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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耍把戏

    因为在回去的路上,狐狸就睡着了,怎么戳都不醒,于是晚上就只有她和谢尘衣一起出门了。

    灾荒刚过,人们愈发渴求精神上的欢愉来平息内心失去亲人的疼痛,以浓厚的气氛来冲淡荒年,所以,人格外的多。尽管明日就是上巳节。

    哪怕已近半夜,下着零零点点的雪花。大街上仍熙熙攘攘,数不清的腿脚不断相互碰撞很快又分散开来。

    而谢尘衣则将她护的很好,既没磕着绊着,也没被人流簇拥着推向远方。

    夜色如墨,这儿的气氛却刚刚开始火热起来。

    有就地一坐摆摊卖杂物的,有卖各个形状各异的小动物糖人的,有表演杂耍的,胸口碎大石,吞剑或喷火

    有街头筑起高台卖唱的,也有……一卷草席前跪着个小姑娘的。

    她跪的位置太显眼,人流往来也更多。人们簇拥在她身边,既没有施予善意,也没有袖手旁观。

    “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家家户户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家人死了,来这里找什么晦气?!

    人群围绕着她议论纷纷,声音很小,被一阵越过一阵的敲锣打鼓声盖住,声音又很大,她一字不差的能全部听见。

    那些尖锐刺耳,她只管听不见。因为,娘还躺在床上等她。钱,她太需要钱了。

    与活下去相比,尊严与脸面实在是太微不足道,随处可抛。

    “真是下贱骨头,为了点儿铜板就这么跪着,也不笑笑让大伙儿开心一下。”

    那人见那小姑娘只低头没什么反应,越发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就像被人们所拥护的英雄一样。愈发指手画脚起来,人群,也越演越烈。

    而她孤身一人,只想求些银钱来葬父养母。但她现在,就好像个罪人一样接受着许多方向的谩骂。她闭眼,沉默不语。

    她不在乎。

    并非没有清醒的人想制止这场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地发泄恶意的“暴乱”,可当人群愤怒的目光如剑般指向他时,个体饶他是个男子,也不得不退回人群,缄默不言。

    当“团结”的力量足够大时,个体的声音会被轻易淹没。

    这是头噬人而凶的野兽,这是一场

    而她始终沉默不言。

    江离看到前方突然迅速围成一团,不禁有些疑惑又有什么好玩儿的,于是拉了谢尘衣一同向前走去。

    却刚巧不巧的听到一句谩骂。

    “穿这么少给谁看?这么骚怪不得爹死了娘躺床上等死呢,还不是被你给害的?”

    所有人都面红耳赤着,有抱着孩子看热闹的,有辱骂的,有不怀好意的。他们都在围绕着一个小姑娘“指点”。

    那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子瘦弱。赤着双腿跪在地面上,低着头不作声,破裂的粗布麻衣,已被洗的发皱,虽有无数缝补过得痕迹,但仍依稀可见身上的皮肉。

    她身前一卷草席,从中露出一只僵青色的手来,混软无力的瘫在地上。旁有一木牌,写着“求好心人施舍”。

    江离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为什么要骂她?她也只是走投无路而已,还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谢尘衣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道:“迁怒,他们自己生活过得不如意,就把内心深处的恶意释放给别人。

    江离闻言有些诧异,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吗?她不知道,也没见过。

    可看着远处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喧嚣,起哄声越演越烈,看着那跪坐在地的瘦小身子被其他人推搡,撕扯。还有对那小姑娘的,侮辱。

    江离忍不住了,愤怒道:“你听听他们说的什么话,人家小姑娘的事与他们何干?偏要指手画脚做那个道德顶峰的人。难道非要“指点”别人来展示自己的德行?

    说罢,她就准备穿越人群去制止那些恶行,可谢尘衣拦住了她。

    “考虑清楚,他们的情绪愈演愈烈,你要是现在冲上去反而会把你牵扯进去。”

    “可他们是错的。”

    听到这句话,谢尘衣沉默了,然后缓缓笑道:“那就去吧,有我。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江离虽然从没和人骂过街,可她阿娘是十里八街远近闻名的泼妇,哪怕她是个官夫人。

    在她娘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对于骂学,也是颇有心得。她娘当时叮嘱她,骂人要以妈为半径,以爸为中心,以族谱为一圈。

    赢,则双亲健在!输,则族谱升天。

    “阿娘,爸和妈是什么啊?”她当时眨着双眼朦胧的问道。

    谁知她阿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骄傲。“当然是我啦,傻孩子。”

    所以,对于骂术一道,她虽然从未与人口角,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信心的。

    “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放心,哼哼,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江离冲谢尘衣亮了亮自己的无敌铁拳,然后如同一道箭般冲入人群。

    谢尘衣看着她兴冲冲的身影,不由

    江离小时候最为“不羁”,爹娘让她多结交些公子小姐,能成为好朋友最好。

    可她却觉得她们太过浮夸,整天都忙着“趋炎附势”,

    曾经有人因她的家世而巴结讨好她,她也照样爱答不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久而久之,她就被孤立了。

    不过,她并非没有朋友。花鸟鱼虫,小猫小狗,凡她所见,都是朋友。她常常喜欢去寺庙,

    因为这里最能见天下苍生,人间百态。人们所求所愿,她都很感兴趣,比起xx,她更愿意待在

    后来不知为何,那寺庙空了,因位置本就偏僻,更是逐年荒芜起来,成了破庙。但她还是很喜欢呆在里面。

    有一天,她蹲在破庙门口发呆,听雨声稀稀落落。来了个仙风道骨的小和尚避雨。他一见江离就赞道:“小施主与我佛有缘,身有慧根,琉璃心肠啊!

    然后江离就听他夸了自己一个多时辰,忘了回家吃饭。小和尚临走前她还依依不舍。

    “我们还能再见吗?”

    小和尚从怀里掏出一本很旧很旧的书,笑的云淡风轻。

    “有缘,自会相见”。

    江离看着那本书,以为要送给自己,便感激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说着便要去拿那书,小和尚连忙扯回怀中,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继续神秘兮兮道:“我这有一本破烂…啊不,一本《如来神掌》,今日见施主有缘…”

    “送我?”江离试探性的问道。

    小和尚斩钉截铁,神色坚定“不,一千两。”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江离不答反问。

    那小和尚也神色收敛起来,低头一声阿弥陀佛,道:“施主与我佛有缘。”

    凭借着天生对和尚的好感和信任,江离最后不仅买了,还多给了些银票。别问,问就是豪横!

    回到家后,江离挨了人生第一顿打。但她仍觉得那叫一个值啊!

    凭她的功夫,对付眼前这几百个人不成问题。哪怕她一直以来从未施展过身手,但,她有信心!

    江离猛的冲进人群,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开始骂起街来,其言辞之下流粗鄙不堪,比起三岁就混在街头长大的流氓都过之而不及。

    谢尘衣向来听力敏锐,不由目瞪口呆。但又心中稍安,一丝紧张随风散去。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很快便看不清了。但紧接着,他看到……极其震惊他的一幕。

    她能保护好自己。

    他误以为她是深居笼中的娇雀儿,应像珍宝般捧在掌心被好好呵护,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她是天上自由翱翔的云雀,不该被人圈养。

    她就站在那里不动,月亮也为她静默。

    谢尘衣看着远处的江离就像只小老虎一样到处张牙舞爪大展身手,接着,人群开始缓缓散去,大街上一片萧条,竟无一人。

    谢尘衣对着离去的那些人,施了个小法术。小小“惩戒”一下。

    江离撸下袖子,周围一大片空地都被自己“清场”了,只剩眼前这个怂蛋——长得是满脸横肉,稍微动一下那些肉就止不住的动弹,看着是一派凶神恶煞般不好惹的样子。却是个怂包。

    明明是刚刚叫嚣最凶的人,她不过轻轻扇了他一下而已,他就飞了。随后就见了血,他就吓的瘫倒在原地。尿裤子了。

    见江离向自己缓缓走了过来,他才好似终于反应过来,跌坐着连连后退,然后迅速爬起来撒腿就跑,还不忘回头嚷道:“小娘皮,赶明儿老子找人弄死你!”

    江离刚要去追,不知看见了什么。便不再去管他,嗤笑一声:“窝囊废,只会嘴上逼逼赖赖,遇到事儿了倒是第一个吓尿的。”

    而那边,男人刚刚转过头想继续跑,却被一个修长的手擒住,轻巧的一按压,他便被迫换了方向。

    他不由得又惊又怒: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刚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男人,他便愣住了。

    眼前的人要比他高一个头不止,身姿英挺如松竹,着一身黑色长服,长眉凝霜,皑皑如山巅松柏,一双眼眸间却又锋芒毕露。

    一头乌发束着发冠,余下的却如如丝绸般垂至腰间

    明明生就一副好皮囊,给人一种清冷之感。偏右眼下方有颗泪痣,平添一股多情。

    这不是那远近闻名的“鬼宅”主人是谁?

    坊间传闻他喜夜间乘一鬼轿四处游荡,轿子所停之处,便是一片腥风血雨,有通天入海之能,手执一把长剑平邪祟,斩魑魅。

    而王大原本认为世间不会有什么鬼神之说,直到外出捕鱼时亲眼看见:一男人静立在风平浪阔的海边,手执一白玉剑,随后刺入海平面,一片风平浪静。

    当时他讥笑一声,讽刺道:“哪个小瘪三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你爷爷呢?

    那男人平静地看他一眼,没理他。

    他感叹这人真是个怂包,还想再开口彰显威武。

    天空却突然电闪雷鸣起来,那风平浪静的水面开始波动起来,淡淡血腥味传来,逐渐加深。一波盖过一波,不多时,血水翻涌。

    海面上浮出一巨蛇,其头上有犄角,好像已经死了。但它还在微微蠕动,血气冲天。

    他不由落荒而逃,慌不择路间感到下身一阵湿润…此事暂且不提。

    逃离时他仓皇看了一眼后面,那庞大的尸山已经不见了,回来后,他仍心有余悸,高烧三天不止,梦魇不断。

    后来王大才偶然从别处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谢尘衣。

    重见谢尘衣,王大当下就焉巴了,更不敢反抗。不用谢尘衣控制就自己主动往前面走去。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头就没了。

    谁知刚走过去,那凶恶的女人竟然迅速变了脸,巧笑嫣然道:“我可没伤他们哦,吓唬一下~

    王大颤颤巍巍的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见他没丝毫反应。便迷之自信地开口道:“现在知道讨好我?晚了!这是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