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代无隐者（2）

    萧宇昶抄写完了第十张功课，伸展了一下胳膊，转了转已然有些僵硬的脖颈，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发现一个脑袋砸了下来，再不接住就要磕到地上——他的无忌小师兄居然在门口守着睡着了。

    “别闹，若瑜哥哥，你还没答应带着小鱼儿他们一起去玩儿……”小脸落在一个软软的暖暖的小手上，姬无忌歪着半个身子睁开眼看见一双亮得像星辰一般的眼睛，半眯着的眼即刻瞪圆了，在对方的眸子里看见一张惊诧的表情。那表情瞬时透了些尴尬出来。

    他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问道：“我来看看，你的功课做完了没？”好像方才睡得七歪八斜被扶了一把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萧宇昶忍着笑，心里颇有些好奇，姬无忌的梦里是在和谁说着带他去玩儿？虽然这个师兄欠了些成熟稳重的样子，倒是一直记挂着他，不禁令他心头一暖。不过他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只是微微一揖：“师兄，我功课做完了。”

    姬无忌不明白：“师父布置的功课多容易完成啊，你这一下午到底在抄什么呢？”自己可没偷懒，师父给他们是一样的功课，他一大早用一个时辰不到龙飞凤舞地抄了，飞奔过来想找萧宇昶出去玩他的新玩意，却被告知这位师弟还在抄功课。

    “我把鸽房送来的各种消息抄写在册子上，按照日期、地域整理出来。”

    “这是为何？多没意思啊。”姬无忌耸耸肩，消息是有趣，看过就好，抄写了作甚？

    萧宇昶解释道：“其实我有很多事不明白，所以这天下消息，一起写下来，日后查探其中因果关联，也是一番学问。”

    这个小脑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莫不是一个老头附身？姬无忌由衷担心这个小师弟再不被好好“教训”，快要活得比若瑜哥哥还要无趣了。于是他伸手抓着萧宇昶的小手就往外跑去：“好了既然现在抄完了，该去活动一下筋骨，我带你去试飞新做出来的机巧蝴蝶……”

    地上有一只奇形怪状的木质玩意，两大两小的圆弧形木片锁在一个圆珠四周，呈对称状。姬无忌得意洋洋地把它拿到萧宇昶面前。这是他口中的蝴蝶？萧宇昶忍不住想翻白眼，究竟是谁对蝴蝶有什么误解？

    “好嘛我承认这个的确是粗糙了一些。我画画就是怎样也不像嘛，意思到了就成了。”姬无忌对于成品的美观度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不过它飞得不错哦，如果这次成了，大不了下回你给我画个漂亮的图样。”

    说话间，他小手一转，那个“蝴蝶”的圆弧木片竟似翅膀般扇动起来，然后神奇地飞出去一段距离。萧宇昶头一次见到这魔术般的手法，回忆起方才姬无忌好像转动了那圆珠一下，正思索着究竟是什么原理，只听得“呀”一声。他抬起头来，看见那蝴蝶慢慢地扇不动翅膀了，然后跌了下来。

    这幕场景，好生熟悉。

    “唉，又掉下来了！不过这回多飞了一箭远呢。”

    跟着姬无忌追了上去，在地上拾起那蝴蝶的残骸，圆嘟嘟的一个小鸡仔脑袋冲着他瞪眼睛。

    萧宇昶顿时眼睛一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