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邂逅
中午两家人在一起非常热闹，雷晓波这次态度很坚决，无论怎么劝，就是不喝。赵文龙见他不喝，自己感觉也没意思。于是随便吃了几口菜后，便跑进里屋看电视去了。雷晓波以水代酒向大家一一敬完后，也离开了桌子，和赵文龙一块看起了电视。
随后的几天，雷晓波家里人流不断，由于家中亲戚太多，又加上一些父亲同事好友，都先后到家里向他祝贺。连日的应酬让他有些疲惫和厌倦，于是便跟家里说，自己想去一中看看自己的老师，跟他们道个别，顺便有些上军校的手续还需要到县公安局办理。父亲雷建国觉得很有必要，就对他说，去前给几个老师带些东西过去，感谢一下他们这些年的教育和培养。
次日，姐姐送雷晓波到了镇上车上，并从一个店里买了几盒茶叶交给了他。到了县城后，雷晓波并没有急于到学校，而是走到了城内的北街，在靠近水利宾馆前的马路边停了下来。站在那里，雷晓波望着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心里略微有些伤感。此刻，他心里在想，如果那天真的要在此地碰到奶奶的灵车，自己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能不能扛得住？前两天在回家上喜坟时，他跪在奶奶的坟前，自言自语深情地说：“奶奶，不孝孙子晓波来给您报喜了，您的最大愿望就是希望我能考上大学，成为雷家第一个大学生，孙子告诉您，我不仅考上了大学，还是所军校，您最最希望的，不知道您现在能不能听到？”说着说着就痛哭了起来。此时站在县城的北街，雷晓波感慨万千，或许这一切就是上苍的安排，他深信奶奶在天国一定看到了他金榜题名的这一刻，一定在为她的孙子考上军校而激动不已。
到了学校，雷晓波先是看望了班主任，随后又赶到教语文的陶老师家里。陶老师今年64岁，本来已退休，可学校看重他多年在语文教学中的丰富经验，又重新返聘了他。陶老师虽然已过花甲，但人依然精神矍铄。上课时，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当年同学们一看到他就用“仙风道骨”形容他，不过，也是当年同学们最怕的高中老师之一。陶老师特别喜欢这个高二时才从其他班转过来的学生——雷晓波，每次写作洋洋洒洒，文学素养极好，有时还打趣地对他说，学理科可惜了，应该学文的。雷晓波有时也在想：真要学文，是不是就能考上人大、复旦了？说不准还真的有希望哩。不过高考语文作文的跑题却如一个晦气的炸弹，时刻提醒着他：就你还人大、复旦？估计连给它们看门的份都没有。陶老师一见到雷晓波，就跟他探讨起当年高考作文的事，明明题目上说了要通过两幅漫画的对比来展开议论，结果他倒好，没有比，只有论，那年作文评分标准中明确规定必须要有对比，否则不能给作文高分。
不过，虽然陶老师有些惋惜，但还是对他考上军校仍然感到格外高兴。临走时，他还特意送给雷晓波一副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让雷晓波兴奋不已。在这个有着浓厚历史文化的名城，陶老师的字还是有些名气的。陶老师告诉他，今后一定要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不断锤炼自己，要永远保持“敢想，敢说，敢做，敢当”的处事风格，奋发图强，努力书写好属于自己的人生。
离开陶老师家，雷晓波又去拜见了数学老师，简单地寒暄几句后，他便匆忙离开了。数学老师告诉他如果要办理销户，得赶紧到县公安局户籍管理办公室，别等到中午下班找不到人了。雷晓波赶到公安局后，办事民警告诉他在自己镇上派出所就可以办，不必到县里，再说也必须要当地户籍所在的派出所办理。雷晓波有些尴尬，通知书上的要求看来自己没有琢磨透彻。
从县公安局出来后，雷晓波感觉这次进城的任务已基本完成，看了看时间还早，他想，到城墙那里转转吧，以后上了军校肯定不能经常回来了。
雷晓波所在县城城墙有四门，东曰宾阳，南曰通淝，西曰定湖，北曰靖淮，而四门的瓮城也依然保存完整。城墙作为战国至清代古建筑，同时也是凝聚了古代劳动人民智慧与力量结晶的标志性建筑，极具历史底蕴。雷晓波选择了高中最喜欢去的宾阳门即东门作为离开县城前的最后一站。
东门离县一中并不是很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可到达。东门之所以叫宾阳门表示每天迎来的嘉宾都是万物景仰的太阳。抗日战争期间，宾阳门被日本侵略者的战火摧毁，建国后，县里文物部门找到了当时负责国内苏州园林建设的相关专家进行了规划设计，重新还原了历史上的宾阳门。这次来到东门，雷晓波看得尤为仔细：城楼正面半圆型拱门中间立一石牌标记了整个县城的地图，城门上方是重檐歇山式的城楼，上方有蓝色“宾阳门”牌。城墙拱形门下的青石铺就是石板路，当年的车辙痕迹依然清晰。穿过城门记载着千年印记的石板路，便可进入城门外的瓮城。据说，前两年全国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当时虽然这座县城成了一座孤岛，但城里百姓生活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有时不得不感叹古人独具匠心的设计。
雷晓波从瓮城缓缓地走到城外，面前的护城河依旧忠实地偎依在城墙边，钢筋水泥结构的宾阳桥骄傲地横跨护城河两侧，颇有曹操《观沧海》中“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之意境。雷晓波驻足远眺了一会后，又返回到了城内，沿城楼右侧的石板台阶，登上城墙，朝着远方凝望片刻后，便沿着城墙上的石板路慢慢向南门走去。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给面子，虽然是炎炎夏日，太阳却被乌云遮的露不出头，风儿吹在脸上的感觉是那么的凉爽。雷晓波此刻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城墙上尽情地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清脆明亮，犹若林籁泉韵般的女声：“你该不会是雷晓波吧？”
雷晓波慵懒地睁开眼，眼前一位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粉蓝色裙子的女孩正上下打量着他。这是谁呢？他心里嘀咕着。当慢慢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后，他差点没晕倒在地，这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林梦雪吗？这是怎么了，在做梦吗？还是穿越了？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错，是她！难道脑袋出现幻觉了？他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有点疼，确定不是在做梦！他又环顾了下四周，自己还在城墙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看到对方半天没反应，林梦雪以为认错人了，脸颊有些泛红，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认错人了，你和我一个初中同学长得好像！”
在雷晓波的眼里，三年不见的林梦雪愈发得楚楚动人，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脸庞透出淡淡红韵，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初中时的麻花辫子如今已变成长长的披肩发，尤其微笑时脸庞两侧标志性的小酒窝，雷晓波认定眼前的这位女孩肯定就是林梦雪。
“我……我……我就是雷晓波，你是……你是林……你是林……林梦雪吧！”眼看女孩子要走，雷晓波赶紧说道，只不过好像含羞病又犯了，竟吞吞吐吐结巴了起来。
林梦雪有些兴奋：“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刚才走过来，见一个人两眼双闭，瞥了一眼，感觉特别像你，还真是！”
这次的相遇的确有些巧合。林梦雪前些日子因为母亲生病做手术在医院里照顾，错过了接听雷晓波的电话。母亲出院后，林梦雪哪都没去，一直在照顾母亲和弟弟。有时一个人静下来，心里还想着高考成绩早都出来了，为何迟迟没有雷晓波的任何消息，难道有什么意外？前两天，父亲林家远听说县一中的自费招生计划出来了，自己因业务繁忙无法亲自回家帮着办理，妻子又刚做过手术，所以只能让女儿林梦雪代他跑一趟县城，具体的人都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只要过去找到那个联系人，交完钱就可以将弟弟上一中的事情办妥。本来林梦雪准备和弟弟一起去县城，但留母亲一人在家又不是太放心，于是就让弟弟在家照看母亲，自己独自一人来到县城。上午因为父亲找的那个联系人太忙，让其下午三点过后再去找他。林梦雪觉得在学校坐着干等挺无聊的，所以才决定到东城墙先转转。
临近中午，城墙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林梦雪也不看两边的风景，就一个人沿着东城墙上的石板，低着头慢慢向前走，边走边数着脚下的石板。当快靠近雷晓波时，林梦雪并没有发现旁边还有个人。只是从雷晓波身边走过后，她无意间回了回头，这才发现背后有个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倚靠着城墙。这一不经意的回头却让林梦雪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怎么长得这么像初中时的同学雷晓波呢？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前后后折回头几次打量这个紧闭双眼看似睡着的人，越看越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雷晓波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不曾想，他梦里念了千遍万遍，面对多少次机会退而又退万遍千遍，如今却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他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城墙是不是有些魔力，知道他刚才闭目养神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结果就像一阵风，就把林梦雪吹到了自己的身边。缘分啊缘分，有时就是这么的美妙。
“哦，我……我今天到学校看望老师，刚结束，正……正准备回家，没想到……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碰到了你！”雷晓波的结巴似乎越来越严重。
林梦雪有些奇怪，初中虽然没和雷晓波说过几次话，但好像他并不结巴，上次电话里就发现他口齿有些不清楚，当时以为是酒精的作用，没想到今天一见面他结巴得更厉害了。有些困惑的她柔声地问：“怎么三年不见，变结巴了，初中演讲比赛时，记得你口齿伶俐，清楚得很呢！前些日子你打电话给我，讲话时结结巴巴的，我当时就知道你喝醉了，今天好像没喝酒，怎么还这么厉害？”
雷晓波此时恨不得钻进城墙缝里去，多少次他希望醉酒那天的电话仅仅是打通，而没有然后！看来这个“然后”还有很多内容，是好？是坏？估计只有林梦雪知道。
“没……没有，就是见到女孩子有……有些紧张，从……从小就是！”雷晓波有些不好意思。
“哦，那说明你跟女孩子说话少了，有啥可紧张的，女孩子又不是老虎，还怕把你吃了不成？”林梦雪用手撩了下被风吹起的头发，笑着说道。
“对……对，以后是……是要跟女孩子多……多说话”雷晓波刻意地想控制住自己的结巴，可没有什么效果，此刻他发现林梦雪好像并不像初中时的那般“冷”，相反还挺温暖的，为什么赵文龙以前告诉他念技校时的林梦雪比初中还要“冷”呢？
林梦雪深情地看了一眼雷晓波，问：“好啦，别紧张了！走，咱们到前面找个地方坐坐，随便聊聊，正好离下午三点还早，你有没有时间？”
此刻，雷晓波感觉整个人已经飞上了万里云霄，别说有没有时间，就是将自己的后半生都用来陪着林梦雪，也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有时间，有……时间，你……你还没吃饭吧，我……我带你去一家餐馆，高……高中我和同学经常去……去的，离……离这也不远！”雷晓波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对着林梦雪说道。
“也好，不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不过我有个提议，今天我请客，上次你老表赵文龙请的我，今天算我回请！”林梦雪故作严肃地望着雷晓波。
“行，提议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离开了东城墙，向雷晓波推荐的饭馆走去。
随后的几天，雷晓波家里人流不断，由于家中亲戚太多，又加上一些父亲同事好友，都先后到家里向他祝贺。连日的应酬让他有些疲惫和厌倦，于是便跟家里说，自己想去一中看看自己的老师，跟他们道个别，顺便有些上军校的手续还需要到县公安局办理。父亲雷建国觉得很有必要，就对他说，去前给几个老师带些东西过去，感谢一下他们这些年的教育和培养。
次日，姐姐送雷晓波到了镇上车上，并从一个店里买了几盒茶叶交给了他。到了县城后，雷晓波并没有急于到学校，而是走到了城内的北街，在靠近水利宾馆前的马路边停了下来。站在那里，雷晓波望着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心里略微有些伤感。此刻，他心里在想，如果那天真的要在此地碰到奶奶的灵车，自己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能不能扛得住？前两天在回家上喜坟时，他跪在奶奶的坟前，自言自语深情地说：“奶奶，不孝孙子晓波来给您报喜了，您的最大愿望就是希望我能考上大学，成为雷家第一个大学生，孙子告诉您，我不仅考上了大学，还是所军校，您最最希望的，不知道您现在能不能听到？”说着说着就痛哭了起来。此时站在县城的北街，雷晓波感慨万千，或许这一切就是上苍的安排，他深信奶奶在天国一定看到了他金榜题名的这一刻，一定在为她的孙子考上军校而激动不已。
到了学校，雷晓波先是看望了班主任，随后又赶到教语文的陶老师家里。陶老师今年64岁，本来已退休，可学校看重他多年在语文教学中的丰富经验，又重新返聘了他。陶老师虽然已过花甲，但人依然精神矍铄。上课时，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当年同学们一看到他就用“仙风道骨”形容他，不过，也是当年同学们最怕的高中老师之一。陶老师特别喜欢这个高二时才从其他班转过来的学生——雷晓波，每次写作洋洋洒洒，文学素养极好，有时还打趣地对他说，学理科可惜了，应该学文的。雷晓波有时也在想：真要学文，是不是就能考上人大、复旦了？说不准还真的有希望哩。不过高考语文作文的跑题却如一个晦气的炸弹，时刻提醒着他：就你还人大、复旦？估计连给它们看门的份都没有。陶老师一见到雷晓波，就跟他探讨起当年高考作文的事，明明题目上说了要通过两幅漫画的对比来展开议论，结果他倒好，没有比，只有论，那年作文评分标准中明确规定必须要有对比，否则不能给作文高分。
不过，虽然陶老师有些惋惜，但还是对他考上军校仍然感到格外高兴。临走时，他还特意送给雷晓波一副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让雷晓波兴奋不已。在这个有着浓厚历史文化的名城，陶老师的字还是有些名气的。陶老师告诉他，今后一定要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不断锤炼自己，要永远保持“敢想，敢说，敢做，敢当”的处事风格，奋发图强，努力书写好属于自己的人生。
离开陶老师家，雷晓波又去拜见了数学老师，简单地寒暄几句后，他便匆忙离开了。数学老师告诉他如果要办理销户，得赶紧到县公安局户籍管理办公室，别等到中午下班找不到人了。雷晓波赶到公安局后，办事民警告诉他在自己镇上派出所就可以办，不必到县里，再说也必须要当地户籍所在的派出所办理。雷晓波有些尴尬，通知书上的要求看来自己没有琢磨透彻。
从县公安局出来后，雷晓波感觉这次进城的任务已基本完成，看了看时间还早，他想，到城墙那里转转吧，以后上了军校肯定不能经常回来了。
雷晓波所在县城城墙有四门，东曰宾阳，南曰通淝，西曰定湖，北曰靖淮，而四门的瓮城也依然保存完整。城墙作为战国至清代古建筑，同时也是凝聚了古代劳动人民智慧与力量结晶的标志性建筑，极具历史底蕴。雷晓波选择了高中最喜欢去的宾阳门即东门作为离开县城前的最后一站。
东门离县一中并不是很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可到达。东门之所以叫宾阳门表示每天迎来的嘉宾都是万物景仰的太阳。抗日战争期间，宾阳门被日本侵略者的战火摧毁，建国后，县里文物部门找到了当时负责国内苏州园林建设的相关专家进行了规划设计，重新还原了历史上的宾阳门。这次来到东门，雷晓波看得尤为仔细：城楼正面半圆型拱门中间立一石牌标记了整个县城的地图，城门上方是重檐歇山式的城楼，上方有蓝色“宾阳门”牌。城墙拱形门下的青石铺就是石板路，当年的车辙痕迹依然清晰。穿过城门记载着千年印记的石板路，便可进入城门外的瓮城。据说，前两年全国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当时虽然这座县城成了一座孤岛，但城里百姓生活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有时不得不感叹古人独具匠心的设计。
雷晓波从瓮城缓缓地走到城外，面前的护城河依旧忠实地偎依在城墙边，钢筋水泥结构的宾阳桥骄傲地横跨护城河两侧，颇有曹操《观沧海》中“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之意境。雷晓波驻足远眺了一会后，又返回到了城内，沿城楼右侧的石板台阶，登上城墙，朝着远方凝望片刻后，便沿着城墙上的石板路慢慢向南门走去。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给面子，虽然是炎炎夏日，太阳却被乌云遮的露不出头，风儿吹在脸上的感觉是那么的凉爽。雷晓波此刻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城墙上尽情地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清脆明亮，犹若林籁泉韵般的女声：“你该不会是雷晓波吧？”
雷晓波慵懒地睁开眼，眼前一位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粉蓝色裙子的女孩正上下打量着他。这是谁呢？他心里嘀咕着。当慢慢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后，他差点没晕倒在地，这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林梦雪吗？这是怎么了，在做梦吗？还是穿越了？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错，是她！难道脑袋出现幻觉了？他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有点疼，确定不是在做梦！他又环顾了下四周，自己还在城墙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看到对方半天没反应，林梦雪以为认错人了，脸颊有些泛红，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认错人了，你和我一个初中同学长得好像！”
在雷晓波的眼里，三年不见的林梦雪愈发得楚楚动人，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脸庞透出淡淡红韵，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初中时的麻花辫子如今已变成长长的披肩发，尤其微笑时脸庞两侧标志性的小酒窝，雷晓波认定眼前的这位女孩肯定就是林梦雪。
“我……我……我就是雷晓波，你是……你是林……你是林……林梦雪吧！”眼看女孩子要走，雷晓波赶紧说道，只不过好像含羞病又犯了，竟吞吞吐吐结巴了起来。
林梦雪有些兴奋：“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刚才走过来，见一个人两眼双闭，瞥了一眼，感觉特别像你，还真是！”
这次的相遇的确有些巧合。林梦雪前些日子因为母亲生病做手术在医院里照顾，错过了接听雷晓波的电话。母亲出院后，林梦雪哪都没去，一直在照顾母亲和弟弟。有时一个人静下来，心里还想着高考成绩早都出来了，为何迟迟没有雷晓波的任何消息，难道有什么意外？前两天，父亲林家远听说县一中的自费招生计划出来了，自己因业务繁忙无法亲自回家帮着办理，妻子又刚做过手术，所以只能让女儿林梦雪代他跑一趟县城，具体的人都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只要过去找到那个联系人，交完钱就可以将弟弟上一中的事情办妥。本来林梦雪准备和弟弟一起去县城，但留母亲一人在家又不是太放心，于是就让弟弟在家照看母亲，自己独自一人来到县城。上午因为父亲找的那个联系人太忙，让其下午三点过后再去找他。林梦雪觉得在学校坐着干等挺无聊的，所以才决定到东城墙先转转。
临近中午，城墙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林梦雪也不看两边的风景，就一个人沿着东城墙上的石板，低着头慢慢向前走，边走边数着脚下的石板。当快靠近雷晓波时，林梦雪并没有发现旁边还有个人。只是从雷晓波身边走过后，她无意间回了回头，这才发现背后有个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倚靠着城墙。这一不经意的回头却让林梦雪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怎么长得这么像初中时的同学雷晓波呢？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前后后折回头几次打量这个紧闭双眼看似睡着的人，越看越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雷晓波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不曾想，他梦里念了千遍万遍，面对多少次机会退而又退万遍千遍，如今却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他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城墙是不是有些魔力，知道他刚才闭目养神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结果就像一阵风，就把林梦雪吹到了自己的身边。缘分啊缘分，有时就是这么的美妙。
“哦，我……我今天到学校看望老师，刚结束，正……正准备回家，没想到……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碰到了你！”雷晓波的结巴似乎越来越严重。
林梦雪有些奇怪，初中虽然没和雷晓波说过几次话，但好像他并不结巴，上次电话里就发现他口齿有些不清楚，当时以为是酒精的作用，没想到今天一见面他结巴得更厉害了。有些困惑的她柔声地问：“怎么三年不见，变结巴了，初中演讲比赛时，记得你口齿伶俐，清楚得很呢！前些日子你打电话给我，讲话时结结巴巴的，我当时就知道你喝醉了，今天好像没喝酒，怎么还这么厉害？”
雷晓波此时恨不得钻进城墙缝里去，多少次他希望醉酒那天的电话仅仅是打通，而没有然后！看来这个“然后”还有很多内容，是好？是坏？估计只有林梦雪知道。
“没……没有，就是见到女孩子有……有些紧张，从……从小就是！”雷晓波有些不好意思。
“哦，那说明你跟女孩子说话少了，有啥可紧张的，女孩子又不是老虎，还怕把你吃了不成？”林梦雪用手撩了下被风吹起的头发，笑着说道。
“对……对，以后是……是要跟女孩子多……多说话”雷晓波刻意地想控制住自己的结巴，可没有什么效果，此刻他发现林梦雪好像并不像初中时的那般“冷”，相反还挺温暖的，为什么赵文龙以前告诉他念技校时的林梦雪比初中还要“冷”呢？
林梦雪深情地看了一眼雷晓波，问：“好啦，别紧张了！走，咱们到前面找个地方坐坐，随便聊聊，正好离下午三点还早，你有没有时间？”
此刻，雷晓波感觉整个人已经飞上了万里云霄，别说有没有时间，就是将自己的后半生都用来陪着林梦雪，也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有时间，有……时间，你……你还没吃饭吧，我……我带你去一家餐馆，高……高中我和同学经常去……去的，离……离这也不远！”雷晓波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对着林梦雪说道。
“也好，不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不过我有个提议，今天我请客，上次你老表赵文龙请的我，今天算我回请！”林梦雪故作严肃地望着雷晓波。
“行，提议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离开了东城墙，向雷晓波推荐的饭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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