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小作坊人间烟火 黑虎泉芸芸众生
话说成佳忆周一下午刚刚把蒋星慧打发走，就接到了南天的电话。
“天哥好。”
“佳忆啊，江湖救急，你和菲菲今天晚上去下东方市，明天上午陪我去趟浦江航空。”
“浦江航空？是东山矿泉的订单么？找他们李总或者是浦江航空的高层，我们出面就行了，您还专门跑一趟？”
“嗨，娅娅想拿订单，她自己又整得不是很明白，这南云又不会弄。我就想自己帮她跑一单得了，可有些具体的落地的东西，我也不熟。”
“哈哈哈，天哥，您这大领导，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样子真的很帅，我们马上安排好，就往机场赶，咱们东方见。”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天哥，我和菲菲估计得晚一点到，我们需要先在公司里，把涉及的资料先整理出来，然后再过来。”
“好啊，浦江航空约的是明天上午十点，你们晚一点到没关系，咱们明天一早在酒店餐厅吃早餐的时候聊具体策略。”
“好嘞。”
成佳忆挂断电话，马上去找易泰说临时出差的事。接着把凌菲找过来。
“菲菲，天哥明天一早要去浦江航空谈业务，让咱俩去帮个忙。”
“浦江航空，东山矿泉的事么？那他南云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卓娅也没提啊。”
“笨，这天哥提，不就等于卓娅提了么？”
“喂，你不许叫我笨。不给人吃枣，还老骂我。”凌菲道。
“好，菲姐，辛苦您老人家，下午帮我们整理整理出差东方的资料，咱们今晚飞东方。”成佳忆从大靠背椅上走了出来，蹲在凌菲身边，递上一杯茶。
“哼，你这人就是这样的，听不得半句软话，这南家人把我们伤成这样，人家派个人过来开口一求，你又屁颠屁颠地跑上去帮忙。”凌菲道。
“菲菲，这天哥和娅娅，不是外人，你知道的。”成佳忆道。
“好，帮，我们帮，还不成吗？”凌菲道。
“那就好，菲菲你辛苦啦，那我订晚上八点的航班，留点时间出来我们准备材料。”
“嗯。”
且不说成佳忆、凌菲两人准备妥材料，连夜直飞东方，次日上午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单说这卓娅，一早起来，却全然没有吃饭的兴致，于是穿好衣服，顺着县西巷逛逛泉城。漫无目地，信马游缰。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小巷，那里是一片居民区，拐角处有个大众餐厅，说白了，就是一家小作坊。一批泉城当地人在排队，卓娅童心大起，于是也拿起一个盘，跟在人群后面往前走。
泉城市内分布着数百家类似的大众餐厅，一份饭菜七八块钱，一个大托盘，里面有米饭，也有菜，大多是类似于粑子肉之类的。通过中央厨房统一制作，然后用流水线的方式把饭菜打出来，以量取胜。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坐在窗边的小桌子上，从鲁家小院出来的卓娅似乎觉得自己才沾染了一些人间烟火气。以前一直在一个大的企业集团工作，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后作为管理者，也很少去真正关心一线生产工人的日常。而现在，端着一盘耙子肉，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为了生活奔波的大众，这就是市井，这就是人间烟火气。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卓娅开始真正从内心感谢洋国铁总、洋国航空、北都机场、海都机场这些客户，正是他们的帮助和支持，东山矿泉作为一家企业，才有生存之基，立足之本。
甚至包括她所憎恨的南家人，这一家子从小到大，做大一家公司，成为一个集团，才给了卓娅一个独立施展的舞台。至于在共事之间，所谓的恨，所谓的仇，不过是在奔跑过程中的相互碰撞而已。并不值得大动肝火。
卓娅拿出手机，给南云回了条信息：云总，我来泉城找成总和凌菲商量东山矿泉销售的事，明天回东山。卓娅。
咦，这浦江航空，南天答应帮她谈下五个亿的订单，也不知道这个傻子能不能搞定，能不能让她在成佳忆、凌菲面前也抬起头来？
卓娅一口一口地吃完盘中餐，又排队把盘子放在回收处，在洗手台上洗净了手，又转到了黑虎泉。那地方长年有几个出水口，有人拿着壶在接水。又郑重其事地把水壶用绳捆好，放在自行车的车架上。
可是，鲁家小院，那院内，掀开石板，就是泉水。以前的鲁琳，现在的成佳忆、凌菲，坐在家中就能享用到最清澈、洁净的泉水。真是人和人不同，命与命不同。各个阶层的生活品质差距好大。
卓娅呆坐在黑虎泉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游客，有学生，也有本地人。
“老师，您不打水么？我这多一个壶，可以送给你用。”卓娅正愣神间，旁边一个中年妇女递给她一个五升装的水桶，那是洋国矿泉公司出产的桶，家庭喝完水之后，就可以拿来打泉水，份量正合适，可是这妇女却有两个桶，她拿了一个，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上也拿了一个。
“哦，大姐，您用吧，我这没事。”卓娅笑道。
“没事，没事，我这一个人也打不了两桶水，这个多余的桶是我们家娃跟着拎过来了，多一个，给你吧。”那中年妇女笑道。
“好哇，那谢谢您。”盛情难却，卓娅只得接过了桶。
打水的人很多，三人也跟在人群后面排队，那中年妇女问道。
“老师，今天是周二，您咋没去上班呢？”
“我休年假，休年假过来泉城玩的。”卓娅一听，眼角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哦，我说哩。现在啊，外面钱不好挣，还是得上班，哎，我们家娃，等她上一年级了，我也能重新上班啦。你是不知道，我在家带娃这几年，家里挣得少，那公公婆婆的脸臭的，拉得比那马脸还长。”中年妇女道。
“是啊，我这次出来，也就只敢休三天年假，您是不知道，我一年有十五天，可一年到头，也只敢休个五天六天的，休多了老板不乐意啊。嫌我们事多，干活少。”卓娅瞎话编到底，说得有模有样。
“对，你这丫头就是机灵，我以前上班的时候，单位有些小孩，非要休得一天不落。或者每次都赶着凑国庆、春节去休假。嘿，他们啊，是家里没有大人教，这个拼节假的假，一般是领导休的，或者是单位的老资格们休的。一般的普通员工或者是刚入职不久的人休假，要尽量避开这些敏感时间，这样等人家需要拼假的时候，帮上一把，这你在单位的人缘肯定就好。”
“是啊，您说得是。”
“所以你就大家就很开明，你也是把这些时间错开，选了个六月来休假。更厉害了，你把暑假都避开了。你是知道的，暑假时，好多老员工要带孩子出去玩耍，你提前把假休了，这样，他们去玩耍的时候，单位还有人在，领导肯定器重你啊。”这中年妇女越说越兴奋，一伸大拇指。
“哈哈，是啊，这世道，不讨好领导都没法混啊。”
“对了，你们单位在哪呢？”
“我单位啊，在海北省。”
“哦，我原来以为，就我们江东省这样，没成想，你们海北省也这样啊，看来全国都一个样。”
“是啊。”
“你说这些单位领导，平时让我们恨得牙痒痒的，可是人家顶着压力的时候，也是很不易，很难。”
“是啊，关键是给我们工资的时候，觉得他们还是比较帅的，哈哈。”
“嗯，是啊。”中年妇女笑道。
“妈妈，发工资，发工资了么？那妈妈给我买布娃娃。”身旁的小女孩一听发工资，立即跳了起来。
“囡囡，妈妈下半年就去上班，就能给你买布娃娃，好哒？”那中年妇女蹲下身，轻声说道。
“嗯，我下半年上学，妈妈去上班，买布娃娃喽。”那小女孩笑道。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三人打水，待卓娅打完，对那中年妇女说道。
“大姐，谢谢您的壶，赶明儿我再还给您？”
“不用啦，一个壶，不值钱，送你啦，再见，明年休假，再来泉城玩。”那中年妇女说完，带着孩子走了。
卓娅拎着一桶水，又在黑虎泉坐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已晚，找了辆人力车，坐上车往县西巷走。人力车刚到鲁家小院门口，却见凌菲、成佳忆和南天三人背着背包，拖着拉杆箱站在小院门口，那凌菲正在掏钥匙开门。
“娅娅！”那南天一见卓娅，连忙丢下手中的行李，走上前来，接过卓娅手中的壶。“娅娅，这大热天的，你拎着这么大一桶水干嘛？”
“我专门去黑虎泉打的泉水，一会儿给你们泡茶喝。”卓娅道。
“咦，娅姐，你的行李呢？”凌菲取下门上的锁，转身问道。
“嘿嘿，菲菲，我昨天晚上已经飞到院子里面去啦。哈哈。”卓娅道。
“啊。”凌菲吃了一惊。
“好啦，菲菲，咱们快把门打开，把天哥和娅娅迎进去啊。”成佳忆道。
四人进了小院，放好行李，凌菲拿着卓娅刚刚打回来的水，给三人泡茶。
卓娅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提包，递给成佳忆。
“佳忆哥，这是月月专程托我从东山带给你的茶叶。”
成佳忆拿过来一看，哈哈大笑，凌菲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卓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又看着南天，那南天拿过提包一看，也是哈哈大笑。
“喂，姓南的，你笑什么？”卓娅骂道。
“娅姐，天哥给佳忆寄了两提包茶叶，和你这个一模一样，亏得这苏月还找得这么齐乎。不容易啊。”凌菲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偷偷地掐成佳忆的后背。
“嗯，这也是苏月的一片心意，娅姐，谢谢你。”成佳忆虽然后背被凌菲掐得生疼，也可不敢做声。只得站起身来，接过卓娅手中的提包，笑道。
“咦，娅姐？哦。”这凌菲猛一听，以为成佳忆叫错了，可一看南天，却是喜笑颜开，心下释然。接着说道。“对了，娅姐，你昨天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哦，你们家门环边有个暗格，鲁琳告诉我了，就自己进来喽。嘿嘿，你们家没丢东西吧？”卓娅笑道。
“丢了，丢了两大美女，不过这会已经自己跑回来啦。”凌菲笑道。
“呃，说正经的，我找佳忆哥有事。”卓娅道。
“拿了你送的礼，又喝了你泡的茶，有事娅姐你吩咐。”成佳忆笑道。
“我是想问你东山矿泉的事，该怎么办？”卓娅道。
成佳忆却不说话，转头看着南天。
南天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卓娅，说道。
“娅娅，这里是一份备忘录，刚刚和浦江航空签的，七个亿的供水合同，今年两亿，明年两亿，后年三个亿。”
“啊，你们去东方市了？”卓娅奇道。
“是啊，我、佳忆、凌菲，我们上午刚签完，原计划下午我们去浦江转转的，结果佳忆非要拉着我们回来，原来是你来了。”南天道。
卓娅一看三人，面容憔悴，显是一路奔波劳碌。鼻头一酸，说道。
“佳忆哥，菲菲，对不起，是我没用，你们都离开了，我还要一直麻烦你们。”
“娅姐，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的。”成佳忆道。
“对了，娅娅，南云那混小子给你道歉了吗？”南天道。
“道了，不过回想起来，我昨天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本该沉稳一些。”卓娅道。
“嗯，那就好。”南天笑道。转头一看成佳忆，却是愁容不展。连忙说道，“佳忆，怎么啦？”
“天哥，恕我直言，虽然我们拿下了浦江航空的订单，可并没有解决东山矿泉最根本的问题。也是治标不治本。您想想，洋国铁总五十亿的订单，是今天的当年订单，另外，海北省的专供用水订单，也是在今天就会生效。这两项加起来的收入，足够覆盖东山农商行三十亿的股权质押款了。这一环扣着一环，少了一环都解不开哇。”成佳忆道。
“佳忆，那怎么办？”南天道。
“天哥，我建议你直接去和昊总商量下，这东山矿泉的小股东，一定得是海北财政，别全自己拿着，我们现在需要资源，一个矿泉水企业最关键的生命周期就是新产品上市的前三年，如果前三年打不开局面，后面就更难了。”成佳忆道。
“嗯，这事我把思路理理，看来我真得亲自去南国了。”南天道。
“另外，我也建议你带着娅姐去见见昊总吧，有个明确的身份，既避免了误会，也是对娅姐的一个交代。”成佳忆道。
南天转过头，看着卓娅说道。
“娅娅，我想带你去见我的兄长，你愿意吗？”
“南天，你是在求我吗？”卓娅却不表态，转头问道。
那南天也是个机灵鬼，从包中拿出随身携带的戒指盒，单膝跪下，朗声说道。
“娅娅，我正式向你求婚，请求你同意嫁给我，我想带你去见家人，你看可以吗？”
“喂，你先起来做顿饭我吃，吃高兴了再说。”那卓娅坐在沙发上，屁股都不抬一下，看着眼前的南天，慢悠悠地说道。
“嗯，我马上去做。”南天连忙站起了身。
凌菲一见，把那戒指盒拿起来，塞到卓娅的背包里，说道。
“娅姐，这盒子小，冷不丁容易丢，先把它收起来，要是这家伙做得不好吃，咱再把它给扔了，也来得及哈。哈哈哈。”
南天见这戒指已经入了包，这事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转身去厨房，成佳忆一见，连忙说道。
“天哥，我来帮你。”
“喂，佳忆，不许你帮，得他来做。”卓娅说道。
“娅姐，这天哥初来乍到，他找不到调料存放地，我就是帮他拿下东西，主菜都是他来弄。”成佳忆道。
“行，那你去，不过一会儿我和菲菲会过来监督的，你们可做不了假。”卓娅道。
眼看两人走入后院，卓娅转头再看凌菲，大颗的泪珠扑簌而下。卓娅知她心意，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凌菲。
“菲菲，别哭，你看，佳忆不是在这里么？”
“我，我是为你高兴。”凌菲说道，却言不由衷。
“好啦，菲菲，人家两人都走了。你看哈，大家最喜欢的成佳忆，现在不是只归你一个人了么？是不是，你该高兴才对啊。”卓娅憋了半天，想到‘大家’这个词，说出来甚为妥帖。
“我，我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活体玩具而已，他喜欢了，就凑过来哄两下，不喜欢了，就丢在墙角，任它发霉。”凌菲说道，神情凄婉。
卓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得把凌菲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一个小时后，饭菜齐备。
两女走到餐桌一看，荤素搭配，汤也有，形制齐全，香气扑鼻。
“天哥，您这手艺可以啊。”成佳忆叹道。
“我在西国多年，想吃洋国的菜，但国外中餐馆少，只得自己动手喽。”南天说道，又讨好地从盘中夹起一块红烧肉喂到卓娅嘴中。“娅娅，你看味道怎么样？”
“嗯，还不错。”卓娅一尝，果然是酥糯异常，入口即化。
“真的啊。”南天一听佳人首肯，喜上眉梢。
“呃，以后家里的饭菜都归你做。”
“好啊。”
“碗也归你洗。”
“好啊。”
“卫生也归你做。”
“好啊。”
“反正家务都归你。”
“好啊。”
“呃，以后带孩子、哄孩子、辅导作业、上培训班都归你。”
“好啊。”
“要做成文件，打出来，你签好字给我。”
“好啊。”
四人吃完饭，那南天果然去洗碗拖地。
成佳忆、凌菲和卓娅三人却在前院的庭院中喝茶。
待一切妥当。那南天走到前院，站在卓娅身旁。
“咦，你忤在这干嘛，你坐啊。”卓娅道。
“不坐了，娅娅，咱们走吧？”南天道。
“走？走哪去？”卓娅道。
“哦，我之前订的是泉城酒店。咱们去那边。”南天道。
“哦，不过这小院不是挺好的么？”卓娅却不置可否。
“我晚上睡觉喜欢打呼噜，怕吵着佳忆，也怕吵着你。”南天笑道。
“讨厌。就你话多。”卓娅骂道，却是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来。
“菲菲，那你先睡，我去送天哥他们。”成佳忆说道，拿起车钥匙，开动汽车，载着南天、卓娅出了小院门。
当晚，南天和卓娅春风再度，风月无边。
而当成佳忆开着车回到小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成佳忆坐在汽车驾驶座上，不停地抽着小雪茄，一支接着一支。
此时的他是矛盾的，身边同龄的女人们已经一个接一个地确定了归宿，卓娅也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来疼她爱她。可凌菲呢，守着一个遥遥无期的成佳忆，只是白费青春。
成佳忆知道，此次的凌菲，一定是梳洗完毕，泪眼婆娑地在大床上等他，如果他回去，他实在没有能力拒绝这样一个柔顺的女人。
可是远在海都的林芳菲，临盆在即，他也实在没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那个无辜的女人。
可昨天下午紧张地准备，晚上一夜的奔波劳碌，今天上午的谈判和下午的折返，已经让成佳忆累得眼皮子打架，只得放平了座椅躺下。
当成佳忆抽完最后一支雪茄，头刚刚靠上汽车座椅，便呼呼睡去，连车门都没有来得及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瞪瞪间，只觉得有一阵强光照射着眼睛，照得眼睛一阵发烫。成佳忆伸出左手挡往强光，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却发现是凌菲穿戴整齐，正打着一只手电在看他。
“菲菲，你怎么起来了？”
“喂，你都不看现在几点了？四点多啦。呃，你快起来，回去睡个回笼觉，我得走了。”凌菲道。
“走？你去哪？”成佳忆道。
“回家，免得看到你这个讨厌鬼，烦。”凌菲道。
“啊，菲菲你别生气啊。”成佳忆腾了坐了起来，说道。
“好啦，我是今天早上最早的航班，去海都银行谈总地总战略框架合作签约的事。你忘记了？”凌菲道。
“哦，对。那你把这提包茶叶给凯叔带过去。”成佳忆道。
“不。”凌菲道。
“为什么？凯叔不是最喜欢喝茶么？”成佳忆道。
“你给他的东西，要么你亲自送，你实在走不开，你邮寄也行，别通过他人来转手。”凌菲道，一脸倔强。
“好吧。菲菲辛苦啦。”成佳忆从车上走了下来，搂着凌菲亲了一口。
“滚，半夜都不敢回来，临走了假模假样的做个样子。哼。”凌菲撇了撇嘴，却也没有躲开。
“呃，正好我车在这，我送你去机场吧？”成佳忆道。
“不了，你回大床上睡个回笼觉，我自己打个车走就行。”
凌菲说完，转身离开。硕大的商务背包在她肩上起起伏伏。成佳忆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远去的凌菲，眼眶湿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走回后院。
“天哥好。”
“佳忆啊，江湖救急，你和菲菲今天晚上去下东方市，明天上午陪我去趟浦江航空。”
“浦江航空？是东山矿泉的订单么？找他们李总或者是浦江航空的高层，我们出面就行了，您还专门跑一趟？”
“嗨，娅娅想拿订单，她自己又整得不是很明白，这南云又不会弄。我就想自己帮她跑一单得了，可有些具体的落地的东西，我也不熟。”
“哈哈哈，天哥，您这大领导，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样子真的很帅，我们马上安排好，就往机场赶，咱们东方见。”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天哥，我和菲菲估计得晚一点到，我们需要先在公司里，把涉及的资料先整理出来，然后再过来。”
“好啊，浦江航空约的是明天上午十点，你们晚一点到没关系，咱们明天一早在酒店餐厅吃早餐的时候聊具体策略。”
“好嘞。”
成佳忆挂断电话，马上去找易泰说临时出差的事。接着把凌菲找过来。
“菲菲，天哥明天一早要去浦江航空谈业务，让咱俩去帮个忙。”
“浦江航空，东山矿泉的事么？那他南云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卓娅也没提啊。”
“笨，这天哥提，不就等于卓娅提了么？”
“喂，你不许叫我笨。不给人吃枣，还老骂我。”凌菲道。
“好，菲姐，辛苦您老人家，下午帮我们整理整理出差东方的资料，咱们今晚飞东方。”成佳忆从大靠背椅上走了出来，蹲在凌菲身边，递上一杯茶。
“哼，你这人就是这样的，听不得半句软话，这南家人把我们伤成这样，人家派个人过来开口一求，你又屁颠屁颠地跑上去帮忙。”凌菲道。
“菲菲，这天哥和娅娅，不是外人，你知道的。”成佳忆道。
“好，帮，我们帮，还不成吗？”凌菲道。
“那就好，菲菲你辛苦啦，那我订晚上八点的航班，留点时间出来我们准备材料。”
“嗯。”
且不说成佳忆、凌菲两人准备妥材料，连夜直飞东方，次日上午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单说这卓娅，一早起来，却全然没有吃饭的兴致，于是穿好衣服，顺着县西巷逛逛泉城。漫无目地，信马游缰。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小巷，那里是一片居民区，拐角处有个大众餐厅，说白了，就是一家小作坊。一批泉城当地人在排队，卓娅童心大起，于是也拿起一个盘，跟在人群后面往前走。
泉城市内分布着数百家类似的大众餐厅，一份饭菜七八块钱，一个大托盘，里面有米饭，也有菜，大多是类似于粑子肉之类的。通过中央厨房统一制作，然后用流水线的方式把饭菜打出来，以量取胜。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坐在窗边的小桌子上，从鲁家小院出来的卓娅似乎觉得自己才沾染了一些人间烟火气。以前一直在一个大的企业集团工作，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后作为管理者，也很少去真正关心一线生产工人的日常。而现在，端着一盘耙子肉，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为了生活奔波的大众，这就是市井，这就是人间烟火气。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卓娅开始真正从内心感谢洋国铁总、洋国航空、北都机场、海都机场这些客户，正是他们的帮助和支持，东山矿泉作为一家企业，才有生存之基，立足之本。
甚至包括她所憎恨的南家人，这一家子从小到大，做大一家公司，成为一个集团，才给了卓娅一个独立施展的舞台。至于在共事之间，所谓的恨，所谓的仇，不过是在奔跑过程中的相互碰撞而已。并不值得大动肝火。
卓娅拿出手机，给南云回了条信息：云总，我来泉城找成总和凌菲商量东山矿泉销售的事，明天回东山。卓娅。
咦，这浦江航空，南天答应帮她谈下五个亿的订单，也不知道这个傻子能不能搞定，能不能让她在成佳忆、凌菲面前也抬起头来？
卓娅一口一口地吃完盘中餐，又排队把盘子放在回收处，在洗手台上洗净了手，又转到了黑虎泉。那地方长年有几个出水口，有人拿着壶在接水。又郑重其事地把水壶用绳捆好，放在自行车的车架上。
可是，鲁家小院，那院内，掀开石板，就是泉水。以前的鲁琳，现在的成佳忆、凌菲，坐在家中就能享用到最清澈、洁净的泉水。真是人和人不同，命与命不同。各个阶层的生活品质差距好大。
卓娅呆坐在黑虎泉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游客，有学生，也有本地人。
“老师，您不打水么？我这多一个壶，可以送给你用。”卓娅正愣神间，旁边一个中年妇女递给她一个五升装的水桶，那是洋国矿泉公司出产的桶，家庭喝完水之后，就可以拿来打泉水，份量正合适，可是这妇女却有两个桶，她拿了一个，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上也拿了一个。
“哦，大姐，您用吧，我这没事。”卓娅笑道。
“没事，没事，我这一个人也打不了两桶水，这个多余的桶是我们家娃跟着拎过来了，多一个，给你吧。”那中年妇女笑道。
“好哇，那谢谢您。”盛情难却，卓娅只得接过了桶。
打水的人很多，三人也跟在人群后面排队，那中年妇女问道。
“老师，今天是周二，您咋没去上班呢？”
“我休年假，休年假过来泉城玩的。”卓娅一听，眼角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哦，我说哩。现在啊，外面钱不好挣，还是得上班，哎，我们家娃，等她上一年级了，我也能重新上班啦。你是不知道，我在家带娃这几年，家里挣得少，那公公婆婆的脸臭的，拉得比那马脸还长。”中年妇女道。
“是啊，我这次出来，也就只敢休三天年假，您是不知道，我一年有十五天，可一年到头，也只敢休个五天六天的，休多了老板不乐意啊。嫌我们事多，干活少。”卓娅瞎话编到底，说得有模有样。
“对，你这丫头就是机灵，我以前上班的时候，单位有些小孩，非要休得一天不落。或者每次都赶着凑国庆、春节去休假。嘿，他们啊，是家里没有大人教，这个拼节假的假，一般是领导休的，或者是单位的老资格们休的。一般的普通员工或者是刚入职不久的人休假，要尽量避开这些敏感时间，这样等人家需要拼假的时候，帮上一把，这你在单位的人缘肯定就好。”
“是啊，您说得是。”
“所以你就大家就很开明，你也是把这些时间错开，选了个六月来休假。更厉害了，你把暑假都避开了。你是知道的，暑假时，好多老员工要带孩子出去玩耍，你提前把假休了，这样，他们去玩耍的时候，单位还有人在，领导肯定器重你啊。”这中年妇女越说越兴奋，一伸大拇指。
“哈哈，是啊，这世道，不讨好领导都没法混啊。”
“对了，你们单位在哪呢？”
“我单位啊，在海北省。”
“哦，我原来以为，就我们江东省这样，没成想，你们海北省也这样啊，看来全国都一个样。”
“是啊。”
“你说这些单位领导，平时让我们恨得牙痒痒的，可是人家顶着压力的时候，也是很不易，很难。”
“是啊，关键是给我们工资的时候，觉得他们还是比较帅的，哈哈。”
“嗯，是啊。”中年妇女笑道。
“妈妈，发工资，发工资了么？那妈妈给我买布娃娃。”身旁的小女孩一听发工资，立即跳了起来。
“囡囡，妈妈下半年就去上班，就能给你买布娃娃，好哒？”那中年妇女蹲下身，轻声说道。
“嗯，我下半年上学，妈妈去上班，买布娃娃喽。”那小女孩笑道。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三人打水，待卓娅打完，对那中年妇女说道。
“大姐，谢谢您的壶，赶明儿我再还给您？”
“不用啦，一个壶，不值钱，送你啦，再见，明年休假，再来泉城玩。”那中年妇女说完，带着孩子走了。
卓娅拎着一桶水，又在黑虎泉坐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已晚，找了辆人力车，坐上车往县西巷走。人力车刚到鲁家小院门口，却见凌菲、成佳忆和南天三人背着背包，拖着拉杆箱站在小院门口，那凌菲正在掏钥匙开门。
“娅娅！”那南天一见卓娅，连忙丢下手中的行李，走上前来，接过卓娅手中的壶。“娅娅，这大热天的，你拎着这么大一桶水干嘛？”
“我专门去黑虎泉打的泉水，一会儿给你们泡茶喝。”卓娅道。
“咦，娅姐，你的行李呢？”凌菲取下门上的锁，转身问道。
“嘿嘿，菲菲，我昨天晚上已经飞到院子里面去啦。哈哈。”卓娅道。
“啊。”凌菲吃了一惊。
“好啦，菲菲，咱们快把门打开，把天哥和娅娅迎进去啊。”成佳忆道。
四人进了小院，放好行李，凌菲拿着卓娅刚刚打回来的水，给三人泡茶。
卓娅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提包，递给成佳忆。
“佳忆哥，这是月月专程托我从东山带给你的茶叶。”
成佳忆拿过来一看，哈哈大笑，凌菲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卓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又看着南天，那南天拿过提包一看，也是哈哈大笑。
“喂，姓南的，你笑什么？”卓娅骂道。
“娅姐，天哥给佳忆寄了两提包茶叶，和你这个一模一样，亏得这苏月还找得这么齐乎。不容易啊。”凌菲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偷偷地掐成佳忆的后背。
“嗯，这也是苏月的一片心意，娅姐，谢谢你。”成佳忆虽然后背被凌菲掐得生疼，也可不敢做声。只得站起身来，接过卓娅手中的提包，笑道。
“咦，娅姐？哦。”这凌菲猛一听，以为成佳忆叫错了，可一看南天，却是喜笑颜开，心下释然。接着说道。“对了，娅姐，你昨天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哦，你们家门环边有个暗格，鲁琳告诉我了，就自己进来喽。嘿嘿，你们家没丢东西吧？”卓娅笑道。
“丢了，丢了两大美女，不过这会已经自己跑回来啦。”凌菲笑道。
“呃，说正经的，我找佳忆哥有事。”卓娅道。
“拿了你送的礼，又喝了你泡的茶，有事娅姐你吩咐。”成佳忆笑道。
“我是想问你东山矿泉的事，该怎么办？”卓娅道。
成佳忆却不说话，转头看着南天。
南天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卓娅，说道。
“娅娅，这里是一份备忘录，刚刚和浦江航空签的，七个亿的供水合同，今年两亿，明年两亿，后年三个亿。”
“啊，你们去东方市了？”卓娅奇道。
“是啊，我、佳忆、凌菲，我们上午刚签完，原计划下午我们去浦江转转的，结果佳忆非要拉着我们回来，原来是你来了。”南天道。
卓娅一看三人，面容憔悴，显是一路奔波劳碌。鼻头一酸，说道。
“佳忆哥，菲菲，对不起，是我没用，你们都离开了，我还要一直麻烦你们。”
“娅姐，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的。”成佳忆道。
“对了，娅娅，南云那混小子给你道歉了吗？”南天道。
“道了，不过回想起来，我昨天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本该沉稳一些。”卓娅道。
“嗯，那就好。”南天笑道。转头一看成佳忆，却是愁容不展。连忙说道，“佳忆，怎么啦？”
“天哥，恕我直言，虽然我们拿下了浦江航空的订单，可并没有解决东山矿泉最根本的问题。也是治标不治本。您想想，洋国铁总五十亿的订单，是今天的当年订单，另外，海北省的专供用水订单，也是在今天就会生效。这两项加起来的收入，足够覆盖东山农商行三十亿的股权质押款了。这一环扣着一环，少了一环都解不开哇。”成佳忆道。
“佳忆，那怎么办？”南天道。
“天哥，我建议你直接去和昊总商量下，这东山矿泉的小股东，一定得是海北财政，别全自己拿着，我们现在需要资源，一个矿泉水企业最关键的生命周期就是新产品上市的前三年，如果前三年打不开局面，后面就更难了。”成佳忆道。
“嗯，这事我把思路理理，看来我真得亲自去南国了。”南天道。
“另外，我也建议你带着娅姐去见见昊总吧，有个明确的身份，既避免了误会，也是对娅姐的一个交代。”成佳忆道。
南天转过头，看着卓娅说道。
“娅娅，我想带你去见我的兄长，你愿意吗？”
“南天，你是在求我吗？”卓娅却不表态，转头问道。
那南天也是个机灵鬼，从包中拿出随身携带的戒指盒，单膝跪下，朗声说道。
“娅娅，我正式向你求婚，请求你同意嫁给我，我想带你去见家人，你看可以吗？”
“喂，你先起来做顿饭我吃，吃高兴了再说。”那卓娅坐在沙发上，屁股都不抬一下，看着眼前的南天，慢悠悠地说道。
“嗯，我马上去做。”南天连忙站起了身。
凌菲一见，把那戒指盒拿起来，塞到卓娅的背包里，说道。
“娅姐，这盒子小，冷不丁容易丢，先把它收起来，要是这家伙做得不好吃，咱再把它给扔了，也来得及哈。哈哈哈。”
南天见这戒指已经入了包，这事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转身去厨房，成佳忆一见，连忙说道。
“天哥，我来帮你。”
“喂，佳忆，不许你帮，得他来做。”卓娅说道。
“娅姐，这天哥初来乍到，他找不到调料存放地，我就是帮他拿下东西，主菜都是他来弄。”成佳忆道。
“行，那你去，不过一会儿我和菲菲会过来监督的，你们可做不了假。”卓娅道。
眼看两人走入后院，卓娅转头再看凌菲，大颗的泪珠扑簌而下。卓娅知她心意，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凌菲。
“菲菲，别哭，你看，佳忆不是在这里么？”
“我，我是为你高兴。”凌菲说道，却言不由衷。
“好啦，菲菲，人家两人都走了。你看哈，大家最喜欢的成佳忆，现在不是只归你一个人了么？是不是，你该高兴才对啊。”卓娅憋了半天，想到‘大家’这个词，说出来甚为妥帖。
“我，我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活体玩具而已，他喜欢了，就凑过来哄两下，不喜欢了，就丢在墙角，任它发霉。”凌菲说道，神情凄婉。
卓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得把凌菲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一个小时后，饭菜齐备。
两女走到餐桌一看，荤素搭配，汤也有，形制齐全，香气扑鼻。
“天哥，您这手艺可以啊。”成佳忆叹道。
“我在西国多年，想吃洋国的菜，但国外中餐馆少，只得自己动手喽。”南天说道，又讨好地从盘中夹起一块红烧肉喂到卓娅嘴中。“娅娅，你看味道怎么样？”
“嗯，还不错。”卓娅一尝，果然是酥糯异常，入口即化。
“真的啊。”南天一听佳人首肯，喜上眉梢。
“呃，以后家里的饭菜都归你做。”
“好啊。”
“碗也归你洗。”
“好啊。”
“卫生也归你做。”
“好啊。”
“反正家务都归你。”
“好啊。”
“呃，以后带孩子、哄孩子、辅导作业、上培训班都归你。”
“好啊。”
“要做成文件，打出来，你签好字给我。”
“好啊。”
四人吃完饭，那南天果然去洗碗拖地。
成佳忆、凌菲和卓娅三人却在前院的庭院中喝茶。
待一切妥当。那南天走到前院，站在卓娅身旁。
“咦，你忤在这干嘛，你坐啊。”卓娅道。
“不坐了，娅娅，咱们走吧？”南天道。
“走？走哪去？”卓娅道。
“哦，我之前订的是泉城酒店。咱们去那边。”南天道。
“哦，不过这小院不是挺好的么？”卓娅却不置可否。
“我晚上睡觉喜欢打呼噜，怕吵着佳忆，也怕吵着你。”南天笑道。
“讨厌。就你话多。”卓娅骂道，却是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来。
“菲菲，那你先睡，我去送天哥他们。”成佳忆说道，拿起车钥匙，开动汽车，载着南天、卓娅出了小院门。
当晚，南天和卓娅春风再度，风月无边。
而当成佳忆开着车回到小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成佳忆坐在汽车驾驶座上，不停地抽着小雪茄，一支接着一支。
此时的他是矛盾的，身边同龄的女人们已经一个接一个地确定了归宿，卓娅也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来疼她爱她。可凌菲呢，守着一个遥遥无期的成佳忆，只是白费青春。
成佳忆知道，此次的凌菲，一定是梳洗完毕，泪眼婆娑地在大床上等他，如果他回去，他实在没有能力拒绝这样一个柔顺的女人。
可是远在海都的林芳菲，临盆在即，他也实在没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那个无辜的女人。
可昨天下午紧张地准备，晚上一夜的奔波劳碌，今天上午的谈判和下午的折返，已经让成佳忆累得眼皮子打架，只得放平了座椅躺下。
当成佳忆抽完最后一支雪茄，头刚刚靠上汽车座椅，便呼呼睡去，连车门都没有来得及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瞪瞪间，只觉得有一阵强光照射着眼睛，照得眼睛一阵发烫。成佳忆伸出左手挡往强光，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却发现是凌菲穿戴整齐，正打着一只手电在看他。
“菲菲，你怎么起来了？”
“喂，你都不看现在几点了？四点多啦。呃，你快起来，回去睡个回笼觉，我得走了。”凌菲道。
“走？你去哪？”成佳忆道。
“回家，免得看到你这个讨厌鬼，烦。”凌菲道。
“啊，菲菲你别生气啊。”成佳忆腾了坐了起来，说道。
“好啦，我是今天早上最早的航班，去海都银行谈总地总战略框架合作签约的事。你忘记了？”凌菲道。
“哦，对。那你把这提包茶叶给凯叔带过去。”成佳忆道。
“不。”凌菲道。
“为什么？凯叔不是最喜欢喝茶么？”成佳忆道。
“你给他的东西，要么你亲自送，你实在走不开，你邮寄也行，别通过他人来转手。”凌菲道，一脸倔强。
“好吧。菲菲辛苦啦。”成佳忆从车上走了下来，搂着凌菲亲了一口。
“滚，半夜都不敢回来，临走了假模假样的做个样子。哼。”凌菲撇了撇嘴，却也没有躲开。
“呃，正好我车在这，我送你去机场吧？”成佳忆道。
“不了，你回大床上睡个回笼觉，我自己打个车走就行。”
凌菲说完，转身离开。硕大的商务背包在她肩上起起伏伏。成佳忆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远去的凌菲，眼眶湿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走回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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