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复仇【二】

    白胜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然出手，他的脚就踏出了，以飘忽的身法连攻三镊。

    攻势如潮，镊如骇浪，整个空间里的气氛顿时凝结，酝酿已久的杀机终于如决堤的洪流，完全爆发。

    “叮……叮……叮……”三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响彻了整个空间，金属撞击出的气浪飞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白胜对这件奇怪武器的使用也能几达完美，微微一退间，却见白胜手中的镊子幻生出一片白茫茫的雪光，笼罩了一片空间。

    这三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诧异，毫不犹豫地一振剑芒，直刺入镊芒的中心。

    豪族门阀内，逾越规矩是大忌，再得宠的心腹，都不敢掉以轻心。

    陆逸仙对自己的心腹十分有信心，他身边有三死士是路人皆知的公开秘密，个个如同见不得阳光的魑魅精怪，善奇门遁甲，走旁门左道，杀人于无形。

    陆逸仙这一次虽未在局中亲自出手，却很明显也感受到一股黑云压城风雨满楼的窒息感。

    没有听到兵刃交击的声音，也没有人再发出一丝声息，双方似乎都刻意想在无声的氛围中摧毁对方。

    但对白胜来说，归隐江湖绝非本意，他记起了十三年中发生的许多事，尤其是最近三年，最大不过碰上剪径蟊贼拦路劫匪，小的就不计其数了，无非是逃难的流民一般解决温饱问题，坑蒙拐骗偷，记忆中的少年把能想到伎俩的都浑身解数耍了出去，可惜往往颗粒无收不说，还要讨一顿白眼追打。

    从一开始见到俏娘子就腆着脸搭讪到最后见到姿色尚可的姑娘就绕道而行，从挑三拣四这肉不够精细这酒不够醇香，到后来有口热茶喝有点荤味就谢天谢地，天壤之别。

    记忆中的少年借过两件破道袍装过穷方士，给人胡诌算命。

    记忆中的少年在巷弄里被几个精于木野狐的里巷小人给弄亏过几个铜板。

    偷鸡摸狗，少有不被乡民追打的好运气。

    还有，这些年来，他也无时无刻不在追忆昔日跃马横戈、喋血江湖的大场面，胸中的杀气酝酿到了一种极致。此刻面对强手，他不仅夷然无惧，甚至每一根神经都处于亢奋状态，好生过瘾。

    “呼……”这三人中，两人使剑，一人使矛，长短相配各守一方，颇显相得益彰。那使长矛之人斗得性起，丈二长矛陡然破空，矛锋乱舞，势如长江大浪，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怒涛骇浪，漫天掩杀而来。

    从这一点上便可看出三人的默契，进退之间，井然有度，双剑同出，犹如事先设计的程序，堪堪迎住白胜这如山洪爆发的镊头。

    “轰……”巨响顿起，强风呼呼，汹涌的气流犹如中间开花，迸裂而射。

    白胜“哇……”地一声倒翻而出，气血翻涌间，忍不住狂喷几大口鲜血，踉跄间落在地上。

    天下什么最伤人，刀？剑？回忆最伤人！

    儿子，这是村边菜园子偷来的黄瓜，能生吃。

    呸呸呸，这玩意能吃？

    灰头土面的少年坐在小土包上，将啃了一口的黄瓜丢出去老远，熬了一柱香时间，少年有气无力朝蹲边上狂啃黄瓜的白胜招手：唉，爹，帮我把那根黄瓜捡回来，实在没力气起身了。

    小子，这是玉米棒子，烤熟了的，比生吃黄瓜总要好些。

    甭废话，吃！

    爹，你这从地里刨出来的是啥东西。

    地瓜。

    能生吃？

    能！真他娘的脆甜。

    其实烤熟了更香。

    爹！偷这只土鸡差点连小命都搭上了，值！一点不比嫩黄麂肉差。

    爹，刚进村子的时候，你咋老瞅那骚婆娘的屁股，上次你还猛看给孩子喂奶的一个村姑。

    爹，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早知道就该听你话不瞎跑的……

    不会！小子你别瞎想，人都是被自己吓的，你爹我就喜欢往好的想。多想想好酒好肉还有那俊俏娘子，想着想着就过了这坎儿了。

    越想就越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