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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滚烫的寒冷的

    江浩与蒙小辉返回海城。

    回到家中的江浩洗漱了一番后,身心疲劳的躺在床上。

    这是个难得早睡的夜晚,明天还有重要的事,他决定早点睡。

    可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着张文忠说的话——

    “杏儿给过我几次电话了。”

    “她说愿意用自己做诱饵捉唐小宇。”

    “我们要不要试试?我觉得再这么被动,我们早晚也会被收拾的。”

    江浩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

    他的手机屏突然亮了。

    江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赶紧拿手机看——他松了口气,因为那是一条电信信息。

    屏幕上此刻显示:午夜12点30分。

    江浩静静的看着手机直到屏幕熄灭。

    他按亮了手机,拨李杏儿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李杏儿应了。

    “啊……这么晚打扰……是因为……。”听到李杏儿的声音,江浩刚才拨打电话的勇气顿时消失。他甚至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

    “有什么事么?……啊?……啊——!”电话那头的李杏儿说着说着尖叫起来。

    “喂?!”江浩慌了,他大叫:“喂?李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啊——!”电话那头的李杏儿继续尖叫。接着混乱、沉重的脚步声。

    “碰!”江浩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爆响,差点把江浩的耳朵炸聋。

    再接着,李杏儿的电话一直忙音。

    江浩穿衣服,冲了出去。

    “碰!”江浩的关门声把在另一个房间睡觉的江爸和江妈震醒了。

    “谁?!”江山警惕的声音。

    周遭无声。

    “好像是江浩回来又出去了。我回房间的时候看见了他的拖鞋换了。”江妈说道。

    “那可能是有紧急的事。”江山说道。

    他在宽慰江妈也是宽慰自己,他的心跳强烈的起伏着。

    “他最近经常不能回家,是因为案子多吗?”江妈心痛的说。

    江山听了没有回答,他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事情。

    江妈以为丈夫困了也闭上了眼晴。

    “有件事我老早想跟你说了,可好像不需要你知道。”黑暗中,江山小声的说道。

    “你想说证明就是我要知道的。说呗,我这个见惯生死的人还不能淡定吗?”江妈柔声的回答。

    “记得经常跟刘萌萌一起的那个陈诚诚吗?他死了。”江山说罢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江妈惊讶得直起了半个身子。

    “这是江浩负责的案子。”江山说道。他把陈诚诚出事的详细告诉了妻子。

    江妈沉默了半晌,愤愤的说道:“这是谁造的孽啊!老天爷真是……!”

    江妈哽咽了,轻哭起来。

    “十八年了,那案子仿佛沉渣再起,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江山说罢坐起来把妻子搂进怀里。

    江妈听了边抹了眼泪边说:“你在担心孩子?”

    “对方比当年更嚣张了十倍,我不得不担心。”江山说道。

    “我们不能让当年的事情重演,我们要保护好孩子!”江妈说道。

    “我讲给你听就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就好。睡吧。”江山说罢躺了下来。

    江妈拿了手机下床,她走到大厅打江浩的电话。

    “浩儿,刚才是你回来了吧?嗯,我知道是你就好。你忙吧。有空没空打个电话给爸妈,咱们心里挂念着呢。只是怕打扰你才不敢给你电话。”江妈对电话那头的江浩说道。

    “我知道了,妈妈。我检讨确实因为太忙忽视了你们。忙完这个案子,我们一起好好吃顿饭吧!”在驶往海崖的车上的江浩说道。

    “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江妈有些怪责的口吻。

    “我会抽空的。妈妈,我正在开车……。”电话那头的江浩说道。

    “你看,我又打扰你了。我挂电话了!”江妈赶紧挂了电话。

    她一脸笑容的走进卧室,江山也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我们还是等他来打扰更好。”江妈笑着把电话在床边放好,上了床。

    江山帮妻子盖好被子,江妈把头靠在丈夫的肩头。

    江浩来到海崖派出所宿舍的楼下,他瞧见李杏儿的房间亮着灯。

    他三步两脚跑了上去,房间的大门洞开着。

    他走进去,看见房间一片凌乱,地下有一滩血迹,李杏儿了无影踪。

    江浩慌了,拨脚就跑。

    几乎是同时,江浩撞上了一个物体。

    “啊——!”那物体发出女声的尖叫。

    他定睛一看,李杏儿拿着半盘水惊讶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望,时空仿佛定格了几秒。

    “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

    江浩与李杏儿同时问道。

    “我以为你发生了意外……。”江浩有点生气的看着李杏儿。江浩抖了抖身上的衣服。

    “我刚才被一只老鼠攻击。”李杏儿解释。她看见江浩被水淋湿的前襟,可她并不想关心。她晓得一关心就会有后续的故事。她一脸冷淡的看着江浩。

    江浩的脸上浮现耐人寻味的笑容,他在想像李杏儿被老鼠攻击的情形。瞧着她此刻头发散乱的样子可以想像当时的她是狼狈。可他又看见她惊魂末定拿着盘的手还在微抖的可爱,江浩不得不强忍住笑。

    李杏儿识穿了江浩的笑意,她没好气的把剩下的那半盘水泼去那一摊血上。

    “是你自己搞定的吗?”江浩看着那摊血水问道。

    “梁律师帮我打死的。他把老鼠拿出去了。”李杏儿拿了扫把擦地洗血迹。

    “这么晚了还跟男人在一块?”江浩一脸不高兴。

    “是有点不应该。”李杏儿挺起了腰,斜眼看着江浩。她说道:“走开吧,男人。”

    江浩呆了呆旋即笑了起来。他说:“我来可是为了救你。”

    李杏儿瞅了江浩一眼,她心里明白得很。

    “因为刚才的惊吓,我把手机摔坏了。打老鼠又花了点时间。梁律师来了我们又忙了一段时间。正在洗地板的时候你就来了……。你在海崖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李杏儿解释着,突然疑问起江浩来。

    江浩看着李杏儿笑而不语。

    李杏儿打量着江浩。

    一阵寒风从窗户猛灌进来,江浩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楼梯处响起梁航的脚步声,他正快步赶过来。

    梁航看见江浩也很惊讶。

    江浩只得将跟刘萌萌来吃面的事告诉了梁航。

    李杏儿听闻陈丹东的名字也颇为敏感,她才知道陈丹妮原来是陈丹东的女儿。

    她更加复杂和困惑的眼神看着江浩。

    梁航沉默了半晌,说道:“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情况。”

    李杏儿看向梁航。她说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案件扯出黄勇的假身份吗?”

    “唐小宇诉讼的目的是困住你,他并不一定是为了钱。当日有江浩的证词,和解也有证人,他基本翻不了案的。除非他有证据证明你确实敲诈了他。”梁航分析道。

    李杏儿脸出不屑。

    “他同时打两场官司目的一可能是要让你们疲于应付,目的二等你们疏于防范就会猛咬一口。目前,两单官司索赔的金额差不多相等。旭日也没说放弃征地,看来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小崖村服低。”梁航说道。灯光下,斯文帅气、亲切近人的梁航对李杏儿侃侃谈着案件的新思路。

    李杏儿对梁航脸露微笑和一个劲的点头让江浩看着眉头直皱。他赫然发现的是个多余的存在。他不禁想到跟李杏儿的亲吻才多久呢?这女人一边口口声声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到此为止,一边半夜跟男单独呆在一起,这会儿还眼珠发亮的看着梁航……!江浩越想气不知道从哪打来,他走下了楼去。

    这边的梁航正说得起劲,注意力全在李杏儿身上。而李杏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时不时露出的笑意让梁航看呆了。等他说完,才发现江浩不见了。梁航抬起手腕——手表的指针正对着凌晨的2点。“说得太兴奋,我都忘记时间了。我走了,你赶紧睡觉吧。”梁航说完拿起资料包就走。他生怕自己走慢些就不想走了。

    李杏儿也听乏了,这会儿睡意浓浓。她关了门换上了睡衣,上床。

    “笃、笃、笃。”李杏儿房门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梁律师吗?”李杏儿以为是梁航,于是起来开门。

    “你这女人,也不问是谁,也不看是谁就这么开门了?”站在门口的江浩生气的说道。他没忘记把脚踏进来。他马上关上了门。

    “你干嘛?”李杏儿警剔起来。

    “啊欠!”江浩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嘘,你想让人家知道我房间有男人吗?”李杏儿有些急了。

    “刚才不就有个大男人在这里侃大山吗?这会儿才说这话,你很双标啊!”江浩冷嘲热讽的说道。

    “人家来是为了公事。你来是私事。”李杏儿辩解。

    “我来也是公事,我要保护证人!”江浩不爽的走到李杏儿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江浩打了个哆嗦,把衣服脱了钻进了被窝。

    “你不是来保护我吗?你怎么先睡觉了?你为什么上我的床?”李杏儿惊呆了,她冲到床边对着江浩小声的吼道。

    “我明天还要上班,可我这会儿实在太累了。刚才又被泼了一身的冷水,身上正发冷呢。我必须得让身体先暖和。虽然有些没礼貌可没办法了。我得先保护自己,你要是不介意就睡在旁边吧。”江浩有气无力的说着,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李杏儿只得站在那里冷笑。

    凌晨四点。

    冬日的早晨此刻还是灰黑的一片。

    单衣簿衫的李杏儿坐在沙发里对着躺在床上的江浩干瞪眼。

    “这真是闻所末闻的事!”李杏儿嘴里咕哝着,气得脚一直在抖。

    床上的江浩也在咕哝,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李杏儿脸上泛起恶作剧的笑意,她凑了过去。

    江浩附近一团热气向她直扑而来。

    李杏儿呆了呆,疑惑的用手摸江浩的额头。

    “天,他发烧了!是那盘凉水的原因吗?应该是的,他已经打了不止一个喷嚏了!我怎么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感冒发烧吗?”李杏儿傻傻的看着江浩,一脸难以置信。

    “这半夜的叫人不大妥。我先让他降温,等天亮了再去医院吧。”李杏儿拿定了主意便迅速端来一盘凉水进来。她把毛巾浸湿、拧干再放到江浩的额头。

    江浩整个身体都在发烫。

    李杏儿浑身冷得直打哆嗦。

    她伸手探入被子里偷取一点点暖和。

    江浩头上的毛巾很快就干了,李杏儿来来回回的的去扭冷水毛巾。

    每次她都把手伸入被子里讨一点暖和。

    她越来越冷,需要的热度越来越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江浩张开了眼睛,他的脸上仍然有还没消退的绯红。

    他看着这个有点熟悉的房间,惊讶自己睡在床上。

    他掀开被子想下床,发现了更加惊讶的事情——李杏儿正抱着自己睡在一旁。

    江浩有点懵,力气全无的卧倒在床上。

    窗外一口冷风吹来,李杏儿缩了一下往江浩的怀里又挤了挤。

    江浩发现,李杏儿是冰冷的。

    他赶紧把被子盖好,轻轻的裹紧了这个“惊喜”。

    两人一直睡到蒙小辉打电话来。

    江浩飞速的接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应着。

    “你在哪?有什么行动吗?”电话那头的蒙小辉问道。

    “我在海崖。我一会就回去。”江浩小声的说道。

    李杏儿也醒了。

    江浩撇见她慌张又不敢声张的样子。

    她那颗特别健康的小心脏“碰碰”直跳,犹如小鹿般有力又带着蛮劲的乱撞着。那个跳动仿佛像她娇小的拳头,轻轻碰触着他的胸膛。

    江浩听着电话注意力却在李杏儿身上,他的嘴角挂着难以掩饰的坏笑。

    李杏儿羞红了脸,要推开江浩。

    可能她怎么推得掉已把她视为兔子的老鹰的爪子呢?!

    江浩不但把她搂得紧紧的,他还抬起了李杏儿的下巴低下了自己的头……。

    被子里散发着江浩雄性的气息。

    李杏儿被香气迷魂了——逃跑的欲望变成了恋恋不舍。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意愿!

    江浩热情的邀请着她。

    她无力拒绝这热情的邀请。

    在一片温热中,他们开始喘息。

    她愿意为现在舍弃所有。

    她等着那一放刻!

    然而,他却停住了。

    江浩在她的上方喘着气,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这是抱歉吗?”李杏儿心中暗道。

    是庆幸来得及还是遗憾没有开始?——李杏儿此刻心情复杂。

    “我好像有些不对劲。”江浩虚弱的声音在空中传来。

    “你当然不对劲!”李杏儿心中连嗔带骂。

    江浩把头伏在李杏儿肩上,他的身体重新滚烫起来。

    这种滚烫把李杏儿的皮肤也烧得灼热!

    “喂?江浩?你醒一醒?江浩?你醒一醒?!”李杏儿察觉了不对劲,连忙叫唤。

    江浩的电话响了。

    李杏儿一看如获救兵一般。

    她顾不上廉耻对着电话叫道:“蒙警官,你快来!”

    半小时后,江浩被送进了海崖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