听到响动连忙将夏知护在了身后。

    “各位官爷,不知为何将我二人拦下?我们可是冲撞了各位官爷?”

    “哦,瞎子你怎的知道我们是官府中人?”

    为首那人冷冷开口,冷峻的眼神一直盯着夏知。

    “官爷坐下骏马呼吸粗重有力,蹄声清冽,应是产自天遥牧场的大黄马,此马乃是官家御用马匹,官爷腰间佩刀刀鸣如龙吟,并非一般铁器,乃是产自东芜的炫银沙所炼制的法器,在我大景朝除了官家这些物件怕是无人敢用。”

    为首那人听完许三观所说,冷笑了一声。

    “瞎子你倒是见多识广,不若你在猜猜我们具体是何人?若是猜中了本官便放你们一马如何?”

    许三观微微一笑,继续开口。

    “官爷乃是刑狱司的大人,不知道瞎子我猜的是否对?”

    为首那人听完,眼中异色一闪而过。

    “那你继续说说,又是如何知道我们是刑狱司的人马?”

    “各位官爷押送的铁囚笼上用十八条铁链缠绕又绘制了符咒,应是刑狱司押送要犯时用的樊笼,那各位官爷也定是刑狱司的人无疑。”

    为首那人听完,冷冷的瞥了一眼夏知,也不在答话,领着众骑士扬长而去,和前面的队伍汇合在了一处,继续押着樊笼赶路。

    待刑狱司的人马渐渐远去,许瞎子才嘘了一口气,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

    “许瞎子,这些人马是刑狱司的人吗?”

    “傻小子,你看那些人身上是否都是穿的青色皂衣,胸前绘着白象镇狱。”

    “是呀,领头那人的刀柄之上还缠着金线,其余的人却是没有。”

    “那就是了,这刑狱司的人皆是青色皂衣,胸前绘制白象镇狱,那刀柄缠有金线的应是刑狱司十二神捕之一,修为应在八品上下,这番刑狱司出动如此高手押送犯人,还用上了樊笼,想必这犯人定非是一般人物。”

    顿了一顿,许三观继续说道。

    “这刑狱司在三法司中,与监察司、密谍司齐名,最是擅长拷问之术,坊间称这刑狱司为活地狱,进了刑狱司不死也要脱层皮,刑狱司首座李白象更是被人们称为活阎罗。傻小子,你可千万不要与这刑狱司扯上关系,万一扯上关系怕你小子会小命不保。”

    夏知听完许三观所说,心想,此番西行果真危险重重,若是一个不小心暴露身份,怕是很难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