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镇六十三

    大丫头也知道自己过分了，逼着弟弟阿飞做出这种决定真的为难阿飞了。不过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有人分担压力了，自己有可能和杭菊在一起的时候，大丫头又有了一种活力。这些年大丫头心如止水，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心动。就连张居正这个父亲过世，大丫头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商队的压力，张家家族的未来，一直压着她这个女人喘不过气来。现在终于有人可以和她分担这份压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好的。

    大丫头告诉阿飞一些属于大利商队最核心的秘密。大利商队不但做着走私生意，而且一直以来监视着顺风商队在内所有的商队。张居正活着的时候，大利商队还兼着统计走私物品数量的工作。为了监督商队，为了防止商队瞒报漏报，大丫头几乎在所有有规模的商队都有人。有的人是商队的账房先生，有的人是商队的伙计，也有认识商队的护卫。他们不但帮着大丫头监督商队，而且是大丫头的眼线。

    江家有张居正写给阿飞的密语书信，这就是大利商队派在江家顺风商队的探子汇报给大丫头的。大丫头故意让自己人提醒江家的人，让江家的人把密语书信送给阿飞。这些人平时不显山露水，永远只是这个商队的普通人员，一旦要用的时候，他们就是钉子或者是眼睛。张居正这一步棋走得很远，安排得很巧妙。

    不过这些人不能随时联系大利商队，他们几乎都是和大丫头对外身份风四娘单线联系的。所以这些人传达的消息不但比较慢，而且不会及时送达。大丫头总是会事后了解事情真相，不能及时知道事情的发展。不过晚知道总比不知道好，总会有补救的机会的。

    大丫头和阿飞见面之后，大丫头回到了大利商队，才和一个探子接上头。这个探子不但是大丫头派往顺风商队的探子，更是张居正生前就亲自安排的人。这个人不但对大丫头忠实可靠，而且办事能力十分不简单。这个人送来了一个对于大丫头来说是非重要和要紧的消息。大丫头几乎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重要的事情，所以需要和阿飞分享这个秘密。

    当大丫头办得到阿飞确定的答复之后，大丫头才决定把这个信息告诉给阿飞。这个消息不光光和大利商队有关，而且和所有走私商队都有关。属于特别重要的特殊情况，所以这个人第一时间联系大丫头，让大丫头知道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早在张居正布局这条商路的时候，张居正就下达了一个命令。三种情况下，出现任何一种情况时，就都是特殊时期。所有探子和自己人都需要重视起来。第一，商路突然发生中断，所有商队失去相互之间联系十天以上的时候。第二，中原或者是西域方面，单方面发生严禁交易或者是通行的时候。第三，商路发生大规模意外，商队无法正常运作的时候。这种事情一旦出现了，就代表这个走私商路出问题了。轻者商路暂时中断，重者商路不再存在，是十分重要的特殊情况。

    这些日子商路虽然有点难走，一些小的商队经常发生失踪或者是被强盗袭击的事情，但是大的商队没有意外。绝大多数的人都以为商路是正常的，像顺风商队这样的大商队不是在意。依然有许多的商队继续走私，商路上依然十分繁忙。前几天顺风商队刚刚出发，前一天一个中等商队也已经上路了，大利商队也在不久之后要上路了。

    那个顺丰商队的探子是冒死逃回来的，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人在顺风商队当一个伙计，刚好就是崔略给阿飞送信的伙计。他是顺风商队一个资深的伙计，资格不亚于一个商队的领队。他心甘情愿当一个伙计，所以一直是顺风商队的一个亲信。谁也不知道这个伙计会是一个别人的探子，更加不会有人相信他曾经是内阁首辅张居正的一个亲随。

    这个伙计随着顺风商队出行，意外发现了不少其他商队的货物和尸体。虽然这些东西不值钱，虽然这些人的尸体并不多，但是依然引起了伙计的注意。以往商路上的强盗不会赶尽杀绝，也不会轻易杀人。就算抢了商队的货物，也不可能把一些货物丢弃在一边。这都是货物，都是可以换钱的东西，再不值钱也可以自己使用或者是送人。伙计怀疑这些强盗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以前的强盗。

    再往前走，伙计看到了更多的尸体和货物。货物林林总总，几乎什么都有，尸体更是越来越多。伙计从一些尸体上的伤口，看出这些杀人的人手里的武器不但精良而且是制式武器。伙计怀疑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强盗，不是顺风商队这样的护卫队，就是朝廷的正规军。

    伙计从尸体中认出了至少三个商队的人。也就是说至少有三个商队的人已经被这群强盗团灭。按照时间推算，商路起码已经十五天没有通行了。没有人路过这里，也没有人从对面过来，中断了商路好多天。按照张居正生前的规定，这属于特殊情况，必须第一时间上报。伙计知道大丫头现在会在再来镇出现，所以伙计不顾自己会不会暴露，一个人脱队回到了再来镇。

    大丫头根据伙计的汇报，分析强盗的来历。顺风商队和这些强盗联手的话，是顺风商队想要霸占商路所有的生意。不过这样的话顺风商队应该避嫌或者是减少这段时间的走商路才对。要是顺风商队没有参与的话，就是朝廷或者是地方某一个将军擅自封锁商路。他们是想强制性中断商路，还是想清洗走私商队？

    阿飞向大丫头姐姐要这些年，特别是近一段时间，各大商队的清单。阿飞想知道这些日子商队主要经营什么，特别是顺风商队这种大的商队买卖了什么东西。大丫头手里有清单，虽然不是完整的，但是出入不会太大。大丫头刚好手里有一份清单，就把清单交给了阿飞。

    阿飞让姐姐大丫头坐下，然后一个人仔细分析清单上每一笔的货物名称和数量。看了好久阿飞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阿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阿飞终于知道了问题的关键，也知道了商队出事的原因。阿飞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和激动。大丫头也看出了弟弟阿飞的异样，为阿飞倒了一杯茶水让阿飞压压惊。

    阿飞没有接过大丫头给的茶水，阿飞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猜测到的事情真相说给大丫头听。虽然阿飞努力压制了自己的情绪，虽然阿飞告诉姐姐大丫头自己是猜想的，并没有实际证据。到那时阿飞的猜想依然让大丫头大吃一惊，大丫头不但打碎了手里的茶杯，而且差一点叫出声音来。阿飞一边连忙用手捂住大丫头姐姐的嘴巴，这才阻拦了大丫头的叫声，不然的话大丫头的叫声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大丫头比阿飞更加了解这些年国内玉器和珠宝生意的销售量。这些年因为走私商路的运营，国内比较紧张的珠宝生意已经渐渐放缓。一些地方的珠宝生意已经不再像前几年这么火爆。一些重要城市的珠宝生意几乎达到了饱和。这也是大丫头之所以愿意主动退出珠宝生意的原因。可是走私商路上的玉器和宝石生意依然有增无减，这些东西去了哪里呢？江家的顺风商队不但需要周转资金，而且没有太多的地方存放这些东西。江家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存放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