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狐狸
那天，江离很迷茫。从白天等到了晚上，又从黑夜等到了下一个黎明，连续十几日，偌大的府中空无一人。
这时候，她才感觉到了丝丝孤独。
一开始，她以为他们是出门去买东西了，又或者谢尘衣去了其他地方办事，而谢扶危恰巧去给她买她最爱的芙蓉酥去了。
可谁知两人迟迟未归，音信全无。
于是她便以为他们是去参加万妖会了，可能因为谢扶危妖化又加剧了，所以他们便急匆匆的赶去找花容拿妖丹了，到时候谢尘衣就会来接她了。
前三日，她想，他们是出门办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说不定回来还给自己带好吃的呢，嘿嘿。
前七日，她想，可能是谢扶危又变傻了所以先走一步去找花容拿药去了，会来接她的。
于是她满怀希翼，想着等他们回来后一定要怒骂他们，下次出门前一定一定要跟她说。不然会担心。
前十五天，她想，可能是回来的途中有事了吧，一定是。
前二十天，她还是什么都没等到。如果非要说等到什么东西的话，穿堂风，晨间月，黄昏晓。都是她等来的东西。
直到第二十三天，谢尘衣回来了，他带来了芙蓉酥。身后还跟着个狐狸。
江离没接，只是淡淡笑着说你回来了。
她没接过芙蓉酥，神情平淡，却藏着倦怠。又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谢尘衣却感觉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慌乱，可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还是受了委屈？”。
谢尘衣开口，心里莫名多了丝慌乱。
可江离久久不语，只是平静的望着他，道：“明天我就离开了，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仔细想了想，我终究是个外人，在这儿待太久了不合适。”
谢尘衣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挽留，只是动作僵硬的捡起躺在他靴子上的狐狸，捧到她面前。
“你看，猜猜它是谁。”
那狐狸发觉被捧起来后瞬间就猛烈的挣扎起来，警惕而又充满对人类的憎恶。
它尖锐的爪子在他手上划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谢尘衣却感觉不到痛似的，把狐狸凑到她眼前示意她看。
眼前是鲜血淋漓的手，是那狐狸不断挣扎，不断划下伤痕的爪子，是那颜色鲜艳的，不断抖动的红色皮毛。
和眼前谢尘衣朝她露出的笑脸，是他手上的爪痕。
他并不会笑，他这时候的笑真的很难看。
江离突然感到无比烦倦，她想要的是一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抛下她？
而不是，现在眼前所见的一幕。
于是，她手一拍，随着狐狸一同掉落在地上的，是源源不断顺着伤痕流出的血。
“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芙蓉酥，睡会儿吧，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了，外面有使把戏的，明天醒来我带你看好不好？
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他的眼眶满是乌青，看上去已经很久没睡好觉的样子。下巴处长了细细小小的青色胡渣，满脸疲倦，此时却依旧对她笑的温柔。
“够了！谢尘衣，你没必要这样假惺惺的！你若真的关心我，又怎会无缘无故消失这么多天？？音信也不留？！”
你说一句！你就说一句！！有那么难吗？！！
难听的话不自觉的一个一个从嘴里蹦了出来，包括她心里想说的话。身体也开始发热，不自觉的颤抖着。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惶恐，害怕。
她无比愤怒，委屈。可心里却又有着深深的愧疚，她不该这样说。
她是真的谢尘衣是真心待她好的，可她，口不择言。
她只是，想要个解释。被抛弃的解释。
可现在，她伤害了眼前这个对她好的人。
眼泪本来就已经在她眼中不停打转了，随着心里话说出口，就好似弹簧松了弦一样，一下便控制不住地从她眼中源源不断滑入泥土，湿润了土地，又不断被土地所吸收。
眼前雾气弥漫，湿润在眼眶。
眼前人逐渐模糊起来，可她还是不肯低下头去擦干泪水，只固执的看着谢尘衣。
谢尘衣神色错愕的盯着眼前那个抽抽搭搭的女子，她上一秒刚说出了狠话，可下一秒又充满懊恼。
但那双倔强的眼睛，仍死死的瞪着他。
谢尘衣内心叹了口气，虽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还是上前几步，拿起身上的手帕，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女孩眼中那不断流淌的泪。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动作于理不合，可他一举一动，皆是真心实意。
这次，眼前的女子没再表现出抗拒。他明白，她是懊恼觉得自己的话伤了他。
可他并不在乎，他承受过比这些还要重千百倍的污言秽语，自然知道她并不是真心话，只要她别再哭了，怎样都行。
他见不得她落泪。
“抱歉，我不该没跟你商量，让你独自一人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受委屈了吧？能不能，原谅我？”。
耳边是谢尘衣的道歉声，但又因为他音质过于冷，听上去就好像理直气壮一样。
可江离知道，他真的真的再向自己道歉。
很诚恳的道歉，让她愈发无措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逼良为娼的恶人，又或者是那种，大坏蛋。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离用此时还不太灵光的大脑缓缓思考了几秒，谢尘衣已经跟自己道歉了，他这种性情的人能跟她道歉就属实难得了，可她还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接受太快了是不是显得我廉价…？可我要是拒绝了他能看出这不是我的真心话嘛？而且谢尘衣也会很伤心的呀。
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很尴尬？
两个选择，却又只是一个选项而已。那就是接受。
咦，对了，怎么没看见谢扶危？
江离脑中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才能显的温和大度又不显的太过急切接受谢尘衣的道歉。
身下突然传来异常的触感，江离低下头看去，假装被吸引了注意。
这样既缓解了她的尴尬又能让自己多思考几秒。她真聪明！
刚才那个还冲她和谢尘衣龇牙咧嘴的凶狐狸不见了，眼前这个狐狸眼中满是灵气，正拼命拿爪子扒拉着她的小腿，却又控制着力道不至于划伤她。
此时见江离终于低下头来看自己。它竟然人性化的表现出无比惊喜，羞愧和懊恼等多种情绪。
然后，它竟然人性化的从身后的地上随便揪了一把草，看了看，有点尴尬。
然后就朝着江离趴下身子不断低头又抬头。
看起来好像是…在说对不起？
江离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不确定，再多看几眼。
此时谢尘闷咳几声，解释道：“它是谢扶危。”
这时候，她才感觉到了丝丝孤独。
一开始，她以为他们是出门去买东西了，又或者谢尘衣去了其他地方办事，而谢扶危恰巧去给她买她最爱的芙蓉酥去了。
可谁知两人迟迟未归，音信全无。
于是她便以为他们是去参加万妖会了，可能因为谢扶危妖化又加剧了，所以他们便急匆匆的赶去找花容拿妖丹了，到时候谢尘衣就会来接她了。
前三日，她想，他们是出门办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说不定回来还给自己带好吃的呢，嘿嘿。
前七日，她想，可能是谢扶危又变傻了所以先走一步去找花容拿药去了，会来接她的。
于是她满怀希翼，想着等他们回来后一定要怒骂他们，下次出门前一定一定要跟她说。不然会担心。
前十五天，她想，可能是回来的途中有事了吧，一定是。
前二十天，她还是什么都没等到。如果非要说等到什么东西的话，穿堂风，晨间月，黄昏晓。都是她等来的东西。
直到第二十三天，谢尘衣回来了，他带来了芙蓉酥。身后还跟着个狐狸。
江离没接，只是淡淡笑着说你回来了。
她没接过芙蓉酥，神情平淡，却藏着倦怠。又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谢尘衣却感觉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慌乱，可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还是受了委屈？”。
谢尘衣开口，心里莫名多了丝慌乱。
可江离久久不语，只是平静的望着他，道：“明天我就离开了，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仔细想了想，我终究是个外人，在这儿待太久了不合适。”
谢尘衣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挽留，只是动作僵硬的捡起躺在他靴子上的狐狸，捧到她面前。
“你看，猜猜它是谁。”
那狐狸发觉被捧起来后瞬间就猛烈的挣扎起来，警惕而又充满对人类的憎恶。
它尖锐的爪子在他手上划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谢尘衣却感觉不到痛似的，把狐狸凑到她眼前示意她看。
眼前是鲜血淋漓的手，是那狐狸不断挣扎，不断划下伤痕的爪子，是那颜色鲜艳的，不断抖动的红色皮毛。
和眼前谢尘衣朝她露出的笑脸，是他手上的爪痕。
他并不会笑，他这时候的笑真的很难看。
江离突然感到无比烦倦，她想要的是一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抛下她？
而不是，现在眼前所见的一幕。
于是，她手一拍，随着狐狸一同掉落在地上的，是源源不断顺着伤痕流出的血。
“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芙蓉酥，睡会儿吧，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了，外面有使把戏的，明天醒来我带你看好不好？
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他的眼眶满是乌青，看上去已经很久没睡好觉的样子。下巴处长了细细小小的青色胡渣，满脸疲倦，此时却依旧对她笑的温柔。
“够了！谢尘衣，你没必要这样假惺惺的！你若真的关心我，又怎会无缘无故消失这么多天？？音信也不留？！”
你说一句！你就说一句！！有那么难吗？！！
难听的话不自觉的一个一个从嘴里蹦了出来，包括她心里想说的话。身体也开始发热，不自觉的颤抖着。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惶恐，害怕。
她无比愤怒，委屈。可心里却又有着深深的愧疚，她不该这样说。
她是真的谢尘衣是真心待她好的，可她，口不择言。
她只是，想要个解释。被抛弃的解释。
可现在，她伤害了眼前这个对她好的人。
眼泪本来就已经在她眼中不停打转了，随着心里话说出口，就好似弹簧松了弦一样，一下便控制不住地从她眼中源源不断滑入泥土，湿润了土地，又不断被土地所吸收。
眼前雾气弥漫，湿润在眼眶。
眼前人逐渐模糊起来，可她还是不肯低下头去擦干泪水，只固执的看着谢尘衣。
谢尘衣神色错愕的盯着眼前那个抽抽搭搭的女子，她上一秒刚说出了狠话，可下一秒又充满懊恼。
但那双倔强的眼睛，仍死死的瞪着他。
谢尘衣内心叹了口气，虽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还是上前几步，拿起身上的手帕，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女孩眼中那不断流淌的泪。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动作于理不合，可他一举一动，皆是真心实意。
这次，眼前的女子没再表现出抗拒。他明白，她是懊恼觉得自己的话伤了他。
可他并不在乎，他承受过比这些还要重千百倍的污言秽语，自然知道她并不是真心话，只要她别再哭了，怎样都行。
他见不得她落泪。
“抱歉，我不该没跟你商量，让你独自一人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受委屈了吧？能不能，原谅我？”。
耳边是谢尘衣的道歉声，但又因为他音质过于冷，听上去就好像理直气壮一样。
可江离知道，他真的真的再向自己道歉。
很诚恳的道歉，让她愈发无措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逼良为娼的恶人，又或者是那种，大坏蛋。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离用此时还不太灵光的大脑缓缓思考了几秒，谢尘衣已经跟自己道歉了，他这种性情的人能跟她道歉就属实难得了，可她还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接受太快了是不是显得我廉价…？可我要是拒绝了他能看出这不是我的真心话嘛？而且谢尘衣也会很伤心的呀。
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很尴尬？
两个选择，却又只是一个选项而已。那就是接受。
咦，对了，怎么没看见谢扶危？
江离脑中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才能显的温和大度又不显的太过急切接受谢尘衣的道歉。
身下突然传来异常的触感，江离低下头看去，假装被吸引了注意。
这样既缓解了她的尴尬又能让自己多思考几秒。她真聪明！
刚才那个还冲她和谢尘衣龇牙咧嘴的凶狐狸不见了，眼前这个狐狸眼中满是灵气，正拼命拿爪子扒拉着她的小腿，却又控制着力道不至于划伤她。
此时见江离终于低下头来看自己。它竟然人性化的表现出无比惊喜，羞愧和懊恼等多种情绪。
然后，它竟然人性化的从身后的地上随便揪了一把草，看了看，有点尴尬。
然后就朝着江离趴下身子不断低头又抬头。
看起来好像是…在说对不起？
江离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不确定，再多看几眼。
此时谢尘闷咳几声，解释道：“它是谢扶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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