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镇十一

    无论是将要去沙漠远行的人，还是刚从沙漠回来的人，不但需要发泄而且需要女人的安慰。走上前往沙漠的道路，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来，所以找一两个女人很正常。回来的人为了庆祝自己能够回来，为了祝贺自己将要有钱，也需要女人快活快活。所以再来镇生意最好的就是女人，除了在再来镇买一些商队必需品之外，女人的生意最忙碌。每一次有大的商队要远行，或者是有商队回来的时候，就是再来镇女人最高兴的时候。只要她们愿意赚钱，金钱可以源源不断地进入她们的口袋。

    为了统一价格，也为了不发生妓女之间的内部矛盾，再来镇实际控制人索性给再来镇的女人定了一个价格。除了一些做花头的之外，一般的嫖妓有比较正规的参考标准。暗娼每一次五十文铜钱，过夜一百文铜钱，包日两百文铜钱一天，酒水另算；私娼交易一次一百五十文铜钱，过夜或者是包日的话，价格由私娼和嫖客自己说了算。酒水一样要另算，或者是是由她们自己私下结算；妓院的妓女分为三等，一等最好，三等最差。三等妓女交易一次二百五文铜钱，过夜五百文铜钱，包日八百文铜钱一天。二等奖妓女出场费五百文铜钱，过夜八百文到一千文铜钱，包日一天两吊钱或者是二两银子。一等妓女出场费最高，交易一次一两银子或者是是一贯钱，过夜三两银子或者是三贯铜钱，包日的话五两银子或者是五贯铜钱一天。妓院其他开销一样另算，不过需要妓院事先说明或者是明码标价。

    这个价格不算太高，但是也是让一些手里没有钱的人望而却步。就算是再有钱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流水一样的开销。所以一些内行的人和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一个现实。“来时太子，走时太监。”意思是来的时候有钱又威风，走的时候不但钱没有了身子也塌了。可就是有许多的人，明明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依然飞蛾扑火一样涌进来。

    除了这些陪客人睡觉的妓女之外，再来镇的妓院也学着外地的大妓院做起了“挂羊头卖狗肉”的生意。找来几个有一定文学底子，长得又不错的女孩子，在妓院做起了所谓的“卖艺不卖身”的清倌生意。其实在这里哪里有什么贞节烈女？只不过是搞一些花头，骗一些外行人而已。让这些冤大头误以为这里真的有什么好货色，心甘情愿高出市场价格十几倍甚至于数十倍在妓院消费。只要价格合适，只要嫖客钱够多，其实没有妓女不愿意陪客人上床的。不过一些客人就喜欢这种调调，明知道是假清高一样喜欢这种所谓的清倌。

    阿飞不会去妓院，也不会请妓院的高级妓女出来接客。除了几个只需要满足生理需求不要钱的女人之外，阿飞都会和一些比较干净的女人发生关系。而且阿飞也没有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厉害和饥不择食。每一个和阿飞上床的女人，只要这个女人不拒绝，阿飞都会给她们钱。阿飞会按照再来镇妓院一等妓女的价格付钱。一旦遇上身世比较可怜的，或者是阿飞比较满意的女人，阿飞多给一些银子也很正常。据说阿飞曾经给过一个女人五两银子，这个女人下了床就不见了。第二天这个女人就离开了再来镇，再后来没有人再见到过这个女人。

    阿飞租住在再来镇一个居民家里，不但住的地方比较好，而且每天有人收拾房间和阿飞的衣物。阿飞送走了这个刚刚还在床上亲热的女人，懒得收拾床上的东西。阿飞在一边的贵妃榻上瘫坐着，透过房间的窗户望着窗外的圆月。不知不觉又到了月圆，怪不得那个女人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块月饼给阿飞。原来明天就是中秋了，家家户户都在做月饼，女人也送阿飞一块月饼。

    阿飞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由得想起了心里不愿意想起的过去。正如开蒙老师崔略当年说的一样，阿飞嘴巴里面可以不承认张居正这个父亲，但是心里骨子里不能忘记自己是张家的子孙。他曾经给张家的祖先磕过头，也曾经上过张家的家谱，也曾经以张居正儿子的身份收到过朝廷的奖赏。他永远不能脱离这个事实，他永远是张居正的儿子，张家的九少爷。

    阿飞回想起自己和父亲的过去，张家对于阿飞来说印象已经十分模糊，所以关于张家的一切好像都是小时候张居正对阿飞说的。而关于阿飞母亲家的事情，也是阿飞多年前从一个老家人那里才得知的。原来母亲骗了阿飞，阿飞外公家也没有那么无辜和不幸。早知道母亲的话有水分的话，阿飞可能不会和父亲张居正关系这么僵。为了母亲，为了母亲的娘家，阿飞无数次顶撞父亲张居正，总觉得张居正对不起母亲一家人。其实张居正没有做错，只不过是阿飞母亲家的人野心太大，对于张居正的索求太多了而已。

    阿飞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融入过张家，对于阿飞来说，张家的人对他并不好。张家的人对阿飞爱理不理，下人也是对他不够尊重，总说他是一个小老婆生的庶子。虽然张居正一直努力让阿飞接受张家，让阿飞承认自己是张家人，但是阿飞一直到最后依然不承认。张居正对这个儿子十分失望，这才有了张居正宣布和这个儿子彻底断绝父子之情的事情。张居正活着的时候，阿飞不愿意承认这个名分。现在张居正死了，张家倒台了，阿飞越来越希望自己是一个张家人。

    阿飞靠着小时候父亲张居正讲述的记忆，一点一点会议和拼凑起关于张家的事情。那里是阿飞的根，也是阿飞这个人血脉的起源。阿飞虽然已经忘记了老家的样子，忘记了张家祠堂的摆设，但是阿飞知道自己是张家人。就像崔略所说的那样，阿飞是张居正的儿子，是张家的子孙，这一点只要阿飞活着，就永远不能改变。名字可以改，父亲可以不承认，但是血脉和家族是永远不能变换的。

    张家，也就是阿飞的祖籍在湖北荆州。据说张家的老祖宗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张良。他不但帮助汉高祖刘邦打下了江山，而且本人就是一个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和兵法家。所有的人都知道汉高祖刘邦能够得天下，主要就是依靠韩信的军事指挥能力、张良的神机妙算和萧何的后勤供应和后方稳定。其中张良不但参与了所有的战役策划，而且也参与了国家建设的重大法律法规的制定。也就是说当时的张良就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才。建国后张良懂得韬光养晦，主动放弃权力回家养老，这才保住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阿飞的祖上就是张良的后代，所以张良也算是阿飞的老祖宗了。

    张家一直是耕读传家的正经读书人家，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家。虽然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但是也有几个当官的祖先。不过他们都十分聪明，学老祖宗张良的样子，当几年官就回家养老。所以张家一直以来虽然没有大富大贵过，但是也没有遇上过什么大风波。阿飞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亲张居正，张居正忘记了张家的祖训，“树大招风”这才导致了张居正和张家的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