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镇五十九

    谭纶脸上有一些麻子，张居正管谭纶叫谭麻子。这个诨号要是别人说的话，谭纶一定会和这个人拼命。但是这个人是张居正，谭纶只好自认倒霉。不甘心的谭纶在张居正身上找缺点，可惜张居正身上一点缺点也没有。谭纶鉴于张居正肤色比较白，就笑话张居正是小白脸。谭纶总是在私下叫张居正小白脸，张居正回应谭纶是谭麻子。两个人吵久了就用诨号称呼对方，张居正管谭纶叫谭麻子，谭纶叫张居正张小白。这个诨号只有他们家人才知道，外人不知道这个秘密。

    大丫头出嫁比较早，当时张居正没有和谭纶好到难分难离的地步。所以大丫头不知道张居正有一个张小白的外号，更加不知道杭菊就是谭纶的儿子。早知道杭菊是谭纶的儿子，大丫头早就信任杭菊，杭菊已经是大利商队的核心人员了。

    听了阿飞的话，大丫头基本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杭菊根据阿飞的话，补充阿飞不知道的内容。阿飞发现这个杭菊不但比较闷骚，而且是一个不多话的人。要不是杭菊和谭纶长得太像，杭菊身上有一股子当兵的人才有的味道提醒了阿飞的话，杭菊不会暴露身份的。

    杭菊是谭纶的第二个儿子，也是谭纶众多儿子之中最为低调的一个。杭菊告诉阿飞和大丫头，一个关于谭家的秘密。原来谭家不是读书人家，也不是什么一直当兵的军户。百年前谭家是做医生的，是当时比较有名的医生。因为宫中缺少医生，谭家老祖宗被朝廷应召进了皇宫当御医。

    成为御医并没有让谭家日子好过，反而因为这件事情差一点灭绝。宫中的事情太复杂，谭家老祖宗一个外人卷入了宫廷斗争。从此谭家的人不但失去了当医生的资格，而且背上了不好的名声。谭家的人被朝廷确定为罪犯，全家流放边疆。

    为了给谭家翻案，为了让谭家东山再起，谭家的老祖宗的儿子改名换姓参军当兵。他找了一个门路，代替一个姓杭的人参军。当时刚好遇上了“土木堡战役”，谭家老祖先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后来帮助大明皇室守卫京城，成为了一个将军。

    后来谭家老祖先为自己的父亲翻案，谭家的冤情被平反了。从此谭家一门三支，一户继续姓杭，以军人的身份在大明军队发展。一户姓谭，在民间做郎中，哪怕是做一个草头郎中也要继承家族事业。一户姓谭，在老家读书种地。谭纶是读书的一支后人，他们的关系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

    谭纶安排自己的儿子进入军队发展，这个时候姓杭的这一支男丁不继。谭纶就让自己的二儿子过继给杭姓，从此他改名为杭菊。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个名字不是化名，而是真的名字。谭纶出事之后，凡是和谭纶有关的人被秘密处理。杭菊知道自己迟早会暴露和出事，所以杭菊第一时间脱离了军队。虽然杭菊当了逃兵，但是杭菊保住了性命。

    这些年杭菊都到处流浪，不敢公开自己的身份，也没有遇上自己人。杭菊没有隐瞒阿飞和大丫头，杭菊真的从内心喜欢上了风四娘。杭菊希望得到阿飞和大丫头的和支持，特别是大丫头本人的同意。杭菊不希望大丫头看在张居正和谭纶的面子，而是真心喜欢杭菊本人。杭菊愿意一辈子陪在大丫头身边，一辈子保护大丫头。

    阿飞知道姐姐大丫头有顾虑，就代表大丫头提出了几个问题。大丫头曾经结过婚而且有过孩子，杭菊会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大丫头的年纪也比杭菊大几岁，杭菊会不会觉得尴尬？大丫头这些年以风四娘的身份混迹商队，杭菊会不会有意见？如果将来大丫头要继续主持商队的话，杭菊会不会不让大丫头干下去？

    杭菊十分严肃地告诉阿飞和大丫头，他知道风四娘是张居正女儿的时候，就知道大丫头可能已经有过丈夫和孩子。杭菊不断你不会嫌弃大丫头，而且会更加心疼大丫头。如果大丫头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的话，大丫头不会出来抛头露面。大丫头的行为代表大丫头生活不好，不是丈夫死了就是丈夫不要她了。杭菊不会以为这个看不起大丫头，他会一心一意对待大丫头的。

    大丫头的年纪比杭菊，这个不是什么问题。在古代女方比男方年纪大的比比皆是。有句老话叫“女大三抱金砖”，杭菊不会因为年纪嫌弃大丫头的。作为一个颠沛流离的人来说，有人照顾和关心是好的，杭菊很需要别人把他当作孩子一样照顾着。杭菊没有姐姐，希望有一个姐姐一直照顾和保护自己。

    杭菊爱上大丫头的时候，就知道大丫头是风四娘。他早就接受了风四娘这个人，不会在意大丫头的过去。杭菊不但不会排斥风四娘，而且会一直保护风四娘。就算将来大丫头继续以风四娘的身份经商，他也会一直陪在大丫头身边。他是风四娘永远地保镖兼跟班，要不是不能公开关系的话，他可以做风四娘一辈子的地下情人。

    杭菊的话不但感动了大丫头，也让阿飞为姐姐高兴。对于他们这些劫后余生的人来说，真情比什么都重要，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感情和忠诚。阿飞祝福姐姐大丫头和姐夫杭菊，大丫头反而有点犹豫，说要在考虑考虑。阿飞和杭菊也知道大丫头压力太大，需要时间消化和缓和。大丫头本人是愿意接受杭菊的，这就是好的开始。

    大丫头和杭菊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阿飞并没有亲自送她们出门。阿飞当着外人的面，对大丫头，不，应该说是风四娘并不是太客气。风四娘带着护卫高高兴兴来的，走的时候有点郁闷。这让外人感觉出风四娘和阿飞的交谈并不是很顺利。

    风四娘走后不久，阿飞住的地方来了好几拨人，他们都是来打听消息的。有阿飞租住的房子的房东再来镇居民老潘，也有一些阿飞不太熟的人，更有一些曾经和阿飞上过床的女人。他们都是来打听阿飞和风四娘的消息的，有的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打听消息，有的人是为了用消息做生意才来打听的。像阿飞和风四娘这种话题人物，他们的事情有不少人愿意花钱打听。再来镇有不少这种靠着买卖消息生活的人，他们对于任何消息和事情的敏感度都很高，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老潘这个老头本来是一个穷苦人，不得不搬来再来镇居住。再来镇的居民其实都这样，要不是没有活路了，谁也不会来再来镇等死。没想到再来镇成为了商路的起端，从此老潘不但不用担心吃喝了，而且过上了地主房东的生活。他一个人住一间房间，其他的几间房间出租，沿街的房间租给别人做买卖。本来自己修建的几件破房子，成为了老潘最值钱的产业。几年前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自愿给老潘当媳妇，从此老潘也算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这些年老潘不但没有变老，而且越活越年轻了。

    老潘和阿飞的关系不错，不但把房子租给了阿飞使用，而且经常为阿飞做一些日常琐事。阿飞房间的打扫工作、阿飞的衣服和被褥的清洗、给阿飞准备家常饭菜等等。虽然不是老潘亲自动手做的，但也是老潘为阿飞张罗的。老潘媳妇不但做事麻利，而且是一个会做菜的。自己做菜不但省钱而且安全方便，吃了老潘媳妇做的饭菜之后，阿飞决定平时就吃这种家常饭菜。虽然老潘媳妇也需要加收加工费，但是这个饭菜质量和价格依然远远低于外面的饭店。阿飞不但吃的开心，而且可以保证饭菜都是热乎的，阿飞也就没有斤斤计较了。

    老潘仗着自己和阿飞关系不错，所以在风四娘走后不久，就溜达进来打听阿飞和风四娘的关系。阿飞已经想好了说辞，刚好通过“小耳朵”老潘把消息传出去。阿飞和大丫头说好了，大家都把事情对外圆过去。风四娘是从手下人那里听说的阿飞，所以早就派人联络阿飞。大利商队希望和阿飞合作，一起走一次沙漠。阿飞没有马上答应或者是拒绝，所以就没有了下文。这也是阿飞前些日子打听大利商队的原因，阿飞想知道这个大利商队的实力和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