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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韩伯龙传令李制置 孔县令密言往年事

    一处坡陡坎深的山脚小路。

    马蹄声响起,几个黑衣客匆匆赶路,为首的那人,三十五六年纪,一副书生打扮,另外跟随的两人,皆是二十八九,眼神凌厉、身形壮硕。

    忽然,三人看见不远处有两人站在路口,正正好好将小路挡住。

    只见这两人:

    一人白袍蓑帽,骑一匹踏雪乌骓;

    另一人灰衣灰袍,骑着一匹高头大宛。

    三名黑衣客相看一眼,为首的人驾马向前几步,“两位好汉,小人几位只是往来商人,还望好汉放行,小人身上还有几两纹银。”

    “哈哈,李制置,不用隐瞒,你们一行是要前往江南吧?”白袍男子背对三人,开口说到。

    三人大惊,环顾四周,不见有伏兵伏击的景象,只有夜虫在“吱吱”低鸣着。

    “好汉敢问姓字名谁,可否告知在下。”被称为李制置的人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白袍、灰袍男子一同转过身来,两人正是韩伯龙和童贯亲信“冲天龙”秦凯。

    “童将军亲信,秦凯。”秦凯回答几人。

    “何以为证?”

    “秦凯取出一枚牌子扔给三人,李制置抬手接住,借着月光看去,这是一枚精致的玉雕牌,细致的五个朱砂红字——“枢密院事令”

    这个令牌就是前几日秦府中,童贯亲自交给两人。

    “三位且去前方客栈一叙。”

    五人结伴一同驾马前行。

    话说这三人到底是谁:

    为首者,乃是洛阳制置使李纲,为人忠正,素有谋略;

    身后骑红马者,乃是破虏大将军蝮元义,前朝宗室,祖上收到叛臣牵连,因此获罪被御诏改姓为蝮,全族逐出宗庙。

    一旁骑黑马者,乃契丹降将李尽忠,受到天祚帝的猜忌,于是就向南投宋。

    这三人受当朝太帅--蔡京的命令,正要从北方战事平息之地前往江南协助平定叛乱,人尽其才。

    此时大军俱在江南,又有围挡梁山,又有与金、辽僵持的边境。

    三人倚仗自己本身武艺非凡,又有谋有略,便只身前往江南,也可以避免梁山贼人的耳目。

    不多时,五人便来到附近的一家客栈,但今几人吃惊的是,这栋楼竟早已人去楼空,楼梯门板上爬满了杂草、青苔。

    “战争啊…”李纲感叹一句,心中满是哀伤,这么一家客栈都野草丛生,更不用想附近的百姓生活会是如何。

    韩伯龙和蝮元义一同打扫出一片可以休息的区域,几人坐下后,秦凯便细细地讲述了两人到来长沙等候三人的原因。

    听完两人的描述和请求,李纲眉头紧蹙,而李尽忠则一拳砸在了木桌上,早已脆弱不堪的木桌应声而碎。

    “岂有此理,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李尽忠紧咬牙关,眼中怒火喷涌。

    “冷静,那我们三人先一步绕道长沙,交给我们吧。”李纲眼神凌厉,“我会替所有人报怨的。”

    “那这儿就交给你们了。”韩伯龙和秦凯随后向三人告辞后,便上马离去。

    破旧的客栈中突然陷入了死寂,李纲默默地盘算着什么,李尽忠和蝮元义则想着赶紧杀到长沙去,但李纲又一动不动,二人也不好径直离开。

    “走吧。”李纲慢慢起身,“我们要先去换套衣物,你们两个记住,到时候不要意气用事,我们要先从百姓口中打探消息。”

    “是的。”

    “好。”

    李尽忠和蝮元义两人一口答应,随后三人也骑上马匹,向着长沙的方向前进。

    长沙街头,车马络绎不绝,一片繁华的景象。

    李纲三人找了家客栈,订了间房,又把马寄存在他们这儿。

    随后三人便在长沙四周闲逛了许久,但也没有见到百姓有什么不当之处。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长沙东面,这儿有着荷塘数百亩,温润的阳光下,翠绿的荷叶上的露珠,熠熠生辉,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李尽忠两人还在观察着附近是否有什么不对劲,李纲已经发现了一点有问题的地方。

    随便找到了附近一位背着柴火的农夫,李纲上前问道,“这位老先生,请问这里荷塘数百亩,为何一路上没有一人卖藕呢?”

    老农本来已经停下了步子,结果一听到李纲的问话,转过身去,就开始闷头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客官,买藕可以去城中。”

    这个老农发一定知道点什么。

    李纲赶紧给李尽忠两人使了个眼色,蝮元义直接快走几步追上老农,手一伸,一用力,就把老农背上的一篓筐柴火抢到手上。

    李尽忠到一旁双手稳稳地轻握住老农的一只手,“老大爷,天色不早了,这儿天黑怪吓人的,怕您磕着绊着,就让我们送你回家。”

    老农看了看天上热烈的阳光,连忙把李尽忠的手甩开,又想去蝮元义那把柴火夺回来,但蝮元义身强体壮,他哪是对手。

    一咬牙,老农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想要尽快离开几人,但李纲三人不紧不慢地跟在老农身后。

    老农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三人,“我告诉你们,不过要把柴火还我。”

    “当然。”蝮元义笑眯眯地把柴火一卸,放在老农脚边,老农赶紧背上箩筐,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这里有污秽之物,你们不要再问,小心丢了性命。”

    李纲和李尽忠三人面面相觑,果真和韩伯龙二人说的一样,长沙东面的荷塘里有问题。

    三个人在荷塘四周转了几周,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询问了一些人,本地人大多是避之不及,看到三人就跟看到瘟神了一般。

    临近夜晚,夕阳西斜,李纲三人便决定先去找家村户借宿一晚。

    李尽忠找到一家比较偏僻的茅屋,这家看起来比较大,有四五个屋子,但是却没有什么人气,应该有空余的房间。

    “扣扣。”李纲上前敲了敲门,随后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木门稍微打开一条小缝。

    “几位有什么…”

    里面的人居然是之前几人碰到的那个老农,老农连忙要把门合上,李尽忠眼疾手快,用腰间佩刀的刀柄卡住门缝。

    “大爷,我们三个人生地不熟的,借宿一晚可否?”

    李纲笑眯眯地把木门撑开。

    “咔咔”作响的门板和他的笑容让老农不由得松开了手,后退几步。

    “哎,后面的几间屋子都没有人,都可以住。”老农转身回到自己屋中。

    李纲三人并没有在为难他,而是各自找了间屋子,随便整理了一下就休息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三人还没睁眼就闻到一阵香味,李纲出门一看,老农已经在庭院中的石桌上准备了些许食物。

    李纲坐到老农对面,拿起一只鸡腿就啃了起来。

    老农看着三人,微微叹气,“你们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的。”

    李纲见到老农已经愿意开口了,便从贴身衣袋中取出一枚令牌放在石桌上。

    “我们几个是征男大将军童贯派来彻查这儿的,此令在手,无人敢反抗。”

    老农果然认识此物,顿时泪如雨下,“我,我们的大仇,终于可以得报了!”

    老农缓了缓心情,接着说道,“鄙人原名孔豫,是岳阳江县的副县令,九年前,汉口爆发大规模起义,山阳王奉命平叛,打了将近一个月,却没有见得打过什么仗,就凯旋而归了,小人心中疑惑,便悄悄派来亲信跟随,你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估计是打了败仗不敢声张,就谎说是胜仗了。”蝮元义回答道。

    “小人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心腹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

    “山阳王在谋反!”孔豫声音将了一个调,“他把五千叛军都收到自己麾下了。”

    “什么!”李纲三人齐齐惊呼起来。

    “将军息怒,并且不但如此,他为了上报克敌捷报,派军队屠杀岳阳百姓,小人居家搬迁到长沙此地,才幸免于难,本来小人也想向长沙县令上报,但也没有想到长沙也爆发起义。”

    “那…”

    “对,山阳王起兵南下,故技重施,收纳叛军两万人,长沙县令鼓励长沙人民一同反抗山阳王的阴谋和屠杀,但依旧惨遭屠杀,两处被杀死约莫十万余众,他就在这儿挖出巨坑,填埋尸体,随后便伪装成荷塘,所以我们这些本地的知情人不敢采摘莲藕。”

    “那现任的长沙县令呢?”李纲看着面前沧桑的老者,眼中平静,但深处满是压抑的怒火。

    “他,他是山阳王扶持的心腹人。”

    李纲三人向孔豫告别后,回到寄存马匹的客栈取回马匹,三人一路扬鞭飞奔,不多久便来到了县令府前。

    李纲和李尽忠径直走入府中,蝮元义在门口敲响鸣冤鼓。

    “来者何人。”一个臃肿的肥大官员坐在上首,对着两人大声喝到。

    “愿太守掘长沙东荷塘,为百姓申冤。”李纲恭敬地站在县令不远处。

    但这个肥大官员可是山阳王一手扶持的,怎么可能同意,“来人,把这两人拖下去,扰乱公事,重打三十大板。”

    一旁两个官差一同走来,李尽忠拔出腰间长剑明晃晃的剑刃指着两人,愣是把这些欺软怕硬的官差逼退了。

    李纲微笑着上前几步,将童贯的将军印抛出,砸在县令的面前,“吾三人,洛阳制置使李纲、破虏大将军蝮元义、龙虎将军李尽忠奉征南大将军童贯的命令,彻查东湖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