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诸公回信
这么失态的反应出现在赵存孝身上，还是颜子壹第一次看到。
赵存孝不顾茶水泼洒在衣袍上，也不顾茶杯碎片就散落在脚下，猛然倾过身躯，一把抓住颜子壹的手臂：
“继续说！请陛下继续说！”
这就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颜子壹面带微笑，也不看一旁因见到此幕而红唇微张的皇后，问道：
“昭城郡王乃半独立的藩镇，并不怎么尊奉朝廷号令可对？”
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由于颜子壹事先对羽州的大致了解。
其兵自招，将自募，大部分税收自行截留，大部分粮饷也不依赖朝廷供给。
与历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军镇强藩别无二致。
其实是不怎么尊奉我的号令而已……云黛眉接话道：“陛下高见。”
颜子壹点点头，手指轻敲桌子：
“如果把羽州看作一个完整的大藩镇，推恩之策就可以将其麾下的强力部将提拔为许多个小藩镇，以朝廷爵位为代价，分割昭城郡王的兵权。
“这样一来，就算他还能够压得住手下一堆藩镇，也必然无法再对其如臂使指。换言之，他昭城郡王自己出的难题，就须他亲自解决了。”
侍女清理了茶杯碎片，给赵存孝重新沏上满满一杯，茶香四溢。
可后者连看也不看，口中呢喃有词，反复咀嚼颜子壹话中含义。
云翼眼神涣散，已经意识到自己只在第二层，而颜子壹在第五层。
唯独云黛眉对颜子壹的一席话不以为然。
也不知是不相信他能有如此真知灼见，还是不愿看到他左右两位重臣的想法，她忍不住泼冷水道：
“陛下所言全当一乐，还是静候三省诸公的回复吧，他们说的才有价值。”
赵存孝反应过来，赶紧清空自己面前的桌案。
随即右手运劲鼓荡出气流蒸腾，一挥之后伴随乌光连闪，一封封信笺凭空出现在案上。
他运用墨脉一目十行、过目难忘的能力，只在几息间便将数十封信笺全都阅览了一遍。
“怎样？是不是尚书省和中书省又意见相左？搞不好左仆射和中书令二位又在攻击彼此。”
云翼问道。
“这两省一贯如此。因此本宫只想知道门下省庾公的回复，他的看法向来独到，让人信服。”
云黛眉也道。
大罗朝政以三省诸公为主导，而各省主官又为几个高门大族的家主宿老担任，谁也不愿屈从于谁。
因此在过往朝廷大事上几乎从未达成过一致意见。
赵存孝面皮抽动了一下，继而深吸口气，颇有深意的看了云家兄妹一眼：
“禀皇后、侯爷，三省诸公均对推恩一策大为赞许，无人例外。”
整个议事殿再度静得落针可闻。
云翼全身僵住，像是听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云黛眉猛然低头看向手中那份奏折，仿佛它的份量又加重了几分，让人感到沉而又沉。
“此策……可算开了我大罗朝堂一大先河了。”
赵存孝捋须轻叹。
随后他将信笺传递给众人。
颜子壹扫了几眼，只觉不少回复虽同意推恩，但补充的细节却多少跑了偏，和云翼一样并没触及核心。
云黛眉边看边满意点头：
“难得诸公意见一致，且所补充细节也与某人的愚昧之见有天壤之别。这些回复足以完善此策，却不知为何没有庾公回信？”
赵存孝表示不知。
云黛眉此刻心情极佳：
“想来以庾公睿智，必有更好的谋略。我们不妨先根据诸公之见拟个草案，再……”
颜子壹心呼要糟，连忙打断：
“不可！诸公之言明显未达要旨！
“比如这封，要朝廷给诸侯授予采邑，让如此多爵位拥有实际封地和食邑百姓，岂非自掘坟墓？应替之以羽州军本已有的兵将。
“再比如这封，要以朝廷钱粮供给所建诸侯，这无非替昭城郡王畜养私兵。应使层层诸侯各自负担其直属麾下的供给，如有不足可取自外敌，如此才能防止尾大不掉……”
“够了！”
颜子壹话说一半，却被云黛眉厉声打断。
“此推恩奇策并非你所创，却在这里一再胡言乱语擅自揣度。你若真有满腹韬略，何至朝廷窘迫至此，何至羽州跋扈不尊？”
皇后凤目含火。
赵存孝赶紧劝解：
“皇后殿下息怒。以臣观之，陛下所言极有道理，其见解甚至已在老臣和秣陵侯之上，不妨再耐心听一下。”
你说归说，把本侯也拉出来垫背是何意？
云翼虽极度不愿承认，但也只能点头同意赵存孝的说法。
云黛眉脸色清冷：
“不必了，没什么好听的，他先前所讲的二位也别当作是何等金玉良言。诸公的意见可以先搁置，本宫只想再等等庾公的回复。”
“至于陛下，”
她目光始终停留在写有推恩之策的奏折上，视其为珍宝，“此处乃议政重地，不容你肆意妄言，还是回宫准备明日之事吧。”
听到此话，云翼哑然，赵存孝满脸惋惜。
当即有侍女出现在颜子壹身侧，低声道：“陛下请！”
完犊子，说好的一箭三雕，这下雕都不雕了……
颜子壹很是沮丧，心里没明白皇后反应咋这般激烈，就算此刻表明自己才是推恩策的提出者，她只怕也决然不信了。
还是先溜吧，等皇后冷静了再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
来到议事殿外，颜子壹一下就看到圆滚滚的小虎子。
只见其头冒大汗，衣衫微乱，像是刚干了什么大活。
但有那些侍女环伺，却又大气不敢出，似乎怕引来呵斥。
“陛下！一切顺利吧？”
小虎子径直迎上来，微微喘气。
颜子壹心不在焉：
“还不错……你干嘛去了，累成这样？”
小虎子：“奴去洒扫太庙了啊。陛下你不知道，奴刚才在太庙看到一个怪异的事儿！”
颜子壹领着他往外走，也不接话。
小虎子自顾自道：
“您猜怎么着？那些个九锡礼器平时放在那儿动也不动，方才有个物件竟突然爆发金光！然后一闪而没。奴吓坏了，就赶紧过来找您，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十分钟前？
那会儿好像正是赵存孝写完飞辞发出去之后不久吧……
颜子壹正想跟小虎子打听所谓墨脉和飞辞的事，余光一顿，似乎看到旁边拐角处悄悄站有一人，正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写着什么。
皇后不光明着派人监视，还安排狗仔队写我的黑料？
也对，要废皇帝嘛，干这事儿的除了董相国，都讲究一个巧立名目。
先给你列上七宗罪，来证明他是奉上天之意，师出有名。
不行，老子得站着死，不能让乱泼脏水……
颜子壹一个急转弯，出乎意料的一个箭步冲到那暗藏之人面前。
“陛、陛下！”
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搁这儿盯着我写什么呢？”
颜子壹手撑墙壁，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禀陛下，微臣是这一旬任职的起居郎，正撰写陛下的起居注……”
“哦？”
颜子壹有些意外，旋即一把抓过起居郎手里的书卷，看到最近的一页写着：
“重珍二年二月初五，帝乘兴而至凤仪宫，得幸皇后，两刻即出，面有愧色。”
咝，打住打住，你这春秋笔法写的，合着我来幸皇后幸了半小时就完事儿了？
还面有愧色，愧什么？
这要传出去，大罗快枪手的雅号不就扣在我颜子壹的头上了？
“笔拿来！”颜子壹忿忿道。
起居郎顿时急了：
“陛下不可呀！大罗祖训有言，任何人不得篡改起居注！”
可他怂的一匹，根本不敢以行动阻拦。
“放屁。我这哪叫篡改，是在还原事实！”
颜子壹知道起居注一旦写成就会封存归档，将来由史官再翻出来作参考，根本不用怕被皇后看到。
于是用他的“巨硬雅黑”字体一阵书写，完事后丢回给起居郎：
“这几句可不准改哈！要是被我……被朕知道了，没你好果汁吃！”
言毕拍拍手，领着小虎子扬长而去。
起居郎看着皇帝重新书写的“……幸皇后，二十盏茶乃出，容光焕发……”，呆立在原地哭笑不得。
……
议事殿内。
颜子壹离开后，云黛眉愉快的将三省诸公的回复整理到一起，开始思索如何撰写推恩策的草案。
赵存孝捏着茶杯发愣。
云翼则将自己的位置挪动得离自家妹妹更远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能不能把你那破扇子拿开？成天遮着个脸，说话都跟做贼似的。”
云黛眉嫌弃道。
云翼针锋相对，将“俊哉”二字正对着她，声音从后面传来：
“女子难养也……”
云黛眉一拍桌子就要发作，却恰在这时，赵存孝若有发现，手掌运劲一拂后，又是数封回信通过飞辞发来。
仍是来自三省诸公。
赵存孝一一看后，眉梢渐渐挑起，以一种难以言说的神色看着云黛眉，并将回信递给她：
“诸公……均收回了自己先前为推恩策所补充的建议，自称未及周全思虑……”
云黛眉依序翻看，果如赵存孝所言，尤其是被颜子壹所驳斥的几位，更是将自己先前所述全盘推翻。
“诸公忖度再三，又均认为侍中庾公之议最为妥当，尽皆推荐。庾公回信，也在方才一并送到了……老臣放在最后，皇后不妨一观。”
云黛眉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立即翻到最后，终于看见了庾公的字迹：
“推恩之策，堪称当世绝妙，老臣拜服！
“……然羽州军爵，当以该州固有兵将资为采邑，方可“弱其力”……
“……诸侯钱粮，当层层以降各自负担，若有不足令取之于胤武，方可“奋其心”……”
字里行间每计每策，与颜子壹先前所言，如出一辙。
云黛眉顿时如遭雷殛，愣在当场。
赵存孝不顾茶水泼洒在衣袍上，也不顾茶杯碎片就散落在脚下，猛然倾过身躯，一把抓住颜子壹的手臂：
“继续说！请陛下继续说！”
这就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颜子壹面带微笑，也不看一旁因见到此幕而红唇微张的皇后，问道：
“昭城郡王乃半独立的藩镇，并不怎么尊奉朝廷号令可对？”
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由于颜子壹事先对羽州的大致了解。
其兵自招，将自募，大部分税收自行截留，大部分粮饷也不依赖朝廷供给。
与历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军镇强藩别无二致。
其实是不怎么尊奉我的号令而已……云黛眉接话道：“陛下高见。”
颜子壹点点头，手指轻敲桌子：
“如果把羽州看作一个完整的大藩镇，推恩之策就可以将其麾下的强力部将提拔为许多个小藩镇，以朝廷爵位为代价，分割昭城郡王的兵权。
“这样一来，就算他还能够压得住手下一堆藩镇，也必然无法再对其如臂使指。换言之，他昭城郡王自己出的难题，就须他亲自解决了。”
侍女清理了茶杯碎片，给赵存孝重新沏上满满一杯，茶香四溢。
可后者连看也不看，口中呢喃有词，反复咀嚼颜子壹话中含义。
云翼眼神涣散，已经意识到自己只在第二层，而颜子壹在第五层。
唯独云黛眉对颜子壹的一席话不以为然。
也不知是不相信他能有如此真知灼见，还是不愿看到他左右两位重臣的想法，她忍不住泼冷水道：
“陛下所言全当一乐，还是静候三省诸公的回复吧，他们说的才有价值。”
赵存孝反应过来，赶紧清空自己面前的桌案。
随即右手运劲鼓荡出气流蒸腾，一挥之后伴随乌光连闪，一封封信笺凭空出现在案上。
他运用墨脉一目十行、过目难忘的能力，只在几息间便将数十封信笺全都阅览了一遍。
“怎样？是不是尚书省和中书省又意见相左？搞不好左仆射和中书令二位又在攻击彼此。”
云翼问道。
“这两省一贯如此。因此本宫只想知道门下省庾公的回复，他的看法向来独到，让人信服。”
云黛眉也道。
大罗朝政以三省诸公为主导，而各省主官又为几个高门大族的家主宿老担任，谁也不愿屈从于谁。
因此在过往朝廷大事上几乎从未达成过一致意见。
赵存孝面皮抽动了一下，继而深吸口气，颇有深意的看了云家兄妹一眼：
“禀皇后、侯爷，三省诸公均对推恩一策大为赞许，无人例外。”
整个议事殿再度静得落针可闻。
云翼全身僵住，像是听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云黛眉猛然低头看向手中那份奏折，仿佛它的份量又加重了几分，让人感到沉而又沉。
“此策……可算开了我大罗朝堂一大先河了。”
赵存孝捋须轻叹。
随后他将信笺传递给众人。
颜子壹扫了几眼，只觉不少回复虽同意推恩，但补充的细节却多少跑了偏，和云翼一样并没触及核心。
云黛眉边看边满意点头：
“难得诸公意见一致，且所补充细节也与某人的愚昧之见有天壤之别。这些回复足以完善此策，却不知为何没有庾公回信？”
赵存孝表示不知。
云黛眉此刻心情极佳：
“想来以庾公睿智，必有更好的谋略。我们不妨先根据诸公之见拟个草案，再……”
颜子壹心呼要糟，连忙打断：
“不可！诸公之言明显未达要旨！
“比如这封，要朝廷给诸侯授予采邑，让如此多爵位拥有实际封地和食邑百姓，岂非自掘坟墓？应替之以羽州军本已有的兵将。
“再比如这封，要以朝廷钱粮供给所建诸侯，这无非替昭城郡王畜养私兵。应使层层诸侯各自负担其直属麾下的供给，如有不足可取自外敌，如此才能防止尾大不掉……”
“够了！”
颜子壹话说一半，却被云黛眉厉声打断。
“此推恩奇策并非你所创，却在这里一再胡言乱语擅自揣度。你若真有满腹韬略，何至朝廷窘迫至此，何至羽州跋扈不尊？”
皇后凤目含火。
赵存孝赶紧劝解：
“皇后殿下息怒。以臣观之，陛下所言极有道理，其见解甚至已在老臣和秣陵侯之上，不妨再耐心听一下。”
你说归说，把本侯也拉出来垫背是何意？
云翼虽极度不愿承认，但也只能点头同意赵存孝的说法。
云黛眉脸色清冷：
“不必了，没什么好听的，他先前所讲的二位也别当作是何等金玉良言。诸公的意见可以先搁置，本宫只想再等等庾公的回复。”
“至于陛下，”
她目光始终停留在写有推恩之策的奏折上，视其为珍宝，“此处乃议政重地，不容你肆意妄言，还是回宫准备明日之事吧。”
听到此话，云翼哑然，赵存孝满脸惋惜。
当即有侍女出现在颜子壹身侧，低声道：“陛下请！”
完犊子，说好的一箭三雕，这下雕都不雕了……
颜子壹很是沮丧，心里没明白皇后反应咋这般激烈，就算此刻表明自己才是推恩策的提出者，她只怕也决然不信了。
还是先溜吧，等皇后冷静了再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
来到议事殿外，颜子壹一下就看到圆滚滚的小虎子。
只见其头冒大汗，衣衫微乱，像是刚干了什么大活。
但有那些侍女环伺，却又大气不敢出，似乎怕引来呵斥。
“陛下！一切顺利吧？”
小虎子径直迎上来，微微喘气。
颜子壹心不在焉：
“还不错……你干嘛去了，累成这样？”
小虎子：“奴去洒扫太庙了啊。陛下你不知道，奴刚才在太庙看到一个怪异的事儿！”
颜子壹领着他往外走，也不接话。
小虎子自顾自道：
“您猜怎么着？那些个九锡礼器平时放在那儿动也不动，方才有个物件竟突然爆发金光！然后一闪而没。奴吓坏了，就赶紧过来找您，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十分钟前？
那会儿好像正是赵存孝写完飞辞发出去之后不久吧……
颜子壹正想跟小虎子打听所谓墨脉和飞辞的事，余光一顿，似乎看到旁边拐角处悄悄站有一人，正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写着什么。
皇后不光明着派人监视，还安排狗仔队写我的黑料？
也对，要废皇帝嘛，干这事儿的除了董相国，都讲究一个巧立名目。
先给你列上七宗罪，来证明他是奉上天之意，师出有名。
不行，老子得站着死，不能让乱泼脏水……
颜子壹一个急转弯，出乎意料的一个箭步冲到那暗藏之人面前。
“陛、陛下！”
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搁这儿盯着我写什么呢？”
颜子壹手撑墙壁，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禀陛下，微臣是这一旬任职的起居郎，正撰写陛下的起居注……”
“哦？”
颜子壹有些意外，旋即一把抓过起居郎手里的书卷，看到最近的一页写着：
“重珍二年二月初五，帝乘兴而至凤仪宫，得幸皇后，两刻即出，面有愧色。”
咝，打住打住，你这春秋笔法写的，合着我来幸皇后幸了半小时就完事儿了？
还面有愧色，愧什么？
这要传出去，大罗快枪手的雅号不就扣在我颜子壹的头上了？
“笔拿来！”颜子壹忿忿道。
起居郎顿时急了：
“陛下不可呀！大罗祖训有言，任何人不得篡改起居注！”
可他怂的一匹，根本不敢以行动阻拦。
“放屁。我这哪叫篡改，是在还原事实！”
颜子壹知道起居注一旦写成就会封存归档，将来由史官再翻出来作参考，根本不用怕被皇后看到。
于是用他的“巨硬雅黑”字体一阵书写，完事后丢回给起居郎：
“这几句可不准改哈！要是被我……被朕知道了，没你好果汁吃！”
言毕拍拍手，领着小虎子扬长而去。
起居郎看着皇帝重新书写的“……幸皇后，二十盏茶乃出，容光焕发……”，呆立在原地哭笑不得。
……
议事殿内。
颜子壹离开后，云黛眉愉快的将三省诸公的回复整理到一起，开始思索如何撰写推恩策的草案。
赵存孝捏着茶杯发愣。
云翼则将自己的位置挪动得离自家妹妹更远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能不能把你那破扇子拿开？成天遮着个脸，说话都跟做贼似的。”
云黛眉嫌弃道。
云翼针锋相对，将“俊哉”二字正对着她，声音从后面传来：
“女子难养也……”
云黛眉一拍桌子就要发作，却恰在这时，赵存孝若有发现，手掌运劲一拂后，又是数封回信通过飞辞发来。
仍是来自三省诸公。
赵存孝一一看后，眉梢渐渐挑起，以一种难以言说的神色看着云黛眉，并将回信递给她：
“诸公……均收回了自己先前为推恩策所补充的建议，自称未及周全思虑……”
云黛眉依序翻看，果如赵存孝所言，尤其是被颜子壹所驳斥的几位，更是将自己先前所述全盘推翻。
“诸公忖度再三，又均认为侍中庾公之议最为妥当，尽皆推荐。庾公回信，也在方才一并送到了……老臣放在最后，皇后不妨一观。”
云黛眉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立即翻到最后，终于看见了庾公的字迹：
“推恩之策，堪称当世绝妙，老臣拜服！
“……然羽州军爵，当以该州固有兵将资为采邑，方可“弱其力”……
“……诸侯钱粮，当层层以降各自负担，若有不足令取之于胤武，方可“奋其心”……”
字里行间每计每策，与颜子壹先前所言，如出一辙。
云黛眉顿时如遭雷殛，愣在当场。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