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将旗鼓（2）
“不过短短数日，他吴凌云竟真的集齐了一支规规整整的军队？”淑妃听人来报，一张脸瞬时惨白，跌坐于卧榻上，“明日便出城，先头部队不出半月便能抵达甘州？”
那么不久之后，吴凌云终会知道，戚九命曾写过信给他。稍一计较，便会知道是她动过手脚了。手里的绢帕被紧紧地攥出了褶子，都快被指甲撕破了。淑妃咬着牙，心想着，该怎么才能把这件事圆过去。若是陛下知道了她曾做过什么，莫说以后登上后位，为珏儿谋得天下，怕是能不能保住这条命都难讲。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瞒下这件事？”淑妃喃喃自语道。
一个小宫女试探着问：“娘娘，要么就是想个法子让他到不了甘州，见不到……或是哪怕他们见到之后了解了真相，也回不来，开不了这个口……”
淑妃听到这咬牙切齿的一句，心中一颤，忙抬起头来，看着说话的小宫女。只见那小宫女眼神里闪着一抹寒光，这是她无比熟悉的眼神，每每想到贵妃，想到那些挡在她珏儿前头的皇子，自己就能在镜中看见这样一双眼神。只是为何这个小宫女……
她深深地望进那个小宫女的眼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吴凌云和戚九命自然是要担心的，可他们都远在宫城之外，甚至在她今生都不会去的北境。而这个丫头却日夜陪伴自己身边，不弄清楚她为何完全不像个普通宫女，竟能有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念头，她怕是以后夜夜不能好眠了。
那小宫女跪倒在地，声音却没有半分颤抖，一字一句道：“娘娘，自从那日亲眼见到您烧毁那封信，奴婢就存了必死的心，不曾想到竟还能活到今日。人一旦想生，就不愿再死了。如今奴婢的性命和娘娘绑在了一起，只有保全了娘娘，奴婢的将来才有保障。至于他人的生死……对奴婢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淑妃冷冷嗤笑一声：“你的命何等低贱，竟敢说和本宫绑在一起？”
“娘娘如若好好地活着，自然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奴婢只不过是您脚下的泥。可即便娘娘再高贵，还有陛下呢。若是这一切被陛下知晓，越高处跌落，怕是情状越是不堪，娘娘还和奴婢比低不低贱做什么呢？并没有意义。”
有这样的见识，这样的口才，以往竟小看她了。这决计不是个普通的宫女，她……有别的野心吧。淑妃心里微微一震，突然计从中来。
“你若是能帮本宫度过这一关，以后何必再在此处当个小小的宫人。本宫允诺，待事成之后，帮你寻个尊贵的身份，送到陛下跟前做个贵人或是嫔，之后，就靠你自己了！”
“奴婢先谢过娘娘。”小宫女方才已然站了起来，此时又跪拜下去。
“功成之后再谢吧。你有何计谋，说来听听。”
小宫女盈盈一拜：“娘娘，其实眼下最值得担心的是两个人，一为骁骑将军吴凌云，二为甘州长林戚九命。若是他们无法互通消息，那娘娘就安全了。甘州太远，可吴将军近在帝都，想要让他永远开不了口，有的是法子。”
“你是说在润城就把吴凌云……不不不，那可是大梁的边境，本宫不能拿这件事去赌。吴家的贱人和他的兄长，本宫虽说看了就觉得讨厌，可衷心一片为大梁，本宫还是信的。若是能让他们打了胜仗，却在回润城的路上……你可有法子？”
小宫女略一沉思：“奴婢的兄长已在募兵处报了名，此番要随军出征。奴婢心想，若是他能建立战功，定有机会接近骁骑将军。之后的事……只要娘娘吩咐一声，奴婢让兄长无论如何想办法做到！”
“如是，你便安排下去吧。”淑妃挥了挥手，她今日是真的太累了，想要早些休息，“等等！”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从手上褪下一只镯子，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钗，想了想，又都戴了回去。最后，还是只给了小宫女一张银票。
“你的兄长那边，自然是需要打点的。明儿个我想个办法让你出宫，事成之前你就不要回来了。然后我会安排你成为某家千金，送入宫来给陛下……”
“娘娘，奴婢斗胆，不愿成为陛下的女人！奴婢想做太子妃！”
淑妃气得突然站了起来：“你……你这吃里扒外……”可看那小宫女的表情，镇定得仿若是一桩再正常不过的交易。她一脸狐疑问道，“你是说……”
“奴婢斗胆，想成为太子肖宗珏的妃子。”
“太子妃……珏儿……你这丫头口气不小啊！哈哈哈，好，本宫答应你了！”如若一切顺利，珏儿真的成了储君，以他那良顺的性子，一时哪里摆得平周遭的暗流涌动。有这么个聪明且心狠手辣的丫头帮他，倒是个法子。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料理了就是。
这一夜，淑妃睡得安稳，做了个好梦。
翌日一大早，那小宫女果然扮作个小太监，拿了一块令牌便出宫去了。她一路往小巷里头钻，穿过了曲曲折折好几道弯之后，来到了一间看似无比普通的民居的门口。
突然间，她似乎有些迟疑，伸出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下，随即虚握成拳头，轻轻地在房门上敲了三下。静候了片刻，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婢女露出半张脸，看了看她，问道：“你要找谁啊？”语气颇为不耐。
她没有理会对方的神情，只淡淡说：“我与府内贵人有约。”
婢女眨眨眼睛，把门开得大了些，却也只能容她一人侧身进入，随即便重重关上了。
穿过一处院落，她走进一间隔着屏风的客厅，对着那座屏风跪拜道：“良姝参见贵人。”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着绛色的女子，轻声道：“起来吧。”良姝抬头一看，俨然是皇后。她楞了一下，原来真的是她。
“要问你话的人，不是我。”皇后往旁边一让，屏风后又有人影从暗里走出来。
良姝定睛一看，整个身子俯了下去，此时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奴婢参见陛下。”
那么不久之后，吴凌云终会知道，戚九命曾写过信给他。稍一计较，便会知道是她动过手脚了。手里的绢帕被紧紧地攥出了褶子，都快被指甲撕破了。淑妃咬着牙，心想着，该怎么才能把这件事圆过去。若是陛下知道了她曾做过什么，莫说以后登上后位，为珏儿谋得天下，怕是能不能保住这条命都难讲。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瞒下这件事？”淑妃喃喃自语道。
一个小宫女试探着问：“娘娘，要么就是想个法子让他到不了甘州，见不到……或是哪怕他们见到之后了解了真相，也回不来，开不了这个口……”
淑妃听到这咬牙切齿的一句，心中一颤，忙抬起头来，看着说话的小宫女。只见那小宫女眼神里闪着一抹寒光，这是她无比熟悉的眼神，每每想到贵妃，想到那些挡在她珏儿前头的皇子，自己就能在镜中看见这样一双眼神。只是为何这个小宫女……
她深深地望进那个小宫女的眼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吴凌云和戚九命自然是要担心的，可他们都远在宫城之外，甚至在她今生都不会去的北境。而这个丫头却日夜陪伴自己身边，不弄清楚她为何完全不像个普通宫女，竟能有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念头，她怕是以后夜夜不能好眠了。
那小宫女跪倒在地，声音却没有半分颤抖，一字一句道：“娘娘，自从那日亲眼见到您烧毁那封信，奴婢就存了必死的心，不曾想到竟还能活到今日。人一旦想生，就不愿再死了。如今奴婢的性命和娘娘绑在了一起，只有保全了娘娘，奴婢的将来才有保障。至于他人的生死……对奴婢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淑妃冷冷嗤笑一声：“你的命何等低贱，竟敢说和本宫绑在一起？”
“娘娘如若好好地活着，自然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奴婢只不过是您脚下的泥。可即便娘娘再高贵，还有陛下呢。若是这一切被陛下知晓，越高处跌落，怕是情状越是不堪，娘娘还和奴婢比低不低贱做什么呢？并没有意义。”
有这样的见识，这样的口才，以往竟小看她了。这决计不是个普通的宫女，她……有别的野心吧。淑妃心里微微一震，突然计从中来。
“你若是能帮本宫度过这一关，以后何必再在此处当个小小的宫人。本宫允诺，待事成之后，帮你寻个尊贵的身份，送到陛下跟前做个贵人或是嫔，之后，就靠你自己了！”
“奴婢先谢过娘娘。”小宫女方才已然站了起来，此时又跪拜下去。
“功成之后再谢吧。你有何计谋，说来听听。”
小宫女盈盈一拜：“娘娘，其实眼下最值得担心的是两个人，一为骁骑将军吴凌云，二为甘州长林戚九命。若是他们无法互通消息，那娘娘就安全了。甘州太远，可吴将军近在帝都，想要让他永远开不了口，有的是法子。”
“你是说在润城就把吴凌云……不不不，那可是大梁的边境，本宫不能拿这件事去赌。吴家的贱人和他的兄长，本宫虽说看了就觉得讨厌，可衷心一片为大梁，本宫还是信的。若是能让他们打了胜仗，却在回润城的路上……你可有法子？”
小宫女略一沉思：“奴婢的兄长已在募兵处报了名，此番要随军出征。奴婢心想，若是他能建立战功，定有机会接近骁骑将军。之后的事……只要娘娘吩咐一声，奴婢让兄长无论如何想办法做到！”
“如是，你便安排下去吧。”淑妃挥了挥手，她今日是真的太累了，想要早些休息，“等等！”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从手上褪下一只镯子，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钗，想了想，又都戴了回去。最后，还是只给了小宫女一张银票。
“你的兄长那边，自然是需要打点的。明儿个我想个办法让你出宫，事成之前你就不要回来了。然后我会安排你成为某家千金，送入宫来给陛下……”
“娘娘，奴婢斗胆，不愿成为陛下的女人！奴婢想做太子妃！”
淑妃气得突然站了起来：“你……你这吃里扒外……”可看那小宫女的表情，镇定得仿若是一桩再正常不过的交易。她一脸狐疑问道，“你是说……”
“奴婢斗胆，想成为太子肖宗珏的妃子。”
“太子妃……珏儿……你这丫头口气不小啊！哈哈哈，好，本宫答应你了！”如若一切顺利，珏儿真的成了储君，以他那良顺的性子，一时哪里摆得平周遭的暗流涌动。有这么个聪明且心狠手辣的丫头帮他，倒是个法子。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料理了就是。
这一夜，淑妃睡得安稳，做了个好梦。
翌日一大早，那小宫女果然扮作个小太监，拿了一块令牌便出宫去了。她一路往小巷里头钻，穿过了曲曲折折好几道弯之后，来到了一间看似无比普通的民居的门口。
突然间，她似乎有些迟疑，伸出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下，随即虚握成拳头，轻轻地在房门上敲了三下。静候了片刻，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婢女露出半张脸，看了看她，问道：“你要找谁啊？”语气颇为不耐。
她没有理会对方的神情，只淡淡说：“我与府内贵人有约。”
婢女眨眨眼睛，把门开得大了些，却也只能容她一人侧身进入，随即便重重关上了。
穿过一处院落，她走进一间隔着屏风的客厅，对着那座屏风跪拜道：“良姝参见贵人。”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着绛色的女子，轻声道：“起来吧。”良姝抬头一看，俨然是皇后。她楞了一下，原来真的是她。
“要问你话的人，不是我。”皇后往旁边一让，屏风后又有人影从暗里走出来。
良姝定睛一看，整个身子俯了下去，此时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奴婢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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