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秘密

    少年冲门缝塞进去一张纸，与兄长告别后，带着一条对他爱理不理的蛇踏上了前往汕阳镇的路。

    而他腰间，不知何时已系上一个模样怪异丑陋的香囊，着实与那清风明月般的相貌不相配，可他偏要光明正大的挂在身上让世人欣赏。

    这是他第一个朋友送他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而他也不会知道，不告而别让他避免了顿顿吃江离为他亲手做的鲜花版馒头的命运。

    江离自熟睡中醒来时，已然天光大亮。全怪她太信任谢扶危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没喊自己。

    于是她只能看着房间里一大袋凹坑不平的铁疙瘩馒头干瞪眼。

    果然，自己就不应该为了关爱谢扶危而连夜做出这么多馒头。

    踏出房门时，江离突然瞄到了一张纸正光洁整齐的铺在地上，拿起来一看，是龙飞凤舞的大字，“此去勿念，很快归来。”

    她眼前好像也出现了谢扶危意气风发的样子。

    也许现在，他正在吃热乎乎的馄饨吧。想到这，江离愈发惆怅起来。

    半是想念，半是联想到了自己天天啃馒头的悲惨命运。

    自那天谢扶危走后，府里陷入了冷清。

    那些谢尘衣做的无数假人也消失了。他也愈发行色匆匆，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江离偶尔再次见到谢尘衣时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苦涩的中药味，在和她说话时，他也时不时闷咳几声，接着便是一大口黑血吐出来。

    不过近来有所好转。

    但在他谢扶危在的时候，除了那天晚上，江离是从来闻不到的。

    当时她还暗自惊叹妖的恢复能力真强大，现在想来，谢尘衣只不过是不想谢扶危为他担心罢了。

    日子就这样匆匆过了去，偶尔谢尘衣会心血来潮跟她讲那些她从不知道的奇闻异事，教她些自保的法术，教诗词歌赋，也会因她心不在学习而在外面的花花草草气急了，罚她去抄书。

    当然，那都是场面话。聪明人从不会去抄书。

    就此，江离懂得了许多稀奇古怪又杂七杂八的知识。

    与谢尘衣也慢慢熟稔了起来。比如，她知道他为人嘴硬心软，如果做错了什么事其实是会道歉的。

    就比如自己之前吃他做的饭，事后，他趁谢扶危走后专门跟她道了歉，尽管神色十分之不自然，但他还送了一个木刻的小熊，上面还有个她看不懂的古怪符号号：对八起。

    他说那是他刻的。

    但接受谢尘衣的道歉也有个坏处，就是他不会像之前那次为她下厨了。

    一到饭点时间，他就消失没了踪影。

    但是没事，勇敢的江离会自己吃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鲜花版馒头。

    尽管有一点点硬和难以下咽，但也不能浪费。

    而有时候碰见了谢尘衣，她也会问关于谢扶危到底傻不傻的高深的问题，谢尘衣一开始保持缄默不言，后来被她问的烦了就道，“痴呆，嗯…，没错就是痴呆。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虽然江离知道，但还是想听听谢尘衣的“高论”逗他多开口说说话，别看起来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

    尽管谢扶危当时给自己看的那通缉令完全和眼前的人截然相反。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

    看到江离充满求知欲的眼光，他反倒有点磕磕巴巴了，解释道：“就和你们女孩子来那个……咳咳，就那个，葵水一样，他每年都要这样来上几天。

    讲完后，他语气又流畅起来：“你说他对你的态度和初见时不一样，只是对你卸下防备了而已。”

    “这点他倒是挺傻的。还有我之前回来时他跑来跟我说刚出生的马驹需要勤晒太阳。”

    “至于其他关于他的问题，你得自己问他去，毕竟，那对于他可能已经属于“秘密”的程度了。”

    “不过我觉得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你早晚会知道的。”

    于是江离了然，想等以后两人关系更好了让谢扶危主动告诉她，不过聪明如她，她也会慢慢猜的。

    这一切都很稀疏平常，不过也有件奇怪的事，谢扶危离开的第二天，她手上的红痕就自愈了，光滑如初跟她不曾动针线活一样。

    而且…她觉得自己忘却东西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了，每天无时无刻，都觉得有东西在冷漠的窥视着自己。可她明明是一个人。

    直到那一天，她们收到了谢扶危的“求救书”，和一只对她颇有敌意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