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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所见所闻 京师风云劫(下)

    于仁举听着薛正良的话,自然是明白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当即说道:“做人应当言而有信,说出的话,总要算数才好!”

    “那你方才答应我的事呢?你将他放了,我家人若是遭遇不测,那又怎么算?”薛正良喝道。他此时当真是有些气愤,原本以为于仁举将陈杰制服了,这便会随手将他给杀了。竟想不到于仁举还想着将他给放走,这当真是要薛正良有些难以接受。

    于仁举此时怎会不知薛正良的想法,他当即说道:“我与陈家一直以来都有一些恩怨,有些事我至今还有些疑问,所以我想要找他问清楚。至于你与你的家人,我说了会妥善处置,自然是会说到做到。”

    薛正良当即摇了摇头,哀求道:“你是想知道我在曹府听到了什么对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将他杀了,我便告诉你!”

    于仁举摇了摇头道:“不仅仅关于此事,看样子你虽有一身轻功,却还不是江湖中人,所以有些事你还不清楚!这些事都很重要,有可能关系着大明天下的气运!”

    薛正良闻言,立时变色,他脸上没了请求之意,有的只是几分决绝之意。他当即怒道:“你不动手,那我自己来!”说完,这便欲施展轻功直奔陈杰而去。

    于仁举见其面色有变,哪里还会不清楚薛正良想些什么。他知道薛正良轻功与内功了得,可是半点拳脚功夫也不会,更不用说点穴的功夫了。此刻见其要动身,于仁举二话不说,突施偷袭,将薛正良的穴道点住,使其动弹不得!

    于仁举此时一脸歉意,他当即拱手抱拳道:“对不住了!但是于仁举说过的话那一定是算数的,我说过要救你一家,那便一言九鼎。只是此刻天赐良机,我有可能解决我心中的许多疑惑,这些疑问非是为了我于仁举一人,所以还请前辈多多担待!”

    薛正良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他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恶狠狠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于仁举说完,这便看着陈杰说道:“我方才所言,你都听清楚了吧,答不答应你这便说句话!”

    陈杰此时倒是没有回答于仁举的话,他只是一脸漠然的看着于仁举道:“今日没有给我儿子报仇,那是做老子的没本事,我自是无话可说。不过你想知道我陈家的秘密,那也只能是痴心妄想!你若有本事,那便一掌将我打死便了!至于你说的其他什么事,哼,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个字!”

    薛正良此时听得此话,心中一喜,当下开口说道:“于帮主,看来你的好意别人不想领啊!既如此,我看你还是将此人了结了吧,以免夜长梦多!”

    薛正良对于陈杰口中的威胁之言,的确感到害怕,是以一开始,他便想着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可是于仁举却是不许,他没有办法,此刻听得陈杰嘴巴强硬,当下又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于仁举其实在问之前,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自己即便是问了,陈杰说出自己想要答案的可能性也不大。虽是如此,他的心也是有几分叹息的。

    他此刻没有理会薛正良,因为他知道薛正良心中所想为何。

    于仁举却也没有想要劝陈杰的意思,只是开口说道:“既如此,那我便送你一程!”

    陈杰闻言,立时闭上了双眼。于仁举见此,当即微叹一声,拿着打狗棒对着陈杰咽喉直刺而出。

    当此时,只见一道黑影飞速而来,那人对着于仁举腰间一掌打出。于仁举方才本就受伤颇重,是以此时早已没了力气。他虽知晓这一棒下去可以将陈杰所杀,可是见对方掌势惊人,他知道此举绝非上佳之选!

    于仁举当即后退,一把将薛正良拉开的同时,也将其穴道给解开了。薛正良一恢复自由,脸上立时满是怒气的看着那个黑衣人。

    而此时黑衣人却是目的明确异常,他一把拉起陈杰,继而将其拖于肩头,这便向远处飞奔而去!

    于仁举见其身形,哪里还会不清楚此人便是那个黑衣人!

    薛正良此时看着于仁举一脸不屑,当下说道:“叫你说这么多废话,如今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错过了!明知他不会回答,非要耽搁功夫,这下好了,还被他的同伙给救了!”

    于仁举看着有些责怪自己的薛正良微微一笑道:“陈杰的‘金针渡穴’之法,有一根针是在气户穴上,所以方才与他敌对之时我便故意示他已弱,好让他放松警惕!不过此人当真是心思缜密,一直都没有上钩,要不是最后我当真没了力气,他也不会大意,被我一招打在了他的气户穴上。”

    “我这一招棒法威力绝伦,将那一根针直直插入了他的气户穴里。如此一来,他的穴道必然受损,以后即便能将武功捡起来,想来也只有原来的三四层功力了!我以前发过誓,今生不杀无辜之人,此人虽是姓陈,可是江湖上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此人有没有作恶,是以我这才不忍将其杀害!”说着,于仁举这便看向了方才黑衣人背着陈杰逃跑的方向!

    薛正良当即冷笑一声道:“你的心里倒是舒坦了,你可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陈杰带人过来取了我家人的性命,则又当如何?你今日因心善救了他,他日我家人因你的心善而亡,不知到了那时,你会不会后悔?”

    于仁举当下说道:“你大可放心,我既然说了救你,自然会遵守承诺!你与你的家人,我马上便会安排丐帮弟子将此事办妥!”

    听得此话,薛正良面色稍有好转,他当即说道:“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办吧!”

    于仁举当即问道:“你大白天的去曹府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薛正良当即哎呀一声,叫了声“糟糕”,这便向着城里飞奔而去。于仁举见此,也跟了过去。到了城里,于仁举跟着薛正良来到了他的家。

    破旧的小院,院里有一间老旧的小屋,推开门,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一张灰黑色小桌,桌上一个托盘,盘里一个茶壶,茶壶旁边放着两个碗。桌的左边是一个小小的厨房,右边是一张简陋的卧榻,榻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妇人。

    屋里有些昏暗,于仁举见其面颊消瘦,一脸苍白,只是这份苍白让其脸上的斑点更加清楚了几分。听着老妇人微弱的呼吸声,于仁举知晓这个老人应该是患了重病!

    他眼珠一转,当下已然想明白了。方才薛正良之所以执意要杀陈杰,想来便是因为这个老妇人了。想到此处,于仁举看了一眼身旁的薛正良!

    薛正良当即拿起碗,这便给于仁举斟了一碗茶,这便递给了他。而后开口说道:“这是我祖母,因患了重病,所以我便想着为我祖母治病!”

    于仁举眉头一皱当即问道:“那你也不能直接去官家盗银子啊,若是你失手被擒,那谁来照顾你的祖母?”

    薛正良当即摇了摇头说道:“我确实盗过银子,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看我家徒四壁的,哪里能看得起病呢?所以我便偷了些富家的银子。大夫也请了不少,可是均不见好。前日,祖母病危,那时候没办法,我便去寻大夫。”

    “说巧不巧,倒是让我遇见了一位游医。我想着其他大夫根本就治不好,即便再请来,多半也是无法,于是我便将那位先生给请了进来!哪成想那位先生的医术当真是高明,他给我祖母的病根倒是瞧准了,只是还差一味药引——天山雪莲!多方打听之下,我才得知曹府有天山雪莲!”

    于仁举说道:“你虽是知道了所在之地,不过也用不着如此急切的白天去盗啊。待夜深之时,岂不是更加方便?”

    “小兄弟有所不知,今日早晨那游医又来到了家中。他似乎算准了我祖母的病会发作,这便特意过来帮忙诊治。”薛正良道。

    “如此说来,此人倒是一位良医了!”于仁举道。

    薛正良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他这一次来,本是为了以防万一!”

    “哦!我知道了,他见你孝顺,可是呢又看你们家如此破破烂烂,想来对于天山雪莲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了!于是他便力所能及的为你祖母再治疗一番,好让你能多陪你祖母几日!”于仁举道。

    “小兄弟果真聪明,对于那位先生前来的目的,他已表明。只是还有一点当真算不得好消息了,那便是由于祖母年事已高,外加进食较少。因此今日发病之后,那位先生也不知今后会何时发病了!”

    说着薛正良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给了于仁举,而后开口继续说道:“便是这一张方子,其他的药材倒是好买,可是这天山雪莲当真是难偷!那位先生说下一次发病之时,便是祖母丧命之日,因此,我这才有些急糊涂了!”

    于仁举闻言点了点头,他当即想到了当日少林大会之时,陈鸿飞曾说过曹吉祥给过他一株天山雪莲。如此说来,天山雪莲确有可能在曹府之中。

    想到此处,于仁举连忙问道:“那你在曹钦府上转了一圈,可有找到这天山雪莲?”

    薛正良摇了摇头,当即说道:“那陈杰当真是厉害,我才进去没多久,这便被他给发现了,于是我便只能落荒而逃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将陈杰已经甩掉了,所以这才会厚着脸向你讨了碗酒。我可不曾想到此人居然会这么快便追了过来!”

    于仁举将药方还给薛正良说道:“我知道此时问前辈这个问题有些不太恰当,不过我还是想请教一二!”他心中所想自是看薛正良在曹府时,究竟听到了什么!

    薛正良罢了罢手道:“我便知道你没安好心,不过这件事我却是素不奉告!”

    “你方才不是说过要告诉晚辈的么?”于仁举说道。

    “我告诉你的前提可是你将陈杰杀死,结果我也就不用说了。陈杰没死,所以我此刻却是不想说了!”

    薛正良说完,却是看向了他的祖母,随即神色有些黯然道:“我从小没见过我爹娘,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祖母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成人。没了爹妈的孩子,就好比落叶离开了大树一般,注定是要落到土里的!”

    “这样的孩子总会格外的敏感,对于他人的白眼,或是一句话,总会受更深的伤。小时候不懂事,每每遇见此事总会偷偷的一个人哭。而祖母这个时候便会跑过来安慰我,而后给我做一些好吃的。”

    说着他的嘴角竟是微微翘起,好似往日里的事就在眼前一般。他走近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祖母的白发说道:“不知何时,我竟没有发现祖母的头发由黑变成了白色。”

    他的神色又有了几分暗沉,不过随即却是突然间的笑了出来。他看着老妇人说道:“其实祖母不喜欢说话,所以他的安慰便是将我抱在怀里,而后轻轻拍打我的背!”

    薛正良深吸了口气,叹道:“对于自小无父无母的人来说,他们都活在永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无边无际!所以深处黑暗的他们对于光亮却是格外的敏感和渴望。你知道什么是他们心中的光么?”

    于仁举眉头微皱,当即摇了摇头。

    薛正良道:“黑暗往往会让人感到不安,害怕以及冰冷。而光恰恰相反,他会让人感到温暖,安心以及勇敢!”

    “那将你照亮的光又是什么呢?”于仁举问道。

    “那是爱,是祖母的爱!因此在黑暗之中,我便紧紧抓住了祖母给我的爱!因为没有,所以渴望,因为欠缺,所以珍惜!”薛正良道。

    说到这里,薛正良看了看陷入了沉思的于仁举,这便开口说道:“有些事,有些人一辈子也不能体会的到。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若是没有你,我想陈杰当真会将我给杀死!祖母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感恩于心。也罢,我便将听到的事告诉你,便当做是你对我的恩情吧!”

    于仁举当即抱拳道:“请说!”

    “他们正在商量着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