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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又是一样的梦,又是一样的大雪。

    秦长生奋力的奔跑着,想要够到那两道消失的背影,他奋力的伸出已经冻得僵硬的手,想要呼喊,但是声音一次又一次的被淹没在大雪中。

    他再次摔倒了,感受着那浸入到骨髓里的寒冷。

    就这样吧。

    秦长生倒在雪地里,他慢慢的闭上了眼。心里想到: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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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温暖的气流覆盖到了秦长生身上,秦长生只觉得身体上的寒冷一下子被驱逐了,暖意让他几乎不想醒来。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残余的寒冷慢慢的消退,他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秦兄弟,你醒啦。”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秦长生扭头看过去,他躺在一个狭窄的洞穴中,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火堆,燃烧着不明亮的火光,齐玄之正贴着他盘坐着。旺盛的元气从他的身体中不断迸发出来,覆盖住了两人的身体,驱赶了寒冷。同时齐玄之的额头上有一道明亮的印记,是一个同心环,正发出炽白的光。秦长生看到那印记,心头一跳。

    “齐兄弟...”秦长生开口就有点愣住,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

    “就叫我玄之吧。”齐玄之打断了他。

    秦长生没有再坚持,问道:“玄之,我们这是逃出生天了?”

    齐玄之笑笑:“那当然了,那雄虎已经被你亲手杀了。我背着你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山洞,我真担心你半路上冻死啊。到这里后我生了火,但是没有火油火苗实在不旺盛,担心你现在气息全无不能御寒,所以一直用元气给你取暖。”

    秦长生闻言一愣,真诚的说到:“玄之,谢谢你。”

    “客气啥。”齐玄之毫不在意:“咱两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真想跟你结拜兄弟。”

    秦长生有些哭笑不得,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空荡荡的,努力从丹田中运转但是毫无反应。秦长生心里有些没落,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这是,修为尽失了吗。”秦长生喃喃自语,他听爷爷说过,服用一些禁药后,能短时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是过后修为会倒退甚至完全丢失。

    “什么修为尽失。”齐玄之笑道,“长生,你的修为不仅没有丢失,反而更进一步了。”

    “更近一步?可是我现在感受不到任何元气。”秦长生很疑惑。

    “因为你刚服用完纳气丹,现在是后遗症的期间。”齐玄之解释道:“之前给你的是我们齐家独有的纳气丹,服下丹药后元气源源不断,丹田中气息用之不竭,能够陷入瓶颈的修炼者突破境界,所以一般是用作临近突破时服用。不过缺点是服用后状态只能保持一刻钟,过后会六个时辰身体空虚下去,无法运转使用任何灵力。”

    秦长生总算搞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之前齐玄之只告诉他吃完可以保命,他情急之下无法选择,只能服下丹药迎战雄虎,现在知道只是暂时失去元气,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玄之,那你说的更进一步是?”

    齐玄之解释道:“看你之前战斗时,左臂元气未能覆盖,应该是左臂经脉未能打通吧?”

    见秦长生点了点,齐玄之继续说到:“你元气旺盛,距离突破已经很近了,服下纳气丹后,就算没有主动引导突破,但是丹田中涌出的元气直接冲破了枷锁。我赶来时,看到你全身元气覆盖,已经没有一处缺失,是锻体圆满的状态了。”

    突然冒出的词汇又让秦长生愣住了:“锻体?玄之,你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境界,是锻体境吗?”

    这下到齐玄之有些惊讶了:“长生,之前我看你的元气就有些好奇,引导你踏上凡境的人,没有教你境界划分和修炼的顺序吗。”

    秦长生摇了摇头:“我是和爷爷一起修炼的,爷爷的没有教我这些。”

    齐玄之坐直了身体,说道:“怪不得,长生,那我来和你说一说吧。”

    秦长生闻言也盘腿坐在了齐玄之的对面,仔细聆听。

    “练气,是凡人修炼之法。真正仙路的第一关,是由凡入灵。人族乃万族之首,但是究其根本,刚出生的婴儿还是凡尘之体。所以修炼的起步就是练气,吸纳天地元气,反哺自身,这个境界被称之为凡境。”

    “凡境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锻体,先修四肢,元气不断冲破经脉桎梏,覆盖在四肢表面,强化自身肉体;再修躯干,固化内脏,提升五脏六腑之能。第二阶段是明心,修头颅元气,灵光冲顶后,再以心控气,让全身元气融为一体,再不分四肢还是躯干,全部合为一个整体。第三个阶段是纳气,明心后丹田将进一步扩大,纳气阶段不断的容纳元气进入丹田,填湖成海,使得元气在丹田中源源不断,同时海量的元气也是为了下一步脱凡入灵做准备。”

    “之前你服用的纳气丹,就是模拟纳气境,通过刺激丹田透支潜力,让丹田容纳用之不竭的元气,达到突破境界之效。”

    秦长生听完后,沉默了良久。这些都是他之前从没听说的,解开了他心中很多的困惑。

    他跟随爷爷修炼,只凭自身的经验,修完右手、双腿和躯干后,他转修头颅,结果头颅难修异常,耗费了很久的苦工,时间几乎比右手和双腿加在一起的时间都长。现在回想起来,是因为头颅是明心境的路,自己混乱了顺序,自然要艰难百倍。

    齐玄之解开了他的困惑的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前路不再是断路了。

    “受教了。”秦长生弯下腰,冲齐玄之深深鞠了一躬。

    齐玄之连忙躲开:“长生,我们是兄弟,不必计较这些。这只是最基础的知识,你拜入仙门后,也许会得到更高深的修炼法门也说不定。”

    秦长生摇了摇头:“玄之,不管怎么说,你和我说的这些,都让我解开了很多困惑,还是要谢谢你。”

    齐玄之得意的笑了笑:“这些都是我家里那些老头子教的,我拿出来显摆罢了。”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时间流逝。

    秦长生感受了一下身边的元气,说到:“玄之,你节省一些元气吧,我靠近火堆取暖就可以了,你就算纳气境,也不必如此耗费。”

    “我还未到纳气境,现在只是明心境圆满。”齐玄之解释道。

    “玄之的元气源源不绝,境界实在高深。”秦长生闻言不由的赞叹道。

    齐玄之哈哈大笑:“长生,你这吹捧有些太生硬了。”说完又指了指额头上那个炽白的圆环印记:“我气息不竭,是因为这个。”

    秦长生掩饰住了震惊,看了一眼,不经意的问道:“这是什么?”

    齐玄之想了一会,像是在斟酌用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从大概十五年前开始,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些大道碎片,这碎片仿佛幻影,无人可以触碰,但是会没入一些孕妇体内,而这些婴儿一出生,头上就会有各种印记。”

    “印记形状各异,有我这样的圆环,也有火焰、水滴、菱形,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不同的印记代表不同的属性。印记形状有重复,而每一个人的印记所带来的效果,又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携带这些印记的人,可以在凡境,就通过输送元气来实现一些特定的能力。我家里的老头子们取名叫【仙缘】,说是这些印记是仙赐之缘,拥有【仙缘】就是拥有成仙之姿。”

    秦长生听完后有些出神,喃喃道:“成仙之姿...”

    反倒是齐玄之毫不在意:“是什么不重要,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好用点的纳气丹罢了。”

    见秦长生还有些出神,齐玄之正色道:“长生,成仙之路从来都不是一个所谓的【仙缘】就能左右的,我家里的老头子们经常说一句话,成仙一途,只需抬头往前,不必瞻前顾后。不用在乎什么成仙之姿,只需要往前走就好了。古人没有所谓的【仙缘】,不是一样成仙?”

    秦长生回过神来,笑着解释道:“玄之,我只是有些出神罢了,仙路漫漫,我当然不会畏缩。”

    齐玄之闻言才放心,但是又想到了什么,提醒道:“不过确实有些拥有【仙缘】的人,获得了极其恐怖的天赋,甚至心思不正堕入魔道,长生你以后遇到这类人,一定要小心。”

    秦长生点了点头,此时齐玄之已经撤回了萦绕在他身上的元气,他感觉到了失去元气后的虚弱。

    秦长生往火堆旁坐了坐,伸头看了一眼洞口,洞口处被树枝遮盖着,但是还是能看到漆黑的夜色。

    雪已经停了。秦长生感觉到了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玄之,我晕过去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现在应该快到卯时了,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还能小憩一会。”齐玄之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像是要睡着了。

    听到回答后,秦长生放下心来,他面朝火堆背靠墙壁,闭上了眼睛。

    战斗逃命了一晚上的两人,不再去想谁守夜的问题,都沉沉的想要睡去。

    临进入梦乡前,秦长生心里喃喃道:父亲、母亲,梦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