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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义结金兰 各自天涯路 下

    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见于仁举不顾生死,挡在自己二人身前,一时间均是深受感动。那黑袍人与丁家铭更是心狠,非要折磨于仁举尽兴之后,方才要结果自己三人。看到此处,林秋晨又是不甘,又是愤怒,恨不得将对面二人碎尸万段,方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不过让其没想到的是,最后关头竟有一黑衣人前来相救。是以服了解药,暗自运功,见体内已无甚大碍,这便再也忍耐不住,还未向黑衣人道谢,便冲向了丁家铭。此时清灵子也未想到此点,再阻止之时已然来不及了,当下将于仁举背起。

    丁家铭见林秋晨神情,害怕极了,连忙往后躲去。

    哪知便在此时,那黑衣人似乎早有防备,脚下生风,竟是挡在了林秋晨身前。林秋晨见此一愣,连忙收了拳,有些愕然道:“这是为何?此人虽是年幼,却是心狠手辣,歹毒非常,前辈为何要阻我为民除害?”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一代宗师果然教了一个好徒弟!只是有一点你恐怕是没有想到的!”

    林秋晨抱拳道:“还请前辈赐教!”

    黑衣人说道:“你将他杀了,不过是逞一时之快,可是你们三人却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厦门了。此话老夫绝非胡诌,除非你觉得你三人之性命,要比这个小混蛋轻贱许多,那便当老夫多舌了!”

    林秋晨虽是恼怒不已,但想到黑衣人的话确是实话,当下也只得恶狠狠的瞪了丁家铭一眼,便转身向清灵子走去。

    丁家铭见此也是舒了口气,他随意拉了一个海龙帮弟子,说道:“你快去看看他们死了没有!”

    那名弟子走到叶文以及刘氏兄弟身边,探了探其鼻息,见其还有呼吸,当下便说道:“少爷,他们还没死!”

    丁家铭连忙说道:“快将他们带回去!”

    海龙帮中又走出两人,将三人托在肩头,跟着丁家铭向家走去。

    林秋晨见此,有些微怒,却也只能冷哼一声。清灵子见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当下拉了一下林秋晨,林秋晨这才醒悟过来,二人连忙向黑衣人拱手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黑衣人罢了罢手,看着林秋晨说道:“快些离开厦门,免得再生事端!”

    “晚辈谨记!”林秋晨说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这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林秋晨与清灵子按着柳白华给的地址,找到了祖师婆婆所在之地,家中很是整洁,却是空无一人。林秋晨这时也管不得祖师婆婆了,他与清灵子替于仁举敷了药,让其躺在床上休息,随即二人也是开始打坐起来。

    夜深之时,明月高悬,清冷的空气有些湿润,于仁举猛的睁开双目,霎时间只觉胸口疼痛异常,他又运转内功,只觉体内倒是无碍。他起身看时,只见清灵子在窗前盘膝而坐,一时倒是舒了口气。乳白色的月光透过小窗,照在清灵子身上,当真犹如罗汉降世。

    “你醒了?”清灵子说道。

    “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只是胸口还有些疼!”于仁举一边起身下床,一边说道。

    清灵子站起身来,回过身看着于仁举说道:“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胸口被那叶文以铜钱劲力所伤,休养几天,便会好的。”当下便将白日里被黑衣人所救之事说了一遍。

    于仁举听完,暗自心惊,想是此刻虽是有些侥幸,然内心之中更多的却是气愤他们放走了那丁家铭,他生性豁达,想到这般境遇也可捡条命回来,当真是气运不凡。他哈哈一笑道:“清灵子,你可知救我们之人的来历?”

    清灵子摇了摇头说道:“此人武功很高,到场也只使了几招,看不出其本家功夫。不过有一点我想应是错不了的。”

    于仁举说道:“你是说他蒙面而来?”

    “不错!听其声音,我们三人确实与其不认识,但他非常笃定的说,若是我们将丁家铭杀了,是定然走不出厦门地界的。如此一来,倒是说明了此人定然非常熟悉丁家,说不定,当时在场之人,便有认识他的人,是以他才不得不蒙面而来。”

    “我想也是如此,不管来人如何,当真是救了我们,如有机会,定要相报。”于仁举说完看着清灵子嘿嘿一笑道:“白日里,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清灵子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他问道:“什么话?”

    “这么快便忘了?”于仁举说道。

    “却不知小僧说的是哪一件事,还望于施主提醒一二。”清灵子有些不解道。

    “我说你我二人结义之事,你当时不是答应了吗?”于仁举说道。

    清灵子听得此话会心一笑,说道:“未知兄弟年岁几何?”

    于仁举听得此话哈哈一笑道:“罗汉果真不打诳语!小弟今年一十八岁!”

    清灵子说道:“为兄今年二十有一,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二弟了。”

    于仁举与清灵子同时跪倒在地,向着明月拜了三拜。

    “以明月为证,今日我于仁举,清灵子结为异性兄弟,他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于仁举与清灵子一起念道,说完之后一起起身,二人脸上均是笑意。于仁举便是连身上的伤痛也好似察觉不到了。他看着清灵子说道:“大哥,平日里,你便应该这般多笑笑。”

    清灵子一听,面色一黯,叹了口气回道:“二弟有所不知,佛门所修,意在四大皆空。如今看来,大哥这修为终究是太过浅薄了。”

    “四大皆空?有哪四大?”

    清灵子一听,有些愣神,他回道:“所谓四大,便是眼界所能看到的一切!”

    于仁举听得此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直叫清灵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笑声刚歇,于仁举便说道:“这些境界上的追求与练武不同,练武是每练一日,均是会有所进步,而境界当真需要机缘顿悟,强求不得。”

    “阿弥陀佛!二弟能说出此话,境界定然要比大哥高上一筹了。”清灵子说道。

    于仁举摇了摇头说道:“经过白日一战,倒是让我明白了武功高下有多重要,便是锄强扶弱,也得是武林高手,如若不然,当真是自讨苦吃了。现如今我不再想着只做二流高手了,要做便做天下一流高手。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能力打抱天下不平之事。”

    清灵子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道:“境界需要机缘顿悟,管天下不平之事虽是需要武功高强,却是更需要一颗侠义之心。二弟于此等方面,却是叫大哥惭愧!”

    “照我看来,大哥心境此时已然乱了。”于仁举说道。

    清灵子叹了口气,说道:“二弟好眼力,却不知二弟有何良方?”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哥的病症,想必大哥比弟弟清楚。又因何故,视而不见呢?”于仁举说道,看着清灵子沉默不语,于仁举继续道:“大哥早在杭州之时,便可起身返回嵩山少林寺了,只是为何没有回去,又一路来到了厦门,难道不是因为林秋晨吗?大哥既然喜欢她,她也钟意大哥,我却不知大哥你犹豫什么?”

    清灵子推开窗,看着天边明月说道:“你不懂,慧妙大师十年来对我恩重如山,更何况又以本寺至高内功心法相授,救了我性命,我又怎可离去!之前以为她已经逝去,而家中还有兄弟健在,是以一心一意修炼佛法,那日她突然现身,当真是叫我心乱如麻,更何况一路而来终有她相伴在身,见其潇洒自若,敢爱敢恨,不知为何,心中终是舍她不下,总想每日看着她,在她身边就好,可是今日得二弟点破,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看来如今是不得不承认,小和尚确实动了凡心。身为出家人,六根未净,当真不应该,罪过罪过!”

    听得此话,于仁举有些气急,他说道:“有何罪过可言?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世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看你那佛祖太不通情达理,这佛不修也罢,经书也不必念了!”

    清灵子双手合十,面向明月道:“二弟,休得胡言!为兄此间下山游历,见了女色,竟将佛家真言抛之不顾,竟还妄想欺瞒自己,当真罪孽深重!明日一早,我便起身回少林寺,望师父能点化和尚心中执念。”

    于仁举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大哥,你当真这么走了?当真要扔下林秋晨,一个人回少林寺?”

    清灵子说道:“阿弥陀佛!凡事有孽因必有孽果,此刻孽根深重,在还未铸成大错之前,斩断孽根,方能脱离苦海。”

    于仁举说道:“大哥,哪来的苦海?强求忘记心中所想,岂非执着?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本就是高深境界,强求不得,有缘自会得悟!若是一味追寻,这何尝不是一种所求,既是有所求,那心便不能静,心不能静又怎能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到头来不过是苦了自己,苦了林秋晨。”

    清灵子说道:“二弟不是佛门中人,看不破自是正常不过!”

    “大哥,你若能看破,又为何会情根深种?”

    “佛门弟子理应看破情字,我没看破,只因修为不够,我既已入得佛门,便不会另作他想。”

    于仁举见此,也只得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你心中既然已有决定,我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只是日后不要后悔便好!”

    “怎么,这便要不辞而别了么?”一声娇喝传来,打断了正欲说话的清灵子。

    清灵子一听,顿时只觉面色微热,一时间有些拘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仁举见此,也不知该怎么说。林秋晨说道:“你是怕我继续跟着你吗?放心,今后都不会了。本姑娘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会在此等候祖师婆婆,直到期满为止。经过今日一事,我已知道自己武功太差,若是遇见真正高手,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待此间祖师婆婆回来,或是时间期满,我便会回到师父身边,继续跟随师父学艺。有朝一日,定要回来一雪前耻。”

    听得此话,清灵子浑身一震,好似有千言万语想对林秋晨说,只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微微闭上了双眼,独自黯然神伤。

    于仁举笑道:“好啊,一个回少林寺参禅修佛,一个继续跟随师父学艺。今后当真要天涯陌路了!”

    林秋晨见其面色有些不舍,话有酸味,便安慰道:“那到不会,你若嫌自己武功太差,便跟着我随师父一起修炼。”

    于仁举哈哈一笑道:“还是算了吧,与你一起练功,还不得被你打死。”随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说真的,与你们朝夕相处,一路上打打闹闹,也经历过许多事,感觉便如亲人一般了,顷刻间便要分道扬镳,心下一时间当真是有些难以割舍,只是天涯路,终究是需要自己去走的。我呢,先在此间休养几日,顺便与林姑娘做个伴,免得她一个人瞎想。待伤好了,我便回杭州找我父亲。上次一别,不知为何,我心中总觉得有些异样之感。父亲明明便在家中,我都要出远门了,却不来见我一面。而柳宗师更是想要急着赶我走一般,我想杭州城内,定然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些事,想必与我父亲有关,所以他们不想让我知晓。”

    林秋晨听得此话,眉头微皱,似乎对于于仁举的话有些赞同,见其伤势未愈,当下宽慰道:“你想什么呢,你父亲武功高强,又有我师父在一旁,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于仁举听得此话,心中确实宽慰了不少,他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林秋晨道:“你定然是多想了!”

    清灵子道:“二弟,林施主说得对,你别多心了!”

    于仁举听得此话,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骗你们的,看你们神色紧张的!”于仁举看着清灵子面带微笑,而林秋晨却是佯装恼怒,当下连忙说道:“别生气,别生气,不过话说回来,此间确实是有些怪异,分别之时,竟然无酒,当真是不可思议啊!你看古人在分别时,也都会以酒相送,大醉一场,只可惜现如今已是深夜,买不到酒了!不过也罢,反正大哥他不喝酒!”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咦!大哥不是和尚吗,也会吟诗?”

    “自小上过几天私塾!”

    ……

    夜深了,小窗里的灯火在深夜显得有些孤单,也有些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